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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便是描绘的前川。前川瀑布的源头有两种说法，一种是真的来自银河水，另一种便是来自空岛的天心湖。我也不知道究竟哪种才是正确，但前川水一直以来便存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从来未曾枯竭，只是，比起以往水势微微有些减弱。”
西门映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无论是银河也好，空岛也罢，都是挂在天上的事物。天地之间并无连通之处，这水，又是如何而来。
芊芊仿佛知道他心里所想便又说道：“其实，这世间玄妙的事情很多，它们的存在或许没有道理，但没有道理它们依然存在。这就是祖师爷经常说的一句话：存在，便是合理。我们没有办法去解释原因，最终便归为神迹。据祖师爷说，我们所处的地方，也是一颗星星，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而我们这些星球上的生物，相对于这颗星星的年龄，却显得非常年轻，就像一个才出生的婴儿。祖师爷还说，在我们这些生命诞生之前，这颗星星上便存在过生命，只是不知为何那些生命消失了，他说他一直在寻找，却无法找到他们消失的原因。”
西门映雪默默的听着，心里却震惊于院长大人的广博学识。
他自然知道这就是一颗星星，他也能想象这颗星星曾经存在过生命，现在看起来那已经消失的生命似乎比现在的人类更加高级。
他真正吃惊的是那个消失的生命进化出了何种的文明，居然在这颗星球上留下了诸多无法理解的奇迹。
他们离开前川，骑牛继续下行。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山腰处的平台，这时候暮鼓响起，就见那些朝圣者们躬身起来，极为小意的离开了茅庐，回到了帐篷里。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了山腰平台，走上了一条很小的路。
这条路有些偏僻，路上已经长满了杂草，这不是下山的路，而是沿着山腰前行。
然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巨石之上。
这块巨石表面非常光洁，它悬空而出，伸展在万丈悬崖之上，便成了一个很大的石坪。
西门映雪站在石坪之上，放眼看去，就看见了上京城里如豆般的万家灯火。
“这里，可观上京全景，等到明月升起，就可看见二十四桥了。”
他们席地而坐，有山风吹来，带着一丝微凉。
“我自幼生活在皇城，五岁入了空岛。说来这么多年了，却再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南唐很大，北明也很大。更不用说十万大山和魔域桃源了。世界这么大，我一直想出去走走，看看，但父皇不允，老师也不赞同。有时候便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只是看见笼子外面被切割的一块天空。”
西门映雪握着芊芊的手说道：“我们的路还很长，终究是会走出去的。你父皇或者你老师不赞同的原因应该是我们并不强大，外面也存在诸多危险。除非万不得已，我也是不希望你离开空岛的。”
“这个我自然也省得，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能进那门，我无论如何也会出来的。在上京也好，去西凉也罢，总之，我不想一个人呆在空岛，就算父皇再要拦我，也不行。”
芊芊已经对西门映雪说起过多次，西门映雪自然放在心里，他没有再说，他很明白芊芊的心意，那就是一心一意。
圆月升起，照亮了这处山涧，峭壁之外愈发有些幽暗，石坪上却落满了月光。
西门映雪放眼看去，上京城渐趋黑暗，但某些地方却越发明亮了起来。
夜渐深，万家灯火熄灭，除了皇城那处永远不灭的无数夜明珠更加显眼之外，就看见了二十四座散发着银色辉光的桥。
距离有些远，那二十四座桥显得很小，就像用笔在纸上画出的二十四条很短的线。
但它们却很明亮，很显眼，清晰可见。
“二十四桥明月夜存在的原因是因为那轮回二十四世的女子，她很担心所等的那人在夜里走过了桥面，她却无法看清楚。所以，她将她的二十四根肋骨植入了桥里。在明月夜里，便会反射出银白的辉光，便会照亮桥面的行人。”
西门映雪怔怔的看着，仿佛看见那女子轮回一世便自身体里取下一根肋骨，却只为那虚无缥缈的一见。
轮回路千千万万，她却为了一个人轮回在一条路上二十四次，只是为了有朝一日那人走过桥面，看他一眼。
这是何等的执着和痴情啊。
他将芊芊搂在怀里，芊芊仿佛柔若无骨。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那来自芊芊身上的兰花香，静静的看着明月夜里的二十四桥，仿佛看见了二十四世轮回，仿佛听见了那女子发自心里的倾述。
倾述，只是万般思念，没有丝毫埋怨。
第109章 绸缪
空岛的少年门在张道陵和朱八门的带领下离开了下院，论剑前十者每人得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这便是入那门的钥匙。
西门映雪把玩着这个黑色的石头，发现和前些日子去的那个地方湖里的石头一模一样，心里便很是怪异。
芊芊没有离开，而是留了下来，她决定陪着西门映雪，直到他入了那门，或者，没能入那门。
明天其余人等都要下山了，大家便很随意的又聚在了一起。
下院恢复了课业，箭竹林里安静了下来，其余的学子有的走了出来，有的还在自己的屋子里静思，想着那些奇妙的招式，想着空岛那些天才们的英姿。
西门映雪等人走入了花海，向着花海深处走去。
大家都有一些安静，在上京相处了月余，一起喝过酒，一起醉过，一起并肩在风雨里战斗过，如今便要分离，心中始终有些不舍。
他们在一处小丘上围坐下来，文采晨意兴阑珊的说道：“没意思啊，十月南山开门我就不来了，反正进不去。”他抬起头看着西门映雪问道：“那些灵石怎么办？你如果真入了那门，我怎么给你？”
西门映雪笑道：“你先放着，如果真入了那门，我会出来找你。”
文采依依然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但脸色却有一些难看，叶泷舞好奇的问道：“师姐，你今儿个是怎么了？我见你今天一直很不开心的样子。”
文采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拒绝我了。”
众人皆惊，他自然是张道陵，文采依居然敢去找张道陵表白！
“他一心修道，根本未曾想过儿女之事，哎，这便是一厢情愿吧。这样也好，我算是死了心，回去找个人赶紧嫁了得了。”
叶泷舞吓了一跳说道：“师姐，你可别乱想，你是四大天后之一啊，只不过你平时有些……豪迈，那些男子有些怕你，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的，只不过他们不敢表白罢了。”
“那种男人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想我跪着求他们谁谁娶我？”
叶泷舞忽然看了一眼唐钰，又说道：“世间优秀男子多了去了，你一定会找到一个合适的，可千万别做傻事。”
“我明白的，哎，只是，这脑子里一时还没转过弯来。我暗恋了他那么久，我不嫌弃他年纪比我大，也不嫌弃他以前有过一个妻子，这之前我都没有见过他。但见过了之后就更想他，所以，我昨晚便和他说了，却没料到他只是把我当个小妹妹。”
文采晨一声叹息说道：“妹子啊，哥早就和你说过，像张道陵这种一心求道的人，心里已经不会去惹一点红尘事，你偏不信。这样也好，起码死了心了。南唐北明这么多青年才俊，你一定会找个合适的。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文采依没有再说，低下了头，黯然神伤。
魏无病想了想，没有去说什么话安慰文采依，这种事儿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过一些日子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会醒过神来。
“大家这一别就是一个多月，有件事情和大家商量一下。”魏无病有些严肃的说道。
“再过两年，便是皇上立储的最后日子。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曾经也和唐钰仔细的谈过，但他认为自己没有多少实力，不想去争。昨晚我再次和他说起，今天大家都在，就让唐钰和大家说说。”
唐钰微微想了想，便开口说道：“说起来，这立储之事无病前两年便和我提起，他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当一争。说实话，那时候感觉自己没那心思，也没那实力。其实，现在虽然有了那心思，却还是没有实力。我不像大哥唐霸道坐拥北平，也不像三哥唐石明有空岛学子的身份，也没有四哥唐浩手中握着不知道的力量。所以，这件事情我需要听听你们大家的意见。”
西门映雪自然是希望唐钰能当上储君的，起码大家兄弟一场，以后西门家肯定会更好过一些。
所以他说道：“我支持你，整个西凉都会支持你，放手一争，拿不下储君之位别想见到我。”
魏无病笑道：“你看看，我就和你说过西门映雪一定会支持你，他是未来的西凉王，肯定会为以后做些打算。”
夜寒蝉揉了揉鼻子说道：“我也支持你，以后你成了南唐的皇帝，我是北明的皇帝，有什么破事儿也好商量商量。”
赵无极扬了扬八字眉闷闷的说道：“我也支持你，但我无法做主，你有空去上将军府坐坐，和我爷爷聊聊。不过，和他聊得拿出一些干货，就是你对未来南唐的规划，别和他整那些没用的东西，否则两句话就把你轰出去了。”
唐钰点了点头说道：“三公除了李太师我都会去拜访，还有新上任的左相顾大人。”
文采晨想了想说道：“我在文家排行十三，大家都知道的。说话没多少分量，不过我可以写封信给爷爷，看看他老人家的态度。如果他老人家赞成，我估摸着在财力方面能够提供一些帮助，至于其他的，我接触不到，也不敢妄言。你也得写一些对南唐未来的想法，也要实际一些，我一同寄去，这样他老人家才会去考虑。”
唐钰又点了点头说道：“等我空岛出来，这事便一起办了。”
叶泷舞看着唐钰说道：“叶家你是知道的，自己去府上和我爷爷谈去。我还以为你就想一辈子这么缩着不出头，今儿个还像一个男人。我告诉你，这事儿要做就必须坚定，储位之争历来血腥，万不可半途退缩，否则，你将这么些一心帮你的人置于何地？你三个哥哥里面威胁最大的便是唐霸道，皇城里很多老太师的部下，他娘又是李皇后，他在北平经营多年，和镇北军疯子交情很好。唐明石入了空岛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想法，唐浩你也不得不防，这胖子成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越是这种不显山露水的人越要谨慎对待。最关键的还是你二皇叔葫芦亲王，他手中掌握着光，他的分量和三公一样重要。很多事情一定要谋定而后动，才可立于不败之地！”
叶泷舞一口气说完才发现大家都看着她，不由得有些脸红，又低声的说道：“我……对皇城局势比较关心，毕竟我们家是做生意的，皇城局势的变化会影响到我们做生意的策略。”
唐钰也看着叶泷舞，他也未曾想到叶泷舞居然会关心朝局。
芊芊原本丝毫不关心这些问题，但现在事涉西门家的未来，她也上了心。
四个皇兄里面，唐钰成为储君显然是最有利西门家的，如果唐霸道未来当了皇帝，完全可以想见西门家会很不好过。
所以她也开口说道：“六皇兄，叶姐姐所言极是，三皇兄哪里我去问问，看看他是否有争储之心。至于空岛的态度，我会和老师张道陵聊聊，起码不会拖了你的后退。”
西门映雪这时候才发现这些少年们都拥有极大的能量，他本身是未来的西凉王，手握西凉几十万兵马。夜寒蝉是未来北明的皇帝，如果他愿意，兵发山海关便可以拖住镇北军数十万兵马。灵溪文家富可敌国，上京叶家同样富甲一方，甚至和皇城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芊芊在空岛之上，她的老师是院长大人的大弟子，南山第一剑意剑张道陵。赵无极的爷爷是南唐上将军，更是手握整个南唐无数兵马。
将这些力量整合起来，这天下，真的可以一争啊。
他们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却在谋划未来的南唐格局，似乎有些可笑，但似乎也极有可能。
唐钰笑道：“有大家的支持我便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