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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把夏雨荷扶了起来:“是朕叫他们别出声的,朕瞧你和小格格正玩得开心,不想打扰你们。”
夏雨荷此时脸上已经换回了往日柔顺的表情:“皇上怎么会打扰?小格格也念着皇上呢。”
仿佛要回应夏雨荷一样,小和薇扑倒在乾隆腿上。乾隆低头看她,见她朝着自己露出笑容,嘴里糯糯的喊道:“皇阿、皇阿玛、吉祥。”她才一岁,说话断断续续的,不过听到乾隆耳朵里,反而觉得别有意趣。
乾隆弯腰把小和薇抱了起来,然后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我们小和薇有没有听额娘的话呀?”
“有!有!”小和薇脆声回答道,然后又扁了扁嘴:“额娘坏、坏坏,不给和薇、不给糕糕。走、走、累、累。”
“你这小丫头,到告起状来了。”夏雨荷笑骂道,然后朝着乾隆解释:“小和薇不爱走,臣妾拿着糕点引着她走呢。小丫头还挺记仇的。”
乾隆自然不会怪罪夏雨荷,他转头看向女儿:“小和薇是不是不爱走?”
小和薇见不起效果,便嘟起嘴娇声娇气的说道:“没、没有……”
“噢?没有?那就是你额娘的不是了。”乾隆一面说一面在夏雨荷身上轻轻拍了一下:“皇阿玛帮你报仇好不好?”
小和薇本来只是撒撒娇罢了,见乾隆好似打了一下夏雨荷,一下子着急起来了:“不打额娘,不打额娘。”
“为什么呀?那额娘没说错,使我们小和薇不乖了?”乾隆故意板着个脸吓唬小和薇。
“嗯~呜~”小和薇嘟着个嘴:“和薇乖,和薇乖。”
夏雨荷见小和薇左右为难的样子,哪里舍得:“皇上,别逗她了。”一面伸手过去,想把小和薇接过来。
乾隆笑了起来,顺势把小和薇递给了夏雨荷:“和薇挺聪慧的,如今已经有些晓事了嘛。你教的不错。”
31第22章 静好
夏雨荷得乾隆称赞,嘴角弯了弯,但她也没喜形于色,只是微笑着谦虚了一句:“是嬷嬷教的好,为母之道,臣妾还有许多不懂。”
“母女天性,静嫔和小格格之间的羁绊,连朕都羡慕。”乾隆含笑说道,一面往里屋走去。
边上伺候的绿莹走过来想接过小和薇:“主子,让奴婢抱着小格格吧。”
夏雨荷却笑着摇了摇头,抱着小和薇跟着乾隆往里屋走。小和薇和自己额娘在一起,似乎很是开心,嘴里依依呀呀的发出软软的声音,还在夏雨荷身上扭来蹭去的撒娇。
几人走进里屋,夏雨荷和乾隆分别坐在卧榻小几的两侧。坐下之后,小和薇就挥舞着双手要下去,夏雨荷也由着她让她在卧榻上跑来爬去的闹腾。乾隆也是笑眯眯的看着女儿,觉得很是新奇。
不过小和薇今日本来就让夏雨荷诱着走了许久,早已经玩得乏了,闹腾了一会便安静了下来。
蜷在卧榻上的小和薇小嘴微微张着,嘴唇润润的,她的上下睫毛随着眼睛一张一闭的忽闪着。偶尔吧唧吧唧嘴巴,脸颊上的小酒窝便微微显了出来。那模样让夏雨荷和乾隆看了都觉得心底软软的。
乾隆看了看女儿,对夏雨荷说道:“小格格倒真是长的玉雪可爱。”
夏雨荷笑了笑,脸上不免露出一丝满足,她看自己女儿更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
没一会,小和薇便沉沉睡去,乾隆就召了在一边侍候的宫女把小和薇抱了下去。
夏雨荷瞧乾隆脸上微又倦容,便轻声问道:“皇上可是今日有些乏累,臣妾瞧着皇上的脸上不怎么好。”
乾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近日是有些乏了。”
夏雨荷便将腿收到卧榻上,膝行了几步,跪在乾隆身后,轻声说道:“臣妾给皇上揉揉?”
乾隆点了点头。
她见他同意,便伸手在乾隆的肩膀上轻轻的按压起来。
乾隆闭着眼享受了一会,忽然开口:“雨荷,你身上这是什么香?倒是挺清幽的。”
夏雨荷轻声说道:“是臣妾从家乡带过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用的是家里荷花做的材料晒干研成粉什么的,也不是臣妾自己做的,请人来弄得,可是皇上觉得不习惯?”
“没有,朕觉得很好闻。”乾隆淡淡的说道:“到让朕想起当初在大明湖畔的事情,在济南的生活到底是闲适许多啊。”他感叹了一句。
夏雨荷微微垂着眼帘:“皇上身负天下,难得偷闲……”
乾隆忽而伸手,握住那只白皙的手腕,富察皇后赐给夏雨荷的那只镯子正戴在上面。
“近日去长春宫去的多吗?”乾隆问道。
夏雨荷心中怔了一下,但还是柔顺的回答道:“臣妾日日去请安,每隔三日带着小格格去见见皇后娘娘。”
乾隆似乎也只是随口一问,听她回答完就随手放开了。
但夏雨荷心中却起了波澜,不知道乾隆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虽然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是不动,静听乾隆吩咐。
“许久没听雨荷弹琴了。”乾隆说道。
“皇上有此雅兴,臣妾自当尽力。”夏雨荷一面说一面招呼如真去把琴拿过来。
夏雨荷将琴弦调好,试了几个音,便将琴放好一手按弦一手弹弦,初时琴声悠然,片刻之后便仿若流水一般淙淙不断。意韵透着琴音在房间里飘荡,那声音清亮透彻,悠渺不断,一音未歇一音便又跟了上来。
乾隆斜靠在卧榻之上,微微闭着眼,享受这宁静的时光,他听着琴音,一手情不自禁的在卧榻上轻拍,合着夏雨荷所奏琴音的节奏。
夏雨荷适才见乾隆脸上略有乏意,此时所奏乐曲便是以悠远为主,意在让乾隆放松心情。一曲弹毕,她看向乾隆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夏雨荷小声唤了乾隆两声:“皇上……皇上……”
乾隆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夏雨荷眼里波澜微动,朝着周围的宫女太监小声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皇上在这休息,人多了难免有些嘈杂。”
那些宫女太监朝着夏雨荷福了一福,便接二连三的退了出去,只有吴书来和如真随侍在那。
夏雨荷看了眼可能已经进入梦乡的天子,双手抚上琴弦,又弹奏了起来,选的仍然是舒缓安神的曲子。
这一弹便是一个多时辰,到了这个时候,乾隆才微微转醒,他显得有些迷迷糊糊:“吴书来,什么时辰了?”
吴书来躬身回答道:“回万岁爷,申时二刻了。”
乾隆迷糊了一会,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还在钟粹宫。在这一个多时辰里,夏雨荷并未停止弹奏乐曲,此时屋子里仍然回荡着她的琴音。
乾隆恍惚了一会,才渐渐清醒,他看向夏雨荷,略带惊诧的问道:“静嫔一直在弹琴吗?”
夏雨荷手上未停,柔声回答:“臣妾见皇上乏累,便选了些悠远的曲子,但愿能让皇上做个好梦。”她一面说一面收束了手上的琴音,随着她双手在琴弦上来回波动直到曲子完结,余留下来的颤音就犹如花枝遗留的余香一般飘动。
乾隆脸上露出笑容,他站了起来,牵了夏雨荷的双手翻开一看,指尖略略有些发红,心里微微觉得酸软,怜惜的说道:“朕已经睡着,你又何必一直弹呢,瞧着指尖,真叫人心疼。”
夏雨荷却仍是微笑着的表情:“臣妾指尖微红,能换的皇上一梦,也算值得。”
乾隆哈哈笑了起来,将夏雨荷搂在怀间:“雨荷,你真是朕从大明湖畔带回来的一朵荷花。”
夏雨荷靠在乾隆身上,静静听着天子对她的夸奖。
隔日,乾隆便赐下了上好的伤药,给夏雨荷涂抹手指。
夏雨荷望着乾隆赐下来的东西,脸上露出笑容:‘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万岁爷,您赐给我一个静字,雨荷自当守好这个‘静’字。
32第23章 各怀心思
长春宫。
“皇上上个月去了钟粹宫几次?”富察皇后问道。
“回皇后娘娘,万岁爷上个月有三分之一的日子都去钟粹宫看静嫔娘娘。”蕙兰低声回答。
富察皇后的略微细长的眸子眯了眯:“过夜呢?”
蕙兰似是想了想,然后才回答:“过夜好像只有四天。”
“贵妃那呢?”富察皇后又问。
“贵妃娘娘那皇上去了大概有八天,每次都过夜。”蕙兰低声回答道。
“静嫔也算不错了。”富察皇后伸了一支手,蕙兰立刻递了臂膀。富察皇后从卧榻上站起来慢慢朝外面走去:“静嫔对皇上的吸引力,比本宫所想的到还要更大一点。”
“论容貌静嫔娘娘确实很美,可宫中其他的娘娘也不遑多让啊。”蕙兰小声说道。
富察皇后勾了勾嘴角:“这就是她的本事了,当初皇上下旨册封她为贵人的时候说她柔顺安贞,静嫔确实当得起这四个字。”她冷笑了一下:“何况静嫔在皇上面前时而善解人意时而不韵世事,这么一朵天然娇嫩的解语花放在皇上面前,怎么不叫皇上时常想去她那坐坐呢。”
此时她们已经走到长春宫内的花圃处。富察皇后拨弄着一朵尚未开发的花骨朵:“宫中传闻,四格格聪慧可人,甚得皇上宠爱。静嫔当初以母女天性打动皇上,如今又怎么会放弃这步好棋?”富察皇后言语只是,眸光微微有些发冷。
“好在皇上在静嫔娘娘那留宿的日子不多。娘娘也不必太忧心。”蕙兰出声安慰道。
“忧心?”富察皇后呵的轻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已不复刚才:“本宫怎么会忧心呢,静嫔得宠,只怕有人比本宫更加着急。”
蕙兰心领神会:“万岁爷从前爱重贵妃娘娘,如今静嫔娘娘异军突起,贵妃娘娘心中肯定是万分着急的。其实奴婢觉得,现在的情况倒也不错……”蕙兰说了一半,没说下去,等着富察皇后的吩咐。
富察皇后似乎玩弄勾了手上那朵花骨朵,转身走向石几石凳:“你倒是个慎言的,还知道话说一半,说说吧,怎么个不错法?”
“静嫔娘娘如今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分了皇上对贵妃娘娘的爱重,而皇上又不在钟粹宫多留宿,也不必担心……”蕙兰仍旧是没说完。有些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授人以柄。
富察皇后微微偏了偏头,似在沉思。过了好一会,她才低声自言自语道:“这静嫔是没本事吸引皇上留宿宫中呢还是在避忌锋芒呢?”
蕙兰虽然听到富察皇后的问题,但是垂目低眉,仿若未闻。
就如同蕙兰所说,夏雨荷在宫中夺得一席之地,最烦恼的人当属贵妃。高氏之所以可以以贵妃之位和富察皇后平分秋色,原因就在圣宠。如今宠爱变薄,叫她怎么能不忧心。
“上个月皇上都去了哪里?”高氏言语之时声音里面已经带上了恼恨的声音。
平香说话时更是小心翼翼:“若论时间,万岁爷当然是来主子这的多,上个月在主子这歇了五天又召了主子三次。皇后娘娘那,初一十五万岁爷自然是要歇过去的,除此之外在长春宫又歇了两日。静嫔娘娘那也是四日。纯妃娘娘和怡嫔娘娘那也各有一日。”
“皇上只去钟粹宫歇了四日吗?本宫怎么觉得皇上上个月总是去钟粹宫呢?”高氏眉毛一挑,眼神已经有些锐利。
“回娘娘的话,万岁爷是经常去钟粹宫,上个月去了十来天,但是不是次次都在那安寝。”
高氏表情肃毅:“静嫔倒是好本事,勾的皇上留恋往返。”她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渐渐握紧,脸上的表情也是趋于狠厉。然而即使如此高氏的面容却不显得可憎,反而有一种锋锐的美,就好像刀锋迫人却也慑人。高氏宠冠后宫,容貌就是她的利器之一。
虽然高氏并没有大肆发火,但是里外屋子伺候得人却都噤若寒蝉,各个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
高氏沉默了一会,手指渐渐松开,表情渐渐缓和下来,但是还是有些阴沉:“进来宫中侍女、答应、常在可有被皇上招幸的?”
平香轻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近来皇上没怎么宠幸新人。”
“替本宫盯着点。”高氏的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若是本宫膝下有位小阿哥,何至于与静嫔这种凡女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