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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模仿的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什么,他们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善恶,也不知道对错,仅仅是模仿而已。
而这样,正是最可怕的。
他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不会有任何罪恶感,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罪恶感为何物,他们只是单纯的模仿着他们所认知的这个世界而已。
他们所认知的世界,无从得知。
而据我所知,生活处处充斥着暴力,还有那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纯粹的暴力,没有任何的功利心在其中。
暴力,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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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那是被扇过后才有的痛感。
这一巴掌中的力量并说不上多大――同样六岁的少年们也不可能有多大的力气能够直接把一个同龄人打飞出去,却也足够让他打了一个踉跄。
一切并不会因此而停止。
随后的是拳头。
本来就有点站不稳的少女最终没有能够保持住自己的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额头上的痛楚依然存在,越来越清晰。
“搞什么……一脸无所的样子。”
“嘛嘛,随便她怎么样就好,这样不是更好么。”
“也是……喂!我说你!你啊!就不会说话的么!”
领子被人揪起来,面前的是另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才六岁的孩子的脸上挂着的是成人才有的面容:冰冷而厌恶。
早川莫名其妙的想笑。
“还在笑……?你在笑什么?笑我么?”
“啪!”
左手抓着领子,右手扬了起来,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天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早川的鼻血从鼻孔中流出,鼻腔中被血液堵住的感觉糟糕透顶,浓重的血腥味倒灌进大脑之中。
被血液呛住的早川咳嗽着,咳嗽出来的也是被打出来的鲜血,和口水混杂在一起,喷到了面前的那人的脸上。
“真是恶心!”一把甩开了早川,也没有去管她的脑袋重重的砸在水泥地之上,站起身,擦了擦脸,“这是什么?不屑?”
“……”早川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句话啊!!”
胸口依然被重重的踢中,胸口一阵又一阵的刺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只会愈发愈严重。
我能说什么?
早川在心里想着,痛楚并非不可忍受。
“打她!”
分辨不清是谁的声音,这样呼喊了一声,随后她的鼻梁上就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将它踢得滚了出去,不知道已经断成了多少节――就算是已经全部变成碎片也并不值得惊讶――的鼻梁骨发出一声悲鸣。
随后全身上下都传来痛感。
又脚踹,有拳头。
至少比在家里的力量要轻很多,然而数量上却无以伦比。
“你什么都不说!我就让你永远都说不出来!”
重重的一脚,踹在了嘴上。
本来就已经松动不已的牙齿终于没能够承受住这一次打击,掉落了下来,鲜血一发不可收拾,充满整个口腔,一直到从嘴里流了出来。
“他吐血了……”
攻击逐渐的停息了下来,有一个人的声音如是说着。
“在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人命了。”
“哼!”
冷冰冰的哼了一声,似乎也是知道事情不能脑的太大的关系,转过身朝着教学楼走去。
周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直到再也听不见。
早川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过了这么长的时间,痛楚已经渐渐平息了下来。
早川吐出了一口血,断裂的牙齿在血液中多少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为什么要说话呢……说话后又能怎样呢……?
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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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到家的时候,家中出人意料的安静――安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诡异,作为每天回家都能听见各种辱骂的早川来说忽然显得多少有点不适应。
那是并不常见的风景。
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出现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两位数。
然而像现在这样连续四五天都安静的可以说是诡异不由得不让早川在心里感到奇怪。
到底怎么了?
忽然的平静莫名其妙的让她感到不安,然而她也并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会是什么,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想。于是她只是在厨房中弄了点简单的东西,煮了点咖喱凑合着填饱了肚子。
父母都不在,这也是又三四天的事情了,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甚至还有点小庆幸,因为这意味着接下来的这几天她可以不用遭受的辱骂的轰炸和打骂。
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拿出了自己偷偷存钱买下的简易医疗盒,从中取出了酒精,药棉和绷带。
早川脱下了全身的衣服,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多少显得有点触目惊心――然而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处理伤口也显得驾轻就熟。这是她认为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她所学会的最有用的一门技术。
时间现在已经很晚了,房间内依然安静无比,父母似乎没有任何要回来的意思一般。处理好了伤口的早川静静的躺在了扫开了一片碎屑的地板之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但是早川并不知道,其实这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其三三 doll‘s destiny】………
早川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已经坐在了客厅之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椅子在他不断摇晃的屁股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如同路边交尾中的野狗一般可笑的动作――这是早川所想到的最为合适的形容,但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不如说她已经忘记了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动作更加贴切。
这种风景在他的印象中是从未有过的,每天回家基本都看到的是同样的风景,父母的争吵与打骂,自己所受到的侮辱与殴打。除去这些,似乎真的一无所有。
总结了这么多年的事情,早川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如果自己有人生这个东西的话――其实所经历的少的可怜。
身上的伤口都在缓慢的愈合,白血球和血小板忠实的履行着他们的工作,一点也没有罢工的意思,否则早在很久之前早川就已经流干了血液如同一架干尸一般了。这的确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毕竟自己作为一个人类的正常身体机能还在运转着――当然,如果在这个时候一旦再受伤,想必又会裂开,更加难以愈合了。
自己身上的伤口真的有愈合过吗?
这个问题早川无法回答。
似乎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父亲回过了头,那张让人无法记忆的脸(没有任何标志性的存在的脸,也没有必要记下的脸)露出了一个颇为和善的笑容。然而这个笑容的表象却并非其本质那么和善,反而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恐惧。
早川向后退了一步。这很明显是由于那个笑容带来后果。笑容对于她来说,更像是类似于黑夜的未知,来自于对未知的恐惧。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怎么样?我会怎样?世界会怎样?
少女的瞳孔放大着,父亲的微笑在少女的眼中更像是地狱的风景。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父亲的吗?”
被少女的表情刺激的父亲站起身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走到了少女的面前。
那我应该怎样对待?
少女在心中问道,然而这个问题是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领口被有力的大手抓了起来,仅仅的攥着的领口将脖子死死的卡着,她的呼吸已经渐渐变得困难起来,悬空的双脚无力的乱蹬着,双手用力的想掰开那双大手。然而一切都是无用功,她自己也清楚。
领口忽然一松,随之而来的就是整个身体飞出去的感觉。随后就是种种的落在了地上,皮肤和地面摩擦着,连同地上的碎屑一起发出刺啦的响声。木屑,铁屑等等的物体在摩擦中深入到了皮肤深处,污染着流动的血液。
不知为何,这样的遭遇这样反而让少女觉得安心。
假如有一天,父母站在她的面前,而她的身体没有肢体的疼痛,没有言语上的辱骂,反而会让她感觉到不安心,时刻都战战栗栗的,让心灵被恐惧所占据,知道自己彻底崩溃为止。
那不是和玩偶一样么?
是啊,和玩偶一样,我本来就是作为玩偶的存在。
作为父母的附属品,完完全全隶属于他们的所有物,自己怎样被对待是他们的自由吧!没有人有权干涉吧?就算是神明也不可以啊!
早川忽然想起了曾经的社会实践课中老师带他们去的附近的一家玩具工厂,观看那里玩偶的生产。
一个又一个无生命的橡胶体被拼凑到了一起,进行着融化,重组,变成手臂等物体的样子,在机械的作用下连接在了一起:接上手臂,装上双脚,安上脑袋,喷上燃料,露出公式化的微笑。
不错,如同玩偶一样。
或许是因为疼痛的关系,早川仿佛看见了那条流水线就在她的面前――不过,一切的步骤都是反过来的。
一个又一个成型的玩偶在流水线上流动着,被剥夺笑容,消除颜色,拆去手脚,重新变回最原始的橡胶体。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早川看见了那些玩偶的正面。
全部都是自己,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玩偶,露出着微笑,因为感到幸福,满足,开心的微笑,自己无法理解的微笑。
“嘻嘻嘻”
“哈哈哈”
“咯咯咯”
各种各样的笑声纷至沓来,包围在她的周围。
一个又一个的带着这样的笑容的自己,被剥夺笑容,消除颜色,拆去手脚,重新变回最原始的橡胶体。
“嘻嘻嘻”
“哈哈哈”
“咯咯咯”
流水线没有尽头,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自己,只有无边无际的笑声。包围在早川的身边,发出着永远都不会停息的笑容,声音越来越大,知道覆盖了一切。
“嘻嘻嘻”
“哈哈哈”
“咯咯咯”
一切如同黑夜一半无边无际,笑容如同漩涡将少女死死的卷入其中,合式各样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冲破耳膜,如同大锤,狠狠的击打着大脑。
脑浆快要沸腾。
近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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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正坐在了父亲的面前,之前发生了什么自己已经一无所知,只有父亲以最初的那如同路边交尾的野猫一般奇怪的姿势坐在椅子之上。
“你恨我么?”
父亲问道。
早川只是把头低下,没有去看父亲的表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恨”这个单词到底意味着是一种怎样的情感,早川不得而知。
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答案,语气并没有丝毫变化的父亲继续问着。
“想要报复我么?”
报复。
从没有想过,我只是个玩偶,想要怎样是你们的自由。
“是吗?”父亲站起了身来――这个动作让早川的身体本能的缩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痛感袭来,父亲只是走向了门口,拉开了大门。
“在我回来之前,不准动。”
门关上发出响声让整个房间都颤动了起来。
我只是玩偶而已,怎样都行,我只是遵守着属于我的命运而已。
仅此而已。
早川如是想着。
………【其三四 integrity】………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直感,也可以叫做直觉,早川更喜欢将其称呼为“个人敏感力”,对一切的事物具有着敏感的认知能力。
非常简单的比方,从A到C,大多数人需要从A到B,然后从B到C,但是具有这种能力的人可以直接从A到C,不需要中间更多的过程。
“直感这个东西真的有这么神奇?”少女问着坐在她面前的早川。
“啊,或许,不过我自认是拥有着这种能力的人。”早川笑了笑,抿了一口面前的可乐。
“话说回来,早川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一条道路呢。”少女接着问道。
“不知道。”早川微微的笑着,“或许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还真是有够宽大的概念。”
“至少能够理解就不错了。”
“即使这样似乎也是很困难的样子。”
“那是自然,自从人类妄图建造巴别塔以来,也就不存在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