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神态上次出现的时候,可茵那时还在读高中,对象,就是眼前这个已经散发成熟男人魅力、头发留长、看起来更坏的始作俑者。
真是……越看越生气!心肝宝贝要交给这个人?不但女儿,连两个孙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他熟了。眼看国土一寸寸失陷,罗母心中百味杂陈,火气上涌。
罗家大哥大嫂停了车,买了水果饮料后,上来了。过没多久,罗可茵的二哥也出现。一屋子热热闹闹的,大家都技术性的忽视唯一外人,但席承岳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安静在旁边充当背景,怡然自得。
怎么?这种看起来就花心的男人,晚上没约会、没外务吗?罗母不大相信的偷瞄他几眼。但不管怎么看、不论何时看,他还是很愉悦的样子,还会帮可茵端水递药,拉滑落的被子,调整垫在后面的枕头等等,小动作都很不着痕迹。
只要一有付之东流档,他们的手就一直牵着,一刻也舍不得分开似的。
罗母开始怀疑,席承岳有背着她偷偷跑来。要不然,为什么一切都熟悉的样子?连护士小姐都认识他,还都会顺口跟他打招呼?
自己之前曾经狠狠咒骂、赶过他,他毫不在乎。众人不给他好脸色看,也没关系。两人曾经相隔涯,中间也有过多年的断讯,最后还是又绕回原点。想阻止的终究没成功。想避开的,还是没避成。可茵似乎注定要跟这个学长有纠缠。
罗母又看了他一眼。这次席承岳正面迎视,他的眼神很坚定,毫不畏惧迟疑。
片刻,罗母转开了视线,然后才有点不甚开心、也不甚甘愿地宣布:“可茵该休息了。我们先走,让她睡一下。”
“那谁留下来……”哥哥们熟念地开始要分配工作。
“不用了,大家最近都很累,都回去休息。”主母说完,转而狠狠瞪了外人一眼,似乎想看他怎么回应。
“外人”则是神情潇洒、不疾不徐地微笑作答:“我陪可茵就行了。有事我会立刻跟各位联络,请不用担心。”
这人算老几,哪轮得到他讲话!罗家两个哥哥都死命瞪着某人。
“对啊,我不会有事的。”罗可茵赶快说。
两个小朋友则是早已猴子般爬到床上,蜜蜜抱着姑姑的脖子,在她耳边悄悄问说:“姑姑你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姑姑再过几天就可以回家了。你要乖乖听妈妈跟阿嬷的话。”
姑姑也悄悄回答。姑侄俩还慎重打了勾勾约定。
“那叔叔你要保护她喔。”甜甜已经被爸爸拎下病床,临走还不忘拉拉叔叔的裤管,很慎重地交代。
“我一定会。”
“打勾勾。”蜜蜜转头,乌黑的圆眼睛凝神席承岳,也要求保证。席承岳笑着勾了勾那细嫩的小小尾指。
众人都诧异地望着他们。外向又自来熟的甜甜就算了,不知不觉中,连安静害羞的蜜蜜都愿意亲近席承岳,这人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了。等闲人物,哪可能入得了受到全家重视宠爱的么妹罗可茵之眼?而且不但入了眼,还入了心,这一倾心,就是这么多年,居然没改变。
怎么办?真的很不甘愿哪。罗家众人走向电梯时,脚步都有点沉重。
然后,他们齐齐望向一双粉雕玉琢、走到哪里都会引来注目跟惊叹“好可爱唷!”的小女孩,心里都浮起同样的烦恼。
烦恼女儿、妹妹还不够,将来还有这两个小麻烦,到时,忧心的程度可是双倍,谁吃得消?
“唉……”
出院以后,罗可茵在家整整休养了三个月。
如果以前罗家养女儿的方式像在养猪,这三个月来,可以说是在养神猪,准备去参加比赛的那种,每天就是吃饱睡、睡饱吃,药补食补统统来,人生以吃与睡为目的,务求让她重回昔日光采,或者说,昔日体重。
一整个冬天就在努力睡的循环中,不知不觉地流逝。等到她终于获准可以带侄女出门散步时,满山的杜鹃花都开了。
这样听起来也有点被关了三个月;不过,这段时间里,好友常来探望,加上席承岳几乎每天来报到,所以日子没想象中无聊。
每天傍晚,罗可茵就跟两个小朋友一起坐在面对前院的长廊上,满心期盼地等着,一听到那低沉浑厚的引擎声由远而近,没耐心的甜甜便会立刻弹跳起来,冲过碎石小径,到门口张望;等到罗可茵牵着蜜蜜慢慢走过来时,席承岳就刚好停妥车下来了。
“嗨。”暮色中,他的剪影好好看,眼睛一定带着笑,一见面,就会先亲一下罗可茵的脸。
然后由甜甜领衔主讲,报告今日众人行程及大小事件;姑姑在旁边酌情补充,有时还要梵音;蜜蜜则是乖乖依偎在大人身边,满脸崇拜的听姐姐讲话。
“吃饭了!”没多久,罗母就会来喊大大小小进去吃饭,其中包括老是盛赞伯母手艺真好,煮的菜超美味的席承岳。
“你又来了?”看到他,罗母总是习惯性的横过去一眼,故意拉下脸嘀咕:“一天到晚跑来我家吃饭,真的是律师吗?这么闲?”
“真的。”席承岳从不动气,一定笑眯眯回答:“伯母不信的话,可以到台北律师公会查证。捷运中正纪念堂站三号出口,出去之后请找立德大楼,搭电梯直上十一楼。”
“不用在我面前耍律师的嘴皮子。”罗母哼了一声,进去了。
然后是愉快的晚餐时间。罗家其他人帮忙,偶尔会一起吃饭,但大部分时候就是席承岳跟老中幼三代女眷一起吃。席承岳不但要接罗母偶尔放过来的冷箭,要严格注意罗可茵的胃口,还要帮忙哄骗、喂食两个吃饭像作秀,从小走名模路线的明日之星。
好好一个黄金单身汉、有资格夜夜笙歌的男人,却对这样的生活怡然自得,说出去任谁也不信。头一个不信的就是两人共同的朋友赵湘柔。
湘柔留下来一起吃过一顿饭之后,便对席承岳有了不同的评价。她充满怀疑地问:“你真的是每天这样?”
“尽量而已。真的很忙、没办法过来的时候,也是有的。”他保守回答,一面帮甜甜把脸上的饭粒摘掉。
“你不觉得很……很……很累吗?”想了半天,一向犀利的赵湘柔也只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毕竟一餐饭吃下来,她已经被小女生无数的问题与无预警的尖叫声、满场跑的甜甜、一直劝菜又强迫大家吃完的罗母、不管什么递到面前都摇头的蜜蜜……逼到头痛欲裂、毫无胃口,看席承岳还可以谈笑用兵,耐心无限的应付自如,是在不敢置信。
“不会。”他看了赵湘柔一眼,眉毛一挑。“反正我在女人堆里很吃得开。你不是从以前就这么认为,还大力为我宣传吗?”
赵湘柔给说红了脸,她确实对他有着深深的成见,甚至一度把他看成跟自己花心的父亲是同一类人;一直要到最近,她才真正对他改观,开始成人席承岳对她的好友罗可茵是认真的。
但她还是嘴硬。“你不能否认,你以前的记录确实辉煌。”
“哦?”席承岳还是那个不动如山的样子,反问:“我有过哪些记录?”
“你这是为以后从政铺路吗?选后政见就全部忘记,一概否认?”赵湘柔也不甘示弱,锐利反击。
罗可茵本来一直努力在吃饭,没有插嘴,但听到这里,忍不住要轻声提醒:“不要吵架喔。”
“不要吵架。”蜜蜜立刻像学舌的鹦鹉般重复,圆圆大眼睛看看叔叔,又看看漂亮的阿姨,面带忧虑。
“谁?谁在吵架?”从厨房端了一锅汤出来的罗母,两道视线像雷射一样直照到席承岳脸上,虎着脸厉问:“你跟可茵吵架?吵什么?你有什么不满?”
要是答得不好,那锅热腾腾、还在冒烟的汤,说不定会全数倒到他头上;他被烫死事小,心爱的学妹喝不到汤比较麻烦。
“当然没有。伯母,今天煮的是……”他深呼吸一口。“酸菜猪血汤吗?闻起来真香。可茵喜欢这个汤,要多喝几碗。我帮你盛。”
“好。”罗可茵非常听话,乖乖把汤碗递过来,望着席承岳的眼神真是说有多崇拜就有多崇拜,完全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看见暗恋的学长那样。
赵湘柔忍不住要翻白眼。真是够了!从高中看到现在,居然都没变!
“你呀,就像思婕讲的,长相最不少女,可是内心却是最少女的人。”她低声数落:“你看男人的眼光真的烂,不是同性恋,就是我爸爸那种禽兽,然后从头到尾就被这个人耍得团团转,有没有出息啊你。”
“我知道你担心,可是,我们真的不会有事的。”罗可茵也低声但诚挚地回说。就像从小到大,习惯性要向身旁人保证,请他们不要担心——
赵湘柔叹了一口气。“你总是这么说,真的发生事情时……”
“那你一定会在我身边,不是吗?”她温柔地接下去说。
是的,罗可茵虽然平凡,但真的很幸福。她就算要受到病痛之苦,却一直都有家人、朋友全力呵护。
还有一个失而复得的学长。
她虽然曾经退缩、曾经遭遇撞墙期,还差点没追上,但长跑选手的耐力是很够的,会一直一直默默努力,忍受途中一切的无聊与疲惫,不到终点绝不放弃。
“姑姑跟阿姨讲悄悄话。”甜甜塞了满嘴的饭,小手指着两个大女生,模糊不清地告状:“阿嬷,她们这么不用吃饭?”
“你还不是一直跟蜜蜜讲悄悄话,也不吃饭?”负责喂食的叔叔喂完了蜜蜜,回头一看,甜甜根本还没吞下五分钟前喂的那口,好声相劝:“赶快吃,你吃完了,叔叔才能回去上班。”
他总是趁晚餐时间来一下,常常都得回去继续加班,大集团的法务可不是一份轻松的工作,所有合约都要经过他审核、修正,还要针对公司营运政策提出专业上的建议,挑灯夜战是常事,堆积如山的文件则是办公室基本配备。
“晚上还上班,是去酒店上吗?”罗母嘀咕着。她对这个年轻男人一直抱持着高度的怀疑,毕竟他长得一脸风流样,还留了一头很不正经的长发,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一份值得尊敬的职业。“头发那么长也不去剪,牛郎店有要求哦?”
“不是,是可茵有要求过。”他怡然地说,一面含笑看了罗可茵一眼,半开玩笑地解释:“以前是她要我留的,也只有她能要我剪。所以,看她。”
说完,全部的眼光集中在罗可茵身上。她其实不大记得自己曾说过这话;但席承岳虽语带笑谑,却从不会无中生有。那她大概真的是有提过吧。
对于无心的一句话也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他对她的重视,可见一斑。
但到底要不要剪呢?长发飘逸、短发帅气,真是好难决定呀——
“长短都好看。学长,怎么办?”罗可茵脱口而出。
“哦……不会吧……”这次赵湘柔光明正大地翻了白眼。
罗可茵不好意思地笑笑,明显比以前消瘦的脸蛋染上淡淡的红晕。
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搞得像高中生一样吗?她这个傻大个儿,根本越活越回去了。
吃完害她猛翻白眼、闺秀指数大降的一餐饭之后,席承岳要回公司加班,顺路可以送赵湘柔,两人一起走出夜色中亮着温暖灯光的罗宅。
“好,我承认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赵湘柔一面走,一面思考了很久,才慎重开口说:“但如果你真的喜欢可茵那么久,为什么以前在大学、在美国读研究所的时候,身边来来去去的女生那么多?”
这话题还是没结束,席承岳看她一眼。赵湘柔心里一直有一个死结。因为看过自己父亲这很糟的例子,所以她对于男人的忠诚度有着极高极高的标准。
在心里向厉文愿默默致敬及寄予同情之际,席承岳开口了。
“请负起举证的责任。”他还加了一句:“举证之所在,败诉之所在,劝你三思而后言。”
“要举证还不简单?Abby,Belinda,Cathy,Dibbies,Elle,Flora……”简直可以变成字母歌唱下去。
好一个席承岳,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用那充满魅力的微笑作答,一面很绅士地帮湘柔开了车门,轻扶她上那辆底盘比较高的悍马休旅车。
关上车门前,他扶着门,对赵湘柔说:“就是因为经历过这些,所以我才能说,我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月光下,他英挺俊美的脸上毫无笑意,是她从未看过的神态。
那股神情是无法错认的,这个男人认真了,非常非常认真。所以赵湘柔难得地有点呆住,说不出话来。
直到他绕过车头上车,发动引擎上路之后,她才百般不甘愿地冒出一句反击。“我会一直监视你的。”
“我直到。”席承岳又恢复了开始调笑。“欢迎加入监视的行列。目前您的排名还在罗家众人之后,要放冷箭请稍后,由专人为您服务。”
“……学长,你可以住口了。”她按着太阳穴。“我头很痛,可以让我清净一下吗?!”
夜色溶溶,她只想静静渡过这段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