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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收拾停当,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了我们家。看区号,是北京的。天,我在北京有朋友吗?直觉的,我想起了飞飞,她从美国回来了吗?
“喂!”我接起电话。
是个陌生的男音。
“请问,您是陈风吗?”
“是我!”我有些纳闷。
“我是娟的朋友!”
“娟……”这个名字让一些我已经逐渐淡忘的记忆重新涌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我问。
“娟……快不行了!你能来一下吗?她想最后见你一面!”
昏,听惯了老大的搞笑,我第一时间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理智告诉我这并不是。
“你到底是谁?”我纷乱的心绪无法控制起来:“你说的话有根据没有?”
“确切的说,我是娟的同学。”对方沉默了下:“娟出生的时候就得了一种遗自她父亲的先天性心脏病,她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现在她的期限也快到了!”
什么!我只觉得头有些大了。
“其实娟不想让我告诉你,但我知道她爱你,我希望你能来见她最后一面!她在协和医院住宿部内科一303房间。”
随后是一阵短促的嘟嘟声。我无力的放下电话,娟那张略微苍白的脸立刻浮现在我眼前,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对我的感情无动于衷了!她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不想让我经历那种人去楼空的痛。
“风,怎么了?”嗅觉灵敏的老妈已经觉察出我的表情不对劲了。
“没什么!”我喃喃自语道,拖着身体进了我的小屋,下意识的收拾了几件衣服。
“妈,我要去北京一趟!”从里屋出来,我向老妈索要路费。
“快过年了,去什么北京?”老妈显然觉得不可理解。
“我有事儿!”我不愿解释太多。可老妈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我的行踪,争执了两句,我索性出了门。来到打工的酒吧里,门刚开,刘老板一眼看见了我,热络的和我聊起来,我随便应付几句,问他兰姐现在还来不来这里。刘老板挺欣慰的告诉我,啊兰在步行街开了一家专卖店,生意火暴,也忙起事业来了,哪有时间再到这样的地方。
辞别刘老板,我径直跑到步行街,走进刘老板所说的那家专卖店。
“兰姐?”看着坐在柜台后面负责收款的兰姐,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诚然,兰姐原本就很漂亮,之前的她如一只金丝雀,虽漂亮,却带着一丝被困的颓废。现在的兰姐,怎么说呢,很健康,脸上流露出一种自信的美。
“小风!”兰姐也很意外这时候见到我。
“你果然当老板了!”我恭喜道,被兰姐拉出来去一旁的得克士喝咖啡。
“明天我就回老家过年了,你来的真是时候!”兰姐说话语速比以前快了不少,也许是做生意练成的吧。
“兰姐现在看起来更漂亮了!”不管什么时候,这样的恭维话女士都爱听。
“学会耍贫嘴了呵!”兰姐吸了口咖啡,略带骄傲的叹息一声:“这都亏你了,我可是听你的建议才卖服装的。”
“这都是你自己的做出来的!”我把自己推的一干二净。
“兰姐,这次找你是有事相求的!”
“哦?”
我对她说了娟的事,然后问兰姐借一千块钱。
“这是两千块,拿着!”兰姐回到店铺把当天的流动资金拿出来:“不够了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兰姐……
很感动啊!再一次表示感激之情后,我起身与兰姐告辞,先做车到郑州,再搭上到北京西的火车。火车上比较宽松,民工大都从北京南下,我一个人坐在三人座的位置上,感觉有些冷。
一路上,我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悲伤吗?说不上来,只觉得有些麻木,甚至有些害怕。再见到娟时,她会是什么样?
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到石家庄了,夜色朦胧,看不清外面的景色。
火车终于停下,我茫然的站在偌大的西站出口,满眼的繁华。然而我不属于这里。
“师傅,您去哪?坐我的车吧?”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热情的朝我打招呼。
“协和医院!”我对他说。
“您家在北京吗?”出租车上,年轻人以北京人特有的热情和我聊着。
“不是,我来探望病人!”
“哦,您一个人来啊,这么冷的天,可是份心意!”
……
“您说我买点什么好?”我问司机。
“医院门口有卖包装好的水果蓝,那就挺不错,就是贵了点!”司机挺内行。
“哦,多谢!”我没有再说话。静静等着车停下。
“三十!”年轻人看着打表器对我说。
第244章娟
雪夜,下了车的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北京冬日的寒冷。在门口买了篮水果后,顾不上打量协和医院气派的大门,我问了值班人员路线怎么走,然后一路小跑着朝前赶去。
303,特护室。我再次确定了下门牌号,轻轻的推开房门,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两个人坐在一旁,此刻正转头看向我。
“阿姨!”留着一头短发的中年妇女正是娟的母亲,高中的时候,我经常去娟家玩,阿姨对我很好。此刻,她疲惫的脸上正透出一丝讶意。
另一个是年龄和我相仿的男孩,电话应该就是他打的。
“你来了!”男孩凭直觉向我打了声招呼。
“娟!”我尝试着叫了一声,却发现声音和印象中的相比,陌生而无力。
没有回音。
“娟怎么样了?”我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娟,戴着氧气罩,正输着点滴。忽然想到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娟了?她已经变得这么瘦,瘦到不能再用弱不禁风来形容。
“哎!”阿姨叹息一声,仿佛不愿再提及这个话题。
“小风,你怎么来了?”阿姨反过来问我。
“是我给他打电话的!”男孩解释道。
“你不该来的!”阿姨又叹息一声,沉默不语起来。房间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压抑的气氛。
“娟听不到声音吗?”我又叫了声娟,她依然没有反应。
“她昏迷过去了,一般要七八个小时才能醒!”男孩对我说道。
然后我坐下,三个人都默默无语,我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气氛,但放弃了。
“小风,跑这么远累了吧,让林涛带你去休息吧!”
“不用阿姨,今天晚上我想在这儿呆会!”
然后又是沉默。
“小风,你不该来的,我丫头的命苦啊!”阿姨突然抽泣起来,叫林涛的男孩递过去一沓纸巾。
“她爸得的就是这病,结果二十五岁就去了,没想到她也遗传上了!”阿姨哭道。
“不能治疗吗?”我问。
“我一直都给她治着,每年寒暑假都带她到各地医院去看!”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到假期就找不到娟,我太大意了。
“可是治不好的,换心脏风险太大,即使成功了,她的体质也存活不久!”
我忽然打心里升起一股寒意,这么久以来,我只知道娟的身体不好,却不知道她隐藏着这样的秘密。想着娟和我在一起时强作欢颜的镜头,我顿时心如刀割。
“医生说她过不了这个年了!”阿姨忽然放声痛苦起来:“我对不起她,给了她这样一个充满痛苦的生命,我不应该让她出生的!”
“阿姨你冷静点,冷静点!”我安慰着阿姨,自己也流下泪来。
“老天作孽哟!”阿姨用纸巾使劲的擦着鼻子:“我就这一个丫头,她爸走了,她也要走,让我一个人怎么过哟!我也不活了!”
……
这一刻,伤痛被赤裸裸的揭开,人生直面最残酷的一面。像个陷阱。
也许生命本没有答案,每个人都是黑暗中的舞者,用尽芳华只为点燃自己。
我闭上眼睛,任泪水顺颊而下。在这个寒冷的北京冬夜,生命以它独特的沉重敲醒了我的灵魂。
林涛回招待所睡觉了,阿姨躺在娟身旁,也渐渐闭上了双眼。我固执的留在屋内,盯着娟长长的睫毛,回想以前的点点滴滴。人,太脆弱了。
曙光从窗口照进来时,我已经趴在床沿睡了良久,即使有暖气,依然让我紧缩着全身。
我感到娟的身体动了,猛得睁开双眼。
“娟!娟!”
阿姨也醒了。
慢慢的,娟努力睁开了双眼。空洞的眼睛无神的四处转动了一下,阿姨痛苦的说了一句:“昨天我没告诉你,她看不到了!”
她看不到了!我呆立当场。
“是由于缺氧的原因!”
“妈,谁来了?”娟的声音传来。
“没什么,社会上的好心人!”阿姨朝我使了使眼色,我便默不作声了。
“林涛呢?”
“他还睡呢!”
“哦,我昏迷多久了?”
“没多久,一会儿!”
“我不想在这儿了,我要回家!”
“傻孩子,咱在这治疗!”
“我知道治不好了,我不想在这里,我要回去!”
“你又不听话了是吧!你要气死妈吗?”
“妈,我不是想气您,我真的想回去!我想见陈风!”
“前两天不是还不让我们告诉他呢?”
“我不要他知道我的病,我只想再见见他,悄悄的见见就好!”
“你的眼睛,现在怎么见他,听妈的话,在这治好了咱再回去!”
“妈,能治好吗?您别骗我!”
“能……能!”
我差点就忍不住冲上前去,门开了。林涛从外面走进来,黑黑的眼圈,显然也没睡好。
“林涛?”娟的耳朵很灵。
“是我!”林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今天感觉怎么样?想吃点东西吗?”
“感觉好多了,我想吃橘子!”娟想抬起手臂证明自己,抬到中途,又无力的垂了下去:“我真没用!”
“我剥给你吃!”阿姨从水果篮中拿出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那位好心人呢?他是谁?”娟忽然问道。我忙瞧向阿姨。
“是位大哥哥!”
“我想见见他!”娟说着,手伸了出来。我不自觉的也将手伸了过去。
“你的手好大呢!你是做什么的?”娟微笑得“望”着我。
“你怎么不说话?”
“我,我还在上学!”
“你……你是北京人吗?”娟忽然问道。
“是的!”
“你说话和我一个熟人很象呢!”娟低低的声音,眼神有些落寂。
第245章往事如烟
“是吗?”我有些紧张道。
“是很像,可惜他不能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不想告诉他,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娟糯糯的声音。让我激动起来,我就要对她说我就是那个人的时候,林涛拉住了我。我跟着他走到外面。
“为什么!”我低吼道:“为什么要我欺骗她!”
“医生说,她不能受过大的刺激,所以你现在最好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林涛淡淡道。
平息了好一会,我问他:“你是娟同学?”
“是的!我比娟高一届!”
“哦,我好象听她提起过你,之后我们就没有通过信息了,我以为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我很嫉妒你!”林涛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虽然我一直陪在娟身边,但她心里想的,还是你!”
我无语,我其实不配的。我不再是那个关心她,宠她,为她拼搏向上的那个我了。我知道,时间在惩罚我。
“我要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娟的照顾!”我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也许这样可以弥补些什么!”
“今天我就回去了。以后全都拜托你!”林涛忽然说道。
“为什么?”我不解。
“你这个家伙,看着心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心里总是不好受的,何况我……我很胆小的,坦白的说,我不敢面对娟的离去。所以,拜托了!”
再次回到屋内,林涛摸了摸娟的头:“我要回去几天,帮你筹点款!”
“林涛……”娟有些哽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总是这么麻烦!”
“不要说这些话了,你不是说我永远是你哥哥吗?”林涛依旧保持着一种微笑,那是只有强者才有的微笑,这一刻,我打心眼里尊敬他。
“可是……”
“不要可是了,也就是费些口水,让我老爸为资金流动做点贡献罢了!”
“林涛,你是个好人,我一辈子……”
“傻丫头,不许你这么说。好了,我要走了,你不再叫我一声哥吗?”
……
“哥!”
“以后,这位大哥哥会经常来看你的,有什么话和他多聊聊!”林涛说完,转身走了。我永远忘不了他关门时的那一瞥,像要将所有的眷恋和温存都保留在心底。
我竟然忘了问他是哪里人。
林涛走后,我就装作一个放假在家,做社会实践的医学院学生,“每天”来这儿和娟聊天,逗她开心,喂她吃饭。我从没有见过如此乐观的娟,她似乎要把心扉彻底敞开,让自己的生命迸发出最后的光辉。
然而娟的病情发展太快了,现在她已经不能离开呼吸器。看着她越来越憔悴的身体,我简直就要崩溃,我明白林涛那小子离开的心情了。
这天,娟气色似乎好一点,拔掉了呼吸器,背后垫一个靠枕,和我聊起天来。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阿姨回招待所睡觉了,我和她一个白天一个夜晚轮班。
“大哥哥,你叫什么啊?不能每天都让我这样叫你啊,说不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