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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没什么,我向来不喜欢太嫩的小子,宇风还像个长不大的大男孩,我欣赏你的成熟与老练,又有什么错呢?”
她在勾引他?
“你……”毕竟姜是老的辣,凌夏远重新在心里盘算着现今的局面,刻意先压抑住渴望。
“别装了!我看得出你早就想要我,不是吗?”蝶儿的眼神深不见底。“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在纽西兰,三岁就开始性教育了。”
“这么做是不对的!”他佯装努力抗拒诱惑的模样。
“我“做”了什么吗?是你在想入非非吧!”
她的单刀直入,让他这个老江湖有些挂不住面子。“我猜猜看,你想玩危险游戏吧?”她绝非只有十六岁,她老成的程度几乎比实际年龄还多十岁。
“如果我给你,你会给我什么“酬劳”?”
“你是为了钱?”凌夏远剩余的顾虑都远离了。
如果只要钱,那一切就好办了、这变成一场单纯的金钱交易,更何况,一开始,他就跟宇风一样,深深被蝶儿吸引了!
“就看你要不要接受我的挑战书了!”她迎上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那双明亮的水眸有着一闪而逝的恨意,想必是室内光线太暗让他看错了。
“既然女士都开口了,绅士当然要满足女士的要求。”他露出真面目,色迷迷地望着她。
“很好,”蝶儿故意媚笑。“时间、地点由我决定,等着接我的电话喔!”
语毕,她忍住心里的厌恶,优雅地离开。
她静悄悄地来到宇风的房间,房内很暗,她没有开灯,蹑手蹑脚的坐在奇#書*網收集整理床沿,看着沉睡的他微带稚气的脸庞。
轻抚着他的睡脸,她的内心充满挣扎。
宇风,我的爱,我真的好爱你!我若是伤害了你,请不要恨我,求你不要恨我……
“原来你会偷看我睡觉啊!”蓦地,他睁开眼睛,伸手抓住她,害她重心不稳,跌到他的怀里。
“你醒了?怎么醒了也不告诉我?”在他怀里是那么的安稳和祥和。“害我被你逮个正着!”
他用食指轻点她的鼻尖。“我刚刚作了可怕的恶梦,被吓醒了。”
“什么恶梦?”
“我梦到你弃我而去!”
蝶儿一愣,赶紧强笑道:“儍瓜,怎么可能?”
“我一睁开眼睛,看到你就坐在我身旁,才放下心来,那一定是我对你太没有安全感的缘故。”他轻抚蝶儿的嫩颊。“你让我知道什么是幸福,可是这种感觉太过美好,令人害怕会一瞬即逝,我好怕……你会消失不见。”
蝶儿是他好不容易才突破对人的心防,初尝爱情滋味的初恋,他的患得患失也因此来得比较重。
“你这么好,已经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了,我怎么可能离开你,让其他女人乘虚而入呢?”蝶儿勉强自己笑着说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丑陋,怎么能欺骗他的一片真心呢?
“蝶儿,我们一起先把未来计划好。暑假快结束了,我要到纽约留学,你跟我一起去好吗?当然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也不用担心你妈妈不答应,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纽西兰,跟你妈妈见面沟通。”他着急地握住她的手,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原本要去义大利念书,可是我舍不得跟你分开,纽约也有一家举世闻名的设计学院,也是你不错的选择……”
蝶儿并没有告诉他,母亲已经去世了。
“好。”她连忙捣住他的嘴巴,堵住他的滔滔不绝。“好,可是我肚子好饿,这些事可以慢慢讨论,先解决民生问题好吗?”
蝶儿将他拖下床,拉着他到楼下的厨房,准备大展身手、亲手做羹汤,好教他刮目相看。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无法更改,那就让她把握相处的每一分一秒,也好留待漫长的未来聊供慰藉。
※※※※※
凌夏远微微心惊地望着眼前的金豪,自从十七年前的那一夜,在此处发生那桩意外之后,他就不曾再踏入这家饭店……
万万没想到,蝶儿竟然选了这家让他痛恨并且胆颤的金豪饭店,连约定的房间号码也是相同的“505”,是巧合吗?
他本想掉头就走,可是又固执得不信邪。
当年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那时他故布疑阵,没有露出任何马脚,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在房里等了约五分钟,蝶儿也依约到来——
“宇风去办留学证件,我只有今天有空。”她冷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肯赴约,我很高兴。”凌夏远越来越觉得蝶儿不简单,同时也对她更为痴迷,马上便猴急地脱去外套、衬衫。
“听说这家饭店好多年前曾经发生过火灾,而且就是从这间“505”房起火,不过经过重新装潢,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她美丽的面容噙着一抹笑容,冷冷的。“你先等我,我去浴室换衣服。”
听她说起饭店曾经发生过火灾时,凌夏远的手停在半空中,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她也知道当年这个房间曾经烧死过人吗?
当蝶儿从浴室出来时,凌夏远的脸色顿时变得比死人还惨白一百倍。
她的长发盘起,身穿着珍珠色的丝绸晚礼服,戴着垂到肩膀的长耳环,随着走动而发出光芒。
“凌夏远,你认得我吗?”她缓慢地走向他,每走一步,他就向后倒退一步。
“你到底是谁?”他发出哀嚎,躲到床角。“不对!你是蝶儿,不对!你是胡笙……不对!你是蝶儿……”
十七年前晦暗的记忆,倾巢而出——
当年他已经结婚,妻子生下的儿子也六岁了,可是他依旧不时在外面寻花问柳。某次晚宴,他遇到了胡笙,看到她的第一眼,凌夏远就被深深迷住了。当时胡笙就是穿着这套晚礼服,那时她是有一点知名度的服装设计师。
他疯狂地爱上她,无奈胡笙才刚结婚,正和夫婿过着幸福的生活,根本从未正眼瞧过凌夏远一眼。这让凌夏远由爱生恨,他痛恨抢走胡笙的男人,若是得不到胡笙,他会让对方死!
只要胡笙的丈夫死了,胡笙就是他的了!
他约了胡笙的丈夫在饭店谈判,胡笙的丈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凌夏远直截了当跟胡笙的丈夫表明要抢胡笙的态度时,胡笙的丈夫只觉得好笑——
“你疯了吗?你有没有搞错,她是我的妻子,怎么可能让给你呢?”
“可是我爱她,我真的爱胡笙啊!”凌夏远失去理智,不管后果如何,只想得到想要的女人。
胡笙的丈夫只觉得自己遇到一个执迷不悟的疯子,却没想到这个疯子成为嗜血的刽子手。当天稍晚,凌夏远步出饭店,没多久,“505”号房就起火燃烧,胡笙的丈夫后来被发现烧死在里面。
这根本就像天外飞来横祸,美丽原来也会招惹祸害!
胡笙根本无法置信丈夫出门赴约,竟惨死在饭店里,当时她肚子里怀着未出生的蝶儿,就成了寡妇;她知道是谁杀死她的丈夫,就是在宴会上频频对她示爱的凌夏远。
丈夫死后,狂妄的凌夏远就对她放话——“我杀了你的丈夫,又烧了他的身体,现在你是我的人了!”
他财大势大,胡笙根本无处申冤,凌夏远就像阴魂不散的鬼魂,一直缠着她。
这个杀人凶手,她不会让他得逞的!这辈子,她永远只深爱自己的丈夫。于是,她躲了起来,移民到纽西兰,为了肚里的孩子,她撑下来了,直到死前才把藏了十七年的心事告诉女儿,心事已了,她安心地追随丈夫离开人世。
“想起来了吗?你杀了我最爱的丈夫!”此刻的蝶儿就像是胡笙的翻版。“事隔十七年,我今天是来跟你讨债的!一命抵一命!”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凌夏远吓得屁滚尿流,用着仅剩的力气,冲到厕所,把自己关起来,
蝶儿也不可能真的杀他,只是想吓吓他而已,让他在下半辈子陷入疑心的恐惧当中。她诅咒凌夏远会有报应,好让父亲得到安息!
她迅速换下礼服,甚至把宇风送给她的戒指和腕表都收起来,提起之前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没跟宇风道再见,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三个小时后,她已经在机场的候机室里等着上飞机。
没有人知道,关在厕所里的凌夏远,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事。
凌夏远在精神恍惚间,看到洗脸台上的香烟和打火机,不由自主地将十七年前的情景重叠在一起,拿起打火机对着自己……
蝶儿离开两个小时后,金豪饭店的“505”号房起火燃烧,仿佛时光倒回十七年前,同样的地点再度发生火灾。
※※※※※
“爸爸在饭店被烧死了?!”
突接噩耗,凌宇风手里的话筒滑落到地面。
宇风兴高采烈的回家,今天他好运连连,顺利申请到了留学学校,没想到,从今天起,他的生命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立刻冲去警局,在警员的陪同下领回父亲的遗体,确认了父亲死亡的事实。
除了震惊,他没有泪水,或许,父子俩之间的鸿沟将亲情那条线扯得越来越淡,几乎快看不见。
“他应该是自焚,现场他的手还紧握着打火机!”承办的警察说明着。
“我爸爸去饭店做什么?”他冷漠地问。
警察的嘴角微弯,回道:“当然是去开房间,你看!”
他们调阅了饭店的监视录影带,有个女子在凌夏远之后进入“505”号房,她戴着顶大帽子,以致摄影机照不到她的脸孔。他们继续注视录影带,没多久,那名女子换了另一套洋装走出来。
“这名女子,你认识吗?”宇风摇头。“我爸爸有很多女人,我根本不认识她们。”
警方又继续把画面放大。“麻烦你再仔细看—下。”
帽子遮住那女子的脸孔,却遮不住她的手腕,宇风仔细一瞧,不禁脸色大变。
那戒指和腕表……她是蝶儿?
他什么也没对警方说,神色木然地回家,冲进蝶儿的房间,疯狂地搜寻任何蛛丝马迹。可是,却看到衣柜空空如也,棉被折叠得非常整齐,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在在显示了她的不告而别。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
验尸报告出来,确定凌夏远是死于火灾。只是让很多人啧啧称奇的是,这间“505”号房真是离奇,十七年前和十七年后,同样发生火灾烧死人……
失魂落魄的凌宇风无法置信,蝶儿曾经背叛他,对象还是父亲?
他好恨!胡蝶儿让他的爱变得可笑!
一只小白蝶蓦地飞到他的面前,他不由得绝望地惨笑。
望着蝴蝶迎风翩舞,忽起忽落,忽东忽西,越是想要追它,它就飞得越远,戏弄你的心智,教你由失望到放弃,由放弃转而绝望。
他永远捉不到蝴蝶,就像他永远得不到蝶儿……
※※※※※
蝶儿回到了纽西兰,她在墓前向母亲告别,随即前往义大利念书,她把戒指收起来,只戴上腕表。
到了义大利,她面对新生活、新环境,就算是孤独一个人,她也可以过得很好,生活得多彩多姿。她试图忘记过去,只是,心底始终有着阴暗的一角,她一直无法忘怀宇风。
她不后侮那样对待凌夏远,由报上知道饭店发生大火,他死了……她心底不免有些痛快。
只是对于宇风,她良心不安,时时刻刻不在谴责下过日子,对于他的情深意重,她一辈子也还不了。
她下定决心,会用她的一生一世来赎罪,向他忏悔;反正除了宇风,她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她会一辈子不嫁人,因为他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丈夫!
学校追求她的男生很多,她都不为所动,当她二十岁那年,她拿出那枚戒指戴上,对大家宣布自己已经订婚。二十二岁时,她再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表明她结婚了!
这些年来,她一直假装自己已婚,有一个体谅她的好丈夫,每年都会和丈夫去度假,庆祝结婚周年。
这样的谎言,她又能圆多久?
她不是看不出路琪塔对自己的话总带着疑惑的眼神,这么久了,再如何精湛的说辞,少了男主角的独角戏,总是很难演下去,路琪塔基于朋友情谊,长久以来,一直没有戳破。
此刻的关岛,美得宛如人间仙境。
太阳已经隐没,月亮又尚未升起,在这白昼和黑夜的交界,她有种无处栖身的落寞和沮丧。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让自己软弱并放松下来,沉浸其中,不想也不动,直到假期终了,才继续武装身心。
假期结束,她回到义大利,刚出机场,一打开手机,马上就接到路琪塔的电话——
“蝶儿,你回到义大利了吗?”
“是啊!”
“好玩吗?”
“当然好玩。”
路琪塔爽朗的笑声立即从话筒另一端传过来。“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天色还早,我想先去米兰逛一逛,找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服装点子。”
“好啊!”在挂上电话前,路琪塔又急急喊道:“等一下!我想起一件事了,很重要。”神经大条的她,常常忘东忘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