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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眼疾手快的宋文婧一脚踩没了下半截,只剩下一阵夸张的鬼哭狼嚎。她一把勾过还在哭号的人的脖子,连拖带拽地就往电脑跟前去,“你不是急吼吼地把我叫来了么,来,我们赶紧开始,姐姐我等会儿还有大事呢!”她说得咬牙切齿,手劲用了十二分,那个可怜的小青年除了鬼哭狼嚎以外,根本什么话都没法说出来。
老实说,这次的跟拍真的是相当的成功,透过镜头,一行野战军个个都是英姿飒爽,硬汉到不行。当然,他们调笑宋文婧的那几段,被她毫不留情地狠狠剪了。
李修吾把她拖走的那段,镜头里面没有,可她却记得很清楚,每一个细节都清楚到不行。
“这人不就是上次军官特辑的那个李中校么,嘿,没想到还真挺厉害啊……”旁边的后期一边嚼着利索地剪着带子,一边自言自语。
“原来的版本,给我发一份。”
后期转头瞄了她一眼,点点头,“好多镜头都被删了,是要留作纪念。”
宋文婧望着镜头上李修吾搂着向阳笑的样子,木然地点点头,“对啊,留作纪念。”
“最后一段还要动吗?”
她抿了抿嘴唇,点头,“有他的,全部剪掉。”
她的手指,指的是倒在地上的李修吾。
接下来的很多天,宋文婧整个人都不太好。向阳说,李修吾因为失血过多,老是半夜发高烧。
而其实这并不是她整个人都不好的唯一原因,另一个原因如果说出来,倒挺让人有种——哦,我就知道——的感觉。
因为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的上司,李修吾的爱慕者,刘思言。
“宋文婧,来我办公室一下。”
刘思言那刻意被压低的好听声音从电话里头传来,让宋文婧微微地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七次了。
看着她无精打采的起身,办公室里头所有的人都将视线放到了她身上。梁亚的圆脑袋搁在办公桌的隔板上,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担心,“又有什么事叫你去啊,这都第几次了啊……”
宋文婧摇摇头,沉默地走进了那间她最近光顾得尤为频繁的办公室。
她一进去,外头的办公室又开始炸锅了。
“喂喂喂,这是什么情况啊,凤凰女恶整女屌丝?”这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瞧瞧这语气,一副恨不得闹得再大一点。
“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上头什么人有意让她顶了制作人的位置,搞得我们的小美女不高兴了啊?”这人的中心思想倒是有点靠边,没有太天马行空。
“你这话说得有道理,想想前段时间,刘制作倒是没怎么针对过她,最近就差把她往死里整了……”这位也算得上是挺客观。
“对啊对啊,她的节目一向质量还行的,最近却老是莫名其妙地被打回重做,这都连这加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班了吧?”
话说到这里,一行人中几个不太丧心病狂的已经开始有点同情宋文婧的遭遇,于是这谈话便也进行不下去了。
而一直在一边默默听着的莫寒,则转头望向制作人办公室紧闭的百叶窗,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做的什么东西!”
刘思言阴沉着脸,甩手就丢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那些文件正中她的身体,发出了一声沉重的闷响。在这一声响动中,白纸如同漫天飞扬的雪花,哗啦啦地散开,落得满地都是。
宋文婧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得让她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滚动,“我去重做。”说着,就低头去捡地上的纸。
刘思言双手在身边紧紧地握成拳,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的头顶。
“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宋文婧始终望着地面,根本没理会她气得就快要爆炸了。
都是因为她!
都是因为这个可恶的女人!
见她没说话,宋文婧转头就想走,可步子还没迈开,就听后头传来了她的脚步声。
刘思言快步走过去,猛地掰过她的身子,“啪”地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宋文婧的头甩到了一边,也打得她手心发麻。
宋文婧侧着头,马尾甩到了脸颊边上,脸火辣辣的,撞得睡眠不足的脑子都跳跳地疼了。她动了动嘴角,却是冷笑。这帮军区大院的人,怎么都这么手贱呢?
“啪!”
更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宋文婧举着手,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刘思言捂着脸,双眼通红地捂着脸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宋文婧。
“你……你居然敢打我?!”因为愤怒,她那本来如黄莺一般好听的声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宋文婧微微扬着下巴,脸上的痕迹开始慢慢地泛起了红,“你敢打我,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你……”刘思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因为激动而发抖,嘴唇也是抖得如同寒风里头的落叶。她这个样子,看得宋文婧很痛快。
“你什么,老百姓家的女儿就该被上校的女儿随便欺负是吗,我就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吗,我今天还就告诉你,姐不吃你那套。”
“你……”刘思言说着,举着手又冲上来,却被宋文婧抿着嘴利索地接住,然后反手又给她另外一张脸一巴掌,直打得她愣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宋文婧一把甩开她的手,退开一步站好,“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再不识好歹地凑上来,要说打架,我这种从小在街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可比你这种在上等家庭娇生惯养出来的经打。”
她说完这话,就头也没回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临了,还把办公室的门“哐”地一声带上,摔门摔得办公室里头所有人都好奇地抬头张望。
都看热闹吧,反正,本来已经够糟的了,也不在乎更糟。
晚上,宋文婧毫无意外地又加班了,整个办公室,就只有她的办公桌是亮着灯的。看着闪闪烁烁的屏幕,她揉了揉酸胀到不行的眼睛。
这已经是连续多少晚熬夜加班了?
她趴在桌上趴了好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准备去买点啤酒来提提神,却没想到,刚一起身,就眼前一黑,重新跌回了椅子上。
她的头一阵天旋地转的晕,好半天才恢复了清明。脖子靠在椅把上,看着空调出风口抖抖颤颤的红丝带,她突然觉得很累。
向阳似乎又去出任务了,已经好多天没跟她通过电话。她觉得自己陷入一滩沼泽里头,周围连一个能抓住的东西都没有,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直到一丝生机也没有。
“文婧姐,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宋文婧有点恍惚,她缓缓地睁开眼,倒看着身后站着的莫寒。
印象里,她似乎好几天都没有跟自己说过话了。又或许,是她没有注意?
谁知道呢。
“文婧姐?”兴许是因为天气热,莫寒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了干净的额头和细瘦的脖子,这让她看起来更年轻,就像一个中学生。
宋文婧好不容易撑起沉重的头,转身望向她,“莫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
她把手上的塑料袋晃了晃,笑得很灿烂,“来给你带夜宵。”
“有啤酒吗?”宋文婧刚一问出这话,就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问得很蠢,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给她带啤酒,“当我没……”
“有哦。”莫寒用手指勾出半打的罐装啤酒,咔哒一声,稳稳地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意外吧?”她笑眯眯地望着宋文婧目瞪口呆的样子,用脚勾了个椅子过来坐下,开始一层一层地解塑料袋。
“是挺意外的。”不过转念,她就警觉地看向了莫寒,试探着问:“你成年了没有?”
莫寒一愣,接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放心,成年好久了。”
“是么……”她将信将疑地望了她一眼,却是自顾自地开始开起了啤酒。
“咔……哧。”啤酒发出清脆的声响,让这个燥热的晚上瞬间凉爽了不少,宋文婧一口闷下去半罐,接着发出了“啊……”的愉快声响。
莫寒望了望她,想说什么,最终却咕哝着没说出口,而是把打包的烤肉推到了她面前,“还热着呢,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宋文婧这酒一下肚,情绪就倏地上来了,她踢着椅子过去,一把搂住了莫寒的脖子,额头蹭了蹭她的,“还是我们小莫寒好……”
莫寒的眼神有点躲闪,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快吃吧,快吃吧……”
“嗯!”宋文婧仰头又是一口,咕噜噜地就把剩下的半罐灌了下去,末了还把空罐子远远地投进了垃圾桶,放出了清脆的“咣当”一声,这动静在安静的办公室听来,就像砸在人的颅骨上头一般,那么清晰尖锐。
“小莫寒,你也吃……”
宋文婧揣了块肉到莫寒嘴边,后者有点躲闪,却被她一下子喂到了嘴里,最后只能半推半就地嚼着,一边嚼,还一边忍不住望向她,“文婧姐,你加了很多天的班了吧?”
“嗯,一个星期了……”她正狼吞虎咽着,声音听起来模模糊糊的,但也勉强能听懂。
“累坏了吧?”莫寒说着,头微微地低了下去。
“还行吧……”虽然她的熊猫眼连自己都快看不过去了,可这样总比一躺下就想起李修吾要来得痛快一些。
“对了,文婧姐的竞选企划做好了?”
“嗯,早就做好了。”宋文婧一会儿就咕噜咕噜下去了几罐,她喝得急,不一会儿就有点上头,可因为感觉好,又停不下来。
“是么……”莫寒的声音又小了下去,她低头小口小口地啃着手里的羊肉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事实证明,啤酒真的是利尿神器,在宋文婧踢踢踏踏地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厕所以后,哈欠连天的莫寒终于提出要回去了。
说实话,她有点舍不得,可她工作没做好是她的事,总不能害得人家小姑娘陪自己熬夜。
“回去吧,熬夜可是美容的天敌,我们小莫寒这么水灵一个娃娃,回头别熬枯了……”
莫寒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文婧姐你才要好好休息,熬夜对身体不好。”
宋文婧一边呵呵地笑着打哈哈,一边把她送到了电梯口,“我忙完就睡,你快回去吧,回头没车了,快点快点,我还要工作呢……”
“叮!”台里几乎没人了,电梯来得非常的麻溜。
莫寒回头看了看电梯敞开的门,摇摇手同她告别。望着那缓缓合起的门,宋文婧叹了口气,耷拉着头往办公室走。
“好困……”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以后就特别容易睡着,宋文婧手在键盘上打着打着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点头”,最后索性就嘭地一声趴在键盘上打起了呼噜。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一早,她浑浑噩噩地抬起头望向屏幕,却发现自己打了不知道多少页的火星文。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时,她瞬间就觉得有点挫败。
六点四十。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就到上班时间了。
再看她的工作进度……哎,不说也罢。
她抹了抹嘴角的口水,操起旁边的冷咖啡喝了一口,一张脸都被难喝得皱成了一团。她瘫在椅子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还是不得不慢吞吞地起身去茶水间。
今早的雾很大,站在十四楼的落地窗前往外头看,一切都半隐在雾霾里头,好似裹着层层的纱帐,透露着欲语还休的朦胧意境。
她端着杯热腾腾的咖啡,目光呆滞地看着外面的一切。
脑子一空,就又不自觉地想到了李修吾。想到他倒下去的时候,胸口蔓延的血迹,想到他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和纸一样苍白的脸色。
他的手机已经关机很多天了,她进不了驻军部队的医院,除了向阳,她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知道他的消息。
她想着想着,心不在焉地就把咖啡递到了嘴边,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立刻在她的口腔散开,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全身一紧张,反射性地把咖啡吐了出去,手指不经意地一松,杯子“哐”地一声落地,冒着热气的浅棕色液体顿时泼了满地,陪了她好几年的马克杯也碎成一片一片,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摇晃。
她的舌头热辣辣地疼,望着这满地的乱七八糟,忽而就很烦躁。她一把扯下头上的橡皮筋,狠狠地揉乱了头发,她发疯一般地乱揉,双脚不停地在地上拼命地跺着,嘴里还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
“烦死了!做什么事都做不好!烦死了!都去死……”
折腾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