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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维尔坐到了她的旁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灵动的眼睛和生动的表情,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轻轻唤了她的名字:“莉莉。”
莉莉安掀开被子。下床站了起来:“我大概想起来了,我原本是要被送去被焚烧的,但是——是你救走,或者说带走了我?”
泽维尔说:“是我。我没有办法看到你被送上火刑架而无动于衷。”
莉莉安疑惑地皱起眉:“我当时不告而别,只给你留了条便笺。难道你不因此生气憎恨我吗?”
泽维尔无奈地笑笑,说:“一开始是生气的,但是过了这么久,再浓烈的愤怒也只能燃烧一瞬间,而想念——却可以持续很久很久。”
莉莉安的语气客观而冷静:“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但是很抱歉。我却无法对此心存感激。”
泽维尔显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说:“我很抱歉,但是我不知道——”
莉莉安整了整外袍和头发。说:“不管怎么说,过了这么多年,再见到从前的朋友,总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不过我现在需要回诺伯城了。谢谢你的照顾,如果以后有机会。诺伯城再见。”
泽维尔愣住了:“莉莉,我不明白。”
莉莉安的语气真挚又无辜:“怎么了?”
她的灵魂被封印在别处,这些天,他在她面前的呓语倾诉,她通通没有听见。泽维尔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在重逢的时候。将他这些年为她做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她看。可是到了现在,他突然找不到理由。去重新向莉莉安诉说一遍自己这些年的思念。
她看上去完全不在乎,没有郁结,没有怀念,什么都没有。这一切就好像去年的月色,前夜的落花。在某一个时刻曾经带给她快乐,但是她一直都在不断向前走。感受着当下的每一段喜悦,从来不回头。
泽维尔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的一个神创节,那天下着雪。他和莉莉安并肩走在积雪的地上,在雪地中印出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他们在街边看到一对偎依在一起的老夫妇。两个人老人站在橱窗面前看里面用魔法灯装扮起来的万年青树。在那一瞬间,他似乎也看到,他和莉莉安一起相偕变老,过上安和满足的生活,会因为一颗装扮漂亮的树而相视而笑。
在他停步伫立,看着那双老人的时候,莉莉安的目光却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而伸手去接雪玩。泽维尔说:“我希望我老的时候,也像他们一样,简单幸福。”
“老?”莉莉安想了想,说,“我从来就不会想那么远。我现在就很简单幸福,以后的事,发生的时候再说吧,过去了的事,就没有意义去追溯。”
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从来没有变过。她也从来没有骗过他,连甜言蜜语般的哄骗也没有过。
泽维尔隐隐担忧过,她还是这么年轻漂亮,但是他已经慢慢老去。他害怕她认不出她,担心她看到他额间的皱纹,但没想到的是,比这些更可怕的是,她对此根本不在乎,甚至连一句“你都这么老了呀”的感叹都没有。
他记起莉莉安常说的一句话“虽然人们喜欢把短暂的快乐比作‘匆匆飞来,又匆匆逃走’的云雀,但是快乐不是云雀,不能被折断翅膀,喂养起来。”
泽维尔这么想着,自嘲地一笑。
莉莉安拥抱了一下泽维尔,这是一个朋友间的拥抱,充满友好,但是不带感情。她推了推薇妮,说:“好了,我们该走了。泽维尔,有机会再见吧。”
泽维尔怔在原地,看着她离开,姿态轻灵地像一阵风,就这么轻巧地离开,什么也没有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
墙上还挂着莉莉安的画像。那是他们跳完第一支舞的时候,溜出宴会之后,他借着月光为她画的。
少女在画中永远不会老去,但是画画的人自己却已经老了。
258。乱世开启
勃艮第向王室宣战的时候,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虽然知道战争不可避免,但是等到骑士长剑在雪地里溅开一朵朵血花的时候,人们终是忍不住惊惶起来。
勃艮第地处帝国的西北方,南临欧斯托地区,东边隔着宽广奔腾的沃特河,与拥护王室的势力对峙。
南方的贵族大多是历史悠久的老牌家族,王子南下避难的时候,曾经赢得了南方大多人的支持;而勃艮第家族则联合了北方新贵和商人。
有了帝国最富有的新贵伦纳德家族的支持,勃艮第公爵新添置了血统纯正的西北马和一大批精炼的武器,勃艮第旗下最富盛名的焚天骑士团,每个骑士都装备了刻有防御法阵的胸甲和刻有攻击法阵的长剑,由公主伊丽莎白亲自率领,在最初的几场战役中,发动突袭,让低估了他们实力的王室军队节节败退。
大批的难民向东边涌来。难民的涌入一方面引起社会动荡,提高了犯罪率;另一方面,引起人们的精神紧张。再加上人口突增引起的物资短缺问题,一时之间,长期处于闲暇状态的各方领主突然都忙碌了起来。
勃艮第公爵拒绝接受难民,除非这个家庭里有成员在军队服役。虽然他征兵采用的是自愿原则,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年轻人不得不加入军队,以此获得勃艮第家族对家人的保护。但对于王室而言,王子不可能宣布放弃任何一个子民,即使这个人是一个小偷、弱智,或者是一个酗酒的流浪汉。
王室已经被教廷宣判为了创世神的背弃者,不能再冒任何失去人民的信任的险。
一个月之内,王子经历了六次暗杀。一次是有人冒充南方的勒维子爵写了一封信,信笺上涂了剧毒;一次是王子在万神广场作演讲的时候。有人试图引爆事先布置好的爆炸法阵,不过法阵早已被宫廷魔法师们识破并且加以了破坏;剩下的四次都是不同时间方式的暗杀。
莉莉安住回了王宫里。她在王子的寝宫外埋下了骷髅法阵。第六次刺杀的刺客,就是刚亮出刀,就被骷髅咬断了脖子。莉莉安将他剥了皮,制成了傀儡,摆在了威廉的房门口。只要谁流露出杀气,这具傀儡就会对此人发出攻击。
薇妮不擅长战争谋略,对于军事上的事,起不了任何帮助。但是,光荣之刃最擅长的正是暗杀。薇妮和帕特里克根据回忆。整理出了一份名单。名单上列出的是私下早已投靠勃艮第公爵的贵族名字。
这些贵族中的一些人,以为自己隐藏得极好,并没有立刻宣布举家迁往勃艮第。他们中的一些人从数百年前起。就住在了现在的领地。家族的城堡和墓地都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带了财宝离开?他们希望的,是帮助勃艮第公爵打败王室之后,能够继续享有自己的领地,以及将周边的地区。都收入自己的管辖之下。
王子被暗杀的事,经由各种小道消息,被绘声绘色地渲染之后,已经人尽皆知。暗杀在历代的宫廷斗争中并不显见,因此民众并不意外勃艮第公爵派了很多人来刺杀王子。尤其是万神广场那一次,自以为得逞的叛徒侍从高喊了一声“华洛你去死吧!”。骤然引爆了爆破法阵,只不过因为法阵早已被破坏,最后他只烧着了自己的鞋子。被两名玫瑰骑士架了出去,送上了绞刑架。
王子被多次刺杀未遂的事件之后,很快南方也有一些小贵族遭到了暗杀。大贵族麾下大多有高阶骑士和魔法师,想要刺杀并不容易。所以勃艮第公爵就将暗杀目标锁定在了这些小贵族身上,试图在南方造成恐慌。
只不过。真正的恐慌来源,只有一小群人知道。被刺杀的这些,都是曾经和勃艮第公爵传递信息的人。现在战争已经打响,他们中的一些人似乎对于勃艮第公爵而言,再也没有什么作用。留下来,不过是给以后分配胜利果实的时候,多添加一只羹。他们以为自己最初的选择既是自保的最好方法,还贪婪地想象着不用付出,就取得很大的收获。没想到,勃艮第公爵会这么快翻脸不认人。
他们这时才意识到自以为自保的方法,也同时把自己推到了进退两难的维谷。他们无法公开指责勃艮第公爵的背信弃义,因为这样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帕特里克和光荣之刃的成员们拿着名单,根据上面精心编排的先后顺序,在帝国的南方游历了一大圈之后,亲手在报仇的血书上写了第一笔。
得知了情况之后,伊丽莎白特别派了专使去对这些人进行安抚。她没法将事情推到王室身上。因为,她自己也不明白,这些人的身份怎么会被王室知晓。但是如果告诉这些人刺杀是王室所为,那么他们对勃艮第家族的信任就会降到最低──他们原本最担心的事,就是身份泄露,如果让他们以为勃艮第家族连一份名单都保管不好,他们怎么还能再相信勃艮第家族。
伊丽莎白凭借自己的聪明,一个通宵的时间,为每一桩刺杀事件,都编造出了一份逻辑严密的解释。列出了每个人被杀的理由。伊丽莎白在解释说,勃艮第家族发现这些人表面上依附了勃艮第家族,实际上他们私下里,又同时将勃艮第家族出卖给了王室。反正这些人已死,只要伊丽莎白的陈述里没有逻辑漏洞,剩下的贵族们即使不完全相信,也没有办法质疑。她这么做同时还制造出了一种警示的意味──如果敢谁私下出卖勃艮第家族,她都有办法查出,并且绝不轻饶。
与此同时,原本动作温和的教廷也开始了激进的异教徒清洗运动。战争开始之后,教廷暂时撤走了欧斯托地区,和新教徒僵持的圣殿骑士,转而开始内部清理运动。教廷新成立了一个监察部门。监察部门的成员采用的是匿名,他们混迹在各个地方,专门抓那些亵渎教廷和创世神的人。除此之外,教廷规定,每一个信徒周日都必须去当地的教堂参加弥撒,如果不出席,就会被当作异教徒处理,送上异端裁判所。
虽然洛非帝国的大多数人都宣称自己是光明教徒,但是许多年轻人因为懒散或者信仰不够强烈,所以并不常去教堂,偶尔也会开玩笑,洗涮一下教廷。教廷从前以劝导和感化为主,只要不是公开批驳教廷宣传异教的人,教廷一般也不会理会。
今次教廷出了新律。有的人一开始不以为然,但是当看到身边有人被抓走,送上绞刑架的之后,连最口没遮拦爱说笑的人也不由得开始注意起自己的言行来。监察部的人无处不在,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到底是自己从前认识的朋友,还是监察部的特使。因此,一时间,人人自危,互相警惕。
不仅如此,教廷内部也开始了大面积的清洗活动。许多神官被查出违反了《圣典》的戒律,遭到了严厉的审判。绞刑并不是最重的惩罚,最重的惩罚是被钉在十字架上,饥渴流血而死。
有的年轻人因为受不了教会的高压统治,悄悄地逃去了欧斯托地区,皈依了更看中平等和自由的新教。
因为伊丽莎白的安抚政策,薇妮和帕特里克暂时停止了暗杀行动。薇妮留在诺伯城收集消息,等待下一次行动的时机,而帕特里克则在这个时候和她道别,想要单独行动去做一件他想要做的事。
虽然光荣之刃的前成员们都自发地聚集了起来,听从调配。但是薇妮毕竟不是正式的团长,因此没有权力干涉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自由。听见帕特里克说要走,薇妮没有多问,只告诉他,欢迎他随时回来。她没有问理由,只是相信,既然帕特里克选择去这么做,那么她所能做的,只有相信和支持。
相信和支持,也是她过去作为光荣之刃团长的时候,所信奉的行为准则。
帕特里克出了诺伯城之后,去自己的匿名金库里,提出了所有的钱,然后维妙维肖地扮成了一个投机商人。他并没有着急,在几座城市里做了几笔买卖物资的生意,然后一路绕过战争前线,朝欧斯托地区去了。
光荣之刃佣兵团收费昂贵,报酬丰厚。他一直都没有怎么来得及花的酬金,今次终于全部派上了用场。他凭借手下高价雇来的佣兵帮忙,打退了路上几伙临时结队的盗匪之后,带着诺伯城里现在日益贬值的首饰和艺术品,来到了欧斯托地区。
他将这些东西用并没有高出买入价多少的价格出售一空之后,开始在欧斯托地区结交当地权贵,试图融入当地的上流社会。像他这样有些小钱和头脑的商人近期来涌现了很多,因此并没有受到任何人的特别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