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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场中气旋及柳霞全被狂风扫荡一空,激战中的众人亦尽皆现形。
残狗见状,立时重追出去!力贯千斤,竟然一击得手,正中杨行密左肩。
杨行密早在使劲气旋时内力渐弱,此时整个身形更被击飞至钱柳身上。
钱柳粹地一接,乘势巧施“虚雪劲”,将杨行密轻轻的带到地上。
但钱柳是值疗伤期间,妄接杨行密,不禁真气一乱,更剧吐鲜血。
杨行密捂肩,感激道:
“柳师兄,谢谢你!”
钱柳没有回应,只继续调息回气。
他知道这一战九死一生。
他只希望能挣回一分力气,以杀黄巢。
否则,他死不瞑目。
但死不瞑目又怎样?
世上本就有很多人不甘心死,但仍得死;很多人不愿意败,但仍得败。
只不过李存孝败得极快。
残狗,戏剑联手合击,长驱直攻,不出十招,便把他打飞了出去。
于是尚让这一边,一定要有个人站出来支撑场面。
钱柳正准备拼死挣起的时候,杨行密己勉强的站了起来。
他不想死得瞑目。
他只要战至最后一口气方才罢休。
但他的肩膊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
“慢着!你必须立即培元养气,保留最后一分实力!”
杨行密“哦”了一声,扭头望见的是——
尚让。
尚让直视他的目光异常坚定,语音亦出奇的缓慢道:
“因为,你还要和钱柳携手合作!”
二人说话同时,突有一掌抵住了钱柳身后。
钱柳侧目一望,怒声喝道:
“李从珂!你想怎样?”
李从珂沉声道:
“不要乱动!我要将毕生的如来神掌内力传给你,好让你与杨行密一同杀敌!”
钱柳自花贱死后,最忌说及杨行密。是以立时怒道:
“呸!我早说过要亲自击杀黄巢,绝不会与杨行密联手的!”
李从珂知道时间紧迫,已刻不容缓,遂一边吐劲,一边劝道:
“钱柳啊!你可知你半生寂寞,全是你性格无常所致!如今危急存亡,你仍如此倔强,倘若全军覆没,那谁来为花贱报仇?”
“此刻只有你与杨行密同心合力,方可有一线生机!”
钱柳却不明所以,只觉一股浩然之力向他体内源源输入。
李从珂又道:
“老衲自知大限难逃,现在传你神功,只要你能助我少主脱险,大家便各不相欠!”
李存孝闻言,不由得感激莫名。
而此时的战阵是:
尚让,杨行密、李存孝三人分三面,护定了钱柳,以期他回复功力,共同联手,或许才可挽回颓势。
外面的黄巢及菊花残剑杀手完全挖制着大局,料定了尚让这一干人等纵死也翻不了身,遂也不忙突击,只肆意奚落道:
“剑帚仙,杨行密是老娘用来练毒的好材料,待会儿你不可相争呀!”
“哼!老夫只对李存孝感兴趣,他曾在老子手上溜掉,这趟定非死不可。”
“嘻……依我之见,钱柳变幻难测,才更有趣味的对手呢!”
黄巢更是纵声狂笑,得意非凡。
但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残纸忽然淡淡的说了一句:
“为免夜长雪多,大家上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一说完,所有的笑声便立即消失,菊花残剑杀手顿也不顿各朝目标,蜂汹扑上。
童菊不在,就由他全权代表。
一一他的话无疑就是命令。
一一他的命令是不是就等于给尚让他们判了死刑?
 ;。。。 ; ;
夺命的一击
不是!
因为就是这时,钱柳长啸一声,全身泛现出奇异豪光,顿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突然的变化,是凶象?还是吉兆?
行功刚满第一周天,李从珂蓦地掌势一托,真气一吐,竟将自己和钱柳缓缓的提升到半空。
同一时间,身上突然散发出夺目金光。钱柳心下愕然。
李存孝却只愣了片刻,忽然大声叫道:
“啊!这岂不是如来神掌最后一式——
舍身成禅?”
一句话说完,整个人都不禁凄然下跪。
“尊者……你这样做又何苦?”
菊花残剑杀手的攻势本己到了一半,这时闻听‘舍身成禅’,遂突然凝止,一齐瞪大着眼睛望着半空。
剑帚仙叹道:
“据说‘舍身成禅’本是高僧圆寂所用,岂料世间真有此招,真是大开眼界!”
黄巢暗自盘算:
“据闻‘舍身成禅’是将全部内力贯输他人,自身却化为乌有,转登极乐……李从珂此举无非是想把自己功力传给钱柳,好让他扭转败局……”
只听半空中李从珂忽然开口道:
“钱柳,你这人不正不邪,其实我不应传功给你;但为了救少城主,我才迫于无奈……”
“如来神掌本是禅门正宗,要基黄厚,对你武功实有深远帮助,但愿……你能用之于正道吧!”
他说话间,肉身赫然逐渐消退,化为飞灰尘瞻,蔚为奇观。
黄巢却正暗定:
“眼下胜券在握,绝不能节外生枝。菊花残剑杀手也不可靠,还是亲自出马!”
心念甫动,立纵身穿过杀手群,直攻尚让。
尚让没料到黄巢的攻势发动得如此之快猛,粹不及防中面门立被一拳出中,身形随之仰后便倒,倒在地上,许久都没动弹一下。
因为击倒他的,正是他自己的成名绝学一一
天让拳之“让痕累累”!
李存孝因李从珂消亡,本就悲愤莫名,又见黄巢一照面,便击垮了尚让,更是奋怒己极,立时怪吼一声,降龙神腿之“见龙在田”猛然踢出。
岂料黄巢心思极为慎密,在飞袭尚让同时,亦早防范了距他最近的李存孝会全力反击。
恰好李存孝果真飞来一腿,黄巢遂不慌不忙,直到腿势攻及胸腹不及三寸时,方才掌聚八成功力聚然拍下,顿时,“喀察”一声,李存孝腿骨应声碎裂。
黄巢再顺手一抄,捏住了李存孝这只断腿喝道:
“强弩之未,何足言勇,统统给我死!”
说罢猛力一掷,立将李存孝摔飞了出去。
但他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惩治一下己无战斗力的李存孝。
他只藉这一摔之力,身形忿退,退至杨行密面前,再突然反身一拳击出。
击向的也绝不会再是对手的面门,而是咽喉。
“杨行密,你亦受死吧!”
可是杨行密并没有死。
他亦早有防备。
就在那“喀察”一声响起的时候,他就知道黄巢的下一个目标必是自己。
所以黄巢拳攻他咽喉时,他早已腾身而起,凌空一腿反踢黄巢顶门。
这一变故,黄巢倒不惊奇,他从容以退。
——如果杨行密避不开他夺命的一拳,他反倒奇了。
师徒相交十几年,他知道杨行密的深浅。
他算定了这一击夺不了杨行密的命。
夺命的一击只在后面。
可是他夺命之击还没使出来时,情势又起了变化。
突然,半空中绽放出万度光华,灿烂夺目,使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
黄巢,杨行密知有大变产生,遂一齐住手,试目以待。
片刻后光线转弱,透发祥和,顿时令人心清神净,戾气暂消。
但就在这时,光华中,骤然扑出一条人影仿如凛凛大将从大而降一般。正是——
钱柳!
黄巢顿感对方气势之盛,仿如脱胎换骨,心卜一傈,立时重掌轰出。
钱柳竟然不闪不避,悍然承受这记无匹掌劲,同时还以黄巢结实一掌。
黄巢一阵血气翻汹,不由得暗惊钱柳内力竞如此充沛黄猛。
但更令他吃惊的还在后头。
杨行密乘黄巢中掌之际,身法如电,配合钱柳,接连攻出七腿。
黄巢竟挡又无从挡,战又不力,随势倒跌了上步。
密、柳首度联手,立奏如此奇效。在旁的尚让与李存孝禁不住齐喝了一声采:
“好!”
而另一边的菊花残剑杀手见黄巢骤处下密,不敢怠慢,立时蜂汹而上。
与此同时,黄巢内劲暴发,真力不继的杨行密顿被震飞,钱柳却如磐石屹立,丝毫不为影响。
黄巢冷哼一声,以掌化刀,排柳掌之“柳折花残”中挟着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无尽真气,向钱柳全力劈下。
杨行密一看,情知不妙,急叫道:
“柳师兄,危险,快避开!”
但钱柳却置若罔闻,且脸无惧色,毅然挺掌相抗。
“碰!”
硬拼之下,骨碎之声随即爆响,钱柳左臂骨尽碎,鲜血狂溅。
余力直透地面,顿时沙石飞扬。
场中高手莫不骇然失色,面面相觑,心中俱都明白。
一一一钱柳在拼命!
用自己的命拼掉黄巢的命。
也只有这样,才是杀敌报仇的唯一之法。
他暴喝一声:
“黄巢,今天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一掌疾推。黄巢却只觉眼前掌影撩乱,心知这正是排柳掌之——
沙陀闭日。
虽不见怎么威猛凌厉,但钱柳却是全力以赴,合身扑来。
这种抱死之心,顿使黄巢心胆一寒,终给其有机可乘,脸门中招。
这一招使黄巢又惊又怒,狂性大发,也不顾性命猛然一脚瞅出,踢中钱柳下腹。
钱柳中了这一腿,并不退后,却蓦然伸手向黄巢脚踝抱去。
黄巢惊怒之中,反应忒慢了点,不及收腿,即被抱去。
同时,钱柳吼叫道:“快!”
场中只有杨行密尚有余力,钱柳的意思无疑就是要他快。
杨行密却不仅够快,而且够狠,飞来一记重腿。竟将黄巢轰飞数丈开外,方才着地。
但可惜,黄巢没有死。
他脚一沾地,心神甫定,但这时,他赫然发现了一件奇事。
此兵危战凶之地,闲人避之尚恐不及,地只见不远处正有一老一少肩挑着水桶,朝着井旁步来。
少的即是位少女,颤颤地道:
“爹,那班人仍在厮杀,我俩会不会妨碍他们?我有点害怕啊!”
老的就是名中年汉子,淡淡道:
“别怕!我们又不是插手干涉,所谓我不犯人,人又怎会犯我,还是快点打水,早些回去弄饭,才不致打扰他人!”
他虽镇定自若,但眼神中却流露出无限忧思……
战阵中,钱柳虽左掌被废,但尚幸内力充沛,是以仍可傲然挺立,且目光中散发看的惊世狂傲,令一众菊花残剑杀手神为之慑,不敢贸然妄进。
但只有钱柳自己知道,他绝撑不过半个时辰。
因为他在流血。
并且流了好一会儿。
所以在半个时辰内,如果他还不能击杀黄巢的话,便根本不用黄巢动手,他自己就会象烂泥一样连站都站不起来。
所以,他在濒死反扑前,一定要做一件事。
——…他微侧过身,对身后的尚让和李存孝说了句:
“你们快走,我与这老匹夫的恩怨誓要从血一一洗清!”
尚让却坚定道:
“不行,凭你一人绝非黄巢对手,若要拼命,咱们就得生死与共!”
李存孝掂起一只脚,站起来吼道:
“不错!大丈夫岂可临阵退缩,纵是一死,亦必须轰轰烈烈!”
钱柳背朝着他们,冷冷道:
“你若死了,岂非令李从珂白白牺牲……”
他的话没说完,李存孝便如一只断了脚的骆驼,倒了下去,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黄巢却一字一字的缓缓道:
“争也没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