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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的没听过的，杨修都一一记在心里，偶尔会和刘显、张婉低声商量几句，然后向闵青山请教。这是难得的开拓眼界的机会，除非有人想一辈子困在淬体期，否则早晚会用到这些知识。
一行人走到广场灵舟一角，看到了一堆堆积如山的石头，小的如同鹅卵石，大的一人多高，猛一看以为到了采石场。
杨修正上上下下打量这些顽石，见石头后面走出几个人，瞳孔就是一缩。
一行人都是一样的黑袍灰头巾，为首的正是之前暗算自己的精瘦汉子！对方也在第一时间发现杨修，有些顾忌地看了一眼闵青山，转身就走。
“小友认识蚰蜒山的人？”闵青山将这一幕收入眼中，俯身拿起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不动声色地问道。
杨修嘴角微翘，道：“之前不认识，不过刚才那个瘦猴暗算另外我一把，勉强算是认识了吧。”
闵青山面色微动，瞬间便明白自己误会了杨修，微微叹道：“连累你受无妄之灾了。”
“嘿嘿，无能之人才有无妄之灾，前辈不必介怀，我自然有对付他的办法，不过可能要前辈施以援手。”杨修也装模作样地拿起一颗石头和闵青山凑到一起，笑嘻嘻道。
闵青山有些意外地看向杨修，继而微微一笑。
刚才杨修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现在能找自己帮忙再好不过。如果能让这个神奇的年轻人欠自己人情，蚰蜒山的人死几个没什么大不了。
“这事不急，咱们先看看石头。”杨修也没多说，而是直接走进石头堆。
这里的石头都是商人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不论品相还是出产地都和塘口镇坊市的石块不可同日而语。杨修低着头转来转去，饶有兴致地翻捡着石块。
“杨大哥会赌石？”张婉疑惑地问道。
刘显挠着后脑勺摇摇头，瞄了闵青山一行人一眼，道：“没听他说过。”
刘显自认了解杨修，所以拉着张婉不再说话，免得给杨修添麻烦。
一位穿着黄色马甲的老头一直注意着这边，他是这片赌石场的老板，也是梵净山门下弟子。杨修这样东翻西翻很不合规矩，看的老头儿一个劲皱眉。
旁边一个伙计也发现了莽撞的杨修，看对方的打扮和年纪就知道修为不高，腰间挂的门派腰牌更是从没见过，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训斥。
刚迈两步，小伙计就被黄衣老者“啪”拍中后脑勺，回头见自己老板面含怒气，不由疑惑地揉了揉脑袋。
“憨货，瞎了眼了？”
黄衣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后边那位是御灵斋的闵青山！你去照顾别的客人，这里交给我。”
伙计诺诺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的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心说原来他就是御灵斋的闵青山，听说这位是赌石的大行家，曾经不止一次在原矿中发现过上品灵石，看石头的眼力在整个宁国都属顶尖。
这不是，坊市里不少人都已经凑了过来，想一睹闵青山观石的绝技。不过据传说闵青山豢养着一群恶狼灵兽，每天要生吃几十个大活人，心肝肺腑则留给他自己……
想到这些伙计就感觉浑身发凉，赶紧跑向另一边。
闵青山带来的人里就有赌石的好手，已经四下去寻找品相好的石头了。闵青山在石堆旁占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已经有四五位老者围过来打招呼，其中就有梵净山的薛奎。
“老闵啊，你不去照顾栖云龙龟，怎么跑这儿来了。”
“嘿嘿，龙龟伤势已然痊愈，我心情好过来转转不行啊。”
“恭喜恭喜，可有什么发现？我看这块石头不错……”
……
几个老头儿乐呵呵聊着天，薛奎和闵青山最熟，见对方身后跟着两个天书阁弟子，忍不住传音道：“你什么时候对天书阁感兴趣了，不会真想把那个叫杨修的后生挖过去吧。”
“为什么不行，门派中正缺这种人才。不过我听说之前梵净山曾派人到通州，期间还招揽过这小子？你们又是看上他哪一点？”
“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啊~不过小小的天书阁藏龙卧虎，看来珠玑老人算尽天下的名头真不是白叫的。”
“哼，不说就算了，我难道还打听不出来？”
……
几个老头聊一会儿天，都各自挑了几块石头，这时杨修也从石堆里扒拉出四块黑黢黢的石头走了回来。
在场几位杨修都见过，全是给龙龟治伤时围在周围的那些老怪物中的人，见到赶紧一一见礼。
“这不是杨修么~”
薛奎大有深意地看了闵青山一眼，见对方把头扭过去，嘿嘿一笑：“莫不是闵老头儿带你来这儿，还你人情？小心点，赌石这东西全看运气，还不如要些丹药灵石合适。”
“薛前辈误会了，现在是我有事要求闵长老呢，”
杨修哗啦啦把四块石头扔在地上，拍拍手道：“这是我给闵前辈的谢礼。”
一听这个大家都来了兴趣，见闵青山没有要解释的样子，干脆都赖着不走了，好奇地盯着杨修。
“哦？这话怎么说？”闵青山无视薛奎鄙视的眼神，笑着问道。只是身后几个随从都忍不住面露不屑，看杨修就像在看一个乡下亲戚。
赌石是门高深的学问，有“一问二查寻前世，三看四敲定后生”的说法，说的就是观石之法。
要确定石头里有没有灵石，不但要能从常人难以察觉的细节来推测石头中含有灵石的概率，还要查找石头产地的各种记录来综合判断。
杨修也没在意几位专家的表情，把四块大小不一的石头放到闵青山面前，拍拍手道：“杀了那个瘦猴，这四块石头就当是我给前辈的谢礼。”
黄衣老者正走过来想跟闵青山打招呼，听到杨修的话脚步一顿，鬓角冷汗唰就下来，心里直叫完了完了，自己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了，这倒霉催的，没事过来拍马屁干什么？
薛奎几人听了眼睛都不眨，像是听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在场几位老怪，哪个手里没有几十上百条人命，听杨修这么说反而兴趣更浓。
杨修根本没打算藏着掖着，这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借着闵青山的名头杀人立威才是杨修的目的，不然每天都有人跟在屁股后面暗算你，日子就没法过了。
“哦？”
闵青山来了兴致，搓了搓自己三寸长的山羊胡，低头看看，笑道：“莫不是这四块石头之中有宝贝，小友还会观石么？”
“看看就知道，”
杨修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就由您来亲自给这些石头开光如何？”
赌石的规矩是先付钱后开石，黄衣老者面露苦色，张了张嘴没出声。闵青山开怀一笑，挥挥手，随从中已经有人上前递给黄衣老者一个钱袋。
“承蒙惠顾，一共二百五十颗下品灵石。”黄衣老者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忙不迭给对方找钱。
赌石按照品相和重量定价，这四块石头大的如西瓜，小的像核桃，竟然价值二百多颗灵石，杨修听到也被吓了一跳。
换句话说，这石头若开不出中品灵石，那买家铁定亏本。
杨修笑呵呵看着对方付完钱，闵青山的几个随从看杨修的眼神就像在看怪胎。给人送礼还让人家出钱，简直闻所未闻。
刘显一脸焦急，连连给杨修使眼色。开玩笑也要有个度，这些人的修为都和柳文仲一个层次，有些甚至更高，可不能拿自己脑袋开玩笑。
杨修面色轻松，冲刘显做了个放心的手势，然后冲闵青山抱拳道：“前辈，现在就开石吧，等蚰蜒山那家伙走远了可就不好找了。”
第六十七章 脑袋决定屁 股
“哼，你这家伙，脸皮能再厚点不？”
刚刚付了灵石的御灵斋弟子实在气不过，斜眼看着杨修冷哼一声，“小门派的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无妨，我看杨修小友像妙人多过像骗子，哈哈~”
闵青山没有一点被敲竹杠的觉悟，爽朗笑道：“开石！”
闵青山的几个手下细心地切割原石，老头子满不在乎地把杨修请自己帮忙的事说了一遍。
在几个老怪物眼里，蚰蜒山不过是个有些棘手的麻烦。不过薛奎看着笑哈哈心情上佳的闵青山，心说你说的轻巧，如果杨修不开出足够的价码，你才不会随随便便出手吧。
薛奎关心的，是这个价码是不是让杨修“卖身”。
近几个月以来，梵净山在宁国大肆搜罗修仙天才，是门中老祖直接下的命令。薛奎不清楚具体原因，却隐隐听到风声，宁国几个名门大派全都有类似的动作，隐有暗流涌动。
杨修的名字也在梵净山的人才名单上，和林霜尘、欧阳剑青等天才的名字在一起，所以薛奎对闵青山的动向格外留意，听闻杨修还会赌石，自然生出兴趣。
……
因为小石头很难分割，一不小心就会伤到里面的灵石，开石一般都是由大到小。随着几人手中宝剑挥动，西瓜大的石块被小心的割开，可直到石头被分割成枣核一样的碎粒，也没发现灵石的影子。
杨修和几个老头子谈笑风生，刘显和张婉则目不转睛盯着地上的石头，每一刀下去两人的心情就更揪紧一份，因为切口出现的都是黑色岩石。
没一会儿，三块较大的石头已经被切割完毕，闵青山手下开始切最后那块核桃大小的黑石头。
“小心一些，”
杨修转过头冲几人说道：“别伤到里面的东西。”
几个老家伙彼此对视一眼，心说还真是年少轻狂，一点不给自己留后路，万一里面没有灵石，那闵青山这个老滑头可就有由头开价了。
薛奎看杨修一脸轻松，心中更加好奇，这小子难道真的身怀绝技？给栖云龙龟治病已经让人侧目，要是连观石秘术也会，名单上出现杨修的名字也就不奇怪了。
一个随从小心翼翼削掉一片石头，一抹鲜红色立刻从缺口喷薄而出，在周围灰扑扑的石头上映出一道橘色的晚霞。
众人齐刷刷一愣，下一刻闵青山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都停手，老夫亲自来！”
几位老者的难掩讶色，眯眼盯着闵青山手里的石头看了半晌，然后才看向笑眯眯的杨修：竟是上品灵石！
闵青山接过石头，手上冒出一股淡红色的灵光，轻轻在石头表面拂动。每动一次就飘飞一蓬石屑，红光笼罩的范围也越来越广，没一会便俨然成为一颗红色的小太阳一般，将灵舟上诸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那是什么？”
“好像是原矿坊市的方向啊。”
“天哪！难道有人开出上品灵石了？”
“肯定是的，坊市开放第一天就有这等好事，看来老子有必要去赌石碰碰运气了。”
……
杨修还是低估了上品灵石对修仙者的吸引力，看着围拢过来一脸好奇的人群，杨修蓦然想到了后世的彩票。
黄衣老头的石头摊上开出上品灵石，就像彩票点中了五百万大奖，也难怪黄衣老头笑的嘴都合不上。眼前这笔买卖虽然亏了，长远来看却是大赚特赚。
闵青山的手法很熟练，覆盖在灵石表面的石块很快被剔除干净，露出灵石的真面目。杨修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上品灵石，纷纷凝神仔细观瞧。
耀目的红光只是昙花一现，现在众人眼前只有一颗淡红色水晶般的小石头。剥去外壳后的灵石就像一颗葡萄，除了通体透红隐有光华流转，看起来和俗世的水晶宝石没有什么分别。
而在杨修眼里，这颗灵石内部的灵力具化成无数文字缓缓流动，玄妙之极。也正是依靠这点，杨修才这么快就从一堆破石头里找到了它，另外三块只是杨修的障眼法而已。
石头在闵青山手里，所以聚过来的人群只是远远看上一眼，没人敢靠近。
抬手布下一道结界，闵青山轻出一口气，看着杨修说道：“这个礼物太过贵重，小友真的要送给老夫？”
“当然，小子说话算数，”
杨修无所谓的笑笑，道：“既然有人想杀我，他也别想过好日子。而且……我希望那个瘦猴死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