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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爱爱“啊”的一声惨叫,春天——原来是那么的美好!
还是好朋友(下)
今年樱花瓣全部落光的时候,烈情回来了。
石烈情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方歌的电话轰炸苏爱爱:“苏爱爱同志,你了不起了!还说什么热烈欢迎我,连接都不来接我!”
苏爱爱坐在图书馆里,身边欧阳正在画一张电路图的雏形,听见电话里的大嗓门,支起脑袋好笑的看着手忙脚乱的爱爱。
其实爱爱是故意不去的,临时说男朋友那边有点事情,这个借口虽然很烂,至少促成了方歌坐轻轨去机场单独接烈情。
苏爱爱掩了话筒,小声说:“我那个……内人有事!”刚说完就被欧阳拿笔敲了下头。
烈情吼:“呸,我还寡人有疾呢!”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别说了,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重色轻友的!告诉你,你家内人和我绝对老死不相往来!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哎,历史上烈情国和欧阳国的战争似乎就是从这一刻注定了!
爱爱冲正转着笔含笑听戏的欧阳做了个鬼脸,拿着电话站起来,慢慢的走到图书馆外面,夏至的微风越过微笑的眼角,悬铃木的叶子轻轻的晃得眼前一片绿光,有一架飞机在蔚蓝的天空低空划过,拖出浅白的云层……
苏爱爱靠在图书馆前的玻璃门上被和风醺得眯起眼睛:烈情回来了,真好!
爱爱真正见到烈情是在暑假了,两人出来逛街,地点:“老地方见!”
当烈情在电话里嬉笑着说出:“那就老地方见呗!”爱爱笑了出来,用力的点了下头:“老地方见!”
和一个三年未见的好友共同拥有着一个“老地方”是多么愉悦的事啊!
爱爱之于烈情,烈情之于爱爱,似乎是不需要多余动作的,在十中的校门口,一眼就认出了彼此。
烈情扯扯爱爱短袖衬衫上的荷叶呢花边,睁大眼睛很是夸张:“哟,爱爱,你怎么越变越淑女了?”
爱爱也不甘示弱的摸摸烈情的一头自然卷,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烈情,你头发更卷了,咦,怎么变黑了?”
憋不过一秒,两人都“哈哈哈”的笑起来。
但又似乎什么都是没变,依然是逛街,依然是吃冰激凌。
烈情原本白里通红的皮肤晒黑了不少,爱爱笑她:“美国现在好像是在流行美黑!”
烈情说:“美个啥,别提了,都是赚钱赚的!”“哧溜”一声舔了口手上的冰激凌:“我不是和你说过我那男人吗?上月咱两都穷疯了,连交保险钱都拿不出来了,就天天去跳蚤市场和黑人一起摆摊咯,皮晒脱了都有,哦,看看,这里有一块……”烈情扯了扯后领就要给爱爱看,果然是一大块红斑。
苏爱爱“滋”了口凉气,低下头,看到快融化的冰激凌,赶紧吸了一口。
她一直很放心,因为她和烈情之间是不需要半是玩笑半是探究的问:“嘿,最近怎么样了?”“啊,不是问你这个,是问你感情!感情生活怎么样了?有没有点小情况啊?”
她和烈情这辈子都不需要问彼此这样的问题,因为她坚信这烈情会主动告诉她,犹如烈情坚信着她一样。
但是当烈情在提起这般难熬的日子的时候,竟说得如同笑话一般,如同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她……不是当时就该告诉自己吗?
爱爱的手机震,打开一开,是欧阳的短信:“爱爱姑娘,你老公奉旨陪老佛爷吃斋去了,乖乖过暑假~”
欧阳每年的这时候都是要陪奶奶去山里的,苏爱爱笑起来,低下头,一手拿冰激凌,一手五指连弹。
烈情瞥了她眼,接过她手上的冰激凌,好笑的说:“一看就知道是你男人,哦,欧阳是吧!”
苏爱爱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很快打完短信就发出去了。
她接回冰激凌,斜了眼睛看烈情大口大口的吃相,心里突然有点惆怅,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呢,烈情只知道有个欧阳公子,知道她有时开心,有时难过,但真正发生的种种,她当时就立即想告诉她的事情,突然间,都说不出来了,都记不起来了,都——错过了……
苏爱爱咬了一口冰激凌,奶油被口中的热气融化,齿间一片冰凉,她低着头,踩过一块块青砖地,开口:“烈情,我觉得……哎,不知道怎么说,你看看,明明咱们曾经是那样,但是你吃的苦我一点都不知道,我虽然可以想象,但绝对是无法体会的,而我的生活,你也没法知道,为谁苦恼啊,受得委屈啊……都不知道,我突然觉得……突然觉得……我们现在正走在不同的路上,明明以前是那么近啊,明明我还是觉得你很熟悉啊,但我却看着这样的岔路越来越大,其实大家明明都是知道的,都是能看见的,却……阻止不了,或者说都习惯了这样的分叉……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爱爱说得断断续续,最后摇摇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石烈情垂着眼,机械的舔着冰激凌,等爱爱说完,她如儿时一样,伸手拍拍爱爱的肩膀,低沉的说:“姐妹儿,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说不出来!”
爱爱偏了脑袋:“为什么?”
烈情咧开嘴巴:“哈哈,当然是你表达能力有问题!”
爱爱跳起来就去掐烈情,烈情端着冰激凌躲着,还得提醒爱爱手上融化的冰激凌的:“艾,滴了,滴了!”
这两个女孩就这样,在七月南京的街头,在泊油马路边,在老梧桐错落的绿影里蹦跳着。
那天回去的时候,苏爱爱很久没有和石烈情这样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了,两人最后一次过十中的大门,都不由自主的扭头往里望了望葱郁的校道,又默契的相视一笑。
烈情轻轻说:“咱这校门又开始修了!”
爱爱点头:“上次修的时候都是六年前了,我们才进校……”
她说:“好像校服改了呢!”
她笑:“嗯,看到了,比我们那时候的要丑……”
两人就这样絮絮叨叨的说着,“噼啪”一声,踩碎了梧桐树上掉下的小毛果子。
这般熟悉的校门,谁在这里遇见过谁?谁在这里等待过谁?是谁在喊:“爱爱,快点,我要赶回家看灌篮高手!”是谁在叫:“你们两个,站住!敢放我车胎的气!”然后,谁在小声说着:“方歌……”
这才是三年,竟都慢慢的过去了,曾经少男少女的身影,相互的呼唤,年少轻狂的语气,都慢慢的扭曲缩小,变成了一颗颗气泡飘浮在记忆海洋的上空,“啪”的一声戳破了,于是都散去了……
烈情踏过一片绿叶,轻声说:“爱爱,大家是不可能永远都绑在一起的!”
我们都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成长了。
晚上的时候,方歌,皓子都到烈情家集合,大家开了空调吃了火锅开始搓麻。
这四人玩起麻将也是够呛,烈情的等级是“会”,皓子的等级是“有点会”,方歌的等级是“好像记得”,爱爱的等级是“好像不会”。
众人对苏爱爱同志进行了密集的培训,就开始新手上路了。
苏爱爱运气过好,自摸了一把,看了半天牌说:“咦,好像糊了!”
烈情探过脑袋来一看,开始数钱,大声说:“还有这样的事情,没天理啊,没天理!”
方歌低头,笑着拿钱。
皓子站起来,绕了半个桌子过来一看,指着爱爱的牌大声说:“这样不行,不带这样的,苏州麻将里都是要算花的!花还不够呢!”昔日的小公子不减当年的交了个苏州美女,居然连麻将都玩苏州版的。
烈情伸手去打皓子的头:“谁理你,什么苏州麻将!咱们南京人就玩南京麻将!你给我嫁到苏州去吧!”
皓子躲开烈情的手,正经的码码刘海,这人还是改不了“头”最重要的毛病,又跑到方歌座位旁边压压方歌的头:“咱要嫁鸡随鸡,南京麻将,那不是咱小芳玩的?烈情,你不是该玩东北麻将?那爱爱……”
一下子被方歌勾了一肘子,皓子捂住肚子,烈情抡起袖子:“东北麻将我不会,东北人打架我会!要不要试试!”
爱爱捏着四四方方的麻将开始笑。
烈情晃了晃拳头逼近皓子,回头喊:“方小歌,爱爱,来,一起上,都是地球人,不用讲素质!”
方歌笑着去箍皓子的肩膀,爱爱跪在凳子上,努力伸长手去勾皓子的小分头,慢悠悠的笑:“皓子啊,不要怕,我们打人一向都只打脸的!”
皓子一把捂住脸,指着烈情叫得撕心裂肺:“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手指还戏剧性的一颤一颤,这经典动作比**女主角都要委屈了。
把烈情乐得笑得站不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方歌松了手笑着递给烈情一杯水。
皓子见自己解脱了,一屁股坐下,一甩小分头:“咳咳,一个个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要自重!”
最后,大家都打不动了,瘫在沙发上,烈情窝在沙发里,伸腿去踢了方歌一脚:“嘿,方小歌,你家小乔呢?怎么没带来?小美女最近长成什么样了?给我看看照片啊!”
方歌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腿,没回头,说:“她?就那样啊,你不也没给我看照片!”
烈情坐起来揉方歌的头发:“这家伙,下次让你见真人!够意思了吧!”
方歌仰了头,白净的脸笑起来,大眼弯弯,浅浅的唇线上扬,看着烈情的眼睛,他点头说:“好啊,好啊,就这么说了,那爱爱也把欧阳喊着!”
苏爱爱本端着水杯,盘着腿坐着,听到说自己,愣了一愣,大声喊:“为什么又关我的事!”
这时,皓子捧着四个可爱多像地主收到租一样的走过来,趾高气昂:“瞧瞧,我在冰箱里搜刮到了啥!”
烈情跳起来去抢:“哎,那是我才买的!”“咦,你怎么把草莓的给拆了,草莓的是方小歌爱吃的!”“方小哥,快,快,来帮忙抢……”
苏爱爱靠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抢成一团,她想她一定还是在笑着的。
有些人,最后还是好朋友。
有些感情,最后变成一笑而过。只能玩笑,不能触摸!刺探着,哄闹着,大笑着……心里是流泪了吧,脸上还是笑着的吧?
比如她,比如烈情,比如方歌……
这一天,谁都没有走,方歌和皓子睡烈情爸爸的房间,烈情和爱爱挤在烈情的小床上,面对面,睡着了。
第二日,爱爱出奇的早起,闹着要去爬山,打了电话要聚齐高中的大家。
打给庄南,南南说:“姑奶奶,这才几点,让我睡下,等下打给你!”
打给李萌萌,萌萌说:“啊?我要去打工呢!你不早说!”
打给小A,小A问:“小B去吗?等下啊,我打个电话问下小B,小B来了我就来!”
打给小B,小B说:“哦,人齐了吗?人不齐怎么聚啊?”
有的号码已经找不到了……
爱爱放下电话,轻声问烈情:“烈情,不是暑假吗?大家平时不都抱怨着很闲吗?不是每个人都有空吗?为什么……都不能来了呢?”
烈情,我有很多次还会梦到那样的清晨,我一大早背着书包去上学,在路上想着见到你,见到方歌,见到皓子该说些什么,可是,当我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我突然——就醒了……
BY爱爱
做为朋友,我更爱你(上)
暑假还没过完,烈情就走了。暑假还未过完,欧阳的生日就到了。
苏爱爱提前回学校,拉了当地人老钱出来置办礼物。
老钱指着柜台:“姑奶奶,送钱包吧,多大方!”
爱爱摇头:“不行!欧阳以前有那么多女朋友,肯定收过不少钱包!”
老钱点头,又指:“那送皮带吧!”
爱爱瞪眼:“我又不想绑住他!”
老钱吐血:“姑奶奶,我都快叫你奶奶了,都转了一天了,随便买个好了!”
哎,为什么给男朋友买东西是那么难呢?
苏爱爱又开始骂欧阳,这欧阳公子太不像话,以前太花心,收过那么多礼物,哎,怎么才能让他永远记住自己的礼物呢?
苏爱爱抬头,突然眼前一亮。
男生宿舍因为还没开学难得的安静,夏日的风翻动碎花窗帘,窗外是摇动的新绿的叶,蝉鸣藏匿在枝桠之间。脱了漆的红色木桌上,|Qī…shū…ωǎng|椭圆形的鱼缸像个大大的肚子,里面游弋了两尾红色金鱼,安乐的吐着泡泡。
苏爱爱坐在桌上晃着脚,指了指鱼缸:“来,欧阳公子,祝您老生日快乐!”
欧阳手叉在兜里,弓了背,贴着鱼缸的玻璃仔细瞧,摸了摸下巴:“嘿,爱爱姑娘,这两只……就是我的礼物?”
苏爱爱跳下桌来,凑过头去,挨着欧阳的脑袋,一起看那缸子里的两尾小神气,
凸出的玻璃缸上倒映出两人拉长的脸。
她戳了戳鱼缸,吞吞吐吐:“我想了很久,你又什么都不缺,拉了老钱转了一天,才决定的,你知道这金鱼多来之不易吗?”似是不平,迅速拔高了音调:“那老板都把我忽悠晕了,什么五花狮头,鹅头红,红白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