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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师德只是座在那儿呵呵直笑,不理李遥的哀求。
乐了好一阵之后,娄师德这才止住笑容,对李遥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让她明天来,今天你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熟悉一下凤阁内的三庭六院,把凤阁好好的逛个遍吧!”
“老哥,我……”
“唉!别说了,你一会儿就去朝阳院,找你侄儿,让他带你好好熟悉一下凤阁。”娄师德不等李遥说完,他便是抢先开口将李遥打断。
李遥当场就给娄师德说的愣在那儿,不知道该说啥才好了,李遥心想,这老家伙还真就不打算给自己好日子过啊!可想归想,李遥拿这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百般无奈之下,李遥只得对娄师德说道:“那行吧!我走了。”
“嗯!去吧!去找董丞吧!”娄师德淡淡应声。
李遥立即起身就准备离开。
可没往前走两步,他又是停下脚步,连忙转头看向娄师德,问道:“对了,我还忘问了,老哥你打算给我安排去哪儿啊?我好歹也是太后直接任命的,咱俩又有这层关系,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好的职位座座吧?”
“这事儿嘛!明天再说。”娄师德故意卖起关子。
“切……”李遥不屑的切了一声,一路骂骂咧咧的离开,一阵没好气啊!
娄师德则是座在那儿看得呵呵直笑,乐此不彼。
李遥只能是百无奈聊的一路出了凌殿,朝着朝阳院而去,凤阁三庭六院是很大的,李遥一路上问着凤阁里的人,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终于是从凤凌庭走到了朝阳院,三庭六院之间的建筑风格其实都差不多。
只不过这六院比起三庭要小上一号罢了,所以李遥进到朝阳院里的时候,也没费多少功夫,随便找了个官员问问,便是知道了董丞在哪儿,此时的董丞,正在朝阳院深处的朝阁之中处理着手头的事情,他是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李遥会这么快的跑来找他,他还以为,凭李遥与娄师德间的关系,肯定他是一进凤阁就直接被娄师德委任到三庭之中任职。
可娄师德是不是这样想的,董丞也说不上来,所以当李遥来到朝阁之中找到他的时候,董丞直接是傻眼了,抬头瞪着李遥便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大詹事让我来找你,要你带我好好儿的逛逛凤阁,将凤阁三庭六院好好的熟悉一下,就是不知你现在可有时间啊?”李遥扯脸一笑,给董丞解释起来。
“我……我这手头还有要事,恐怕……”董丞自然是委婉的拒绝。
他本来就和李遥合不来,而且他们两叔侄凑到一起,本来就有些另类,要是他现在还能答应李遥,陪他一起去逛凤阁,那才真的是怪事儿一桩了。
李遥见他如此为难的样子,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过身去,故作随意的摊手道:“那即然这样,我只有回去凌殿回复大詹事,就说董中郎没有空,让大詹事再找其他的人陪我去逛凤阁了。”
“哎哟!我刚想起来,我这事儿可以晚些处理,我现在就可以陪你去。”董丞一听李遥这话,他哪里还敢拒绝?连忙站起身来应起李遥。
要是娄师德吩咐他这点儿事,他董丞都做不好的话,那估计他这个中郎也就白做了,这大詹事吩咐下来的事,就算是磨破了皮也得干好啊!这便是凤阁里的规矩,董丞自然不敢违背。
李遥乐的呵呵笑了起来,故意对董丞说道:“真不用了,你忙就先忙呗!不用带我去逛也没事。”
“走吧!走吧!”董丞则是赶紧走上前来,一边在李遥耳边催促,一边伸手拉着他往朝阁外行去。
李遥当然是一脸笑意了,董丞都这般积极了,他李遥还能说什么呢?而陪着李遥出来以后,董丞便是带着李遥在凤阁之内逛了起来,这凤阁分三庭六院,三庭是凤凌庭,凤羽庭,凤逍庭,六院是天阳院,地阳院,乾阳院,坤阳院,朝阳院,流阳院。
这要熟悉凤阁,当然是要先从六院最后的流阳院逛起了,所以董丞带着李遥出了朝阳院以后,他便是直接的带着李遥去了流阳院,进到流阳院内,董丞一边带着李遥逛,一边对李遥说道:“凤阁之内,三庭官职,分大詹事,中詹事,小詹事三级,六院官职却是分的比较细,为六级制,从高到低分别是,院士,院郎,阁书,侍郎,中郎,侍候,这流阳院内便是所有侍候日常任职之所。”
“原来是这样啊!那不就是说,六院就对应这六级官员?”李遥追问。
“不错,但六院都各自配有一名院士与院郎,对此院的官员进行管理,所以,从宫中而来的大小政本,都是先交由流阳院侍候审批,他们若是能处理的,自然处理外发,处理不了的,就往上一级一级的推收,最后推到三庭之中,由三庭之中各大詹事商讨定夺,再对外处理,这便是凤阁的处政流程。”董丞不置可否的点头,又是给李遥解释起来。
李遥听的连连听头,这阵儿他算是弄明白了,原来凤阁之中的规矩还如此严格,朝中所有奏章,大小国事,都必须经六院层层审批,往上送审,最后再由三庭詹事定夺,再加以外放,一般来说,能送到三庭之中的政本,那往往都是大事,小事情的话,一般在六院之中就能进行处理。
这样的处事手段,有好亦有坏,若是六院处有些事情处的不公道,三庭里的大小詹事们也是看不到的,李遥只是匆匆的一想,便是将这之间的利憋想了个清楚明白,武则天想拿下凤阁,估计也就是看中了这凤阁的处政手段吧!
这谁又说得定呢?
李遥这般想着,董丞又是边走边道:“流阳院大致也就这样了,和其它五院相差不大,除了里面全是侍候级的官员外,这里和其它五院没有任何不同。”
“那三庭呢?”李遥开口追问。
“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中郎,还管不到三庭里大小詹事的事儿,所以我对三庭里的事儿一无所知。”董丞摊起手,扯脸回答李遥。
李遥听的直点头,他也能明白,凭董丞这中郎的官职,他是连三庭都进不去的,他不知道三庭内的情况,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娄师德要董丞带着他逛逛凤阁,熟悉一下三庭六院,若是董丞进不去三庭,那谁带他去逛?
而且这三庭,董丞也不了解,就算进去了也白搭,想到这儿,李遥立马在心中做下决定,等董丞带着自己逛完六院以后,他就进去三庭,找周易那老头儿带他去逛三庭,要帮武则天搞定这凤阁,他自然是要先对凤阁了若指掌才行。
转头看向董丞,李遥静道:“那你就快点儿带我去逛吧!逛完这六院,我再去逛逛三庭。”
“三庭我可进不去。”董丞扯脸回道。
“放心,我自会找人带我去逛。”李遥瞅着董丞嘿嘿一声怪笑,回了他这么一句。
董丞则是皱起眉头,心想,李遥肯定在凤阁内有接应的人,武则天好歹是大唐的太后,现在更是只手遮天,若说她没有在凤阁内安排入自己的人手,那肯定是假的,而董丞的这个想法,到是太高估武则天了。
他其实并不知道,武则天这些年来,在凤阁里可是一直没有斗过娄师德,娄师德硬是不让她的人进来凤阁,若不是这次她任命的人是李遥的话,估计娄师德也不会同意让武则天的人进来。
毕竟李遥与娄师德还有点酒之交的交情,娄师德算是给李遥开了一个特例,当然,这些事儿都是董丞不为所知的,李遥对此也只是一知半解,知道的并不全面。
两人这接下来,又是在流阳院内逛了一会儿以后,便是离开了流阳院,去逛了其它的五院,这一逛就是一个下午啊!直到黄昏时分的时候,凤阁里所有人都做完手里的事回去以后,董丞都还陪着李遥逛。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两人才终于逛完了天阳院,又回到了凤逍庭大门外。
董丞停下脚步,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李遥说道:“终于逛完了,我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了。”
“天马上要黑了呀!看来,我还没有时间逛三庭了。”李遥抬眼看了眼渐渐暗沉的天空,无耐的说道。
“那就先回去呗!明天有的是时间再逛,你不是还得进宫侍候太后吗?”董丞长伸着懒腰,问起李遥。
李遥不置可否的点头,正想走,却是突然看见凤逍庭的大门被人从里打了开来,一个个老头刚好是从里面出来,一路往凤阁外行去,李遥站在那儿看了半天,唯独就不见娄师德出来。
第250章 坦诚相对
李遥这可就好奇了,娄师德可是凤阁的大詹事啊!难不成他还得熬夜加晚班?凤阁里真的就有这么多事儿,等着他这个大詹事去处理吗?李遥着实是有些想不明白啊!皱起眉头,李遥看着董丞问道:“大詹事每天都这么晚才回去吗?”
“不知道,我一个中郎,哪里知道大詹事的事儿,你要想找他,自己去找吧!我陪你逛了一下午了,我可得回去好好休息了,本来我下午就能走的,都是陪你逛的,把我时间都耗没了。”董丞一脸不爽的回答李遥。
李遥也懒得理他,匆匆的和他说了两句,李遥便是理也不理董丞的又进去了凤逍庭内,董丞自然是赶紧的走人,也不想再和李遥耗下去了,李遥这阵儿就是想知道,娄师德是不是还在凌殿内。
而让李遥感到意外的是,娄师德这老王八蛋还真就挺敬职的,他来到凌殿中的时候,凌殿内正灯火通明,娄师德依旧是如白天一般,座在那长案之后,埋头看着身前的政本儿,眉头紧锁,连李遥进来了,娄师德都是未曾抬头,李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自己进来。
迈着缓步走到长桌前座下,李遥问道:“老哥,你这么晚了,还在这儿奋斗啊!你可真他奶奶的敬职啊!”
“你回来了?我可一直在等你呢!”娄师德埋着头,不咸不淡的回了李遥这么一句。
“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我呢!感情你早察觉到我进来了。”李遥扯起嘴,没好气的嘟囔起来。
娄师德只是发出呵呵的轻笑,并不多言。
李遥看他如此奇怪的模样,心里也是不停的在打鼓,凭娄师德的聪明,他一直在凌殿内等着自己,肯定是想等着凤阁内所有人都离开以后,他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李遥基本上也能猜到娄师德想和自己说什么。
所以,不等娄师德说话,李遥便是率先的对娄师德说道:“老哥,就剩咱俩了,有什么话,咱们就坦诚的说了吧!我也不想和你隐瞒下去,毕竟我们二人还有点酒之谊的忘年交情,收适安道买的时候,你也帮过我,我冯小宝记你这个情。”
“你说吧!太后派你进来凤阁任职,主要目的是什么?”娄师德见李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也不废话,抬头盯着李遥直截了当的问道。
“对付你。”李遥简简单单的张嘴吐出了这样三个字。
娄师德的脸色刷一下便是白了,刹那间,娄师德心中甚至是在绞痛,想他娄师德为大唐三代君主尽忠一生,如今更是尽心尽力的在辅政李旦,可以说是为大唐尽忠一生,到了如今这个年纪,都还未卸下重任。
可武则天却是要对付他,你让娄师德如何能不心痛呢?
李遥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十分难受,低头对娄师德说道:“当着老哥你,我也不隐瞒了,太后这次让我进凤阁,一来是想把老哥你从凤阁大詹事的位置上拉下来,二来就是想让我把琅琊王李冲安排在凤阁内的人手,全部都揪出来,将他们全清出凤阁。”
“呵呵!好一人武媚娘啊!老夫为大唐尽忠一生,她现在竟然处心积虑的要对付老夫,早些年,老夫为了不与她过多抵触,甚至是处处的避让着她,她多次举荐人进凤阁,都被老夫回绝,就是不希望与她发生冲突,可她这次却是把你送了进来,对你,老夫可真是不忍拒绝啊!”娄师德老眼中含着泪花,仰头长叹的对李遥说了这么一句。
“老哥……”李遥语塞,久久无言。
李遥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真相是残酷的,有些时候,自己撒些谎,或许还能让人开心快乐一些,像他现在这样,坦诚的告诉娄师德自己的来意,换来的却是娄师德无尽的伤心,这也并不是李遥想要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