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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里忍不住闷笑出声。
薇妮抬起头,这才露出她不甘示弱的表情。
劳里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她的眼睛,说:“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如果不喜欢外出,那就回去继续抄书好了。”
听到“抄书”,薇妮下意识地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磨出了薄茧的指节。
“其实,”薇妮说,“我刚才一直在想,七魄石真的能用来储存灵魂吗?”
“七魄石。”劳里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那本书上说,如果将灵魂灌注在七魄石里,可以保持七天。直到寻找到新的**,”薇妮重复着《锁魂》上的内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地看向劳里,“我以前好像听说过七魄石。只是现在,在哪里可以找到七魄石?”
劳里不答反问:“那你又想拿七魄石来做什么?”
薇妮没法解释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想看看??书上说的是不是真的??”语气越来越低,明显气势不足。
劳里轻斥:“好奇害死猫。”
薇妮不服气地翻翻白眼。
劳里捏捏她的脸颊,凑到她耳边说:“那你不如去亲自体会一下,灵魂被封在七魄石里面的感觉。”
薇妮一震,浑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眼前的绿树迅速淡去。
蓝色的灵魂嘶吼着脱离神体。明明什么声音也没有,她却听到灵魂痛苦的咆哮。那样歇斯底里的咆哮,似乎比死亡更痛苦。
她满心仇恨和愤怒。却不知道怎么发泄。
灵魂被强行撕扯离体的嘶吼,声声如针,一根根地扎如她的心里。扎得她心痛欲裂。
薇妮下意识地拽紧了心口。
心痛的感觉却没有散去。
劳里只觉得强大的杀气和刺骨的怒意从他触碰到薇妮的手心传来,冰冷且绝望的气息激得他手臂一颤。
薇妮心痛难忍,捂着心口软软地蹲在了地上。
劳里伸手想要捞住她。然而薇妮身子一偏,已经晕在了地上。
劳里无奈地横抱起薇妮,回想起方才传入手中冰冷的杀意,淡然厌倦的眼眸渐渐收缩,流露出浅淡的深思。
劳里将薇妮抱回了教堂。见习神官战战兢兢地上前来表示关心。劳里看也没看他,说:“你的止血咒练好了?”
见习神官一愣。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说:“没??还没??”
“那就继续吧。晚餐之前,不要来打搅我。”劳里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劳里主??神官??”见习神官欲言又止。
劳里将薇妮放在五芒星法阵中央。他郑重地单膝跪地,双手交叠。他低吟圣歌,金色的光芒从双手之间升起绽放,渐渐盛满了整个房间。
劳里伸出右手,在薇妮的眉心画了一颗五芒星。
虽然七级大神官的实力很难再有所提升。但是比起去年。他的神术又有了进步。
金色的光芒穿透入薇妮的身体,覆盖上了她的心脏。
劳里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脏似乎因为不堪重负,蜷缩成了一团。他的吟唱越发地缓慢,充满光明和力量的颂歌一点点地渗透进了薇妮的身体。薇妮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紧缩的心脏也慢慢地放展开来。
劳里见她痛苦减轻,于是收起了神术。他将薇妮放到床上,又盖上被子。
薇妮拉住被子,裹紧了自己,侧身蜷缩着睡成了一团,左臂搁放在身前,护住了心脏和脖子。
这样的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劳里凝视着薇妮,目光却落在虚空的一点。
这一年来,他翻看了许多关于心疾的书籍,反复思考,却还是没有办法想明白她的心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小是众星捧月的神术天才。十七岁便突破了神术七级。这份挫折感折磨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他曾觉得人生索然无味,缺乏挑战,而今,薇妮古怪的心疾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拍在他的脸上,嘲笑着他从前的自负无知。
梦中的薇妮动了动身子,病后苍白的模样难得地显出了几分柔弱无助。
劳里回过神来,替薇妮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是天生纯净的灵魂啊??”他轻声叹道,“一年不见,竟然沾满了杀戮血腥。伊斯顿学院的试炼,竟然是这样地残酷吗?”
薇妮此刻正深陷在梦魇中,没有听到劳里的话。
遥远的沉暗沼泽,青黑色的泥地,缓慢游走的鳄鱼,耷拉着的腐草,艳丽得过分诡异的花,到处都充满着**萧索的末世感。
她四处寻找维克多,大声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维克多,维克多,维克多??”
她的声音消失在了无边的宁静中,就好像一滴水落入了海绵。
“我带来了七魄石,维克多你快出来啊,不然就来不及了。”她焦急地自言自语,一边伸手摸向腰间口袋里的七魄石。
七魄石不见了。
她一惊,连忙低下头来翻找。
怎么会不见了呢?刚才明明还在这里。
她慌了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场景忽然转换。
维克多背对了她,站在小屋外。
”维克多!”她高兴地冲上前去。
维克多转过神来,瘦长的青灰色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他不是维克多。
她向后退了一步。
维克多呢?维克多在哪里?
她想要尖叫,却叫不出声来。
看着翻来覆去,焦急万分的薇妮,劳里知道她做了噩梦。他两指点上她的额头,施了个小小的神咒。
在梦中挣扎无法醒来的薇妮,突然感到一阵暖意,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
“维克多,对不起。”她低声喃喃。
098。劝说
“劳里主神官??”见习神官瑟瑟缩缩地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唤道。
劳里偏过头,扬起下巴,目光轻轻一扫。只一眼,见习神官顿时觉得如冰水从头浇落,将他整个人冻结了起来。
劳里略微等了等,不见见习神官开口,眉头微微一皱,挥手就要示意他出去。见习神官一见他作出了不耐烦的样子,顾不得紧张,慌忙开口说:“有位客人等了您一个上午,说是有急事??”说到这里,见习神官的声音弱了下去。因为客人的样子看起来实在焦急,所以他才不得不来打扰。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一定会惹劳里不高兴,如果是要紧事,他没有及时报告,同样会让劳里不悦。
“客人?”劳里想了想,转身替薇妮掖了掖被子,这才轻步走了出去。
到了偏厅,客人已经在里面等候。
见习神官走在劳里身后,自觉地关上了偏厅的门。
“劳里,好久不见。”客人郑重地行了礼,对上劳里沉静的面容,他眼里的焦灼似火炭遇水,渐渐熄灭了下来。
劳里浅笑,声音保持着恰当的疏离:“你好,勒维先生。最近过得怎么样?”
勒维先生五官方正,从谦和却不卑微的姿态,到挺拔笔直的脊背,无不体现着他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然而,略微发暗的脸色,带着些许浮肿的双颊透露了他长年累月堕落混乱的私生活。
“说实话,不算太好。”勒维先生诚恳地说,“勃艮第公爵操持了帝国大权,王子流落在外。这样下去,帝国内部,迟早会发生动乱。”
劳里慢条斯理地说:“洛非帝国已经持续衰颓了百年,是时候掀起一场动乱了。只有分裂战乱。拉枯摧朽,才能重新建立一个崭新的时代。”
勒维先生似被他毫不忌惮的言论一惊,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果然,你早有清醒的认识。但是,不知道你是否也想参与开创这个崭新时代?”
勒维紧紧地盯着劳里,目光里带着几分狂热几分紧张,似乎想从他波澜不兴的眼眸中看出什么情绪。
劳里淡淡地一笑,说:“大概要让您失望了。我对权力和财富,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勒维正色说:“抱歉,是我太过莽撞。不该问得这么突兀。”
劳里温和地说:“我知道您想要恢复勒维家族从前的荣耀。无论您站在哪一边,我,劳伦斯。斯德林。都永远会是勒维家族的朋友。”
勒维先生不解且不信:“难道,你就不想斯德林家族恢复曾经的显赫?”
劳里淡笑:“斯德林家族的光辉显赫,早已成了过去。总有一些东西要随着时代的发展而慢慢衰颓脱落,虽然很不幸的是,那是我的家族。您呢。您是打算依附于勃艮第公爵,还是追随年轻的王子?”
勒维先生不甘心地说:“退色的徽章可以再次镀上黄金,逝去的荣耀也可以重新挣回。勃艮第公爵的野心迟早会给他遭来大祸,我想要做的,是追随王子,帮助他夺回应得的王位。”
劳里不置可否。说:“你要把全部身家都压在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身上?”
“不到十四岁的孩子?”勒维先生哈哈大笑,说,“劳里。难道你王子,你十四岁的时候,已经是惊艳教廷的天才。至于王子,只要等到王子年满十九周岁,就可以依法继承王位。到时候。勃艮第公爵便奈何不了他。所以,勃艮第伯爵这才心急啊。想要尽早地除掉王子。”
见劳里没有动心,勒维先生继续蛊惑说:“等到王子继承了王位,帝国内部肯定会有一番变革。等到以勃艮第公爵为首的家族被清扫出局,就是我们重新崛起的时候。劳里,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动心?”
劳里缓慢地转过头看向厅中的壁画,左边的壁画中圣人彼得听从神的吩咐,去往河中深水处打鱼。彼得一网撒下去,立即捕到了满满的鱼,从此,他对神的嘱咐深信不疑。右边的壁画中,异教徒捉住了彼得,让他否认神的存在。彼得抵死不从。异教徒说:“既然你相信所谓的神,那就等着神来拯救你吧。”于是彼得被抛入了烈火中,活活烧死。
圣徒为了维护神的尊严而死去的事迹,被画成壁画,广泛流传,时刻提醒着前来祈祷的人们。
勒维先生顺着劳里的目光看过去,禁不住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似乎在说一个笑话:“难道你真的皈依了光明教会,毕生聆听神的教诲?”
劳里收回了目光,声音里带了几分好笑:“勒维先生,似乎你忘记了。我是阿缇斯教堂的主神官。”
勒维轻哼了一声,对劳里的神官身份表示不屑。
劳里的神情庄重而超脱,声音似乎从天际传来:“我是神的使者,向神祈祷和热爱世人才是我的人生真谛。”
勒维先生扬起声调,带了几分挑衅,说:“如果苏茜在的话,你认为她会怎么做?”
就好像突如其来的飓风掀起了海浪,劳里平淡如水的眼眸中聚起了幽光,幽光之下,暗涌澎湃。
勒维先生的脸上固着恶意的笑,他拖长了声音,故作遗憾地说:“复兴斯德林家族,曾是苏茜的唯一理想呐。也是,她不可实现的最后心愿。”
劳里压制着眼底的厌怒,重新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漫不经心:“亡者已逝,作为勒维家族的绅士,您似乎应该对过世的人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勒维先生满不在乎地笑笑,没有丝毫地退步:“苏茜从前总是拿你当作她的骄傲,如果她知道你皈依了创世神,该有多么地??伤心?震惊?或者是愤怒?”
劳里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
“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勒维先生,”劳里缓慢地说,“我很喜欢目前的平静生活。另外,祝您好运。”
见劳里下了逐客令,勒维先生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拉门离开。
随着大门的打开,白日的光线迅速涌入了阴暗的房间。
“斯德林大人。”年轻的骑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玫瑰骑士的制服,肩头别着蓝底橘纹的豹头徽章。
玫瑰骑士走进偏厅,重新关上了门,劳里的侧脸一寸寸地重新掩埋在了昏暗里。
“那个姓勒维的这次来,又是想要鼓动大人做什么?”玫瑰骑士问。
劳里淡淡地解释,眼神飘忽,似有些心不在焉:“王子如今流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