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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下俊眸,冷惑心将暴怒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他倏然贴近她柔软的娇躯,将她压制在软杨上,幽合的黑瞳紧锁住她的。
“冷惑心何德何能,能让你这样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他惩罚性的吻重重落在她艳红的唇瓣,语带讥诮地问。
她怎能如此轻易的牺牲自己?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他,岂不是让他—
心如刀割?!
这是多么复杂的感觉啊!要试验的人是他,到头来先心疼的人也是他。
“冷惑心?”纯属男性的气息印在她唇舌之间,上官颐小手害怕地抓住锦被,略显苍白的娇颜却不肯示弱。
“那是他的名字。”易容过的平凡脸庞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冷惑心……”眼眶有些热热的,原来在这种情形下,她才能知道他的全名。
似乎有点讽刺呵!
“你当真不後悔?”如云的秀发披散在床杨上,映满冷惑心眸底的是上官颐雪白细致的颈项,和泫然欲泣的绝美娇颜。“你为他如此付出,他不见得会领情。”
“我从来没冀望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上官颐唇瓣扬起一抹倔强的笑花。“像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像他这种人?她说的人是“明心冷”还是“冷惑心”?一时之间,他被翻涌而上的愧歉所淹没。
当初背弃他的人是殷柔,和上官颐全然没有关系,她只是不小心爱上他的无辜者,他却如此残忍的对待她。
这是不公平的。
“明总管又恍神了,”咬咬牙,上官颐刻意装出不在乎的模样。“不如我帮明总管宽衣好了。”
“不用……”冷惑心倏然抓住她的皓腕,“我看还是算了吧!”
算他认输,这场戏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再演下去,已经分不清受试探的人是他?还是她?
“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明总管尽管放心。”上官颐用力拉开他的外袍,与其这样耗著,倒不如爽快一点,长痛不如短痛。
“等等!”就在他们一拉一扯之间,上官颐眼尖地瞧见他藏在衣袍下的眼熟伤疤。“这是什么?”她倏然翻身坐起。
“这是——”
“明心冷怎么可能和冷惑心拥有相同的伤痕?”美眸圆睁,她不敢置信地瞪住他。“你到底是谁?”
蹙紧眉心,冷惑心咬咬牙没吭声。
“你到底是明心冷?还是冷惑心?”上官颐的声音支离破碎的,如同她此刻惶惶不安的心。当初是她亲自帮冷公子换药,他胸前的伤疤她绝对不会错认。
“上官姑娘,是我。”事已至此,再瞒下去也没有意义。冷惑心叹口气,撕下脸上的易容面皮。
“……冷公子?”一阵晕眩,上官颐浑身的血液凉透了。泪水猛然冲上眼眶,她泪眼迷蒙地瞪著眼前欺人太甚的男人。
脑中不断闪过的是他在後花园轻薄自己的画面,还有他故意试探、伤害自己的口气,上官颐摇摇欲坠地离开床杨,娇颜苍白如纸。
原来,她一直被他玩弄在手掌心呀!
“冷公子,你好狠的心,”空洞地望著他,上官颐未语泪先坠。她觉得此时衣著不整的自己好不堪!“我喜欢你的这份情,让你困扰到非得这样玩弄我才行吗?”
“上官姑娘,事实并非你所想像,我不是刻意易容来欺骗你。”想伸手扶她,却被她狠狠甩开,冷惑心发现她体温冷得让人心惊。
“如果你觉得我脏、我污秽,配不上你的身分,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犯不著用这种方式让我明白自己的下贱!”她含泪控诉。
她说出的字字句句都狠狠敲在他的心版上,在在控诉他的残忍,冷惑心蹙紧眉,冷然的心因她落在颊边的泪而狠狠揪起。
“你真的好过分……”上官颐用锦被紧紧包裹住自己,仿佛这样能多一些安全感,可以减低他对她的伤害。“我也是人,我也有感觉的,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上官姑娘,我会隐瞒真实的身分也是有苦衷的。”冷惑心咬牙回道。
他从没想到事情会演变至此,他原以为他的身分会隐藏到最後,到他离开……
“我已不知道能再相信你什么?”她痛心疾首道,这辈子不曾像此刻感到如此绝望。
“我从来没有看轻你的意思。”这是他的肺腑之言。
“是这样吗?你的所作所为似乎和你说的话有天壤之别!”
“上官姑娘……”
“难不成你真以为我甘愿委身在“女儿红”里是为了银子吗?我本名萧颐儿,父亲官拜户部侍郎,要不是遭奸人江喜福所害,一家十余口人头落地,我怎么可能在这里?”上官颐狠狠咬住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舌间漫开。“我会躲在这里,完全是为了等待机会帮爹娘报仇雪恨!”
“你我当然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上官颐美眸泪光闪动,不甘心地凝睇冷惑心。“三年前的一个风雪天,你是否还记得出手救过一名落魄少年?”
记忆拉回从前,冷惑心似乎有模糊的印象。
“因为你,我侥幸逃过一死,从此我对你心心念'奇+书+网'念,期望有一天能再遇见你,这样的心情你能明白吗?”上官颐难忍气愤的反问。
她是真的喜欢他呀!爱上像他这样的男子。
“上官姑娘,我很抱歉,我无意如此伤害你。”原来他们从前就见过面啊!难怪他俩一见面,她待自己就像亲人一样。
想到自己竟是如此混帐,伤害了对他用情至深的女子,冷惑心修长如玉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冷惑心……冷惑心……”上官颐自嘲地哈哈笑,泪水模糊她眼前的视线,“你应该叫冷无心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心!”
“……”
“你走吧!”不知过了多久,哭得心碎肠断的上官颐终於缓缓吐出话。“就当作这件事从没发生过,就当作……我从来不认识你。”
“上官姑娘……”冷惑心的心狠狠一揪,想走近她,却被她眸中的伤痛给止住步伐。
“从此我俩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上官颐决然地道。
第九章
“明心冷。”江喜福负手走过小石桥,出声叫唤正望著湖心失神的男子。
“大人。”听见他的声音,冷惑心定定心神,双手一揖。
“你在想什么啊?想得如此专心?”
“没什么,多谢大人关心。”还会有什么?当然是那夜和他绝情分别的上官颐。
他的心沉沉的,想的都是她,事到如今才知道自己用情已深。
“明心冷,自从那日离开“女儿红”後,本官茶不思饭不想,脑中想的只有一个女人。”江喜福的绿豆眼眯得更小了。
“大人想的是谁?”不著痕迹地蹙眉,冷惑心小心翼翼地问。
“还会有谁?当然是“女儿红”的当家上官颐,”江喜福重重叹口气,“说实话,本官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想收来当第十三房侍妾。”
低垂的瞳眸中隐敛著教人不寒而栗的杀意,与冷惑心平静的嗓音有著天壤之别。“大人,如果在下没记错,颐姑娘是不卖笑、不卖身的。”
“本官当然明白,”江喜福不耐烦地横他一眼,“但是本官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不是和她很熟吗?想办法给本官弄来。”
“大人,这似乎有些困难。”他的嗓子略显清冷,修长如玉的手悄悄栘至匕首上,如果江喜福再罗唆,他先一刀划破他的喉咙再说。
“明心冷,你应该知道本官的帐房是肥缺吧?”江喜福嘿嘿笑,“如果你帮本官把她弄来,从此那位子就是你的了,这个条件够诱人吧!”
“大人的意思是……”按在匕首上的手松开了。
“拿上官颐来换帐房的位子。”
“你说狗官要你拿上官颐来换帐房的位子?”易羽寰托腮挑眉,似乎对这个提议感到有趣。
“嗯。”瞧他笑嘻嘻的,冷惑心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二哥,那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还不赶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上官颐?”易羽寰皱眉。
“我有说要她嫁吗?”冷惑心冷冷瞥他一眼,“我自己会想办法拿到帐册,并不需要她牺牲自己。”
“话不能这么说,别忘了首辅大人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帐册越早拿到越好,免得夜长梦多。”易羽寰正色道。
“那又如何?总而言之,我不会让上官颐去涉险。”
“二哥,听你的口气,你是喜欢上她了?”易羽寰扬眉。
“……”
“二哥,就算你喜欢她,也要以大局为重,更何况又不是真要她嫁,只是做做样子。”
“做做样子?”冷惑心冷嗤,“要是换作你,你会开这个口?”
“我会!二哥应该是最明白我的。”他用力颔首。
“你甭说了,我不会答应的。”瞧也没瞧他一眼,冷惑心抿紧唇线。
“二哥,你别这么死心眼,可别忘了我是用药好手,保证狗官进了洞房後从头昏睡到尾,你心爱的上官颐一根寒毛都不会少。”
“……”
“再说了,狗官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仇人,”易羽寰继续游说,“说不定她自己也很希望能为家人报仇呢!”
“羽寰,你别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冷惑心一把抓起桌边的长剑准备走人。
“二哥,感情用事不是你的作风,”易羽寰下了最後一帖重药。“别忘了,一切要以“地狱门”的利益为重,这是我们三个人约定好的。”
“小姐,王爷又派人来问了,您怎么还不答应?”小月蹲在快将整个璇玑阁塞满的红色礼盒中,一脸不明白地瞧著上官颐。“王爷夫人呢!多好的归宿啊!”
坐在妆枱旁的上官颐扬睫睇她一眼,丝毫没有欣喜的表情。
是啊!只要她答应了,就能风风光光的嫁进去当王爷夫人,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为什么那声允诺她迟迟回答不出来?
难不成事到如今,她还在等著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还在执迷不悟?
“小姐?”久等不到上官颐的回答,小月忍不住出声。
“小月,你先下去吧!让我静一静。”
“哦!”小月不甘不愿地起身。小姐最近怪怪的,动不动就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从前不会这样的。
看著小月关门离去的背影,上官颐起身走近那堆得半人高的礼盒,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她真的就要这样嫁了吗?从此和冷惑心分道扬镳?!
“上官姑娘。”身後传来好听的低沉嗓音,冷惑心跃窗而入。
“你还来做什么?”见到是他,清脆的嗓音冷了三分,她背过身。
“我有件事想请上官姑娘帮忙。”早料到她冷淡的反应,冷惑心不著痕迹地蹙眉,旋即舒展开来。
“哦?”
“是有关……”他话声一顿,狐疑地环顾快将房间塞满的锦盒。“这些东西是——”
“王爷府送来的礼品,”上官颐故意轻快地道,朝他绽出最灿烂的笑容。“王爷他想迎我过门。”
“是吗?”俊颜微微一僵,冷惑心的神情有些不太自然。“你答应了?”
“冷公子认为呢?”上官颐忍不住语带嘲讽,“像我这种女子好不容易有了好的归宿,当然要答应罗!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任人嫌弃。”
“我从来没有看轻上官姑娘。”咬咬牙,他重申。
“冷公子是否看轻我并不重要,反正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话说得决绝,泪水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我们已经毫无瓜葛。”
“言下之意,上官姑娘答应王爷的求亲了?”冷惑心忍不住追问。
因为他伤她太深,所以嫁给谁都无所谓了吗?
“我不该答应吗?”上官颐扬眉反问。
抿紧薄唇,冷惑心望著眼前绝美的女子,“恭喜”两个字始终说不出口。
“冷公子,你还没说找我何事?”见他不对劲的脸色,上官颐总算出了一口怨气。
他也会感到心痛吗?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他摇摇头,心中充斥著强大的失落感。
她即将成为王爷夫人,再说什么已是多余。
“既然人都来了,冷公子乾脆把话说清楚。”上官颐微笑。
漂亮的凤眸深深看她一眼,冷惑心照实将自己的身分和为什么找她的理由全盘托出。
他考虑了好久,煎熬了一整晚,才做出前来找她商量此事的决定,而他故意漠视私心里想见她一面的心情。
“冷公子这次前来,是要我答应嫁给江喜福?”听完,上官颐眨也不眨地望住他。
“上官姑娘不是想报父仇?将帐册交给首辅大人是最好的办法。”
“你既然知道江喜福和我有血海深仇,你还要我下嫁?”以为心已不会再痛,没想到仍是这样的痛。
“这只是一场戏,我会事先准备好掺入迷药的酒,到时你只要诱他喝下便可。”冷惑心解释。
“冷公子,”上官颐轻轻唤他,走巨他身前。“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上官姑娘直说无妨。”她的眸光如此清透澄澈,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你当真要我嫁吗?”她问得真切。
“嗯?”
“我只要冷公子的一句话,你真要我嫁给江喜福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