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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司湛宁又点了几份小菜,吃顿粥足足耗了一个中午。
叶冉慈看他好心情地拿纸巾擦嘴,眨眨眼问:“吃饱了?”
“嗯,吃饱了,你吃饱没,要不再点些?”
“我光吃那锅粥就饱了。”叶冉慈看着满桌的碟子,每个碟子上九成的剩菜,缓缓地眨了眨眼。以前还不曾知道他吃饭要摆满桌的排场呢。他们结婚后在主宅吃饭的时候,明明王妈做的也不多,但他好像吃得蛮香的。
“你车子没开过来,我送你回公司吧,都到上班时间了,下班我再接你过去取车。”
“不用,我不回公司。回去也没啥事,我逛逛一会再过去取车好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既然你不回公司也不回画廊,那跟我一块考察好了。”司湛宁在车门前突然转身,“反正也是逛。”
叶冉慈拧着眉看一眼头顶的太阳。
“或者我下去考察,你在车里等我也可以,车里有空调。”司湛宁没等叶冉慈反应过来,便拉了她的手上车,“就这样吧。”
叶冉慈被司湛宁牵着带过去坐到副驾驶座里,然后皱着眉看着他绕回去坐到驾驶座上。今晚她要找段娟去,不行的话找肖铭也可以。一直对着司湛宁的八颗闪亮亮牙齿,她会暴躁!
司湛宁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叶冉慈靠在椅背上,合着眼。他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然后放慢了车速慢悠悠地兜圈子。
叶冉慈竟然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和徐军路在法国那段时光,最开心最灿烂的那段时光,闭着眼连嘴角也笑了。
司湛宁看见叶冉慈笑了,他也不自觉地笑了。极小心地调低了座椅的靠背,摸了摸她手背的温度,然后拿过自己在后座上的西装给她披上。
叶冉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司湛宁把车停在了树荫下,正一手撑在方向盘上托腮看着她。醒过来之后她本就为自己做的梦恼,不争气地竟然又梦见徐军路,而且是那段最欢乐的时光。现在看见司湛宁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她更是恼。但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好发作。她和他结婚之前只见过一面,自然不会把自己那块伤疤挖开来,对他说,我只是想找个人守着,自己好好疗伤。
司湛宁见叶冉慈睁眼,立刻把嘴角细碎的笑收起来,“醒了?”
叶冉慈把西装还给他,“嗯,睡着睡着有些热。”她转眼看看窗外,并不是老城区那片地方,问:“你考察完了?”
司湛宁微一点头,“嗯,你还想逛哪里,顺便一道去了。”
“逛街”与“顺便一道去了”用在一起,感觉实在怪,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叶冉慈今天已经看见他太多时间了,加之徐军路的作用,她的心情指数已经跌到红色预警地带了。“这日头太猛,我先回去,你回公司吧。”她说完就拉开车门下车,“我打的去取车就行,别影响了你工作。”
“我今天的工作完了。”司湛宁这么说,但在他说到今天的时候,她已经砰地把车门关上了。
叶冉慈没有打的,她闻不惯的士里面的气味。要问她那是什么味道,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是怪味。当然,她的嗅觉感官是比较特殊的。她进了前面一家咖啡厅,打电话给她大哥来救驾。
叶臻衢是很疼叶冉慈这个妹妹的,虽然他没比她大几分钟,虽然两人经常斗嘴,但他还是很有当哥的范儿。叶冉慈的电话挂后,他七分钟就赶到了。
“妈没拦你?”叶冉慈看表,时间超出了她的预算。
“亮你出来,妈就放了。”叶臻衢笑着坐到她旁边,“咋了,你的车呢?”
叶冉慈给他点了杯黑咖,自己喝一口摩卡,双手撑在桌上托腮道:“别提了,今天事真多。”
咖啡上上来,叶臻衢喝了一口,使劲烟下去,拧眉道:“你竟然给我点黑咖!你明知道我最讨厌苦涩涩的味道!”
“我苦,你得了解了解我心情。”叶冉慈又喝了一口摩卡,味道挺甜的,却没让她的心情指数走高一点点。
叶臻衢挑挑眉,勾起一侧嘴角笑道:“咋了,和妹夫吵架了?”
这句话很成功地招来了叶冉慈的一记眼神飞刀,“徐军路找我了。”
“他那人渣回来了?在哪?哥给你去教训他。”
“昨晚我去俱乐部找你的时候就碰见他了,今早他竟然还找到我画廊去。”
“然后呢,他干嘛了?抱你了还是亲你了?朱林呢?”
“没啥然后,我让朱林拉住他,然后上了司湛宁的车。”
“嗯?”叶臻衢仔细地研究着叶冉慈的表情,发现她现在正面无表情。“拿妹夫出来挡着是最高效的一招。”
“你不要再一口一个妹夫了!他不在!他不在!我们叶家也不需要拍他的马屁!”叶冉慈发泄完毕,曲指敲敲桌面对他说:“买单。”
叶臻衢一脸惊讶,“叫我当车夫的还连杯咖啡也不肯请?”
“我包落在画廊里了。”
“那你刚才怎么给我打的电话?”
“没看到那是陌生号码吗,我借帅哥的电话打的。”
“你哥我接电话从来不看来电的。”
“当然,那么多小姑娘小妹妹找你,看了也是白看。”叶冉慈催促,“走吧走吧,这天气不哪都不想呆。”
叶臻衢远远地按了遥控锁,边走边说:“你有我这样一个当哥的,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不是你挤前了几分钟,指不定是你叫我姐呢。”
“反正你得叫我哥。”
“叶臻衢!”
“叫哥!”
“叶臻衢!”
“叶冉慈!”
“快点开车,今天我回娘家。”叶冉慈扣好安全带,“不想回去对着司湛宁的八颗牙齿?”
“什么意思?什么八颗牙齿?”
“没什么意思,开你的车。”
“妹夫知道你和徐军路的事了?然后你们闹不开心了?”
“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是多么的八卦多么的烦?!”
“切!”叶臻衢睨了她一眼,又端正地看回路面情况认真开车。“好心当作驴肝肺!看回去妈怎么审你!”
叶冉慈的确没想到这个问题,是她忽略了。不过妈唠叨就让她去,左耳进右耳出,片言只语不留痕。
叶冉慈回到家,和叶臻衢拼了三局游戏,局局皆胜,于是心情舒畅地区睡觉了。
晚饭时间,叶先生和叶太太回家。
叶先生看一眼菜色,“都是小慈喜欢吃的嘛。”
叶太太接完电话后,一脸黑云地问叶臻衢:“你妹呢?”
叶臻衢指指楼上,“睡觉。”
叶太太蹬蹬蹬地上楼,拍门。
叶冉慈揉着头发,睁开一只眼睛去开门,“妈,吃饭了?”
“你怎么回来了?”叶太太平静的声音里掩藏着许多的暗雷。
“这是我家呀,想回来就回来呗。”叶冉慈由于大脑还没清醒,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妈的语调。
“你现在的家在湛宁那。”叶太太的声音依旧没掀起多少高低波浪。
叶冉慈总算听出点暗涌风云了,“那这也是我娘家啊。”
“你回来也不告诉湛宁一声?他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叶太太的一双眼睛像装了飞刀发射器似的,一会会便咻咻咻地刀光剑影。“害他满世界的找你找不到,以为你出事了。”
“我手机落在画廊里了。”叶冉慈嘿嘿地笑了两声,“我这么大的人,能出什么事。”
“一点都不知道分寸。”叶太太顿了顿,又问:“和湛宁闹矛盾了?”
“没有,哪有,你听谁说的。”
“没有最好,湛宁脾气好,但你也不能仗着他脾气好就随便使性子。这个圈子你也知道,难得湛宁没有沾过任何花边新闻,你好好珍惜。”
叶冉慈不敢反驳,低头装作谦虚受教的样子。心里七拐八拐地想,司湛宁干嘛要找她呢,他们又不是没有不一起吃饭的时候,难道怕她今晚不回去睡觉?她的确是有这想法的。而且就算回去,她和他也是一人一个房间,互不干涉。她回不回去,有影响么,有区别么?
叶太太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便不再唠叨了,“先去给湛宁打个电话,说吃晚饭就回去。”
叶冉慈皱眉,却仍旧低着头,低着声音,“可我的车也落在画廊那边了。”
“你哥没车吗?你爸没车吗?又或者你想妈送你回去?”叶太太一句接一句,一句比一句音调高。
“知道了,知道了,今晚一定不在这留宿。”叶冉慈识时务地摆舵,然后冲进衣帽间,“先换好衣服,吃完我立刻走。”
☆、50
肚子越来越大,我没再回去过了,只让小保替我跑一趟,然后回来把情况告诉我。不过每次都没有惊喜。老爸依旧躺着,老妈依旧冷淡。而简辰最终还是没有找过我。
每天数胎动,听音乐,和宝宝说话,再发微薄。一个人过的春节,元宵节,已经无比习惯。
进入三十七周,宝宝已经足月了,我得随时准备着他蹦下来。
我在微薄上写下当日感想。
【宝宝,你今天三十七周了,足月了。马上要出来见妈妈了。妈妈爱你。】
发完之后对着屏幕发呆,期间宝宝踢了三下。我终于又再写了一条。
【你爸爸也爱你。】
慢慢扬起嘴角微笑,然后对着肚子说:“宝宝,跟妈妈散步去。”兜了一圈就累了,坐在小区广场的休息椅上晒太阳。天气好,连带着心情也好。
我指着前面一台车子说:“宝宝,你爸爸也有一台那样的车子。当时妈妈和你爸爸认识就是因为那台车子。”我想了想,又说:“宝宝,你喜欢车子吗?喜欢的话,踢一脚,不喜欢的话,踢两脚。”肚子的右边鼓了一下,我摸摸它,“宝宝是男孩子是吧?”接着肚子的左边又鼓了一下,“女孩子?”再接着,就是肚子中间一直连续不断地动,“哟,宝宝,你耍妈妈。”
又想到了简辰。如果他在,会说什么?不远处一块大的反光镜里照出一个特像简辰的背影,上了我对面那台车子开走了。我摇头笑笑,回去吃过下午茶睡觉了。
做了个梦,梦见我生了个儿子,而简辰就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没有太痛,接着便被推回病房了。老爸着急地接过孩子抱在手里,边看边道,都说儿子像妈妈,可他长得像爸爸。老妈凑了个头过来,看看孩子,又看看简辰,笑道,是像他爸爸。我捏捏简辰的手,他转头看我,我对着他笑了个,然后累得闭眼睡过去了。
口渴醒过来,才忆起这是个梦。
很美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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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预产期还有十天不到了,我既兴奋又害怕。
进入三十九周,日子就变成了纯等待。
晚上跟宝宝说了会话,很早就睡了。半夜起来尿尿,可脚刚一踏在地板上站起来,哗啦啦就流了一地的水。难道尿频变成尿失禁了?我想。于是我还特意抹了一点来闻一下,一点味道也没有。去隔壁房间喊阿姨过来清理。她一看便惊讶道:“羊水破了,快去医院。”
在一系列申明书上签完字,躺到医院的床上,看一眼墙上的钟,一点五十六分。外面只有保姆和司机,没有一个亲属。下午那个果然只是梦。
整晚上我严阵以待不敢合眼,隔壁床的疼得依依呀呀,左翻右滚,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暗暗得意自己真牛。天亮的时候,医生过来检查宫口,说没开。我不懂也没管,渐渐升了些睡意。刚合眼,一护士就拿了东西过来放在我床头,说我亲戚带给我的,让我吃一些保持体力。是巧克力和牛奶,还有一盒汤包。我没太大胃口,但还是硬把东西啃了大半。阿姨是过来人了,肯定有经验是知道。
快八点的时候,终于疼了,一点点,但还能忍受。医生又过来检查,说是开了两公分。她戳进去那下还真疼。
九点的时候越来越疼,一阵阵一阵阵的。疼得没有办法,忍不住就叫了。医生却在那边喊,叫什么叫,都这样的,忍着点。我扁扁嘴,就哭了,那也得忍得住啊!想简辰。很想。
疼得越来越厉害,刚才隔壁床一个经产妇告诉我,她头一胎的时候疼得用头去撞墙,我还不信。我现在信了,因为我也想撞墙。左扭右动之后把绑在肚子上的测胎心仪给弄掉了。医生过来绑上,又戳了手指进去检查宫口。
我说:“医生,开刀吧,我受不了了。”
医生面无表情地回我:“开五指了,快了,现在没人给你开刀。”
疼得我想死的心都有了,终于熬到了有大便的感觉,连忙大喊:“医生,我要大便,医生,我想大便!”
医生再一次检查宫口,终于说开全了,然后跟护士一起扶我去产床。我都能看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