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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了。。。。。。
小心脏怦怦直跳,凤鸣冷汗直下,忙道:「大家不要急,有话好好说!」暗道,如果这次也是丞相的小小玩笑就好了,不过看他们的神态,这次好像是真的。
焦急中目光匆忙环视一圈,却不期然捕捉到站在身边的洛云唇边一掠而过的不屑笑容,猛然警醒起来。
烈中流为什么要送他一份奇怪的「大礼」?难道就是因为猜测到他会遇上萧家护卫系统和容虎护卫系统的冲突,而预先给他的演习?
没有演习的话,他碰上这种火暴场面一定会惊慌失措,丢人现眼,不负责任的胡乱说话。
一旦如此,他这个不知道忽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萧家少主,一定会让所有萧家一属鄙视。
不行,萧家的庞大产业目前是容恬夺得天下的一个重要筹码,他可万万要好好守住,不但得到萧家的金钱,也要得到萧家的人才!
可是。。。。。。怎么得到呢?
稍一冷静,差点冲口而出的「不要打架,我去同国就是了」顿时卡在喉咙里。凤鸣暗想,本鸣王刚刚已显示对于去不去同国未下决定,现在被洛宁一吓,立即说出这句话,谁都会觉得我胆小怕死,是迫于无奈而屈服,以后想在萧家高手们面前竖立起光辉形象就难于登天了。
想到这,咕噜一下把原本要说的话吞回肚子,思索片刻,走上前恰好停在容虎和洛宁两只准备开战的斗鸡中间,忽然展颜微笑,「要打架吗?来,我做裁判,你们也不必讲江湖规矩,只管率领各自手下群殴,萧家高手团对上容恬精锐侍卫团,打起来一定精采绝伦。」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是一楞。
「打个落花流水,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最好还有附近还有几帮埋伏的敌人,趁机杀上来,来个一网打尽。」凤鸣笑容骤敛,沉下脸冷冷道:「船还没起锚,自己人就内讧起来了,不知道这样又是否让我爹萧纵丢脸呢?」
他自从到这个时代,见过的容恬、若言、鹿丹、烈中流等,无一不是厉害人物。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经过这些日子,至少也能模仿个三四分。
此刻笑容一凝,俊脸上覆上寒霜,黑漆漆的瞳子往众人脸上缓缓扫过,竟也让人有几分震慑的感觉。
秋蓝等几个侍女伺候他多时,从没见过凤鸣这样冷冽威严的模样,个个用小手捂着胸膛不敢说话,直用惊讶的大眼睛盯着他。
凤鸣拿出鸣王和萧家少主的架子,一时镇住众人,心里知道这个只是暂时效果。八成是因为他向来的形象太柔和,忽然反差太大,大家还没做出反应。
要是让他们反应过来,压制不住,那可要大事不妙了。尤其是洛宁,一看就很难搞定。
「我这次的行程,原本是要从永殷延阿曼江而上,到同国,然后弃船登岸,入博间、北旗,到达东凡,稍做休息,再进入朴戎、宴亭。不过现在事情有变,必须应变制计。」打铁要趁热,凤鸣当即也不让众人有机会开口说话,神色又是一变,装出最精干沉稳的模样,「同国所传谣言,丞相也许还没有得到消息。容虎,你立即派人把这事通知丞相,看丞相有什么建议。」
容虎对他的指令大声应是,斜眼看看洛宁等似乎一时不会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默默领着众侍卫退后一步,站回原来的地方。
剑拔弩张的场面火药味当即弱了几分。
容虎也是聪明人,这一个集体举动,当然大大表示了他们对凤鸣的服从,等于给凤鸣打了一张支持牌。
凤鸣也不笨,有风当然要鼓尽帆,又转向洛宁,模仿着容恬高深莫测的神态,淡淡道:「你负责萧家高手团,那么负责萧家情报的是谁?」
洛宁为了掌握各国情报,从前也曾偷偷潜入西雷王宫,见过当时仍是西雷太子的安荷一面,安荷懦弱无能,胆小怕死,欺软怕恶,实在是洛宁心中最鄙夷的那种人。有了这么糟糕的第一印象,自然对所谓西雷鸣王,后来当了他们萧家少主的凤鸣一样不看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怕死的人永远怕死。
这样没用的胆小鬼,纵横天下的主人萧纵竟然承认他的身份,而且把萧家产业完全交给他,洛宁作为效忠萧家的得力下属,虽然不得不接受,心里却非常不以为然。
洛宁道:「回少主,负责萧家各地探子眼线,管理情报的,也是我。」
「嗯。」凤鸣点点头,吩咐道:「那好,我就不动用容恬那边的人了,同国的消息由你负责,我要知道同国王子的为人,性格,喜好,还有他和死去的父王庆鼎之间的关系是好、一般、还是恶劣。另外,同国还有哪些德高望重的权贵大臣,如果我公开进入同国,有哪些人是想看我死于非命,哪些人是希望我平安离开同国,不要让同国引来萧家报复的。明白了吗?」
「是。」洛宁道:「属下明白,会立即派人前往同国打探消息。」
说罢,略略欠身,手也离了剑柄。
凤鸣看在眼里,暗中长呼一口气。
他正担心自己过于自大,摆少主架子摆过了头,惹恼天下出名无情的萧家高手团老大,被他一剑在胸口刺个透明窟窿呢。
在凤鸣印象中,萧家人十个有九个都没有人情味,想当日他老爹叫他在旁边看练剑,不就是心里不爽,招呼都不打就一剑刺过来了吗?那次可是差点把容虎的命给送掉。
洛宁的手不再按剑,后面的萧家高手们如同得到无声的命令,像幽灵一样缓缓退回烛光照不到的船舱阴影里面。
局势进一步稳定。
凤鸣心里念一声「感谢圣母玛莉亚」,转头去找罗登,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柔声吩咐道:「等其他的大船赶到和我们会合后,就立即起锚。
船行速度由你掌握,在得到同国的情报前,船队不要进入同国国境。」
罗登赶紧遵命。
凤鸣把三个任务分派下去,眼角看见秋蓝秋月秋星呆站在一边,似不敢作声,倒吓得可怜,脸上笑容放得更柔和,轻松地道:「对了,可不能人人都忙,就你们几个闲着。从今天开始,你们挑选船上的锦缎布料,多做几套可以上场面的衣服。不要顾惜材料,越华丽越好。」
他态度淡然镇定,极大地缓和了气氛。
秋蓝等渐渐回过神来,盈盈拜倒,齐声应道:「奴婢遵命。」
平常这种恭敬谨慎的态度都是给容恬的,这次破天荒对凤鸣也如此乖巧起来。
洛宁在一边暗中打量凤鸣,面前这个少主,模样和个子都比从前长大了几分,仍然确实可以肯定就是当年在宫中见过的安荷。他听见同国王子要报杀父之仇,畏手畏脚,犹豫不定,早在洛宁意料之中。
但洛宁却没想到,双方几乎拔剑对峙的时候,这年纪轻轻的少主居然骤然像变个人似的,竟敢挺直腰杆出来说话。
而且分派起事情来有条不紊。
淡然从容的语气,配合俊朗不凡的仪容,和昔日的安荷大相迳庭。
「少主,」洛宁沉吟一会后,「刚才的问题,少主似乎还没有回答。」
「什么问题?」
「关于去同国的行程,少主改,还是不改?」
洛宁这样问,等于再次逼迫凤鸣面对刚才试图缓和的问题了。
改,可能他会立即动手……这是奉了萧纵之命的,有根有据,可不能怪他洛宁以上犯上。
不改,又会显得凤鸣是迫于无奈下的屈服……因为害怕被洛宁挑断手筋脚筋。
可见,作风以强悍硬朗无情著称的萧家高手团,对于这个不明来路的少主忽然得到的控制权并不满意。
幸亏凤鸣对这个早有准备,沉声道:「你只管负责尽快取得同国消息,回报给我。行程到底改还是不改,由我做主。在得到同国王子的确切消息后,船队进入同国国境之前,我会做出决定。」
他转身过去,站在船头面对夜色下昏暗荡漾的江水。江风撩起他的衣袍,衬托出一种纵情江湖,似要乘风归去的潇洒。
在导致袖口翻飞的江风拂拭下,凤鸣回过头来,让众人将他优美的弯曲的颈项和眉间淡淡隐藏的毅然尽收眼底,一字一句清晰地道:「我这次游历是为了天下的一统大业,而不是为了送死。如果我因为爹的一句口信,或者你洛宁的一句威胁,就吓得在没有认真分析情况之前仓促决定前进或后退,完全不顾后果,随意安排自己和手下一众踏入险境,那么,我还有什么资格当你们的少主?」
一语既落。
甲板上寂静无声。
不论是洛宁还是容虎,凤鸣的这个回答都让他们大感意外。年少老成,原本神态有几分不屑,一直冷眼旁观的洛云,却露出一丝深思。
「此事就暂时这样处理吧。」态度表明清楚,凤鸣不在理会其他,抛下一干人等,以无比从容的姿态,大摇大摆回去自己位于上层最宽敞最豪华的主人套房。
到了套房,容虎和萧家指定的各十名,也就是总数一共二十名的高手,被留在外间拱卫。凤鸣领着秋蓝等侍女及容虎进了内室,房门一关上,顿时人人都舒了口气。
秋蓝道:「那个叫洛宁的家伙真可怕,刚才好像真的要拔剑挑鸣王的手筋脚筋呢。幸亏我们鸣王比他更厉害,几句话就把他给对付了,还使唤他去干活。」
「鸣王真威风!」秋月和秋星一起鼓掌,雀跃赞道:「那帮萧家的家伙就是要这样镇住才好。」一脸崇拜敬服。
「是吗?真的很威风?」
「当然!」
「当初觉得奇怪,爹一向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忽然把萧家产业全部交给我。唉,原来接掌萧家产业是这么惨的。」凤鸣摸摸自己可怜的心脏,现在还在怦怦怦怦乱跳,苦笑道:「我到现在还在流冷汗呢。」
「奴婢看看。」秋蓝走过来,探手进去颈后一摸,露出惊色,「果然呢,湿浸浸的,全是冷汗。鸣王快换衣裳,小心着凉。」
秋月秋星都赶紧过来了,正要齐心合力伺候凤鸣更衣,敲门声骤然响起。
「谁?」
「禀少主,是我,罗登。」
秋月开了房门,罗登走了进来,身后还有容虎和洛云,却不见洛宁的影子。
罗登禀报道:「少主,其余的大船已经到达,根据少主命令,属下已经要他们起锚向同国方向缓行。春季多雨,江水充足,大船航行不会有困难,依照这个速度航行,大概十三天会到达永殷和同国的边境,那个时候,洛宁派出打探同国消息的人应该也已经回来了。」
他进门之时,凤鸣已经把刚才在秋蓝等面前露出的可怜样完全收敛,此刻沉着地点点头,完全是一副运筹帷握的模样。
罗登又道:「洛云将来会在必要的时候做少主的替身,所以今天开始,他要跟在少主身边,熟悉少主的言行举止神态。」
「哦?」
贴身膏药。。。。。。
「洛云年轻,将来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请少主多多见谅。」洛云向前一步,朝凤鸣拱手,说话铿锵有力。
房内烛火光亮,比刚才甲板上明亮很多,更能看清楚洛云外貌。
凤鸣仔细一看,果然他的轮廓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如果从后面看,身形更有八九分相同,怪不得洛宁会选定他当自己的替身。
不过就是洛云的表情太僵硬死板了,和自己相差很大。
正琢磨着他是怎么小小年纪就磨练出这么一张死气沉沉老头子的脸,猛然一阵喧闹的锣鼓音乐声,忽然震天动地大响起来。
大江上下,仿佛霎时被大鼓、鼎钟、铜笛、铁锣等发生的声音完全笼罩。
凤鸣等人一时被震得懵了,依稀感觉音乐声似乎来自所在的大船和附近的船上,不由面色古怪地看向罗登。
罗登微笑道,「船行大江之上,乐声萦绕,才够威风。少主的来信上不是说,要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天下皆能听闻吗?」
凤鸣和秋蓝等面面相觑。
那封从越重城发出,以凤鸣名义交给罗登的信,到底是谁的手笔啊?
容恬?还是烈中流?
说不定是他们两人共同的恶作剧吧!
第三章
当满船的音乐将凤鸣送回前途叵测的征途之时,一份均恩令的拓本,正静静摆放在与此相隔千里的小城来仪的离国行宫案头。
若言独自坐在案前,彷佛要从眼前这张薄薄的,沾满墨迹的布帛上发掘一些更深的东西似的,久久凝视著臣子进呈的这份文书。
这是容恬的「礼物」。
这份容恬送给天下王侯的「大礼」已经在离国几个重要的城镇,甚至离国都城里同,神秘莫测地出现了。这张贴在小巷的墙上,或彷佛被主人不小心遗忘般,遗落再小酒馆里,被那些下等的民夫奴隶捡到,一旦捡到者中有一人识字,则诵读给其他人听,引得那些贱民们个个惊呼羡慕,扰乱人心。
卓然镇守里同,奉若言的王令,严臿传入均恩令者,连同诵读者和聚集讨论者,一律处以严苛的肉刑,才略为平静。
「均恩令。。。。。。」若言深深盯著摆在案头的文书,口里淡淡读出文书第一行的三个大字,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儿臂粗的烛光遍插屋内,照出大门处和窗前大幅大幅下紫红丝帘,将若言如刀削般的稜角分明,刚毅森冷的脸,印得清清楚楚。
不及不徐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是谁在外面?」
「妙光奉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