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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广身形已如夜鸟般向客卿殿方向的曲和桥掠去,他身边的护卫也极速随行,他们绝对不能放过凶手!杀死费老,这绝不是一件小事,无论是小事还是大事,让凶手潜入神谷,这本就是一种极大的失误。
※※※
“轩辕!”敖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的确是轩辕,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轩辕。
敖广曾去囚室外望了轩辕一眼,隐约间,他依然见到轩辕卷缩在地上,只是看门的阿铁不见了。是以他并没有想到凶手会是那功力尽失、形同废人的轩辕。在他的心中,功力尽失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今日中午他还见过轩辕,那绝对是一个功力尽失之人的模样。是以,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轩辕这个废人,也便没有打开囚室看清楚。他当然想不到轩辕已经杀了阿铁,并与阿铁换上了衣服,将阿铁的尸体反锁在囚室之中。阿铁的个头本比轩辕小,敖广见了,模糊之中自然以为是轩辕怕冷而蜷缩着身体。他做梦也想不到轩辕会借桃红而恢复功力,且越狱而逃。
此刻,敖广吃惊,认识轩辕的人都感到吃惊,这的的确确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轩辕已经击杀了守在桥头的八名剑手,他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考虑的时间,必须在敖广未下达封桥命令之时闯桥,否则他连一分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轩辕自然不想这样,是以,他不顾一切地闯桥。
轩辕看见了追来的敖广,他笑了,终是比敖广早一步,虽然前途莫测,但他终是多了一分活命的希望。
“呼……呼……哗……哗……”轩辕在穿过曲和桥之时,竟将桥板踢入河中,只留下几个空桥礅立在水中央。
“杀……”轩辕根本没有松气的机会,在这一条河边,每隔一段都有哨口。是以,轩辕一开始向曲和桥进攻之时,行踪便被发现,只是那些人相信曲和桥上守卫的剑手的力量,并没有多大的骚动,但是当轩辕杀开血路闯上曲和桥中间时,那些哨口的守卫便开始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不简单的敌人。
的确,轩辕绝不是一个简单的敌人。八名剑手有三人被挤入河中,五人死于轩辕的刀下,虽然轩辕也受了伤,但相较起来却是轻微之极的小伤。
轩辕一声闷哼,刀锋化为千万道虚影,犹如一只全身长满刀锋的刺猬,撞进涌来的神谷战士之中。
“杀”是轩辕惟一的选择,也是他惟一的出路,就算死,他也要尽可能地多找一些人陪葬。生与死在这个时候显得极为不重要。
“叮叮……呀……”兵刃撞击声、惨叫声在那摇曳不定的火把光亮映衬下,一切都显得那般惨烈和残酷。
轩辕也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剑多少刀多少枪,但他知道自己已是浑身浴血,有自己的,有敌人的。
一路走一路杀,轩辕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身具如此强大的耐力和斗志,像是一只根本不知道痛的怪物,更杀红了眼睛。
敖广也为疯狂的轩辕而惊骇,但他知道轩辕还有最可怕的剑法没有使出来,如果轩辕真的领悟了那招“同归于尽”,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结果呢?他不敢想象,甚至心中生有一丝惧意。
不仅仅是敖广自己有这种想法,他身边的护卫也全都心中充满了阴影,以至于见到轩辕这种疯狂的搏杀而忘记了追袭。
“阻我者死!”轩辕一步一挥刀,刀势如奔雷,简单明了,毫无花巧,但却生出了犹如千军万马厮杀的惨烈气势,挡者披靡!而轩辕对于斩向自己的兵刃竟似不闻不问,不过,真正能攻入轩辕刀势的人并不多。
“杀……杀……杀……”轩辕狂吼三声,三刀犹如疾电破空,杀开身前的最后两名挡路者,身形如鬼魅般涌进一片松林之中。
敖广这时才醒悟,大吼道:“追……”他身边的追兵只有几人有能力跃过断桥,借立在水中的石礅过桥。
※※※
跌跌撞撞中,轩辕的脑子里依稀记得桃红的那张地图,可是眼下他却糊涂了,他已经奔行了好久,竟仍然未见到地图上所标的出口,反而似乎只是在原地打转。
越想越不对劲,轩辕那杀得发热的脑子遥渐变得清楚。此刻并没有人追来,这绝对不合常理。
难道敖广愿意这样放过自己?难道这里便已经摆脱了九黎族人的追踪?那这里是哪里?轩辕心中很明白自己绝对还是在神谷中,绝对没有摆脱神谷中高手的追捕,只是为什么没有人来追自己呢?轩辕越想越心寒。
轩辕仔细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依稀记得这是他刚开始走入的地方,一路的血迹告诉了他这一点。也就是说,他这一路的奔跑全是白费,只是在原地打转。
这是为什么?
四周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呼吸显得极为粗重,空气之中似乎压力越来越重,轩辕手心渗出丝丝冷汗,他握紧了刀把,却闭目凝神倾听,但传入他耳中的却是北风的呼啸之声,没有一点人声,犹如漠外的风沙奔涌的声息使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这是什么鬼地方?轩辕努力地在脑中回忆着自己此刻存身之处在那副地图上的位置。突然问,他脑中一亮,记起了这片地方在地图之上根本就没有标名字。地图之上有几块空白,桃红并未为其标上名字,而他此刻所在的方位正是那几块未标名字中的其中一块。
轩辕心头发凉,桃红为什么不为这块地方标上名字呢?这又是什么地方呢?这之中究竟有什么玄奥之处?轩辕一边为自己止血,一边小心翼翼地向林子深处行去,走了约摸一盏茶时间,他发现自己竟又回到了起点,于是再试,可无论是横走竖走,都只是同样的结果。轩辕禁不住有些沮丧,他从来都没有折灭过的信心,这时候竟然大打折扣,一阵疲惫也随之袭上了他的心头。
轩辕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伤口上,血迹殷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受了多少伤,流了多少血,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一处伤口是致命的。
值得庆幸的是在客卿殿中并没有多少高手出击,如果刚才自己仍滞留在元老殿中,只怕那里的众多高手早就将他撕成碎片了。
轩辕露出一丝苦笑,虽然侥幸闯过了元老殿,却被困在这片林子之中,迟早总不免一死,结果都是死亡,根本就没有任何分别。
刀锋似乎已经变钝,更生出许多缺口,如果再战,这柄刀也不知道还能够承受多少击,刀锋之上血迹斑斑,轩辕以衣袖轻轻地将之拭净,静静盘膝而坐。在无法走出树林之际,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功力。
大概一炷香之后,轩辕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体力,于是继续前行。忽然,轩辕脑中灵光一闪,眼睛扫过一路走来的林间小道,心中大喜。
地上并没有血迹,不错,地上没有血迹,虽然这里和最初的景物一模一样,但是却少了血迹,这地方并不是刚才所坐之地。这一路之所以没有血迹,是因为轩辕已经止住了身上的流血,也就是说自己并未走重复的路。只是最开始时由于头脑昏沉才会慌不择路地乱窜走了许多重复的路,抑或,那也不是重复的路……想到这里,轩辕不由得信心大增,选好方向,也不依树林之中所设的小路,直接自林间横插而过,这次轩辕学了乖,以刀在树于上留下记号,遇到荆棘便自树干之上翻越而过。
走不多时,又出现了一条同样的小路,所有景物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轩辕留下了那个记号,他还真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原地。不过他知道,这是新的一条一模一样的路,只是一种迷惑人的方式,使人形成一种走来走去又走回来了的假象。明白此点后,轩辕信心倍增,又同样地在树干上留下一个记号,再以同样的方向径直前走。
这片林子并不如轩辕想象中的那么大,行不多时便找到了边界。因为轩辕已经听到了人声,他不得不佩服布设此阵之人的智慧,这种阵式是以一种环环相扣的双复环的形式,使得行入阵中之人形成一种永远也走不出阵式的错觉,而使精神陷入崩溃的边缘,甚至崩溃,然后再任其宰割。
设阵之人对人性的理解绝对是极为深刻的,轩辕虽然已走到了阵式的边缘,但仍有些心有余悸之感,想到其他几个未标名字的地方是不是也设有同样的阵式,或者是更为可怕的阵式呢?这些当然不是轩辕所能知道的,但他也不想知道,经此一劫,他再也不想去探这劳什子阵。
“你很聪明,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看破这座松林大阵,难怪连帝十和白虎也会栽在你的手中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似乎响在轩辕的耳边,使得轩辕差点没吓一跳。
轩辕手心微紧,抓紧手中的刀柄,他发现了自黑暗中走出的人。
杀气使得林间气压陡增,空气变得沉闷至极。轩辕只感到来者犹如一堵伟岸的高崖,气势之强,让人有种无法攀越之感。
轩辕的手心渗出了丝丝冷汗,并非全因为黑暗中走来的人,而是因为他竟不知道是如何暴露了自己的行藏。轩辕并不害怕高手,虽然他很年轻,但并非未见过高手。神龙潭边,神奇乎至歧富和鬼三,以及“青云剑宗”的青云,都是不可一世的绝世高手,眼前之人的气势虽烈,但并不会比青云和鬼三之流更厉害。轩辕只是不明白为何对方会这般清楚自己在黑暗中的位置。
“不过,就算你能闯过松林大阵,也逃不过我的手心,你只好认命吧!”那人与轩辕相距两丈而立,声音极冷。
“你,你是什么人?”轩辕有些疑惑,但他却知道,这将是他在神谷所遇到的最为可怕的对手。
“你便叫我帝恨好了,我不怕你死后去地府中告我的状,说吧,你想怎样一个死法?”自黑暗中走来的人冷漠地道,口气狂傲得紧。
第五卷第十章以命搏命
轩辕心头却大为震撼,他当然知道此刻所面对的正是神谷中有数的几位厉害人物之——总管帝恨。
帝恨可算是帝十叔父辈的人物,但却比帝十小五岁,乃是帝十祖父的小妾所生,其武功造诣之高,比之帝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都是自伍老大的口中所知,也应该是可信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轩辕几乎没有希望胜过帝恨,何况他此时已是疲兵。
想到伍老大,轩辕还真有些弄不懂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在答应降服之时,不遗余力地向轩辕诉述九黎族内的情况,但转眼又立刻翻脸,使人真有些弄不懂他究竟是扮演的一个什么角色。
“你就是神谷总管帝恨?”轩辕淡淡地问道。
“不错,你应该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希望了。”
帝恨充满狠辣的杀意,冷酷地道。
“不见得,听说你是你娘的私生子,你爹并没有把绝招教给你,所以你也不—定能赢我!”轩辕无中生有地戏谑道。
帝恨的脸色霎时犹如充了血一般难看,杀机骤浓,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轩辕一开口竟是这样一种阴损至极的话。
轩辕心中暗笑,他自然知道帝恨心中有多么愤怒,而他就是要帝恨发怒。只有在对方狂怒之时,他才会有机可乘,才会有更多的机会。
轩辕曾与帝十交过手,深知帝十的可怕,但是帝恨究竟是比帝十更可怕还是不如帝十呢?这是他所无法得知的。当然,车到山前必有路,该要面对的,躲也躲不掉,不该面对的,也不会来。到了此刻,轩辕根本就没有任何好考虑的,惟一可做的,便是孤注一掷,要死便死!
“你生气了?哎哟,我是不该揭你的短,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告诉别人就……”
“去死吧!”帝恨不等轩辕那调侃之语说完,便已怒不可遏地出手了。
轩辕一声低笑,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阴损了一些,但却是迫不得已的手段,在这只有孤身一人作战的情况下,如果依然古古板板,那便只会死得更快。
帝恨怒,是因为轩辕出语污辱了他的先人。从来都没有人敢以这样的语气调侃他,也从来没有人会这般地污辱他,轩辕是第一个,而且语气和语调是那般让人无可接受。他身为神谷的总管,在九黎族中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何来受过如此之气?是以,他忍无可忍才会愤怒出手。
“轰……”轩辕未接第一击,帝恨的长矛却劈断了一棵大树,声势惊人至极。
轩辕也为之暗骇,不过他早有准备,是以能够从容避过。另外,他占着绝对优势的是这松树林极密,帝恨的长兵刃绝不如他的刀剑灵活,而且受到这些松树干的限制,使得矛势的许多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轩辕借松树干左右横移走避,的确是对付帝恨的最好方法。
“轰轰……”帝恨接连三击全被轩辕躲开,也击断了三棵松树。
轩辕之所以不与帝恨短兵相接,是因为一个人在盛怒之下,其动力比平时更猛,虽然他会出现破绽和漏洞,但这些并不是根快便能出现的,轩辕只是想一泄帝恨的锐气锋芒,然后再寻机反扑。
帝恨似乎看穿了轩辕的心思,竟很快冷静下来,矛势一改,长矛如同灵蛇一般,竟可自由弯曲绕树而去,身子更如穿花蝴蝶,随着矛势穿插进袭。
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