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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罗裙-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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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山林野妖!

她好孤单、真的好孤单,人心隔肚皮,追根究底,能相信的人也只有自己而已。

“裙儿,”韩锐盟拥着她肩头,低语道。“别再伤心。”

“走开……呜、呃……你们都会骗人。”她捶打着韩锐盟,想到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另一个可怕的陌生人,就觉得既恐惧又惊慌。

别人背叛了她,她顶多哭得唏哩哗啦,但如果把事件主角换上韩锐盟……天哪,光想都无法忍受,她一定会当场僵化成岩雕。

如果注定要被伤透心,当初又何必交好?也许赶明儿她到慈化庵一趟,剃光了三千烦恼丝,就不会再有被骗的困扰。

“我不会。”韩锐盟坚定地说着,语声透过层层泪雾,直达裙儿脑中。

“你会。”让她自怨自怜、让她尽情沉浸在悲伤里过一夜吧,今晚她无法以既有的乐观看世界,且让她沉沦为天底下最悲惨的人。“总是疼我、宠我、护着我,可是翻脸的时候就变得好可怕……呜。”

“我永远不会对你翻脸,裙儿,我承诺永不会伤害你。”韩锐盟吻着她的发,坚定无比地说道,让人无从怀疑起。“别哭,我会很疼很疼你,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情话是那么甜,漾进裙儿心中,渐渐洗褪了苦涩。

韩锐盟扒梳过坚硬的发丝,在心理无奈地叹口气,看着裙儿一连公演好几天“这里有个空气人”的戏码,绝望地对她感到束手无策。

自从那一夜,狠狠的、无法自已地哭过之后,裙儿有了蜕变;她绝口不提她的二当家叔叔,望着他的娇颜也板得毫无情绪。

不只是对沈儒扬,对韩锐盟更是如此。拥着他哭了一夜,毁了他一件上好丝衫之后,她从此翻脸不认人。

刚开始,面对他的求和,她还会顶上两句,例如“我看我还是别跟你去汲水,我天生脚笨,要是再跌入河里那就太对不住你了”;后来,她变本加厉到不跟他说话、溜溜的水眸“看不到”他;不管他如何激她、调侃她、撩弄她,她就是无动于衷。

昔日的“裙儿”不见了,现在的裙儿懒得理他,不再紧紧挨着他、不再跟他杠到底。就连柳初瑕刻意的招惹都不能引起她半分醋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蝌蚪体内有自我摧毁系统,把她的良心跟感情吞得一干二净,好吧,真是如此,那总有个理由可以解释这一切吧?

韩锐盟终于受不了了!

有人喜欢当他不存在,他偏偏无法容忍被漠视;尤其当其他同属带把儿的男人都受到比他更热烈的欢迎,他的醋劲潜力也一并被激发出来。

“看着沈儒扬!”他抄起裙儿的腰,施展轻功,疾速奔到八十八里外的山村。

冉冉降于草地上,韩锐盟连滴汗都没有,足见功力之深厚。

“放开我!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裙儿一恢复脚踏实地的自主局面,立即怒叱他,终于开启了多日来的第一番交流。

“原来你看得到我。”韩锐盟嘲讽地说着,因为被漠视太久而怏怏不快。“若非这样做,我还以为我是个不存在的人。”

“哼!”又来了又来了!熟悉的人体头部大偏转又出现了。

“裙儿,我们谈谈。”韩锐盟好耐性地说道。

“有什么好谈的?”她撇开脸儿,明知故问。

“谈你为什么不理我,谈你为什么拒绝跟我说话?”

“哼!”

韩锐盟固定她的螓首,双眸温煦地瞅着她。“裙儿,离侠隐派仅剩一天的脚程了,你有没有想过,待你回到出生的地方,也许我们就要分离了?”

情非得已,他只好祭出“苦情记”。

天知道,此生此世,他是不会放小蝌蚪离开他的怀抱;他要定裙儿了,此趟急唬唬地押着沈懦扬上茫渺山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取得小蝌蚪的“永久饲养权”。

“分离?”裙儿的眉心微微地打了个皱折。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所不满,你当然可以继续憋着,但是当我们分离之后,等到你终于想骂人、想槌人,那时再也找不到我了。”他理智地分析给她听,尽管内容有些可笑。“到那时,你不管去苛待谁,都会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喔。”

换言之,他大爷在此,愿意提供她一个有气出气的好机会。

他要离开她?他会离开她?裙儿的心莫名地起了一阵恐慌。她没想过分离的事,一点点都没有。在她心里,她是很喜欢韩锐盟的,尽管他这人有点儿坏、有点儿讨人厌;她总是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打打闹闹下去。

就算是最近她气得不跟他说话,她也不曾想过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可是,韩锐盟的话让她陡然想起,他们除了有名无实的“主仆”关系之外,什么也没有;他是很有可能头儿一摆,潇洒天涯去的!

“所以,你不觉得如果有什么不痛快,应该当着我的面,指着我的鼻子发飙吗?”韩锐盟继续“循循善诱”,看着小蝌蚪渐渐蹙起的眉心,知道她的心有些软化。“不然,等我们分手之后,我还是不知道你在气些什么,顶多在你咒骂我的时候,觉得耳朵痒痒就算了。”

考虑半晌,裙儿决定:她想在韩锐盟的生命中占着“心上人”的独尊地位,让他耳朵痒痒之流的好风水,决计不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想到此,往日的光彩活力便一点一滴地回到她小脸上。

“你骗人!”她指着韩锐盟的鼻子,坏心地捺下去。

来吧,姐妹们,抡起你的拳头、拔起你的菜刀,秋后算帐的时候到了!

见到她恢复宝里宝气的样子,韩锐盟的心蓦然宽松了;唯有心口狠狠地一吊,他才会惊觉,原来他对裙儿的在乎在几日之内又翻升了好儿倍!

他拉着她坐在草地上。“来来来,告诉我,我骗了你什么?”

“其实你早就猜到我是侠隐派的人,对不对?”一句话,直接问到核心地带。

出发回茫渺山的前一天,她无意中听到两个侍女在闲聊——

“不知道沈懦扬说出藏身处和密函的下落没有?”

“还没。不过没关系,多的是办法可以让他乘乖松口;再说,公主已经知道他和裙儿姑娘都来自侠隐派。

“真的!”好大的一声惊呼。“我们公主真本事,再神秘的事儿都查得出来。”

“公主是本事,但一方面也是有韩爷儿亲口证实,才确认无疑啊。”

韩锐盟!那个杀千刀的家伙!

那时裙儿全身一僵,原来他早已知道了她的出身,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情?

她努力思索,益发认定打从论及侠隐派的功过没多久之后,他便已知情。

如此想来,就觉得他这人诡诈多端!留她在身边,保护她、照顾她,统统成了别有居心之举。

那个晚上,她还很伤心呢!本来以为自己或多或少也讨了他几分欢喜,所以他才如此照顾她;当下一个急转直下,那些美梦统统都成了泡影。

“你不揭穿我,反而还留我在身边,话也不挑明说,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裙儿以为他会狡言辩驳,没想到他却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我希望你带我进侠隐派。”

裙儿激动地跪在地上,气得呼噜呼噜。“你以为我会带着你去伤害我的家人吧?你把我瞧得很扁、很笨!韩锐盟,我告诉你,你在痴人说梦!”

“我从没打算不分青红皂白就铲除侠隐派!如果你记性还不错,你该记得我说过,侠隐派是我从少年时期就十分崇仰的侠义组织。”韩锐盟低吼。

捣了半天,原来罗家小妞根本就对他的品格有所怀疑!

“那?”裙儿为时已晚地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我没打算上侠隐派去伤害任何人,我只是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就是去找你爹谈一谈。”韩锐盟气愤难平地继续吼道。“我没为你家一缸子人定罪,但是如果让侠隐派当真涉嫌不法,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裙儿呆呆地看着他,第一次觉得……韩锐盟好像还满是非分明、公正无私的嘛。

不过,不会吧?所有的事儿,不会是她号称“灵光”的小脑袋儿误解了吧?

自从知道自个儿就是侠隐派威风凛凛的侠义之女后,她很自然的把韩锐盟归纳为死对头。一直一直都以为他血气方刚,想提刀挥剑冲上去伏虎寨叫阵。

所以,她才怕他去送死,或者送别人死啊。

难道说,从头到尾都是她误解了,事情根本不火爆,反而和平得很,而她无聊到没事找事做,自创妙妙侠女的三招两式,乱耍白痴给他看。

事实明摆在眼前,的确是她耍笨没错!

“喔呵呵呵呵!”看到韩锐盟那令人无从质疑的表情,裙儿畅笑出口。

“你笑什么?”又哭又笑,黄狗洒尿,形容的八成就是她。

不跟他说、才不要跟他说,要是韩锐盟知道她摆了这么大一个乌龙,她一定会被笑到隐居去南海。

开玩笑,她又不是很喜欢吃海鲜!干么把自己弄到进退不得的地步?

“那你急巴巴地把人押回我老家,也不是想寻我爹晦气喽。”她再次寻求保证。

“谁跟你说我要寻他‘晦气’?”韩锐盟只祈求上苍,当他求亲时,别被她老爹误以为在寻他“开心”,他就老怀安慰了!将会和未来岳丈成为把酒言欢的好朋友,因为他们将有很多机会,一起讨论如何整治裙儿脱线的筋脉!

“我自己想的。”裙儿坦白从宽。“我以为你想指控我爹督导不严。”

奇怪了,沈懦扬已经过了两个半的二十岁,早有行为能力,我怪你爹做什么?倒是这只小蝌蚪,他得好好请教她的爹,是如何把她调教成一只爱胡思乱想、爱胡乱定罪的小蝌蚪?

“那就好!”裙儿真真正正地放心了。

韩锐盟瞅着她。这厢她心情舒爽、百病全消,倒换他闷闷不乐了。

“我觉得不太好。”

“是吗?”裙儿再度亲亲密密地巴着他。“哪里不好?说来听听!”

“你把我想成了砸你家场子的坏蛋,对吗?”韩锐盟大失往常俊美优雅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形象,含悲带怨地瞟着她。“你诋毁了我的荣誉。”

“那你想怎么样?”她挥挥手,没发现藏在他眼中的邪气。“大不了到了我老家,我办个野猪十味大餐,摆酒向你陪罪。”以道歉法来说,这算是最最顶极的礼遇了。

这不够,也不是他所想要的。韩锐盟缓缓凑近她,心里堆满了忧患意识。

小蝌蚪耍宝的把戏多多,脑子一刻三百六十五转,今儿个化掉的“大误解”给他一个深入骨髓的教训:赶快把裙儿占为己有!

开玩笑,谁知道明天、后天、大后天到大大大后天,她是不是又会无聊地找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理他?三天两头这样,他可受不了。

“裙儿,我爱你。”他蛊惑地告白。

可爱的小脸上慢慢地刷上一层红彩,最后连耳根子都泛红了。裙儿喀喀喀地垂下头,韩锐盟说爱她,韩锐盟爱着她呢!

她欢喜得想要大叫大跳,但心喜归心喜,还是羞涩得不敢见人。

“现、现在干么突然说起这、这个?”她结结巴巴,却也眉眼含春。因为爱,裙儿终于锐变成满身风情的小女人。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心意。”韩锐盟的长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雪颈,暗示地画圈圈。“你呢?你怎么想?”

她怎么想?当然也是爱他喽。

“我……我另……”发现自己无法像他一样侃侃而谈,她只好引述他的话。“我也跟你一样。”

“那就好。”他无意逼裙儿在这时爽爽快快地告白,只要确定了他的心意,那句爱情里的经典名言,他可以耐下性子等一等。

倒是有件事,他等不了了——

“我记得你有个难解的疑惑,至今仍然是个谜。”韩锐盟靠在她颈边,吸吸嗅嗅,伸出灵活的舌尖轻舔。“你说过,你不知道‘办’什么‘事’,非得要掀起罗裙,对吗?”

“嗯。”裙儿的气息不稳,在他的挑逗下,全身茫茫又酥酥。

“我现在教导你。”他轻轻将裙儿推倒,让她仰卧在蓝天之下,开始他温柔的进袭。

裙儿在昏茫之中,有些儿懂、又有些儿不懂,一句记忆中娘常嚷嚷的话语在此时翻跳出口。“这么说来,你打算要‘欺负’我了?”小脸儿红通通,哪有丝毫不愿?

“对也不对。我不是要‘欺负’了你,而是要好好爱你。”韩锐盘轻轻抽解裙儿的衣带,任雪白玉体裸呈在眼前,他颤巍巍地吸了口气。“愿意吗?裙儿。”

她羞涩地点点头,暗恼他要“欺负”就“欺负”,干么非要她发给一口头同意书?

就在裙儿犯嘀咕之时,旖旎情人梦于焉展开——

伏虎寨的大厅里,寨主与夫人们闲闲地齐聚一堂。

为了宝贝女儿擅闯江湖的事儿,他们打也打过、吵也吵过;为了避免在裙儿归来之前,大家按捺不住地拆了对方,今天暂时举牌休战一天。

“太好啦、太好啦!”这个凉爽的早晨,气氛多么死气沉沉,黑衣黑帽的管事却拔腿狂奔,说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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