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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举动与意识无关,只是反射性的动作而已。
面前这条长得极为丑陋的巨蟒,成功的勾起了宓妃记忆深处极其阴森,黑暗的东西,让得宓妃身上的气息斗然发生转变。
寒风呼啸,不知为何白丰茂等人却好似隐隐听到了一种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声音很低,很低,若有似无的,顷刻之间似是有无数的鬼魅朝着他们涌来,意欲将他们狠狠的撕成碎片。
宓妃气息的变化,让得原本斜躺在树梢上的男子坐直了身子,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渐渐被凝重所取代,墨瞳深处涌动着莫名的流光,似是有一颗石子投进了他的心湖。
甚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宓妃的身后,看到了无边无际,一望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黑,很黑,除了黑还是黑,那黑暗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心,微微一抽。
男子的右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他这是怎么了?
素来从不多管闲事的他,竟然想要不顾一切的站到她的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难道他又犯病了?
之前,当那只女鬼的手抓向她的时候,他竟不知何时捏了一片树叶在指间,那样的姿势明显就是要护她。
可,他完全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反应。
宓妃前世的记忆,原主的记忆,不断在她的眼前浮现,不断的交织,不断的纠缠,凌乱的,清晰的,险些将她的脑子给撑爆。
冷静,冷静,她要保持冷静,决不能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
前世已逝,她要把握今生。
她是温宓妃,是相府的嫡小姐,不再是无父无母,代号宓妃的宓妃。
她是温宓妃,是温宓妃。
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冷光划过,宓妃双手结印,寒风呼呼作响,周围零星散布着的松树发出‘哗哗哗’的声响,树上的积雪摔落在地,锐利的松针有规律的朝着她聚拢,而后在她袖袍挥动间,朝着四周直逼白丰茂等人而去。
对于要杀她的人,她向来不会手软,今日即便拼着受内伤的风险,她也要将这些人给宰了。
噗——
五十招之内,女鬼被打飞出战斗圈,吐血倒地不起。
土怪控制着巨蟒,想要攻击宓妃却靠近不得,反而根本就是疲于应对漫天飞射而来的松叶,不管是他还是他的蟒蛇宝贝,身上都扎了不少的松叶。
幸好这松叶之上无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内力相撞,宓妃被震开,倒退七步,一口血涌上喉间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另一边,与她对轰的五人,则是分别倒退三步,一口血没压住就吐了出来,面色斗然一白。
白丰茂捂着胸口咳嗽起来,看向宓妃的眼神极为凶恶,面上不显分毫,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丫头才多大的年纪,内力竟是如此深厚,以一敌五竟没能伤她分毫。
如此下去,怕只怕不是他们杀她,而是她将他们都给杀了。
难不成他当真要为了杀掉一个她,而冒着誓必豁出自己这条命的准备。
不不不,他不能死。
与白丰茂有着相同想法的鹿山四怪亦然,他们不想死,那便得收手。
“土怪…”只可惜,没等金怪的话说出口,宓妃动了,径直攻向了土怪,招招狠辣,挨上她拳头的地方皆是要害。
不过几个呼吸间,甚至没能等到金怪,木怪等人出手支援,宓妃的一个剪刀脚夹在土怪的脖子上,身体带着他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后者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双眼瞪大,面部扭曲,已然气绝身亡。
身体落地的瞬间,宓妃没有半点犹豫,她捡起土怪掉落在雪地里的竹笛,毅然决然的冲向巨蟒,后者感应到危险,奋力的挥动蛇尾,带起阵阵劲风,巨大的蛇嘴张开,锋利的毒牙就要咬上宓妃,却在那惊险万分的一刻,宓妃灵动的跃上它的蛇头,再熟练的滑至它七寸的位置。
纤细的手高高扬起,再重重的落下,竹笛深深的刺进蟒蛇的七寸,鲜血犹如小喷泉般喷涌而出,吃痛的蟒蛇奋力挣扎,发狠的想要将宓妃甩下来。
运足了六成功力藏于竹笛之内,这条被扎中七寸的蟒蛇如何还活得了。
只是这样还没完,又在白丰茂几人震惊的目光中,宓妃再次运足内力击打在那竹笛之上,刹那间,巨大的蛇头与蛇身分裂成两半,殷红的血将雪地染成艳红之色。
“好漂亮的身手。”男子微怔片刻,随即勾起嘴角,黑眸深处涌动着丝丝亮光。
“我们走。”白丰茂咬了咬牙,第一次执行任务的中途选择当了逃兵。
鹿山五怪从今往后只剩下四怪,他们纵使想报仇,眼下也不是时候。
黑鬼在宓妃对付蟒蛇的时候奔到恶鬼跟女鬼的身边,却只见两人已经断了气,不是死于内伤,而是中毒而亡。
眼前白丰茂等人已飞快的离开,他恨恨的瞪了宓妃一眼,转身飞速离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他日定当讨要回来。
冷眼扫过断成两截蟒蛇的尸体,宓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蹲下身子,小巧白净的手掌突然伸出蟒蛇身体里,一会儿之后从里面挖出一颗色泽鲜亮的蛇胆,一瞧便知这是颗好东西。
不管是拿来入药还是泡酒,比起一般的蛇,其价值何止高出十倍。
将蛇胆在手里掂了掂,宓妃微眯着眸子,看着自己这只血淋淋的小手,嘴角拧了拧,眉头也蹙成一团,模样透出几分厌恶。
最初,宓妃的原意是想将白丰茂等人引至城北狩猎场附近的,打算解决掉他们之后,去看看那被鲜血浇灌过的饮血花长得如何,能否顺便采些回去。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白丰茂等人将她堵在了这仙女湖畔。
冬日里,万物俱寂,凋零凄凉,夏秋季节热闹非凡的仙女湖也沉静了下来,方圆二三里不见人烟。
否则,今日这一战,只怕等不到明个儿就会传回星殒城,闹得沸沸洋洋。
星殒城每年冬季都会下雪,护城河也好,周遭的湖泊也好,虽不会被彻底的冰冻起来,但表面仍旧结了一层薄冰。
人,万万不能站到湖面上去,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入其中,就是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宓妃慢步到湖边蹲下,手掌聚气拍向湖面,冰层化开露出底下冒着寒气的湖水。
掌心运气将蛇胆周围隔上一层膜,而后放进湖水里洗了洗,再扯下一块裙角将其包裹起来放在一旁,这才仔细清洗自己血淋淋的小手。
湖水冰冷刺骨,饶是宓妃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白嫩嫩的手瞬间就冻得红通通的。
以前的她也经受过严寒的训练,修习古武之后她也并不畏惧寒冷,只是成了温宓妃过后,到底打小就是养尊处优,即便锻炼了半年之久,身体还是远远不能跟从前相比。
尤其,原主畏寒怕冷,这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宓妃也没有办法。
蹲在湖边运气烘干小手,宓妃双手合在一起放到嘴边,对着红通通的小手哈气,几分娇憨,几分稚气,仿佛就是一个天真单纯,俏皮的小姑娘。
“呵…”见她这般模样,树梢上的男子不觉轻笑出了声,不由猜想究竟什么样的她,才是真实的那个她。
宓妃耳朵动了动,起身直接将蛇胆砸向树上那个一直看戏的男人,水眸里掠过一抹恼怒。
她知道这个玄衣男子,其实在她之前就已经身在这里,并非是追着她来的。而且,她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很强大,若非是她天生五感异于常人,又曾经受过这方面专门的训练,否则就是她也无法察觉到这个男人的存在。
一开始,宓妃对这个男人还有所防备,随后见他压根就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对她也没有恶意,于是就将他抛到了脑后。
对付白丰茂等人,她已然受了伤,如果他们不是跑了,而是留下来非要跟她斗个你死我活,宓妃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强大了,可就在今日,残酷的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假如她真的有那么强大,那么她完全可以将那九个人全都杀了,而不是放了其中六个离开,甚至于她也不会受伤。
还有树上的这个男人,宓妃只知道这个很强,很危险,因此她没有主动去招惹他。
既然他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干什么非要凑上去理会他?
对于这种对她有威胁的生物,宓妃的本能告诉她,能躲就要躲远一点。
如果躲不了,那就再说。
可恨,可恼的是,这个男人不但免费看了她这么长时间的戏,戏都演完了,该死的他怎么还不离开,居然还可恶的笑她。
叔可忍,婶不可忍,她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么,可恶。
蛇胆破风而去,竟是直击那男子的面门,后者很是震惊的瞪大双眼,看着那离他越来越近的蛇胆,嘴角抽了一下。
这有趣的丫头什么时候发现他的?
这丫头怎么发现他的?
他这是暴露了?
广袖轻轻一挥,蛇胆就避开了男子的面门,一股力量诡异的轻托着那蛇胆,最后将其轻轻的放置在雪地之上。
然,他的好意,宓妃却并不领情。
身影闪掠,虎虎生风的拳头砸向男子的腹部,看着面前的宓妃因生气而微微泛红的小脸,男子真觉得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见鬼的,他竟然觉得这面容极其普通,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着的小丫头很好看?
嗷,他的眼睛一定出问题了…。
如若宓妃知道这男人此时心里的想法,铁定会无比的抓狂。
你丫的,竟敢无视姑奶奶的存在,跟她交手还敢神游天外。
饶是宓妃的动作很快,很迅速,而且招招动的都是杀招,但男子应对起来却是游刃有余,丝毫不显慌乱。
这不,宓妃被他压制得厉害,双手被他给紧紧握住,力道很大,让她挣脱不开,但又不会弄伤她。手不能动,不还有腿么,宓妃出脚踢向男人的胯间,端得是快狠准。
男人似乎没想到宓妃还有这一招,俊美邪魅的脸上掠过一丝邪气,这只小猫的爪子可真够利的。
拿捏时机什么的,对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得心应手,就在宓妃的长腿将要踢到他第三条腿的时候,修长有力的双腿将其夹住,于是,一高一矮两人就被迫的相依相偎了。
姿势很怪异,但是挺暧昧的。
手被抓住,腿被夹住,宓妃憋红了一张小脸,咬牙切齿的瞪向面前的男人,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此时此刻,在这陌生的时代,宓妃清楚的认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成长之路还很遥远。
弱,都怪她太弱,不然怎会被这个可恶的男人欺压成这样。
男子垂眸望进宓妃几近冒出火来的眸子里,偏了偏头,似在沉思,为何这小丫头都被他气成这样了,却都不开口跟他说一句话。
“小丫头生气了?”他的声音一如他的人一样,带着三分狷狂,七分邪魅,很是醉人,也很是吸引人。
宓妃不语,只是瞪他。
坑爹的,她是想说话来着,可她是个哑巴,是个哑巴啊?
丫的,就算她打不过这男的,好歹也要让她在嘴巴上完败他啊?
居然…居然她是个哑巴,一时间只觉好心酸,好心塞。
见她恨不得将他瞪出几个血窟窿来的模样,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他低头凑近她,近到与宓妃脸对着脸,近到能看清楚她有多少根浓密卷翘的眼睫毛。
握着她的手松了松,也就在此时,宓妃袖中的三根银针出手了。
一根扎向他的后脑,一根扎向他修长完美的颈间,一根则是扎向他的腰腹间。
每一个位置皆是死穴,一旦被扎中,必定顷刻之间命丧黄泉。
男子一怔,放开了宓妃,闪身躲避银针,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中招了。
这小丫头可真狠,竟然对他下杀手,真太不可爱了,要好好教训教训。
等他险险的将三根银针握在手里,一抬眸不禁眼角跟嘴角都狠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