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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的她是怎样一副表情,也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从她青筋凸起的手背上,看出了她有多么的屈辱与不甘。
温书哲觉得宓妃这是当众在打他的脸,本想以长辈身份,以孝道来压宓妃的他,却突然发现宓妃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那一刻,心里似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只觉一阵莫名的恐慌。
“皇上亲赐的这套郡主服饰,今个儿是本郡主第一次穿,就连当初在琴郡,本郡主都没有穿过,可想而知你们让本郡主有多么的看重你们了。”清冷的语气,寸寸冰寒,满是不屑的嘲讽与讥笑。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本郡主,这会让本郡主有挖了你们眼睛的冲动。”
莲步轻移,宓妃走到二夫人邱氏的身边,轻轻抬脚踩在她的肩上,冷声又道:“看到本郡主穿着这身衣服来,你们就该明白,本郡主是以安平和乐郡主身份来跟你们说话的,而不是相府唯一的嫡小姐身份来的。所谓天地君亲师,君排在亲的前面,你们没有资格在本郡主的面前说孝道,更没有资格在本郡主的面前以长辈自居。”
话到这里突然一顿,宓妃脚上的力道加重,邱氏受不住直接趴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哼声,“别以为府里的丫鬟小厮称你们一声姨奶奶就弄不清楚自己是身份了,不过只是三个低贱的小妾罢了,你们有资格站在这里吗?”
二爷三爷四爷的亲娘,被宓妃一句‘小妾’给刺激得一张保养得很是不错的老脸,一阵红,一阵青又一阵白的,别提有多刺激了。
多少年了,她们虽说不是正室,但在相府地位也是仅次于老夫人的啊,何时被人这样羞辱过,这叫她们的脸往哪里搁。
可就算她们不甘又能怎么着,人家是堂堂的正一品郡主啊,岂是她们这种连诰命都没有的妇人敢顶撞的。
“来人,将她们三个给本郡主扔出去,把贴身伺候她们的丫鬟婆子拉到外面杖毙。”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这三个老女人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就没有一个手上是干净的,就算全杀了,宓妃也不怕良心受到谴责。
“就算你是郡主,你也不能草芥人命,你。你你会遭天谴的。”伺候她的人都是身边的老人了,全都是她的心腹,手段又都很好,怎么能全都折在这里。
比起被宓妃下令将她扔出祠堂,二姨奶奶更难接受宓妃下令将伺候她的人都拉出去杖毙。
“你也想被拉出去杖毙吗?”
“你……”
“樱嬷嬷,给本郡主掌嘴。”
“是,郡主。”樱嬷嬷的身手很好,身影一闪就到了二姨奶奶的跟前,扬起手脆生生的巴掌就响了起来。
“你们两个可有话说。”如尖刀般锋利的眼神落到三姨奶奶跟四姨奶奶的脸上,将她们都吓了一大跳,后背有些发麻。
“她们都是无辜的,郡主你也不能胡乱杀人。”半晌,四姨奶奶吐出这么一句。
“你的意思是杀人需要一个理由?”
“这…我。”
“在郡主面前,你应该自称奴婢。”清嬷嬷抬头扫了四姨奶奶一眼,冷冷的出声。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宓妃一定会笑出来的,唔,她怎么觉得清嬷嬷那么那么的可爱咩。
“郡主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杀人。”三姨奶奶不敢瞪宓妃,但语气却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因为她们对本郡主不敬,所以本郡主要杀了她们,更因为本郡主就是想要她们的命,所以要杀了她们,这样的理由你们觉得够吗?”
“你……”闻言,二姨奶奶,三姨奶姨,四姨奶奶都怔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宓妃,她怎么敢,怎么敢把话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
“刑统领,还不动手。”
“是,郡主。”刑编恭敬的对宓妃拱了拱手,比划了两个手势,三个铁卫上前,各自抓了一个姨奶奶,然后按照宓妃的要求,果断的扔了出去。
啊——
一声接着一声尖叫过后,墙外传来三声巨响,三位姨奶奶狠狠的砸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头犯晕,浑身都疼。
紧接着,又上前六个铁卫,将六个婆子和三个丫鬟拎小鸡一样的拎出了祠堂。
“她们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如果反抗可当场击杀。”
“是,郡主。”
收拾完碍眼的三个老小妾,还有她们的爪牙,府医跟在丹珍的身后走进祠堂,恭敬的道:“参见安平和乐郡主。”
“赶紧看看我娘的手臂怎么样了?”
“是,郡主。”
“妃儿别担心,娘没事的。”冰彤绝对是个很有眼力劲儿的丫头,宓妃来了之后她就替温夫人搬了张椅子,扶着温夫人坐下。
那些为了保护温夫人而受了伤的丫鬟婆子都围在她的身边,这个时候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反正她们都相信,她们受过的委屈,宓妃是一定会为她们连本带利讨要回来的。
“娘亲就是太仁慈了。”
“妃儿。”温夫人知道宓妃是动了真怒,想说些什么,最后在宓妃清冷眸光的注视之下,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她绝对不能拖女儿的后腿,绝对不能。
“啊——”松开踩着二夫人邱氏的脚,宓妃顺势往前一踹,前者直接不受控制飞出去四五米过多才停下来。
噗——
喷出一口鲜血之后,邱氏晕死了过去,脸上全是血。
“娘,娘。”温琼雅扑过去抱住邱氏,怒红了双眼,“五堂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娘,她是你二婶,你还有没有人性。”
“紫瑛,给本郡主掌她的嘴五十下。”
“是。”
“不…你不能找我,不能。”
“给本郡主狠狠的打。”
“爹,爹救救我。”对上宓妃冰冷的双眼,温琼雅这才意识到宓妃已经不是从前的宓妃,不是她所熟悉的宓妃了。
眼前的宓妃,她的手里甚至握着对她的生杀大权,杀或不杀,仅在她一念之间。
面对女儿求救的眼神,二爷温书哲很没骨气的别开了眼,他是想救来着,但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温书哲毫不怀疑,今日这件事情闹到皇上面前,皇上护着的人肯定不会是他,而且他的官位还很有可能因此而不保。
当初皇上下诏书册封宓妃为安平和乐郡主,赐下封地的时候,朝野上下就传遍了,皇上对宓妃的喜欢,那可比对宫里的公主要多太多了。
“怎么,你们的骨头都很硬是不是,跪不下去么?”宓妃负手而立站在祠堂一进院子的中央,杀气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上释放出来,冷眼扫过他们怨恨不甘的脸孔,真恨不得将他们都杀光。
“参见安平和乐郡主,郡主万福金安。”
刷——
之前只有邱氏一人跪在地上向宓妃行礼,现在整个祠堂里除了温夫人以及伺候她的人以外,其余的通通跪在了宓妃的脚下,就算心里已经杀了她千百遍,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恭恭敬敬的,挑不出一丝瑕疵。
这个时候二爷温书哲,三爷温湖康,四爷温东航都不得不在心里安慰自己,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事。
今日他们在宓妃跟前受的屈辱,他日一定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
大大方方受了他们的礼,宓妃却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说,是谁给你们的胆子对本郡主母亲动手的。”
“……”回应宓妃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要他们说什么,说他们就是存心想要对温夫人动手的吗?
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别的本郡主不想管,就想知道是谁对本郡主母亲动的手,用的哪一只手。”
“……”听到这里更是没人愿意出声了,三夫人周氏和四夫人郑氏,亲眼目睹了宓妃一脚将二夫人邱氏踹晕过去,她们还怎么敢出声。
温若楠是四夫人郑氏所生的嫡女,看着美丽的温琼雅被紫瑛掌嘴打成猪头之后,在四房称王称霸的她也怕了,拉耸着脑袋什么都不敢说。
“别以为不出声就没事,法不责众那一套在本郡主这里行不通,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么就全都留下一条手臂作为伤了本郡主母亲的赔偿。”
“六小姐,不如由你来说。”
“不…不不是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突然被点名的温若楠如同惊弓之鸟般,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她还不到十五岁,怎么可以没有手臂。
“本郡主也没说是你动的手,你怕什么。”
“我。我我…呜呜呜…。”半天只哆嗦出一个‘我’字,温若楠吓得直哭。
追根究底起来,当时场面非常的混乱,她们根本就不想分家,因此质问温夫人的时候就觉得理直气壮,语气也过于激烈,就是想要在气势上压过温夫人一头。
也不知怎的就推搡起来,然后温夫人就摔倒了,手臂还摔出了血,她们当时都吓了一跳。
常言道:大树底下好乘凉。
他们住在相府里,每月都用着公中的银两,在外面办事都打着相府的旗号,同时也借着相府的名头在外面收了不少的好处,谁也不想被分出去。
不然等她们真的被分出去之后,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人愿意买她们的账。
相府的这棵大树,不管怎么着,他们都要抱得牢牢的,否则以后还怎么占便宜,图方便。
“刑统领,将伺候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的丫鬟婆子,还有三小姐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大少爷四少爷身边伺候的小厮,以及二爷三爷四爷身边的侍卫都押入牢房,每人抽足一百鞭子,活着的扔出相府,死了的丢去乱葬岗。”
刑编料到宓妃动了怒,但他没有料到宓妃会大开杀戒。
“是。”
“等等,女的一百鞭子,男的两百鞭子。”
“是。”
“嫡出的永远都是嫡出的,庶出的永远都是庶出的,千万别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然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二爷三爷四爷气得浑身发抖,但他们却无力反驳,宓妃这句话就是专门说给他们听的。
押入牢房行刑的人,虽然都是伺候他们的奴才,卖身契什么的也都拿捏在他们的手里,但身为相府嫡出小姐的宓妃,不过只是处理几个奴才而已,庶出的他们又有什么资格阻拦她?
这是宓妃在打他们的脸呐!
这也是二爷三爷四爷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往上爬的原因,他们讨厌庶出的身份,哪怕在朝为官,却也难免被朝中同僚暗中嘲讽他们的出身。
自家爷们都没出声,三夫人四夫人又怎么敢出声,她们再怎么横,倚仗的还不都是自家男人。
此时此刻,她们才渐渐意识到,真正的嫡与庶之间,究竟是有着怎样一条不能跨越的鸿沟。
以往是人家嫡出的给他们脸面,所以他们在下人面前就是尊贵的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三夫人,四老爷,四夫人,小辈们也敬着他们,见了面会喊上一声二叔二婶,三叔三婶的,其实人家完全没必要这么对他们。
“本郡主记得年二十九那天晚上就说过一段话,想来你们还没有深刻体会到话里的意思。你们嫉妒本郡主父亲的嫡出身份,也嫉妒本郡主和哥哥们的嫡出身份,其实你们怪不到我们的身上来,要怪也只能怪你们的母亲自甘下贱的给人做妾,为了争宠生下你们,连带着让你们也成为庶出见不得光的。恨吗?你们最该恨的人就是她们,要是她们选择给人做嫡妻的话,你们的出身也会很高贵的,不是么?”
在这样的时代,宓妃也知道她这番话其实是有欠妥当的,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人,有的也许是贪慕虚荣给人做妾的,而有的或许也是真的逼于无奈给人做妾的。
但宓妃觉得,不管是哪一种,身份既然已经注定,那就不应该再贪图更多,谨守本分就好。
“你们觉得自己跟本郡主的父亲一样,都是爷爷的亲生儿子,也有资格继承相府,凭什么好处都成了本郡主的父亲的。”
不得不说宓妃真相了,她的话简直就是二爷等人的内心读白啊!
“其实最直白的解释就是,本郡主的父亲是嫡出,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