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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好笑的摇了摇头，扶着摇摇欲坠的她，“活该。”
她的脸颊红润着，充满灵气的双眼眨了眨，卷卷的睫毛上下刷动着，她搂住他的脖子，身上的幽香缭绕鼻间，她醉醺醺的指着屠苏的鼻子道：“苏苏这冷冷的表情看了一世，果然还是……十分深刻。”
“晴雪，我带你回房休息。”他看着她这样子，嘴角微微一扬，伸出手捏住她的小巧鼻子，“这个样子，还能走吗？”
她猛然像个树袋熊一扬抱紧了他，鼻息在脖间喷洒，十分热乎。
“苏苏……呃……淘气。”风晴雪眨了眨眼，一阵困意卷来，她打了个嗝便靠着他睡去。
屠苏不禁笑出声，将她抱起来，虽然有些吃力，但是风晴雪够轻，把她抱进房间里，刚把她放下，她就紧紧拉着他的衣袖。
“苏苏，你这个木……头……脸……”她的手紧紧揪着，屠苏蹲下来，看着她因醉的脸庞，他伸出手触碰她温热的脸颊。
触及她的发、她的眉间，轻轻抚着她皱过的额，“晴雪……这一生，若不能厮守，我也不会忘了你是我心中最喜爱的那个人。”
“苏苏……”她轻轻呢喃着。
“晴雪，别再为我皱眉，别再为我担心……我不记得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但你是我心里的人……”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一直都是你。”
她曾笑颜如花的站在他身旁，扯着他的衣袖道：“苏苏，我想陪着你，陪你走过很多地方，看不同的城镇村庄，一起走、一起看，我愿做你说的那样一个人……“
后来他却记不清他们之间的事了……有好多的事情模糊着。
他是百里屠苏，也是韩云溪。
风晴雪醒来头疼非常，她下了床，喝了杯茶，看到屋里并没有屠苏的身影，心里慌张了起来，想起前日梦到的梦，她立马拿起东西向外冲去，刚一打开门就撞上了屠苏。
“哎哟……苏苏？”她拍了拍胸口，只见屠苏还是那身苗疆衣裳，手里捧着包子，香味扑鼻。
屠苏把包子递了过来，口里叼着包子说话有些含糊：“给你。”他动了动肩膀示意阿翔下来，阿翔咕咕两声便飞进屋子里。
“你刚刚是去买包子？”风晴雪疑惑的看着手中的包子问。
屠苏点点头，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酒可醒了？”
风晴雪脑子里想到自己昨晚的窘态，十分尴尬，“呃……醒了……”
风晴雪发现，屠苏这几日比往日少了一些调皮，竟然稳重了不少，那双眼睛的神情越来越有以前的样子，面目冷冷。
“晴雪，快要到我生辰了。”
“嗯，我知道。”风晴雪坐到他旁边，揉了揉屠苏的头，“苏苏想要什么？”
屠苏摇摇头，牵住她的手，又像往常那样帮她暖手，“什么都不要，只要晴雪陪在我身边就好。”
“苏苏……”她笑着，眼里的柔情依旧未变，她抽出手抚上他的脸皮，“好，陪着苏苏就好，十五岁的生辰啊……时间过得好快。”
屠苏扬起一抹笑：“是啊……我快要长大了，晴雪高不高兴。”
“高兴……”没想到屠苏突然靠在她的腿上，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右手。
“我也高兴。”屠苏就这样躺在她的腿上，闭着双眼，风晴雪一愣，她将左手放到他的发间，抚着他的发。
“苏苏，等过些日子，我给你编辫子好不好？”
“好……晴雪做什么都是对的。”他叹了口气，乖巧的躺在她的腿上，“一直帮我……编辫子。”
下午，冬天快要入月底，空气里暖了不少，他们将要离开江都。
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从他们身边略过，就如时间岁月，一点点在流逝，风晴雪依旧带着斗篷，而屠苏就没有将斗篷戴着。
路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子，闻着淡淡糖香，风晴雪停住脚步。
“姑娘，买个糖人儿给小公子吃吧。”那老板看着眼前这个不将面目露于人世的女子道。
她低下头看了看屠苏：“苏苏，想吃吗？”
“嗯……不，晴雪想吃吗？”他抬起头，深邃的眸子。
风晴雪笑了笑，绯色的唇勾着，“老板，拿两个糖人儿。”
老板的技术十分精湛，立马粘了两个形似他们的糖人儿来，风晴雪递给屠苏，屠苏拿在手里，一种莫名的熟悉。
“苏苏，吃糖后要记得经常笑笑。”
“为什么呢？”
“因为啊……苏苏很少笑呢。”
第 011 章 舍不得苏苏（3）
“晴雪喜欢我笑吗？”屠苏疑惑的微微偏过头，握紧她的手。
“嗯，怎么样的苏苏我都喜欢。”她揉揉他的头，牵着他向城外走去。
“晴雪！”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她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到风广陌风尘仆仆的样子，她放开屠苏的手向他走去。
“大哥，你怎么来了？”她浅笑道。
风广陌摇摇头：“来送送你。”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屠苏，轻声道，“万事小心，若今后遭遇什么困难，定要用灵蝶与我说，我定去帮你。”
“好。”风晴雪点点头。
风广陌看着她，突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晴雪果真是变了，没想到九百余年过去，你还这般放不下他。”
风晴雪苦苦一笑，拿下斗篷风帽来，“大哥知我忘不了苏苏，不是吗？”
“苦了你。”他的眉宇皱着，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怜爱，“真是苦了你。”
“不苦。”她依旧还是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我走了。”
她转身欲走，只听到风广陌道：“你将这个孩子送去天墉城，你可知他是否想离开你。”
她脚步一顿，眼里的痛楚更加明了，看着屠苏的脸庞，眼角却也酸了起来，她回头，眼里的泪也落了下来：“你知晓我舍不得的，可是……”
“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话微颤并轻声着，就如秋风般悲凉。
风广陌忽然想起华裳来，他淡然一笑：“去吧。”
他转身离去，回头相望风晴雪越来越低下的身影，她如此消瘦，懦弱，却要抵挡着许多事情，不知道是什么人改变了她，以前的她热情俏皮美丽……现在却苍然可悲。
他低着头向前走时，有位女子款款而来，“走吧，千殇。”
她温柔的挽住他的手，他自嘲一笑道：“走吧，阿裳。”
就算前世错过一世又一世，他们终究在一起，可百里屠苏和风晴雪，却错过了那么一世又一世。
风晴雪牵起屠苏的手，她的眼眶红着，却不敢去看屠苏。
屠苏抬头看着她的表情，她慌乱擦去泪水的样子，他心中一疼，“晴雪，你怎么了？”
风晴雪擦着泪水，没想到却止不住心中酸楚，她蹲下身子，紧紧抱住屠苏，声音凄凄：“苏苏……我终究……还是做不到……对不起……”
“晴雪……”他失措的抱着她，她哽咽的声音传来他的耳畔，一遍又一遍。
“我不该将你复苏……苏苏……对不起……”她又抱紧了他几分，眼泪滴在他的颈脖，凉彻他的心骨。
屠苏抱紧了她，她的发幽香乌黑，她的肩膀微颤，他的心里却疼得窒息，前世，他没看到过她哭泣的样子，她总是笑着，灿烂的笑着。
皱眉头的样子也十分的少，为何今生却为了他……变得如此。
他安慰的拍着她的背，将脸埋在她的发间，“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讨厌你恨你……晴雪，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
“苏苏……我不想带你走……不想……”她的声音低低，充满的凄凉。
屠苏却没听到她刚刚说的那句话，默默的拍着她的背，只见她放开了他，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笑了笑。
“让苏苏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吓坏了苏苏吧？”她摸摸他的发，看着他呆愣着。
他将怀中偷偷买的钗子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插在她的发上。
“晴雪，不要难过。”他勾着嘴角，一如既往的安慰她的难过，“我不想你难过，为了我难过。”
“好……我答应苏苏。”她牵起他，用了灵力使用腾翔之术，飞向天墉城。
山层之中，天墉城耸然立着，依然气派，仙气缭绕，她带着屠苏走到城外。
只见一名紫衣道士走了过来：“晴雪姑娘吗？掌门等你很久了。”
“是我，带我进去吧。”
屠苏看着周围景象，却有些惊住，这似曾相识的感觉与他好奇相结合。
走进殿中，只见一名身着暗紫道袍的人走来，他面若冠玉，眉间英气炳然，双眸冷冷。
“晴雪。”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再看到屠苏时，蹙眉着，竟有着一分痛楚。
“屠苏？他是屠苏？”陵越看着眼前的少年，疑惑的问道。
“嗯，他是。”风晴雪将他拉到陵越面前，陵越蹲下打量着他。
陵越站起身来，点了点头：“嗯……来人，将这位小兄弟带下去。”
“是。”
“晴雪，他们……”
“你跟着这位师兄去，我等会儿过来找你。”晴雪点点他的眉心。
屠苏点点头跟着弟子离去。
陵越冷然道：“你果真要把他留在天墉城？”
“是。眼下，只能如此。”
“你舍得吗？”陵越这样问到，无心戳中晴雪痛处，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对他最好的选择，有何不可？何况，照顾他的人是你，我有什么不放心？”风晴雪道。
陵越点点头：“只怕他不愿。”
“我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去，现在是最好的选择，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离去。”
“你现在就走？你不好生看看他吗？”陵越拉住她转身时的手臂。
第 012 章 舍不得苏苏（4）
“不了，越看着他，我越加舍不得……”她摇摇头，陵越放开她的手。
风晴雪将斗篷戴好走了出去，冷风吹乱她的衣裙，将她墨色的发吹得狂乱，她回头看到陵越站在远处。
他笑了笑，对她挥了挥手。
苏苏，保重。
“晴雪！”少年的声音传来，她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到他奔来的身影，“不要丢下我！”
“苏苏……”她上前一步，心一狠又转过身。
“嗖——”陵越用法术将屠苏禁锢，他被两个弟子拖住，想要将他拉进屋里，没想到屠苏定了住，怎么也拖不走。
“晴雪……晴雪……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他叫喊着她的名字，看着她回头看他。
那眼里蓄满了泪水，她捂住嘴，眼泪滑落眼眶，滴落在地。
“晴雪……晴雪……”
他想跑过去抱住她，而她想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可是，那是她选择的，这是对他最有利的，如果她反悔，今后苗疆一族追杀上来，她没办法保全他的性命。
“求求你……晴雪……”他的眼泪他的呼喊，她全听在耳里，记在心里，她的心就像有人撕扯，痛得彻骨。
“苏苏，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意气用事，对不起……”她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笑得温柔，“我不能带你走……”
她转身时，屠苏跪了下来，冷风将他的衣服卷卷。
“晴雪……”他凝视着她一步步离去的身影，心里酸痛。
“唔……”风晴雪突然捂住嘴，呕出一口血来，她眉头微蹙，她转过头，看着他悲情的双眼，她放开手，扬起一抹笑。
屠苏看着鲜血从她嘴角流下，她偏过头，扬起手向他挥了挥，她这次真正转身离去。
屠苏闭上双眼，想起她单薄的身影，那温柔清澈的双眼和温暖的怀抱。
不是说好的，要陪在他身边，一起走、一起看尽人世间的繁华吗，为什么走了……毫无顾念的走了。
风晴雪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她仓促的扶住楼梯旁边的栏杆，一股腥甜涌上颈脖，她捂住嘴，鲜血涔湿了她的手掌，带着滚烫温热。
她的泪、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