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己来。”
赫连尹抬头狐疑看了她片刻,还是转过视线。刚刚传来的声响现在就近在眼前,原是保护赫连尹的宫人,她们知道赫连尹玩耍之时不喜有人打扰,只好离的稍远些。可刚刚其他宫的人来告知她们,说是淑妃在找六皇子,要她们赶快把六皇子带回去。
她们才来这一会,却见赫连尹与笙歌……怎么说呢,衣衫有些凌乱,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神也有些慌张,就连现在她们已到了他们面前诚惶诚恐地报告六皇子要赶紧回去,笙歌也还在拍衣裙。唔……六皇子还这么小,就懂得了么……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赫连尹皱眉:“每次都是说些一样的东西,我都听腻了。”
笙歌见他又是心烦,却还是没有拒绝,只僵持在那里,便低低劝慰道:“六皇子,该回去了。”
赫连尹又想了一会,最终还是默然答应了,又对笙歌道:“我送送你。”
笙歌点点头。
走在路上,赫连尹悄悄对她道:“你方才救了我,我答应你对二哥说的话。你说的,这不算骗人,对么?我只需对他说不知道,其余便什么都不说。”
笙歌又是点点头:“如此就好。”
赫连申与那一身宫装打扮的女子密聊,想来聊的也是不容得他人偷窥之事。若是抓住了偷窥之人,笙歌虽也不大确定他们会作何处置,可一想到赫连申似乎已经发现了他们,她总有些不安。
如果赫连申起疑心问起赫连尹,可去过什么地方,听到什么谈话。那么赫连尹必要的谎话还是要有的,旁敲侧击地打听他是否偷听到了什么,他只实话实说不知道,其余的就沉默,赫连申也不能拿他如何。
若是赫连申直接找来,问她的话。他没有证据证明笙歌就是听见他谈话的人,加之她与赫连尹一直呆在一起,赫连尹只要不说去过假石处玩耍,她自然也不会受到怀疑。
至于赫连尹的宫人……她们从赫连尹与她一起玩耍之时,就顾及赫连尹的脾气,离他有些远。等到她们找来之时,也被笙歌换了一个位置。换句话说,那些宫人也不知道她与赫连尹去过假石处。
笙歌想着这些,便也安心下来,坦然与赫连尹一直走去。大多大臣已到来,见到他们两个,先是一怔,而后埋头蹲身行礼。赫连尹早厌烦了这些,让他们免礼,便送笙歌继续前行几步。前面便是女眷的座位,一些知道笙歌随赫连尹去玩耍的女子目带期盼,一些还不知道情况的只感觉诧异万分,只片刻的怔愣,赫连尹便于笙歌一同来到了面前。
笙歌正要向母亲走去,却被一个力道拉住动弹不得,四周的眼神皆向她看来,笙歌回头一看,却是赫连尹拉着她,眼神似水,定定地拉着她,也定定的看着她。
笙歌最招架不住的就是这种眼神,想他也没为难自己,也没什么皇子的脾气,虽贪玩了些,可那毕竟是小孩子的天性。心一软,柔声道:“六皇子可还有什么事?”
赫连尹抿唇不语,笙歌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他又开口道:“你以后还要进宫来陪我么?”
他在宫里无拘无束,传言说他恃宠而骄,再怎么无拘无束,却都是囚在宫里的野鸟,无人能管,却飞不出去。
笙歌微微蹙眉,沉默半晌,微笑道:“好啊。以后有机会就来见你。”
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没有机会她便不会来陪他玩,赫连尹却不在意,点点头:“好。我回去找母妃了。”
笙歌侧身揖道:“恭送六皇子。”
远处身影越来越远。笙歌坐回母亲旁边,不管旁边的女子如何看她,只与母亲随便开了会玩笑。
………………
陆续有皇族子弟而来,大多居于台子底下的首位。座位愈来愈满,前来之人面带喜气,锦衣华服,蓝紫不一。再看女眷这边,大多目带期盼,娇羞婉转,步摇珠翠,晃人眼睛。
丫鬟不时伺候在跟前,太监轮流守候,笙歌身处其中,为着根深蒂固的平等观念而自嘲不已,又觉如此索然无味,悻悻然坐在那里养神,暗想挺过了这一天便好。
快过午时,笙歌抬眼看去,却见赫连尹已坐在台上侧边,远远一望仍能感受到那一抹心性贪玩的本色,但此时他一改往日活泼的样子,正安静等待着什么。
赫连尹身旁也坐了一人,蓝袍在身,笙歌微微皱眉,这人她认得,正是赫连淳。他也如赫连尹一般静静垂首,相比于赫连尹,他成熟的太多,而这种成熟又不似于赫连毓……正如见多了人间的温香软玉,锦衣玉食,对于奢靡糜烂已抱着冷眼观之的态度,既不阻止,也不同流,既不羡慕,也不同情。相比于赫连毓,他似乎是更没血性的,这种认知来源于他对生活的期盼,但似乎在另一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来得有血性。
没等太久,笙歌听得一个太监尖声道:“陵王到——”
第二十九章 彩袖殷勤(一)
笙歌一愣,还没察觉有什么异样之时,便听见旁边大臣们纷纷惊诧议论。说的废话实在多,重要的无非就这几句。而这几句杂话无非也就是在眨眼之间便纷纷消殆,然后便是齐刷刷地离座躬身道:“臣等恭迎陵王回宫,陵王安康永福。”
这几句杂话是说:“陵王……可就是那一直在宫外疗养的陵王?”
“张老,你糊涂了,这陵王在宫外调养十一年,是以谁还会这般隆重地邀请回宫?”
“可就是那孩子?”惊诧声响起,接着道:“五岁之时便被加封为王,传言他身体羸弱,而后皇上不得不送他出宫休养,如今看这模样竟似大好,果然是皇天保佑!”
……
接着是众大臣躬身拜跪。
笙歌随着女眷一起侧身揖福,恭谨道:“陵王安康永福。”
待那抹月白柔和暗纹衣袍稳稳走到台中央,才轻咳几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良从容,恍如月华缓缓流淌:“起来罢。”
然后便是一阵谦恭顺应之声:“谢陵王。”
笙歌紧紧抓着身侧小几,慢慢起身之时犹豫几分,坐定之后仍是忍不住抬眼看向台上。
面如冠玉温文,眼神清亮温和,着一袭月白长袍,长身玉立,身姿并不稳健,带着几分缥缈。仍是那一抹静待笑容,眼神淡然,笙歌听见周围许多女子按捺不住惊异欣喜的嗓音。
果然是……她早该想到的,王陵?陵王?
……现在已是赫连陵。
爹爹曾对她说他不是轻易能招惹的人,他日日住在后山,身患重疾,没有小厮,却掩不住一身贵气。她只当他是一个病人,隔三差五便去看望,以为不去想便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之事。那晚她上山找他,终于是没有了他的身影。
她一直知道他身份非常,但潜意识里仍是想保持着那份简单随意的日子,她尽心探望,他也便安然受之。她曾以为他这样的性子,是不适合宫廷的。哪知他本身就是属于宫廷的,在哪里出生,如今便也回去哪里。
这样一想,便如沾染了俗世气息的贵公子,笙歌暗自笑话自己,放松了姿态后,这才又望向赫连陵。他此时已坐在侧边位置首席,淡淡看向台下众人,见到笙歌投来的目光,面色不由柔和几分,正欲缓缓一笑,却见她又兀自低下头,不再瞧他。他一怔,微笑又不禁转化为几分苦笑。
“太子到,二皇子到——”
随着一声极为尖锐响亮的声音传来,所有人又是齐齐离座躬身道:“臣等拜见太子,二皇子。”
笙歌低着头,心思回到刚刚赫连尹在假石之上时说的“二哥……”心下一惊,只感觉有两道颀长人影慢慢踏上台子,静等片刻便听见其中一人笑言敞开宽袖:“众卿平身。”
声音很是年轻,带着一丝的傲气与自得,正是太子赫连俟。
众大臣又纷纷起身,坐回原位。笙歌只觉麻烦,她跟孟嬷嬷学习规矩的时候,比现在辛苦的多。只要孟嬷嬷说不好,她便经常一动不动大半个钟头。但现在重要人物老是不到齐,便也意味着得经常离座行礼,虽不辛苦,却也麻烦。
众人又回归座位的怀抱,安心看着台上的动静,现下太后皇上与皇后还未到来,诸位皇子中也只剩下毓王没有跟来,看样子大约不过一会就都会来临。
赫连俟说罢平身之后,视线便转向赫连陵,走上前去和气笑道:“四弟,欢迎你回宫。”
笙歌看向太子,他长得十分柔美,身形有些消瘦,容颜与赫连毓有几分相像。
赫连陵含笑回应:“多谢大哥挂念。”
“病疾可痊愈?”
“不曾。”
“四弟放心,宫中太医本事了得,现今既已回来,便安心好好医治。”赫连俟甚是热诚,关怀不减。
“有劳大哥费心。”
短短对话结束,赫连俟满足回座,笙歌这才看向赫连申。想到当初才穿越而来之时看到的那本短小野史,涵盖本朝,夸赞六个皇子雾鬓雅髻,器彩韶澈,天资非凡,旷古奇才。她当时以为不过是阿谀奉承之词,并不当真。今日一见,却是有几分相信了。
光见到的赫连俟赫连毓都是异常俊美的,赫连陵久居宫外,性格淡泊,柔如冠玉。赫连淳甚少说话,贵气天成,让人难以忽略。就连赫连尹年纪尚小,也生的粉雕玉琢,精致可爱。想来赫连申,也应当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想起在假石玩耍时见到旁侧桃林里的他的一个背影,那时桃花开得正值娇艳粉嫩,纷纷洒洒,他的背影给人的感觉却如冰雪刺骨,岸然而立,全然没有春意的喜气。
笙歌禁不住再次看向高台,他正朝他的座位走去,一步一步,不疾不徐,款款上前。只是这时他已不再穿着在桃林时的衣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花样极为简单,暗纹精致的广袖长袍。
笙歌是不喜欢广袖衣袍的,大概是觉得看不惯,总觉身量矮小或身姿健壮一些的人穿着看起来总是别扭的很。须知穿这种衣袍既得身长,又不得太瘦弱,看着才不会让人太反感,而世上哪有那么多合适的身形,所以大多时候她见到这种衣袍都自动屏蔽,若能穿出云苏与她大哥一半的风度来,她便觉也算不错。
可如今光是见到赫连申的背影,她也仍不住为之一震。这个男子,是不比云苏与大哥差的,相反,比起云苏,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似天生便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大气与睥睨天下的胸襟,天生便该适合站在最醒目的舞台让众人目光紧紧追随,天生便该在属于自己的事业中大放异彩。笙歌有一种错觉,似乎这样的认知,不因为什么,只因为他是他。
——这只是他的背影,众人却皆以眼神停留在他身上。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依然不影响一个王者该有的从容,雍华,淡定,与冷静。
他缓缓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然后微微回头,明明地位低赫连俟一等,却好似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命运的神。
笙歌以为这样一种气度,必定在眼神上可以看清他的野心。然而回过头来的片刻,她不免大吃一惊。
气华出尘,风姿坦然,高洁无双,爽朗清举,恍若天人。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
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这。
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玉宇琼楼,乘驾来去,人在清凉国。
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咸三客。
起舞徘徊风露下,今夕不知何夕。
他仍似一副淡淡模样,静静于座位等待,全场的目光恍若不知,这样一种冷静的态度,淡然处之的方式,仿佛对于天下唾手可得,又仿佛不屑争夺。
他身姿若仙,似乎从来都从容淡定,急不可得。他有胆有识,却置身事外,作壁上观。他谋略滔天,却眼神高洁,举止行云流水,志在高远。
这样一种人,不知该将他放在敌人或是盟友的位置,又似乎都不安全,并不合适。纵使相处许多年,也依然捉摸不透,让人难解。
这种人,也大多是无情无心的,笙歌凉透了心。只期盼他没认出她就是偷听他谈话的人来,纵使什么也没听到,可她相信他定不会相信她的话。
赫连俟有些恼火,见全场目光皆在赫连申身上,更是心生烦躁。
直到长长的一句:“太后驾到,皇上、皇后驾到——”
明明是更不敢随意招惹的人物,笙歌却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章 彩袖殷勤(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