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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掂了掂手里的这块大洋,沉甸甸的,恐怕是他这辈子摸过的最个儿头最大、最沉的钱了――这么说,老子今天赚了?他大大的打了个哈哈,架起车转身,谁想刚穿过了一个巷口,便遇到了那几个匆匆而来的“黑影”。
这几条“影子”的气息显然还没有调整均匀,他们见阿来提个空车回来了,不禁气得停下脚步,怒气冲冲的瞪着阿来。
阿来,则无奈的挑了挑眉,没事人一样提着车从几人身边走过。
“停下!”为首的是一个高个胖子,裹着黑色的短褂子,横系着的彩带更显出了他突起的肚子,这胖子一伸手,拦住了阿来的去路。他慢悠悠的走到阿来的前面,拧着两道八字眉问:“人呢?”
阿来愣了一愣,随即左右看了看,道:“这位大哥好风趣啊,你、我,还有这几个兄弟,不都是人吗?”
“放屁!”胖子的大肥脸立刻红了红,喝道:“少跟我在这装傻,我们兄弟几个跟他半天了,老远就看到他上了你的车!说!刚才那个人,被你拉到什么地方去了?
“哟,这位大哥,这话叫怎么说的呀!”阿来也不怕,又粲然一笑道:“怎么叫被我拉到哪去了,人家客人想在哪儿下车就在哪儿下车呗。”
“你!”胖子一瞪眼,转尔又压下怒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举到阿来面前:“小伙子,我知道你挣点血汗钱不容易,如果你告诉我那个人去了哪儿,这个就算是你的辛苦费。”
阿来看了看那枚被胖子肥腻腻的大手紧捏着的大洋,冷笑一声:“大哥客气了,车钱刚才那位先生已经付过了。”说毕,提起车又要走。
“好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胖子猛的抓住阿来的手腕,恶狠狠的道:“得罪了我们‘炎虎帮’,你这条小命可就危险了。”
“哈哈,大哥真会说笑,我一个拉黄包车的,天生就是一条烂命,不值钱。”阿来打了个哈哈,转身又要走。
“我看你是真找死!”胖子向后一使眼色,几个人立刻一拥而上,将阿来从车边拽了过来。
妈的,老子这几天正好手痒痒!阿来一咬牙,看准一个空隙一拳向刚才那胖子挥过去,这一拳正打在胖子的太阳穴上,胖子立刻感觉到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直冒黑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几个人见胖子被这小子一拳打倒,更是气得哇哇大叫,将阿来团团围住。
阿来心里估计了一下,除了胖子,剩下的人还有六个,这六个人身手都不赖,应该不是那种街头的泼皮无赖,但是,他阿来也不是个软柿子,这六个人加起来,充其量也只能跟自己打个平手。不管怎么样,揍他一个算一个!
阿来来劲了,他左右躲闪,前跃后跳,把这六个人折腾得怒气冲冲,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来得痛快。
突然,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了阿来的脖子上。
这种冰冷的感觉很陌生,便是质感却相当的真实,而且这种感觉所传递的信息是危险而充满了威胁的。阿来停下了动作,僵硬在那里。
第二十二章 误入堂会(下)
“你小子身手不错啊。”身后传来的,是与抵在阿来脖子上的那个冰冷的硬物同样冷冰冰的声音,是一种让人听了便心生寒意的声音,但这声音与那几个与阿来交手的人的怒意比起来,倒更显得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跟我走一趟吧。”
“全哥!”几个人住了手,不约而同的叫道。
来人并没有回话,阿来只觉得一只极有力道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向右一带,喝道:“走!”
阿来打了个趔趄,只得顺从。
他知道,脖子上的东西,不是件闹着玩儿的玩具,只凭着这几个小子的身手就知道他们不是泛泛之辈了,这个来的人,来头也一定不小,只是不知道刚才那个先生怎么得罪了他们。
“全哥,那彪哥怎么办?”一个人问。
来人瞟了瞟地上趴着的胖子,冷哼一声道:“这个没用的东西,架回去吧。”
阿来被绑起来了,绑得结结实实。他像是一个粽子一样坐在了一个西洋沙发上,屁股底下软软的,倒是舒服得很。阿来上下颠了几下,大大方方的打量起了自己置身于其中的大屋子。
阿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屋子,墙壁是雪白雪白的,天棚上挂着那么大的一盏灯,明晃晃、金灿灿的,还缀着那么多的珠子。屋子里所有的物件儿都是洋人的玩意儿,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这么一个大屋子,得多少个大洋啊!阿来咂了咂嘴。
“你老实点!”身上传来一阵巨痛,阿来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哈哈,”对面沙发上的人,哈哈一笑,饮了一口茶,身边早有下人将茶杯接了过去。
阿来转过头来,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人。这是一个年约五十的精瘦老头儿,黑色的长衫套在他精瘦的身上,衬着他略显灰黯的皮肤。他脸上的皱纹很多,也很深,像是深深的刻在皮肤上。他的头发灰白,眉毛也灰白,一双眼睛倒极其明亮,这双眼睛含着有趣的笑意打量着阿来,像是在看一个什么新鲜物儿。
“这小子胆子不小嘛,这样都不怕?”瘦老头大笑,亮着嗓门儿对旁边的人说。
“是,”瘦老头儿的身边,除了四个穿黑衣的保镖,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这男子约三十岁左右,身材中等,皮肤较黄,一双细长的眼睛嵌在两道稀松的眉毛下面,整个人都显得既没有生气,又病病痪痪的。这个人,便是刚才那几个人口里的“全哥”了,全哥低眉顺眼的对瘦老头儿说道,“魏爷,这小子下手狠着呢!彪子给他一拳打在太阳穴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彪子手下那六个人都近不得他的身。”
“哦?”魏爷愣了愣,又转过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阿来,道:“这小子的身上倒是没挂彩啊。”
阿来歪着头,看着这个被称为“魏爷”的老头,和那个全哥,心里明白,自己那一拳定是要给自己惹下祸事了,今天这一遭,可真得算是个劫数,自己能不能挨过去,都得两说着。
“小子,”魏爷抬了抬下巴,对阿来说:“你放走了抢我生意的家伙,又害我损失了一员猛将,你说这个账怎么算?”
阿来哈哈一笑,“您老真是开玩笑,我一个臭拉黄包车的,哪配跟您算什么账,我只知道拉我的车,赚我的钱。”
“那好,你说你把那个人拉到哪儿去了,不仅你弄死我的手下的账不跟你计较了,我还照样给你钱,怎么样?”老头的眼睛里射出了光芒,像是一条诱惑的蛇。
阿来转了转眼睛,道:“不记得了。我天生胆小,叫你那几个兄弟一吓,连自己家在哪儿都忘了。”
“你少放屁!”身后又伸出来一个拳头,狠狠的给了阿来一下,打得阿来差点从沙发上栽下来。
“放肆!”全哥怒斥了一声,吓得刚才打阿来的小子全身一哆嗦,“魏爷问话,轮得到你说话?”
身后的小子忙唯唯诺诺的道歉,后退了一步。
阿来觉得好笑,调整了一下坐姿,又向沙发里面挪了挪。
“你不怕我认为你跟那人是一伙的?”魏爷伸手从下人手中取过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口,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阿来,那双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危险的光芒,“不怕我一枪崩了你?”
“哈哈,”阿来大笑,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魏爷,“反正都是这条烂命了,活着也是为了讨口饭吃,您老一看就知道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死在您手上,也算是我这臭拉黄包车的福气。”
全哥皱了皱眉,魏爷却来了兴致,他用那双闪着蛇一般狡猾光芒的眼睛盯住了阿来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一匹未被驯服的烈马一样的眼睛――明亮、机警,而又充满了横冲直撞的热情,还有着那么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儿。魏爷咂了咂嘴,轻轻的用茶杯盖把杯里飘浮的茶叶赶到一边儿,笑道:“你不怕死?”
阿来乐呵呵的,也不答话。
“叫什么?”魏爷这回不去看阿来了,他搭拉着眼皮子,低头饮了一口茶。
“阿来。”阿来简短的答道。
“姓呢?”
“爹娘死得早,早忘了。”
魏爷挑了挑眼睛,瞄了阿来一眼,一缕精光在他眼中转瞬即逝:“想吃好的,喝好的,让所有人都瞧得起你吗?”
阿来把头靠在了沙发上,看着魏爷,笑道:“人在这世上不过就是图个痛快,吃香的喝辣的谁不想?”
魏爷被阿来的话给逗乐了,他把端着的茶杯微微的向上抬了抬,立刻便被下人接了过去,又转头对全哥说道:“这小子有点意思,就交给你了!好好调教调教,让他先补了彪子的缺儿吧。”
说完,起身走向一边的旋转楼梯。
全哥在听到魏爷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微微的变了变,但立刻恢复了平静。他答应着,躬着身子,恭敬的等待着魏爷走上楼梯。然后才直起身,神情复杂的看着阿来。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人给阿来松了绑,阿来长出了一口气,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腕的肩膀。
“跟我走吧。”全哥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来站起身,跟着全哥走出门去,却在门口遇到了另一个人。
第二十三章 浴血的阿来(上)
全哥在遇到这个人的时候,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阿全,你来了。”倒还是那个人先开了口,拍了拍全哥的肩膀。
阿来从几个人之间的空隙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子,年纪似乎要长上全哥几岁,他的头发很短,脸膛方正,鼻直口阔,左脸有一道长长的、十分显眼的刀疤,让人一看便知他有着非同一般的经历。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投射出平静、宽和的光芒,这就使得他脸上的那道疤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诚哥。”全哥唤了一声,声音低沉得让阿来觉得全哥在面对他的时候似乎有些尴尬。
被唤做“诚哥”的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屋子。在经过阿来身边的时候,抬眼看了看阿来,又向阿来微微的点了点头。
阿来用目光追随着这个人,他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尽管他的外表和他谦和的态度让人对他不自觉的产生好感,但是,拥有这样风度的人,通常都不是那种普通的、爱显摆的泛泛之辈。
这种风度通常叫做什么来着?
对!大将之风!
“会使枪吗?”全哥带着两个小子把阿来领到一个小旅馆,开了一个房间,权当是他暂时的落脚地儿,进了房间,劈头就是这一句。
阿来摇了摇头。
一丝嘲笑滑过全哥的嘴角,他向站在自己左边的小子伸出了手,那小子会意,立刻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递给全哥。
“拿着。”全哥摊开手掌,伸向阿来。
阿来刚要去接,全哥却突然握住了枪,“咔”的一声上了膛,抵在了阿来的眉心。细长的眼睛里含着阴狠与杀意。
阿来看着全哥,眼睛里含着的,是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就这么着一瞬不瞬的对视着。
大约过了那么一、两分钟,两个人居然同时爆发出笑声。全哥将枪在手中转了一个花,递给阿来,道:“知道怎么用了吗?用手指勾这里就可以。”
阿来点头道:“多谢全哥,以后还要靠全哥多多栽培!”
全哥将自己右边的小子分给了阿来,吩咐那小子晚上带阿来洗个澡,乐呵乐呵。
阿来泡在澡堂里,伸展着四肢,升起的水珠热气腾腾的围绕着他。
“来哥,你可真行!”分给阿来的小子叫阿德,剃了个小光头,瘦瘦的,对阿来点头哈腰,甚是恭敬。阿来脑袋上顶条毛巾,凑过来对阿来说:“你刚来就顶了彪哥的缺儿,可见魏爷对你真是器重。来哥你知道吗,那彪哥是熬了多少年才熬到这份儿上的!”
阿来不置可否的笑笑,把头靠在了水池边儿上。
“来哥,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一拳打死彪哥的?”阿德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追问道。
阿来瞟了阿德一眼。阿德不过十六、七岁,一身的痞子气,但是眼睛里却闪着天真的光芒,全哥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把阿德留在自己身边,是为了监视自己,还是另有目的呢?他微微的笑了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叫诚哥的,是怎么个角色?”
“你说诚哥啊!”阿德夸张的嚷了一声,转身双臂搭在水池边上,无限憧憬道:“要说咱诚哥,那可真是个人物。他可是魏爷一手提拨起来的,据说年轻时候就是个在码头出苦力的,码头老板看中了他的媳妇,想要趁诚哥不在家的时候强暴,不想他媳妇是个烈性子,不旦不从,反而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诚哥知道了大怒,把那码头老板一家十八口都给灭了。是魏爷把他从警察局里救了回来,从此便跟了魏爷,干了好几票大买卖,魏爷对他信任之至。偏偏诚哥对我们这些当小弟的又极其照顾,唉!”
阿德叹了一声,转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