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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蚂被轩辕扶起身子,便见跂燕转身而去,隐约感觉到什么,不由呼道:“燕儿,不得无礼,还不回来招呼恩公?”
“他有爷爷和发伯招呼就行了,我去看看受伤的兄弟。”跂燕并不停步,径直离去,便连跂蚂和跂发都为之愕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丫头!”跂蚂自语道,但又想到轩辕,不由抱歉道:“这孩子不懂事,还望恩公勿怪!”
“哈,燕姑娘心系族中兄弟,乃一片善心,何怪之有?还望族中父老乡亲不要如此客气,否则的话,我们也会心中不安!”轩辕淡然道。
“哪里,恩公为我族驱走了虎狼之九黎,解救了我所有族人的性命,可谓是我们跂踵族再生之父母,受这点小礼又有何不可?”跂发诚恳地道。
“还没请问恩公高姓大名?”跂蚂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族长便叫我轩辕好了。”
叶皇迅速上前在轩辕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轩辕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向跂蚂道:“请族长立刻调集所有父老乡亲准备撤离此地,到一处安全之所,以免被九黎凶人再犯时所伤。”
跂蚂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惑然向叶皇望了望,不解地问道:“九黎族人还会来攻吗?如果我们全力一拼……”
“族长太小看九黎族了,便是我们的人再多十倍也不可能胜得了九黎凶人,虽然我们暂时击退了他们,但当他们卷土重来之时,恐怕其结果会很难想象。而且,我们不宜与之正面相抗,因此,先应保全实力,尔后再思良策!”轩辕认真地道。
跂蚂心中禁不住生出一股悲怆之意,他知道轩辕说的并不是假话,九黎族的数千精良战士再加上各依附的氏族,可战之人加起来愈万,又岂是他这小小的跂踵族所能抗衡的?即使轩辕身边的战士能以一敌十,又能如何?何况,龙族战士并没有以一敌十的能力。想到即将要背井离乡,跂蚂又岂能不伤感?
“阿华,立刻吩咐所有人准备好自己的东西,带好一些必须品去范林!”跂蚂无可奈何地道。
跂华一呆,望了轩辕一眼,又望了望父亲,只好转身而去,他也是个极明智的年轻人,是以,知道眼下的决定关系到整个族人生死存亡的大事,绝不能有个人感情夹杂其中。
说实在的,跂华并不喜欢轩辕,不知道是为什么,当他第一眼看到轩辕时,便感到一种潜在的威胁,那是来自感情上的。隐约之中,他明白轩辕很可能会夺走他最心爱的人,是以,他不喜欢轩辕。当然,此刻是关系到整个族人命运的大事,他并不敢去为儿女私情分神。
“族长可能不能与众父老乡亲一起走,我还有借重族长之处!”轩辕淡淡地笑了笑道。
跂蚂一愣,轩辕却向他身边的木屋一指,道:“让我们去里屋再详谈如何?”
跂蚂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客气地道:“恩公请!”
轩辕老实不客气地跟着走入木屋之中,叶皇紧紧相随,而郎大和郎二则领着十多名兄弟驻守木屋。
“恩公是说让我们去君子国借兵?”跂蚂惊问道。
“不错,只有联合各族之力,方可一阻九黎凶人的入侵,而君子国传说有一千精兵,高手如云,如果能够得君子国之助,对九黎族定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轩辕认真地道。
(注:“君子国”据《山海经》上记载:君子国在奢比尸神之北,衣冠带剑,食兽,使二(大)'文'虎在旁,其人好让不争。有薰华草,朝生夕死,在肝榆之尸北。)
跂蚂的神色很严肃,静静地沉默了半晌,才吸了口气道:“君子国之人从来都不会主动出击,更脾性古怪,只怕很难请动他们,更何况,这去君子国的路途极为凶险,我们也许根本就到不了君子国便被花蟆凶人所杀……”说到这里,跂蚂却住口不言,目光落在轩辕的身上。
轩辕扭过头向窗外静静地望了一会儿,再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再落到跂蚂身上,平静地道:“听说跂踵族与君子国有着极深的渊源,是吗?”
跂蚂又呆了呆,并不否认,沉重地点了点,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跂踵族与君子国的确有着极深的渊源,我们跂踵族本是君子国的一支落难别系,这才流落到这里,但经过多年之后,我们自成一支,已经与君子国失去了联系,他们根本就不承认我们与之是同一个祖先,只当我们是一群无知的乞丐。是以,我只怕也无能为力。”
“难道就没有办法让他们认你们?”轩辕对跂蚂的话并不感到有太多的惊讶,只是以极为平静的语气反问道。
跂蚂又叹了口气,道:“有是有,但那已是不可能,除非能找到神器,只有以神器为信物,交由君子国四大法王验收,他们才会承认我们的血统,但神器已经丢失了八年。”
轩辕也呆住了,他知道跂蚂并不是在说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但要想对付九黎族,如果无法争取君子国之助,他们只怕连挣扎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除非能够调来有熊族的大军,但想到圣女凤妮,他的心中又泛起一阵阵隐痛。
轩辕不相信自己会喜欢上圣女凤妮,但不知怎地,他无法抹去圣女凤妮那超凡脱俗的绝世容颜。的确,那是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美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轩辕也不能断定自己是否没有被圣女凤妮的美丽所惑。
轩辕对圣女并没有恨意,反而是对那从未谋面的伏朗多了一丝愤然,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受了圣女美丽的影响。
轩辕知道,圣女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在那段时间中似十分依赖轩辕,但轩辕却知道,圣女凤妮是一个极有头脑的女人,是以到后来轩辕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不过,他发现得还是迟了。
如果说此刻再让轩辕去求有熊族,对于他来说,的确有些难释胸怀,而且有熊族会帮他们吗?虽然九黎族的力量也是针对有熊族而来,但有熊族自顾且不暇,又何来时间来管这些?这是一件极为矛盾的事情。
“如果君子国能够出手相助,我们是否有战胜九黎族的希望呢?”跂蚂有些希翼地问道。
轩辕眉头皱了皱,摇了摇头道:“不能,除非我们能让济水以北的百族联合,方可能与九黎一战!”
跂蚂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煞白,轩辕所说的简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谁能让济水以北的百族联合呢?如此一来,也便表示,根本就没有可能胜过九黎“当然,我们完全不必与九黎族正面决战,我们所做的事只是牵制他们,与他们周旋,真正对付他们的人并不是咱们。”轩辕淡淡地道。
“不是咱们?”跂蚂有些不明白。
“对,不是咱们,而是有熊族和鬼方十族,如果鬼方十族出手的话,只怕九黎族虽强也不一定是其对手,到时候他们自顾都不暇,自然无法管咱们。因此,我们所要做的事不是要胜过九黎,而是要如何保命,保存实力,如何等到鬼方和有熊出手来对付九黎族,这也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轩辕坦诚地道。
跂蚂有些疑惑,轩辕似乎对整个局面极为清楚,甚至连各族之间的厉害冲突都有极大的把握。是以,他更弄不清轩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就如那群龙族战士一般,神秘而不可揣度,是敌是友?跂蚂甚至无法分清,但他隐隐地感觉到,眼前的年轻人绝不只是为了拯救跂踵族这么简单。
至少,跂蚂在轩辕的身上感觉到了那股不灭的斗志和掩饰不住的雄心,拥有这般雄心之人,绝对不会甘于沉寂,不会甘于受人欺迫,“那轩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跂蚂心中根本就无法得出答案。
当然,得出结论那也是没有必要,至少,到目前为止,轩辕仍是与自己站在同一条阵线上,仍是与自已并肩作战的伙伴。轩辕似乎看出了跂蚂的心思,不由淡淡地笑了笑,道:“也许在这件事上,我真的怀有一点点私心,但这也是惟一的办法。作为年轻人,作为龙族首领,我自是想名扬天下,不过,这也是因为我们龙族所有的战士都曾是九黎族的奴隶,因此,我们恨九黎族,更要阻止他们再去奴役其他各族兄弟,这便是我们此次出手击退九黎族的根本原因。如果族长不相信我,完全可以去问跂云兄!”
跂蚂面对轩辕这么坦诚的解释,禁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干笑道:“恩公误会了,小老儿怎会不相信恩公呢?我们一族人的性命都是恩公所救,此刻命运更与龙族紧紧联系在一起,自然只有坦诚合作方能多一点生存的机会,小老儿自然明白!”
轩辕再次露出了微笑,他知道跂蚂将会完全相信他,而这些也全都是必要的。轩辕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要让圣女凤妮看看,一个被忽视的人那绝对的强大!
当轩辕知道圣女一直在欺骗他时,他便已决定,一定要成为天下瞩目之人,或许,这之中有赌气的成分,但这也不能说不是一种极有效的动力,奋起的动力。
“如果恩公真的要去君子国,小老儿愿意带路一试,但是否能够让他们派出高手相助,我也不敢肯定。”跂蚂吸了口气道。
“如此甚好,也许是无功而返,但我们却不能连试都不试一下。至少,试一下会多一分希望,不是吗?”轩辕肃然道。
跂蚂有些涩然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苦笑,没有谁比他更明白前去君子国的路途是多么艰险,那一片死亡的沼泽地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当然,知道去君子国路径的人也就更少了,而君子国只是一个传说,他不明白轩辕为何能够如此清楚跂踵族与君子国之间的关系。不过,跂蚂也并不知道此刻的君子国究竟是什么模样,是否有了很大的变化。
※※※
“燕子姐姐,你看我师父是不是很帅?”跂强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跂燕的身边,一拉跂燕的手,嬉笑地问道。
“去你的,人小鬼大!他是你师父吗?”跂燕没好气地甩开跂强的手道。
跂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他总算教过我功夫,就算他不认我这个徒弟,我也会认他作师父。”
“你呀,也不害羞,去去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防碍我为乡亲们治伤。”跂燕没好气地道。
“我看燕子姐姐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跂强诡秘地笑了笑,嬉皮笑脸地道。
跂燕一呆,竟真的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愤然道:“看来真得好好教训你了,越来越不成体统,说话没一点分寸!”
跂强倒吓了一跳,似没想到跂燕反应这么强烈,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转身不等跂燕出手便逸了出去。
“师父……”跂强刚欲出门,却一下子撞到跨门而入的轩辕身上。
“哟……”跂强一句话未说完便遭跂云一栗子。
“再三叮嘱你还听不进!”跂云也有些微恼。
跂强有些委屈,但却不敢有违父亲的旨意,怯怯地叫了声:“大首领!”
“云兄何必责怪小孩子?”轩辕有些过意不去地责怨道,旋又扭头对跂强温和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出去吧,别跟你燕子姐姐胡闹。”
跂强望了跂云一眼,嘟着小嘴扭头便跑了出去。
跂燕埋头为伤者敷药,装作根本就没有发现轩辕进入的样子。
跂云的脸上有些尴尬的神色,倒是轩辕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方地走进屋中,也不去惹跂燕,只是专心地为痛苦呻吟着的伤者把脉。
“云兄,我的银针在哪里?”轩辕向身后的跂云问道。
“很痛吗?”轩辕向炕上咬牙呻吟的汉子柔声问道。
那汉子虚弱地点了点头。
“别动,我来替你镇痛!”轩辕接过跂云送来的几枚细长的银针,飞速在那汉子身上扎了数下,那汉子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而惊奇的神彩。
“现在感觉怎么样?”轩辕问道。
“不痛了,比刚才好多了,多谢大首领!”那汉子竟然能开口说话,而且真的是精神好多了。
跂云眼中露出敬服之色,他也曾是九黎族的奴隶,但轩辕却使他重获了自由,更教他练成了一身功夫,成为龙族战士的一名队长。这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一种荣耀,是因为轩辕而骄傲。在他的眼里,轩辕的的确确是一个最好的领导者,能与众兄弟同甘共苦,更对众兄弟推心置腹,对武技也不藏私,最难得的是能将数百奴隶兄弟编排得有条不紊,纪律严明。
从轩辕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辉煌的未来,这使他为自己能成为龙族战士的一名组长而自豪。
轩辕以银针替伤者镇痛止血,似乎都有奇效,便连闷头为伤者上药的跂燕也只是呆呆地望着轩辕一阵忙活,有种说不出的惊讶和钦佩。
跂燕当然认出了轩辕是自瀑布之中窜出的那用刀高手,在她的印象中,轩辕除了武功深不可测外,就是喜欢故作神秘,但她此刻对这神秘的男子更是有种高深莫测之感。
片刻间,室内二十多名伤者几乎都没了呻吟之声,气氛变得很平静,这是任何药物都无法达到的效果,而轩辕却只用了几枚细长的银针便做到了,这对于跂踵族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
“怎么会这样?”跂燕不敢相信地惑然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