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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要好好伺候才是。
“我府里的一个人,昨儿替我办事的时候,路过街道公共租界,正巧那时候赶上了一批学生在游行。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被挤到中间,愣是出不来了。我这也才是得了信儿,我父亲身在外地,赶不回来,我只好到这里来找邢探长帮忙来了。”
楚星朔漂亮的黑眼睛弯成一抹月牙儿,闪着清冷的光辉看着邢探长,似是在等邢探长的答复。
邢探长是何等的聪明之人,当下便领悟到了楚星朔的意思,他哈哈一笑,道:“二小姐,本来这次的事情,上头查得很严。您也知道,现在共产党闹事闹的厉害。当然,我并不是说您府上的人是共产党,只是上头已经下了死命令:‘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错放一个’,我也是奉命行事。”他顿了顿,看看了看楚星朔的神色,又道:“不过,既然是楚二小姐张了口,我邢某人就是头拱地,也要把这件事办了!二小姐,您说吧,您府上的这位,叫什么名字?”
第一百二十四章注定的相逢(下)
探长拍着胸脯,对楚星朔说道:“我邢某人就是头拱这件事办了!二小姐,您说吧,您府上的这位,叫什么名字?”
楚星朔微微的一笑,对这位邢探长所表现出来的大义凛然感到又好笑又夸张,但是好笑归好笑,事情还是要办妥的,她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邢探长皱了皱眉,应道,他显然是被频频打断有些不耐烦了。
门开了,是刚才邢探长唤去牢里的巡捕,那巡捕敬了个礼道:“报告探长,沈清弦带到了。”
清弦?楚星朔睁大了眼睛。她的确是有些惊讶的,自己今天一天都没有看到沈清弦,问起王妈,王妈也是不晓得的。她怕她出现什么意外,便叫人跑到沈清弦的学校去问,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沈清弦也参加了昨儿的游行。这会子怕是凶多吉少!
楚星朔得知这个信儿真真的急了,心里一边埋怨着沈清弦的轻率,一边就吩咐老陈开车送她来找邢探长。可是,自己还没把话说完,这邢探长就把人给带来了?
沈清弦摇摇晃晃的扶着门边儿,抬眼看着这间办公室。她已经虚弱得站不稳了,刚才那个巡捕到牢里喊她的名字的时候,她还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严刑拷打吧?
平素里,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吧?牢头在准备对犯人用刑之前,都会这样来提审的。
周萍也吓坏了,她紧紧的抓着沈清弦。厉声对那巡捕喝道:“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去?你们要把她带到哪去?”
“少啰嗦!”那巡捕也高声喝着。一边不耐烦地用警棍敲着栏杆,道:“有人要见你,沈清弦,跟我走!”
有人要见我?
沈清弦愣了愣,随即想到了楚星朔,会不会是二小姐来救自己了?或者是阿来,阿来回来了?
她这样想着,鼻子有些发酸地,由周萍扶着,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放心吧。周萍,我没事的。”沈清弦勉强笑了笑,在周萍关切的目光下,摇晃着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果真是刺眼得可以,沈清弦被关在那个阴暗的牢里。还真的不太适应外面强烈的阳光。她颤颤悠悠的走着,感觉到自己都要被这阳光晒化了似的头晕目眩。
当巡捕敲开这间办公室地门的时候。沈清弦实在是站不住了,她连进去的力气都没有,只得站在那儿,用手扶着门边儿,看着里面的人。
“清弦!”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惊呼道。两个身影不约而同的奔向沈清弦。两只手,不约而同地扶住了她。
这两只手,便不约而同的触到了一起。
两双眼睛。由于诧异与惊讶,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
一个灼亮如火,一个明艳似花。
“二小姐,阿来。”沈清弦的唇边绽开了一朵花,她真幸运,不是么?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人在她身边的时候,刚刚掠过她脑海里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是上天地恩赐吗?
沈清弦只觉得身体好像被抽空了似地,突然之间,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邢探长站在窗边,一双细细的八字儿眼望着窗外。
楼下,阿来抱着那个晕倒的小姑娘沈清弦,楚星朔打开了车门,三个人都上了车。黑色地汽车急疾而去,剩下的,只是绝尘的尘土。
邢探长的脸色阴沉下来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为了一个人而跑到他这里来,那个叫作沈清弦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这阿来,跟楚家的二小姐……又有什么瓜葛吗?他跟楚家的交往看似还没有太深,那么,难道那老东西还没有发现他?
这段时间,自己尝试着去调查阿来的底子,却一直没有调查出来,只知道他是上海一个黑帮老大的亲信,派到这边来圈场子的。这阿来的身世,到底也还是一个没有解开的迷。
要怎么办才好呢?
邢探长深深的皱着眉,看着窗外街道上的人来人往,不然,就从那个叫做沈清弦的小姑娘那里着手,查一查罢,或许可以有些眉目也说不定……
这是阿来第一次到楚府来,也是阿来第一次看到了沈清弦生活的小天地。
大夫来给沈清弦瞧过了,看着沈清弦昏睡的可怜样儿,不由得连声叹息。
昏睡在床铺上的沈清弦,额头上受了伤,血流下来,在眼睛上方已经干涸成了疤,竟沾得眉毛也结成了块。脸上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朊脏中还透着那么一股子发霉发臭的味儿。头发凌乱,上面还挂着干巴巴的黄色草屑,看上去那么的令人
大夫小心翼翼的为沈清弦处理了伤口,叹息着离开了。
楚星朔一双黑珍珠似的的眼睛里像是粹了火,她心疼的看着昏睡中的沈清弦,无奈的皱着眉头。倘若她知道是谁下的手,一定将那个人碎尸万段不可!
阿来看着沈清弦的这副样子,也是心疼无比,没想到自己去了上海这么一趟,清弦居然就受了这么大的罪,实在是让他内心难安。今天他刚回到汉口,野猪便火急火燎的告诉他清弦出事了,他是在街上看到一帮学生和工人被枪杀的,在这些人里,野猪竟意外发现了清弦的身影。他想跑过去救清弦,可是无奈场面太混乱了,他奋力的想挤过去,却总是被混乱的人群挤到外面。
野猪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沈清弦和一些学生们被巡捕拖走。野猪本人可不像阿来那样在道上有着那么大的面子,回来和瘦狼商量了,便决定一边等阿来回来,一边花钱拖狱里的人好好照顾沈清弦。好在,第二天阿来就回来了。
大夫走的时候说过,沈清弦的伤其实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养,楚星朔看看阿来,两个人相互交流了一眼眼神,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早就听清弦说她在一个极好的人家做工,没想到,竟然是星朔就小姐的家里,真是很巧的缘分。”阿来笑着对楚星朔说道。
是的,他真的觉得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巧的事情了。从两个人分开后,他经常会想起这个性格与众不同而又相貌出众的美丽女子,想起他们一起在上海街头漫步,在小吃摊边吃小吃的情景,如果说,清弦代表着他童年快乐的回忆,那么星朔小姐则是他成人之后所能感受到的另一种快乐,这种快乐正因为是现在正在发生的,所以感受起来便更为真实,也更为成熟,似乎,有一种正在萌芽的悸动。
楚星朔陪着阿来慢慢的在后院走着,闻着扑鼻的花香,听得鸟儿在轻声细语,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心是这样宁静的。楚星朔笑着抬起头,看着眼前向自己投来笑意的英俊脸庞,脸上也绽放着如花一般温柔明净的笑容。
“可惜,”楚星朔轻叹一声,道:“清弦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的家庭甚至于她的朋友,阿来跟清弦认识的事情,如果不是今天在巡捕房遇到,我还真的不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星朔感觉到心微微的一酸,清弦的确从来没有提到过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情,就连她娘去世的事情,还是她听王妈说的,才打发一个亲近的小子送去了五十大洋。那么,阿来又是清弦的什么人呢?楚星朔记得清弦前段子突然间变得很开心,连脚步都轻盈起来,当时自己还笑她是不是有了恋人,难道阿来是清弦的……想到这儿,楚星朔感觉到心里酸酸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抬起头,偷偷的瞟了一眼阿来。
这是个多么英俊而又与众不同的男人,比起那些官宦人家和大富之家的纨绔子弟,还有那些白面书生们可是要强出许多的。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如同年轻的、没有被驯服的烈马,那样的充满了神采,如果他真的是清弦的恋人,那么,她真该为清弦感觉到庆幸才是。可是,为什么内心会有一种隐隐的悲伤和酸楚呢……
楚星朔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她便低下头来,轻轻的抿着嘴巴,等待阿来的回答。
“清弦,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楚星朔的话,使得阿来突然回想起了他的童年,回想起了在乡下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眯起眼睛看着周围开满了美丽花朵的园子,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我爹娘死的早,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四处流浪,有一口没一口的过着日子。后来,我流浪到了清弦所在的地方,认识了清弦,也认识了几个好友,就在那里停了下来。对于我而言,清弦就像是我最亲的妹子,是我在这世上难得的亲人了。”
楚星朔慢慢的陪在阿来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阿来的这番话,其实大大的出乎楚星朔的意料之外了,看阿来的外貌,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英姿勃发,她以为他这一生都应该是春风得意的,可是,她没有想到阿来竟然有着这样的童年。
自幼便开始流浪吗?
楚星朔感觉到心微微的一疼,那么,他经历了多少痛苦与徘徊呢?
是不是,脸上笑容越多的人,内心所隐藏的眼泪也就越多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楚家,楚家
月,是一个温柔而又令人心旷神怡的季节。走过了节,天仿佛更蓝,云朵也仿佛更加的洁白。一朵一朵飘在天上,婉如一只只胖胖的绵羊在慢慢悠悠的散着步。
各种美丽的花儿,也都在这个月份里争先恐后的绽放,芬芳吞蕊,紫嫣红的炫耀着自己的美丽。
各种鲜活的色彩组成了这样一个令人欢喜的季节。
楚星朔和阿来站在楚府的后院里,走走停停,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正如今天明媚的阳光,那么温馨和煦。
大太太这几日感觉到身体愈发的不如从前了。自从楚龙韬走了以后,她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大太太伸手扶着身边儿椅子的扶手,慢慢的站了起来,跪得久了或是坐得久了,她都会觉得腰疼得厉害,腿也总是发麻。
屋子里浓郁的檀香味儿让她愈发的觉得呼吸困难,她兀自叹息了一声,慢慢的走到窗前,拉开了那层薄薄的纱帘,看到外面阳光耀眼,金黄的阳光洒在郁郁葱葱的,有一种颇为讨喜的感觉,似乎连空气都饱含着阳光的暖意。
自己有多久没有出去走走了?
她望着窗外,叹息了一声。似乎,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又似乎像是刚刚走过的昨天,她有点纳闷,自己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样子。把自己关在这里,每日敬佛、理佛,还以为可以将自己救赎,还以为可以洗净自己的灵魂,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被一种负罪感深深的折磨着。每一天、每一天,她的良心都会提醒着她曾经做错地事情。
每次面对龙韬地时候,她因着年轻时所犯下的错误而生下的那个孩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的过去。那张带着嘲讽笑容的英俊的面庞,跟多年前那个人的面孔如出一辙,那双黑亮的眼睛在盯着她看的时候,仿若若干年前那个人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一样。
那个,让她背负了一生悲伤地命运的可恶的人啊!
大太太靠在窗边,神色黯然下去。她又想起了楚龙韬的不辞而别。其实,她何尝不想对他好一些。那毕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她的骨肉啊!
可是,当她面对着那张脸地时候,那张脸便像是刻着她所犯下的罪过和耻辱地碑文,让她快要窒息。
她做不到强颜欢笑的面对他,即使他是她的亲生骨肉!
大太太摇了摇头。她决定出去走一走,站在这里。只会让她越来越害怕,怕那如潮水般袭来的回忆会将她吞噬。
她打开房门,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漫步在楚府,这里地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记载着她地青春与苦涩。那漫长的等待到了最后。剩下的到底是什么呢?
曾经深深地眷恋和苦苦的守候,只换来她满心的苦水,她还能怎么办呢?除了把自己关在那间房里。她还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