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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问:“米小姐喝咖啡吗?”
不等米艾回答,他说:“我来。”
做秘书的何等察言观色,微微一笑,稍欠身请那明显有些发傻的客人进去,再关好门。
两人都呆滞不动,良久才有一个男声低低响起:“米艾。”
苏杨……
苏杨!
跟记忆里那个大男孩有些许不同,他穿一身合体的深蓝色西装,暗色花纹领带,浅蓝衬衫,整个人成熟稳重不少。不变的是眼神,看向她的时候总那样专注,似乎再没有别的风景可看。
“苏……”呼之欲出的名字到了唇边却又打个转,“……总。”米艾很佩服自己居然有如此之高的职业素养,尽管喉咙里干巴巴的。但接下去的一句客套差点让她羞愧死,“久仰大名。”
所幸久仰对象没表示任何奇怪,只沉默着拉上百叶窗,转身指指沙发:“你坐,我给你泡杯茶。”
不敢对视,低头道声谢谢,视野里做工精良的两条西裤裤管渐渐逼近,停留一秒,最终匆匆离开。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她才吁口气,挑了离办公桌最远的沙发坐下。办公室很开阔,素色的天花板吊顶,家具式样简单,统一的深色调,几盆阔叶绿色植物点缀期间,整个空间显得沉敛安静。
是他的风格。
不像莫梓彧的窝,很现代很时尚,抽屉里还会有巧克力之类。她猜这个办公室的抽屉里不可能藏点心,有的只是整整齐齐的资料,像学生时代那样严谨。
苏杨端了一杯茶进来,放到她面前的矮桌上。“茉莉花茶,你爱喝的。”
水面微微荡起涟漪,米艾很诧异地发现,他的手在抖!发抖?这个认知让她犹如突然拣到大笔钱的穷鬼,迅速挺直腰杆,干笑两声道:“对不起,我不喜欢喝茉莉花茶。”
“……”苏杨无奈笑笑,眼前端坐的丽人熟悉却又陌生,中规中矩的职业套装,微卷的半长碎发,脸上恰到好处的妆容,笑容礼貌客气,嘴角却有些僵硬。她在紧张?他直起腰后退一步,轻声说:“你以前最喜欢喝的。”
“人总是会变的苏总。”
“叫我苏杨。”
“那怎么好意思,我只是一个小小销售员。”
再一次被这女人堵住话了。“你喜欢喝什么?”
“谢谢,什么都不用,我只想跟您谈谈业务的事。”
“等一下。”他转身打开门,回来时手里多了杯香气四溢的咖啡,直接放到办公桌上示意她,“拿铁。坐过来好吗?”
坐过去?就这么谈不行?
“你那张桌子太小,东西都放不下。”
“……哦。”拿着资料视死如归般坐过去,眼睛不敢乱瞟,腔调公事公办,“这是我们的报价单,请您过目。”
“不用看了,”他抬手拍拍封面,“我都了解。”
日光灯下有银色微微闪动,从他的左手中指发出的,米艾胸口猛然大恸,象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险些透不过气来。
注意到她视线的方向,苏杨缩回手,飞快地往她左手瞟一眼。五指空无一物,连痕迹都没有。“米艾?”
莫明地她有些慌:“呃既然您都了解,那我就不浪费您时间了……”
长睫下乌黑的眸子定定看过来,里面有她熟悉的情绪。
“您看合同——”长久的凝视让人焦躁,她感觉心脏已经达到无法负荷的程度,话说到一半硬生生顿住,“你到底想怎样?”
他一怔,眼神黯淡下去:“对不起,我……对不起。”
“现在是工作时间,能不能不谈工作之外的事?我想苏总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何必浪费时间聊这些无意义的话题。”
无意义?也对,当初是他负她在先,现在说那三个字根本没有意义。“好。”
“合同你签不签?”
“好。”
小白兔一样不争不抗的态度惹得她恶向胆边生,抓过报价单刷刷改数字。豁出去了!“现在我们公司都是按这个价来,如果你觉得可以,那我们签合同。”
有在客户面前临时提高价格的吗?苏杨目瞪口呆,无语地看向她。
不愿意?好啊,另外找人啊,就等这句话呢。
“可以,合同给我。”
米艾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你你……”疯了?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发票给我开两张,一张按正常价格来,另一张给我。”
意思是多出的余款他来承担?顾不上先前的隔阂,她端起杯子连喝两大口咖啡,苦得直皱眉:“你可想好了,那不是小数目,也不是几千块的小钱。”
点点头,苏杨扯了张纸巾自然而然想去擦她嘴角的咖啡汁,手伸到半空停住,艰难一笑。“擦擦,都沾上了。”
没接他手里的纸巾,她重新从抽纸盒抽出一张。
“合同是不是还要修改?可以明天拿来。”
“不用。”才不想平白无故增加见面的机会,掏出计算器咔咔两下算好,填到合同金额一栏。“我希望三天之内打款到我们公司。”牛嘛,看你牛到哪儿去!
果然他微微皱眉:“时间太短了点,下个星期行吗?”
“下周一之前。”
“好。”
“签字。”不管了,他愿意出钱是他的事,跟她没半毛钱关系!
细细读一遍合同条款,苏杨抓起签字笔干脆利落地签上大名,笔端点点她的签名,由衷赞扬:“比以前写得好看多了。”
“谢谢夸奖,还是比不上苏总您的书法。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
“没空,我有约会~~”
“米小姐,”他少见地油滑,“我是你的客户,最起码应该请客户喝杯茶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单是您自己找上门非要我接的,不算。”跟她讲歪理?也不看看她做哪行的。“再见,苏总。”拎起公文包优雅出门。
他沉默地跟在身后,进电梯前抓住她胳膊,在她的瞪视下复又松开。“交货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来,给我打电话,我也会到场。”
“没必要吧,到时候我们同事肯定会按质按量送货,您这边采购部监督就行了。”
“我想见你。”
“……”想见她?那么中间长长的那四年他都干什么去了?米艾抬高下巴冷冷笑,“可我不想见你。”可是电梯门合上的一霎那,她还是忍不住朝外张望。
走廊墙壁是白色的,头顶射灯的光线细碎,那道深色的影子立于其中,像个被伙伴抛下的孩子,形只影单,如此寂寞。
第二十九章 成人的世界
做销售能做成这样,也算登峰造极了,放眼望去,哪个销售员敢当着客户面乱抬价格,然后逼着对方付款,饭也不请吃一顿的?
变态呗。
米艾觉得自己真有点变态,不,她就像只被挑衅的公鸡,扑棱着翅膀飞过去想狠狠啄两下,偏那人是泡沫做的,不觉得痛,倒把自己的喙啄断了。
莫梓彧却很兴奋,摸着下巴哈哈笑:“我要像你这样,早发成世界首富了~~”
要像她这样,也别在华腾待了,直接转行混黑社会去吧。
“啧啧你也下得了手,以后我怎么好意思在他面前晃?”
“我说这单给你你又不要。”怨得了她吗?
“没想到他会答应?”
“嗯。”米艾没隐瞒,“你说让我自己去的时候我就在想法子,不去吧肯定不行,经理会骂我,后来回办公室我就想起这个,他要不干,正好。可我没想到他愿意。”
“唉~~”他叹气,“辛辛苦苦好几年,被你一刀宰到解放前。弄那么多提成你好歹请他吃顿饭吧?”
想也不想摇头:“干嘛请?”
“如果我请他吃饭,你去不去?”
“不去。”
他笑一声。“上次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要什么?沉默片刻,她指指书柜上的电子钟:“你能把时间调回去吗,我想回到从前。”
“你心里还有他。”
此话已经听他说两遍了,上次还是疑问句,这次干脆弄个肯定句,米艾有种心事被洞彻的恼火,气鼓鼓瞪眼:“有没有关你……什么事啊。”屁字好悬冒出来。办公桌的纸张底下露出烟盒一角,她翻出来,“抽一支行不?”
莫梓彧劈掌夺回去:“你个女的你抽什么烟。”
“那你怎么抽?”记得以前他不沾烟的。
“事情多呗,烦~~”他从抽屉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支狠狠吸一口,“我哥也是,这么大摊子交给我,也不怕把我累死。”
于总前阵去意大利公干,据说以后可能常驻那边,国内的事务自然落到亲弟弟兼副总肩上。“烦的不是这个吧,”米艾笑得神秘,“听说最近你跟某位大明星走得很近哦。”
“哪儿听来的野史?”
“公司上下都说。”故事女主角是个刚出道的电影演员,年轻漂亮,跟别的星们不同的是,她有个有钱的老爸,不必为了生计问题拼死拼活,也就不涉及时下流行的那些个潜规则,尚属纯洁花儿一朵。“哎说说,是你追她还是她追你,或者两情相悦?”
“情你个头,”白她一眼,“我爸跟她爸一起做过生意,我俩小时候就认识。”
“啊啊青梅竹马?”内幕啊内幕~~
“算不上,她很小就去澳大利亚了。”
“那你们中间有没有联系?”
“有,很少,逢年过节打个电话……我说你老问这个干嘛?”
“关心你嘛~~”当然也有八卦的成分在。“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我都替你着急。”
“跟我妈似的,”莫梓彧喷笑,被烟呛得咳一声,“说话腔调一模一样。一打电话就问:女朋友呢,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呀?现在好了,整天问我跟那瞳怎么样怎么样……六十多了孙子外孙女都有了,带孩子去呗,老着急我干什么。”
“就剩你一个打单身啊。真的,我听说那瞳很不错,人正派不闹绯闻,再说你们从小认识知根知底的,你别错过了。”
“你跟媒婆似的,有那功夫还不如想想你自己。”
“我怎么了?”看他重新点燃一支烟,米艾竖起巴掌在鼻子前扇扇,“少抽点!”
他呵呵笑,把烟架在烟灰缸上,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26了吧孩子,不小了,认识你这么多年,看你做老姑婆我心里真不好受。”
说得好像女人26打单身是罪过似的。“您都29了莫总。”
“嘿嘿还没满。”他颇自豪,“男人越老越值钱,女人越老可就……”杀人的眼神凌空而来,他楞是转个弯,“越有韵味啊。说真的,你怎么想?”
她装糊涂:“你说工作啊,好好上班多挣点钱,准备买个小房子住。”
“他手上戴了个戒指,我记得你以前也有一个。”
这人……就不能不提这事儿吗!米艾扭头瞄一眼电子钟:“呀我得走了,约好跟明月吃饭,迟到了她会发飙的。”
不是不愿意跟莫梓彧聊这些,只是她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之前突然听到苏杨回来的消息,满心满肺全是恨,恨不得跑过去痛打他一顿,直到看见那枚戒指,心口涌上来的是震惊,无措,委屈,还有一点点喜悦……很多很多,说不清。
可她宁愿他变成陌生人,当初能狠下心离开四年,现在回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呗,”小青在电话说,“别说你不知道啊,我隔这么远都能懂。”
“那是他的想法,跟我没关系。”
“是跟你没关系~~那是谁四年都不找男朋友啊?”
米艾一口白牙咬得咯咯响:“老娘我喜欢单身怎么滴!”
“那你打一辈子单身吧,你妈念死你。”
“我妈才不念我。哎你有没有准备结束单身生活啊,蒋哥哥都苦守寒窑八年了。”说起来有意思,蒋哥哥就是大一时追小青的那位,最开始很高调,小青气得不鸟他,这人一看美女脾气硬,就把姿态慢慢放低慢慢放低,低到现在,只求佳人点个头。
“早告诉他了不可能,他愿意守我也没办法。”
“这样的人才值得相信嘛,明知道不可能还一直等下去。”
“可我对他没感觉。”
“再试试呗,说不定相处久了就有感觉了,怎么说身边有人陪不寂寞。”
“我才不寂寞,我有我妈跟外婆,还有一家店。”
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叫什么日子?米艾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年就把心思放你身上,你说你……唉。”
“嗯?我也知道,可我跟他真的不可能,没办法。”她笑一声,“造化弄人吧。”
轻轻巧巧的四个字险些把米艾的眼泪唤出来,世界上总有那么多无奈的爱情,你爱上的不爱你,爱你的你又不爱,总是造化弄人。小青去贵州支教两年才回的老家,在苏州河畔开了一家茶楼,名字叫:静好茶庄。除了她们俩,谁也不知道这名字的由来。
“喂喂喂你又干嘛呀,”电话那头大叫,“说话,说你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
“就没想过接下去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是他我是我,当初他要分手就别想着还能回头。”
“是吗,好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