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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吓得手一抖,玉佩脱手,而一旁的沈秋眼疾手快,已经接了,替段云亭别回腰间。段云亭将银子按在伙计手里,眯起眼面露凶狠,低声道:“此事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留下面色惨白的活计,再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是笑眯眯的样子。沈秋在一旁无语,不知道瞎人家区区一个店伙计有什么好玩的。殊不知段云亭这是要报早上被嘲笑的一箭之仇呢。
两人刚要出店门,只听后面有人唤道:“二位请留步!请留步!”却是另一个伙计冲了出来。
“何事?”段云亭挑眉道。
“今日早晨小的打扫客栈的时候捡到一个东西,问了其他客人都说不是自己的,”那伙计气喘吁吁地把东西掏出来,“不知这颗夜明珠是不是二位掉的?”
段云亭心里“咯噔”一声,再一回头,沈秋已经大步而去。
他一把夺了夜明珠便往外追,“娘子,娘子,等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这算是有那什么……H了吧……=;;=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经过月余的车马颠簸,二人终于来到南蜀境内。
这时段云亭才庆幸苏逸给自己穿得破破烂烂了,因为城里面确实在大肆搜罗金银。便连二人进城之时,也没逃过侍卫将马车翻了个里朝天。但段云亭见他们只是翻轿子却不搜身,再旁观对其他人的盘查亦并不是太严格,心下便大概明白,南蜀皇帝虽然面上照办了冀禅的话,心里到底是存了不愿意的。
于是他们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地便往宫城而去。路上二人叽叽咕咕地商量了一个进城的计划,由段云亭扮主子,沈秋扮仆人,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干什么的?宫门重地,不可擅闯!”到了宫门外自然是要被守卫拦住的。
段云亭挑了帘子,一看面前交叉拦着的两根长矛,摆出一副诧异且震怒的样子,刚准备开口,却听旁边的沈秋道:“小小侍卫,敢拦本大人车驾,不想活了么?!”
于是段云亭瞪着的眼睛直接转向沈秋了。
而沈秋视而不见,她此时换了一身男装,一撩衣摆单腿跨出踩在车辙上,以肘搭膝,前倾了身子。话音虽不大,但俨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那两守卫原本拦得十分坚决,但见了这架势显然是被镇住了,不由得心虚地想,这两人莫非当真有什么来头?
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人问道:“不知来者何人?”
沈秋垂眼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淡淡道:“西秦密使。”
两守卫面面相觑,另一人道:“西秦陛下若有吩咐,何曾派过密使?”
“无知!”沈秋骤然喝道,“若是次次连你们这等守卫都知道了,那还能叫密使么?!”
两人被喝得一颤,无言反驳,只能迟疑道:“既是密使,总该有信物以表身份吧?”
“那是自然。”沈秋负着手,恢复了平静。她侧头对段云亭抬了抬下颚,道,“小亭子。”
段云亭怔了片刻,才明白这是在唤自己。他并不十分明显地瞪了沈秋一眼,倒也狗腿子似的,配合地从车里出去一个大锦盒,交给守卫。为了弥补自己被抢走的角色和台词,此番他抢道:“陛下交代过,此物只得南蜀皇帝亲自过目,旁人若是胆敢偷看一眼,必将戳眼挖心!”边说着还龇牙咧嘴地摆出凶相。
沈秋咳了一声,召回了自家不老实的大狗。然后她转向目瞪口呆的侍卫,淡淡道:“速去速回,耽误了事情你们掉不起这个脑袋。”
待到其中一个侍卫捧着宝盒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内后,沈秋和段云亭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因为还有个侍卫在场,二人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
段云亭:好你个沈秋,敢自作主张抢我的角色!
沈秋:那又怎样。
段云亭:别以为在外面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沈秋:那又怎样。
段云亭:你你你……
沈秋:那又怎样。
段云亭咬牙心想,纵有制得住你的地方!
这时守卫出来了,毕恭毕敬地请两人进了门。沈秋端着架子一颔首,刚拉上了帘子,就被大狗扑过来按住,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沈秋面红耳赤,压低声音道:“这种时候你也敢胡来,疯了么?”
段云亭笑眯眯道:“密使大人舟车劳顿,可需要小亭子侍候侍候?”
话音刚落,肚子上就挨了一拳。但他不畏险阻,深吸一口气又要扑上来。那边沈秋也是宁死不屈,只是碍于车内太过狭窄,施展不开,故居然跟段云亭是个势均力敌的样子。
听着车内时不时地“咚”“咚”“咚”,护送车驾的侍卫面面相觑,神情十分复杂。
及至傍晚时分,恢复了道貌岸然的西秦密使以及他随从小亭子,被若无其事地被迎了出来,在宫内落宿。段云亭十分不满以他和“主人”如此亲密的随从关系,居然还要分房而居,但沈秋无视他的抗议,直接把他踹到另一间房里去了。
不过天黑了,段云亭还是摸了过来。
沈秋正坐在灯前奋笔疾书着什么,似乎是没有发现他的到来。段云亭本来打算从背后来个偷袭什么的,但及至走近看清了她所写的东西,忽然便不说话了。
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站在沈秋身后,看她在昏暗的灯下一笔一划写着画着,直到腰酸背疼站不住了,才站直了身子微微活动了一下胫骨。
这一下让沈秋回过神来,她正准备回过头去的时候,一个温热的身子已经贴了过来。段云亭俯下|身子,从后面环抱着她,零碎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耳侧。
沈秋最怕他这么似有若无地撩拨,一下子又不敢动了,只是直视着前方道:“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段云亭喃喃道,“你居然没有意识到,看来果然是聚精会神。”
沈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笑道:“此刻你我已进了南蜀皇宫,若是得以同其联合,攻秦之战便是指日可待。这一回纵然我已没有资格出战,东齐……也绝不能败。”
段云亭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桌前,拿过她桌上的纸页徐徐翻过了。但见其上所写,不外乎西秦用兵习惯,阵法特点,骑兵装备之类,一张一张看过,竟已经有了厚厚的一沓。
“从什么时候开始写的?”他开了口,声音很平静。
“自打回东齐之后,便开始了。”沈秋低声道,“攻秦一事……我不能无所作为。”
“朕明白。”段云亭方下了厚厚的纸业,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头。
沈秋一时无语,只是伸手覆住了肩头的那只手。二人心里都明白,无论如何,冀禅亦或是西秦,始终是横在彼此心内的一道坎。
正此时,外面忽然响起敲门声。二人迅速收了手,面面相觑之下都心有所感。沈秋收起桌上的东西,站起身来冲外面道:“何事?”
外面守卫道:“有位大人想见见密使大人。”
沈丘也没问来者何人,只一颔首道:“那便请进。”
片刻之后,守卫却是引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进了门。矮的那人生得容貌清秀,是个年轻傲气的模样;高的那个儒雅清俊,举止倒是老成几分。二人俱是一副穿金带玉的打扮,想来并非寻常人物。
这时室内的两个人也已经起身迎了上来,两双人八只眼睛相互对视打量了一番,却没有人开口,甚至动一下。
段云亭同那个高的两人互相看对眼,不动神色地用眼神过了几十招;沈秋原本也是盯着高的,但余光瞥见旁边那个矮的,微一挑眉,竟是发现了些许端倪。至于那个矮的,眼睛在沈秋段云亭身上打了几个转儿,最后竟是落到了身边那人身上,分明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然而正要开口之际,却被那个高的伸出衣袖轻轻拦住,又退了回去。然后那个高的微微转了身子,面向段云亭一拱手道:“见过东齐皇帝陛下。”
段云亭一挑眉,笑了笑,没说话。
然而旁边矮的那人却看着他一挑眉,道:“你便是段云亭?”
沈秋段云亭齐齐一皱眉,然而那高的却微微一皱眉,语气略带责怪道:“陛下,注意礼数。”
这回沈秋段云亭直接愣住了。南蜀皇帝朱楣当政不久他们是知道的,但谁能想的到竟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只是惊讶归惊讶,既然矮的那个是朱楣,高的那个自然是权倾朝野的大丞相何青玉了。
果然朱楣听了何青玉的责怪,立刻收敛了几分。不情不愿地清了清嗓子,他走到上座坐了下来。而何青玉也从怀中取出了之前段云亭给出去的那个盒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子上。
段云亭沈秋见状自然知道对方有备而来,也一个坐一个站的落了席。沈秋将盒子拿起收好,心想敢把传国玉玺就这么往外送的皇帝,这世上也就只有段云亭了吧。
不过以“西秦使者”打晃子之后,这东西确实是最言简意赅的“信物”了。既表明了身份,也道清了诚意,至于来意……纵然那小皇帝看不出来,他旁边那个何青玉却不会不懂。
否则二人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深夜来访。
段云亭心里明白,既然有了今晚这出,事情只怕是成了一半了。但分明是他来求人家的,他却故意不做声,只是装模作样地一口又一口地喝茶。
终于,朱楣再一次地沉不住气了,瞥了旁边的何青玉一眼,他开口道:“东齐皇帝陛下隐瞒身份,涉险远道而来,若非有至关重要之事,必定不至于此。”
“实不相瞒,之所以亲自前来,便是为求两国联合抗秦一事。”段云亭方才买够了关子,及至对方一问,忽然就这么毫不遮掩地说出来了。
另一边的两人微微一愣,
朱楣又瞥了何青玉一眼,道:“联合抗秦?东齐为何要同我南蜀联合?而南蜀又为何要同你东齐联合?”
他一句话偏生要拆成两句来问,段云亭笑了笑,便也把一个答案拆成两个来回答:“我东齐若不同南蜀联合,则将为西秦所灭;你南蜀若不同东齐联合,亦将为西秦所灭。”
朱楣闻言脸色骤变,想来是个喜怒极形于色的模样。而他旁边的人却大抵是个水火不侵的,从头至尾面上一直没有表情。
“混蛋冀禅!一再对我南蜀苦苦相逼!”他忽然一拍桌子,把对面的两人吓了一跳。而何青玉倒是很淡定,仿佛司空见惯了似的,只是低声提醒道:“陛下,淡定。”
朱楣这才意识到失态,赶紧咳了咳,道:“实不相瞒,我南蜀偏安一隅,奉西秦为宗主国二十余年,国中上下安平乐道,厌恶杀戮,一切本是相安无事。奈何这冀禅野心勃勃,定要这般逼得我等无路可走!”
段云亭道:“冀禅自打弑兄夺位之后,大有走火入魔之态,故而你我两国若不今早联合,终难免成为他刀下之鬼。”
“朕又岂能坐以待毙?!”朱楣豁然站起身,气鼓鼓地一挥衣袖,刚准备拍桌子,然而触到下面何青玉的目光,只好生生地收回手来。
这时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何青玉终于走上前来,对段云亭道:“东齐皇帝陛下言之有理,实则陛下不是未动过这番心思,只是在冀禅的耳目之下,又怎好轻举妄动?既然东齐皇帝陛下亲自驾临,便请在此小住几日。毕竟对战西秦唯有智取,其中细则还需多加定夺。”顿了顿,又道,“东齐皇帝陛下还请放心,陛下来我南蜀之事,定无第四人知晓。”
说罢他恭敬一礼,带着朱楣转身离去。而朱楣生怕落在了后面,竟是赶着抢着在他前面出去了。
二人走了之后,段云亭笑道:“想不到这南蜀皇帝竟是个炮仗似的火爆性子,若非旁边那个性何的压着,早不知炸了几回了。不过那何青玉倒着实是个谨慎细致的人,说话做事滴水不漏,也只有他才压得住这皇帝。”
他这话是对着沈秋说的,但沈秋不仅方才没有开口,便是此刻也没搭理他。于是段云亭回头瞧了瞧沈秋,却发现对方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段云亭走过去,歪着头看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