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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笑声中,忽地传来一阵“呜呜”低鸣,但见洞内正爬出数头小虎。
小虎们甫发现地上虎尸,急忙上下班前围着虎尸哀号,杨天霸一瞥数头小虎,登时目露凶光,握刀之手迅即收紧,杨行密惊见父亲杀意暴涌,私上暗叫不妙……杨天霸倏地弹跳而起,叫道∶
“斩草要除根!”说着向数头小虎力砍而上!
就在此间不容发之际,一股森寒气劲从后扑来,杨天霸心中一愣,连随回刀挡格。
“当”的一声!来劲在战雄刀刀锋上激烈迸射,却仅是杨行密掷来的一团小雪球,杨天霸一顿之下,杨行密已飞快横在小虎跟前,张手拦阻道∶
“爹,别要杀它们啊!”
杨天霸感到适才雪球袭来时带着一股独特内力,讶然道∶
“好小子!想不到你仅凭偷学,已学得此等内力!但单凭你这点微未道行,如何来管老子的事?”
杨天霸一边说一边举掌欲掴杨行密,杨行密为着那数头小虎的安危,居然举臂就格,小臂上且是内气充思思,一时间,父子俩宛如仇敌般对峙。
杨天霸怒不遏,吼道∶
“啊,你是吃了豹胆熊心,竟敢阻我?”
杨行密满脸无奈,哀求道∶
“爹,它们死了至亲,求你放它们一马吧!”
杨天霸道∶
“呸!世上尽是背信轻诺之畜生,禽兽更是无行!全都该杀!”
杨行密正待出言相劝,不虞小腿一痛,定神一看,原来那群小虎目睹巨虎惨死,不知就里,见人就咬,杨行密右腿顿遭咬了一口!
杨天霸嘿嘿笑道∶
“看吧!这群畜生全都像你娘亲一样忘情负义,你今日厚待它们,它们总有一天会反噬你!”
杨天霸一句说话,杨行密的心立时痛得像抽搐一般!他并非为那群小虎恩将仇报而感到心痛,而是在痛惜父亲的命运!
这世上有一种恨,唤作“悔恨”!当一个人被自己最爱遗弃,甚至反噬反反击的时候,内心怎能不悔?怎能不恨?
他也曾如此地呵她护她爱她宠她,直至最后,她竟然逼他恨她!
真是悔不当初,但愿今生今世,从来也没有爱过她!
但愿今生今世……
悔,令杨天霸难以自控!恨,更令杨天霸迁怒天下万物。
悔恨焚心,杨天霸再不对儿子有半点留情,他忽然运腿向儿子一踢!
这一腿力贯千斤,杨行密根本无法闪避,“□”的一声巨响!小身儿顿被杨天霸踢飞丈外,倒地后且翻滚数周方止,受创非轻!
杨天霸暴吼道∶
“天下间没有人能阻老子!”接着高举战雄刀,再向数头小虎劈去!
杨行密强忍痛楚高呼∶
“爹!”
然而,普天之下,又有谁可制止杨天霸这无情至绝的一刀?
没有人!
“刷刷刷”的数声!在头小虎立被斩至支离破碎,其中一头的头颅更滚到杨行密面前不过数寸,小虎的眼睛仍未合上,它看来比杨行密更年轻……
到了这个地步,杨行密已救无可救,一颗泪珠沿着他的脸庞滴到小虎的眼睛上,虎目随即合上,像已感受到他那颗曾竭力相救的心,虽死无憾!
泪热,心更热!
杨行密心力交瘁之下,一口气接不上来,鲜血从口中“哗啦”喷出,终于昏了过去。
昏去之前,还听得杨天霸疯狂而残酷的笑声。
“倒下了就必须自己站起来,没有人可以帮你,就连你老子也不会帮你!”
可是,杨天霸自己又如何?
他为情而倒,是否能够再度站得起来?
风雪依旧咆哮!
皑皑白雪不断打在杨行密的身上,早把其大半个身子埋在雪中,但他仍然知觉未复,若再如此下去的话,他的血势必凝结成让,小命不保!
杨天霸却已坐到那头巨虎的虎穴洞口,且生了一堆小火。巨虎一家大小既命丧其手上,当然雀巢鸠占!
洞口仅距杨行密不及两
,委实不远,但杨天霸虽见儿子危在旦夕,却始终无动于衷,漠然如故,只是以战雄刀串着虎尸烧烤,看来煞是专心。
他是真的对亲生儿子如此心狠,还是在他疯狂的心中,也想看看杨行密有多大能耐?
杨行密并没有让其久等,他那双被雪覆盖的小手蓦地紧握为拳。他,并没有因此死去,他终于苏醒过来。
杨行密随即嗅到从洞口传来的阵阵烤肉之香,此际他正饥寒交逼,倘若还没有东西下肚,必在此地僵毙无疑。
坚强的求生意志,驱策着杨行密再站起来,蹒跚地、一步步地向洞口走去。
虎穴之中,正有一头比猛虎更可怕的野兽在等待着他!
杨天霸甫见儿子步进,双目闪现一股异样光芒,是嘉许?还是火光在其眼中的倒影?
他的脸看来已没有先前那样狰狞,每次杀戮之后,他的情绪都会稍为平复。
杨行密坐近火堆,一边擦掌一边呵气,企图就火取暖。
他这才发觉杨天霸原来已把四头虎尸搬了进来,虎皮亦早被剥下,虎头则留在洞外,杨行密更发觉正给战雄刀患着烧烤的赫然是条小腿,一条小虎的腿!
杨行密内心不禁一阵恻然,虽云猛虎嗜食人畜,但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又何来人畜给这数头老虎残害?它们其实不必惨死。
小小的心灵忽地感到,倘若适才他比杨天霸更强,这些老虎便不用无辜惨死。不错!只要他比杨天霸更强……
就在此时,杨天霸把一张虎皮向他当头仍柳,道∶
“披上它!”
杨行密如言披上虎皮,骤觉暖了不少。
杨天霸再从地上捡起那个杨行密曾反吐出来的虎心,递给儿子道∶
“不想冻死就快吃掉它!”
言罢脸上露出一丝试探的狞笑。
虎心未经火烤,依然腥臭无比,杨行密无言地望着那颗虎心,白地一把接过,大口大口的啮吃起来。
眼见儿子毫不考虑便大吃虎心,杨天霸霎时满脸失望之色,鄙夷地道∶
“呸!好窝囊!刚才你不是宁死也不要吃,如今又为何改变主意?你怕死?”反问之间杨行密竟把整个虎心吃个精光,跟着缓缓抬首,圆圆的眼睛绽放一股凌厉光芒,不比杨天霸的双目逊色,道∶
“错!”
一个“错”字,杨天霸不由冷笑一声。
杨行密道∶
“我吃虎心,只因我知道自己绝不能死,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强,我要击败你,阻止你再疯狂的杀戮!”
总有一天?
杨天霸一怔,他料不到儿子小小年纪,居然会口出豪言。
他哪会想到杨行密虽年仅十一,但家破后五年来颠沛流离的生涯,早使他学懂了许多寻常孩子学不懂的东西。
当大人们都自私地不负责任,为着自己爱恶或痛苦而忽略孩子时,那么,也就只好被逼迅速长大,适者生存。
杨行密眼中的厉意未减,续道∶
“不单要阻止你,我还要阻止天下间所有滥杀无辜的人!”
这番话才是真的有志气,真正的男儿本色!杨天霸听罢登时一乐,狂笑声响彻雪地,道∶
“好!不愧是我淮西雄刀之子,有种!”
谁知杨行密倔强地道∶
“不!你不是我爹!我爹早已随娘亲一起死了!”
这句说话一针见血,杨行密说来也觉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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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马殷
这句说话一针见血,杨行密说来也觉心痛。
是的!五年前的杨天霸确是一个寻常的。安于现状的父亲,可惜淮西雄刀与战雄刀再生之时,也正是杨天霸的未日!杨行密一直熟悉的父亲早已含恨而终!
杨天霸被这针狠狠刺中,顷刻怒火中烧,口中像要喷出熊熊烈火把儿子烧为灰烬,他用力抽扯杨行密的长发,恨不得将之一手抽光,高声嚎叫∶
“小子!你瞎扯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杨天霸喝声如雷,杨行密却毫无畏色,心头有话不吐不快,果真一字字地再说一遍∶
“我说,我的爹早随娘亲死了!”
难得他父子仍念念不忘梁思思,嘴边还不断提着她,好一个梁思思,虽然负情弃子他去,却经常“榜上有名”,真是音容宛在,可见她对他俩伤害之深。
杨天霸听杨行密提及梁思思,怒上加怒之下,本应即时发作,然而他没有!
但见他素来兽性毕露的脸孔于此瞬间阵红阵青,阵紫阵白,显见被这一激之下,平复的脑海又再次波澜起伏,忽地把战雄刀重重插在地上,人亦颓然跪倒,束个人陷于失常,口中喃喃道∶
“不错,杨天霸已经死了,杨天霸已经死了……”
说着说着,嗓门渐渐哽咽,惘然落下了泪。
杨行密但觉老父神色异常错乱,目光一片呆滞,混沌不堪,自觉适才出言确是重了一些,歉疚之情油然而生,遂上前搭着杨天霸的肩膊,轻唤一声∶
“爹……”
杨天霸却毫无感觉,继续自言自语,跌入回忆的深渊中。
五年经来,杨天霸一直生人勿近,杨行密还是首次与老父如此接近,他的手心可以感到父亲的身体如火灼般热,足见他的血并未冷,在这个热血汉子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把他变为冷血嗜杀的狂魔?
他太明白了,把父亲弄至如斯模样的,是那无法摆脱,深入骨髓的痛苦,是痛苦!
杨天霸的痛苦,杨行密简直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是被梁思思抛弃的其中一个!
他多么想念娘亲,每当记起她曾把自己拥进怀中的那股温暖,他的心便在一下一下的绞痛!
是五年冗长的痛苦令他加速长大,是五年冗长的痛苦令他不得不领略人性!
想到这里,两行泪已沿着他的小脸涔涔滴下。
杨行密定定的看着散发日渐枯白的杨天霸,看着这个命途坎坷。半痴半呆的老父,清澈透明的眼睛猝然流露一股像已看通一切痛苦世情的慧黠,一种近乎慈悲的慧黠。
杨天霸还在喃喃低语,倏地又抬起头来,神色迷惘地声声自问∶
“杨天霸既然死了,那么,我……是谁?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杨行密赫见老父双目又再涌起一种令人心悸的疯意,额上青筋暴现,忽然猛用头向洞壁一下下地撞去,撞得血花四溅,杨行密深觉不妙,正想拉着父亲,谁知杨天霸突又翘首,仰天狂笑道∶
“哈哈!我记起来了!我是淮西雄刀,杀尽天下万物的淮西雄刀!杀!杀!杀!我如今立即去杀!”
喊杀声中,杨天霸把战雄刀从地上一抽而起,兽性大发地冲出洞去!
“爹”杨行密哭着大叫,杨天霸又岂会被他轻易叫止?
杨行密情急之下,急忙站起追他,可是身子元气未复,跑不了数步便一个踉跄摔倒地上,昏了过去!
夜,深不可测。
雪地的夜,更是深不可测,诡异地分着黑白。
冰雪依然不分昼夜地漫天飘荡,在那呼啸的风声中,似是夹杂着一些若断若续的哀鸣,宛如鬼哭。
当中,可有一头无家可归,身世可怜的鬼。
鸣声如泣如诉,杨行密是被这些鸣声弄醒的。
眼前是漆黑的夜,杨行密勉力站起,缓缓步近洞口,只见扑面而来的都是风雪,杨天霸已不知去向!
听真一点,那些断续的哀鸣竟是哭声,凄厉非常,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鬼?莫非是那四头老虎化作四缕虎魂,为自身之惨死而怨忿啼哭?
杨行密愈听愈觉心寒,忙以冰心诀收摄心神,内心如同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静静的听,一颗心像在这咆哮的风雪中驰骋着,寻找着……
这正是冰心诀独妙之处,无论身处任何环境,皆能平定心神,静听万物动向。可惜杨天霸习此冰心诀时年届双十,早已不复冰清,又何来天塌不惊之心?纵使持之以恒,也是进境不大。但杨行密自少更习此诀,加上天资聪敏,若单论冰心诀之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