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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现在真的在天上?像飞鱼一样飞上了天空?而且,真的有架飞机叫飞鱼?不是吧?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事情?
而且,而且,他们这是去哪里?法国?!
¥#@#¥%&*……
小木鱼终于再次晕眩。
话说,小木鱼长这么大,可连火车都木坐过,而且,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郊区。
“怎么了?不想去?”纪野望着她脸上变幻莫测地小表情。
“所以,你是法国人?”苏卿荷晕晕乎乎地问。
“我是中国人。或者严格地说,有法国国籍的中国人。”纪野的脸色变了变,又瞬间恢复了惯常的笑容。
额?很好,貌似很有爱国精神。
小木鱼望着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对这只不按常理出牌的外国妖孽,不对,中国妖孽,立刻就产生了几分好感。着苏个来苏。
可是,明明金发碧眼,怎么会是中国人?难道,是混血儿?
,…!混血儿啊,哈哈!
花痴小木鱼立刻就开始海阔天空毫无节操地起来。话说,混血儿啊,还中法混血!那得多温柔,多可爱,多绅士,多浪漫啊啊啊啊!
“那,你妈妈是中国人?还是爸爸?”小木鱼的好奇心瞬间高涨,开始不自知地查起了户口。
“爸爸。”混血妖孽很有耐心,但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倏然消失。爸爸两个字,似乎很费力气,以至于他说完后就再无后话,直接沉默。
“哦,那你妈妈就是法国人?”小木鱼却丝毫没有觉察,兀自兴奋着,浑然忘记了全部疼痛,“我猜,也许你爸爸是中国留学生,在法国遇到了浪漫热情的异国少女,然后,开始了一段浪漫温馨的爱情,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纪野回头望着女孩脸上灿烂的笑容,静静地望了很久,一抹笑容终于再一次慢慢爬上嘴角,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邪肆和戏谑,“呵,丫头,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不愧是小说家。”
其实,你的想象力太贫乏,因为,你永远想不到他是谁,我,又是谁。
他不是留学生,却是真正的王子,落难王子。他和妈妈并没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因为,他根本就再不相信爱情。
他的名字叫做纪恨,他一个人,把自己牢牢锁在仇恨里,没有人可以走进他冰封的心。
因为这个动作,因为这个熟悉的动作,小木鱼一瞬间脊背僵直,鼻子无端地发酸,心口莫名地发闷,泪水差一点跌跌撞撞地涌出眼眶。
那个人,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一定在跟未婚妻约会,或者,温柔地抱在怀里,也像抱她一样,温柔地抱在怀里,邪肆地说着情话,然后……
没力气再想象下去,苏卿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再睡一会吧,闭上眼睛乖乖睡一会,一觉醒来,你就看到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了。”纪野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声音带着邪魅的温柔,“肩膀借你靠一下,哥哥的怀抱很温暖的说。”
苏卿荷于是顺从地靠了过去,在那个陌生却熟悉的臂弯里,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苏卿荷,不要想了,拜托不要再想。你跟他原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再怎么勉强,怎么努力,也是徒劳无益。
“丫头,你见过飞鱼吗?”纪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低醇的,像是温柔的哥哥在安抚她彷徨无助的心,又像是慈祥的父亲在耳边轻唱的摇篮曲。
“你有没有见过一种鱼,它有流线型优美矫健的身躯,蝴蝶一样美丽的翅膀,它能突破鱼类的极限,像鸟儿一样飞向天空……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不可能,你要相信自己,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你一定要相信自己……”
“嗯。”小木鱼声音低低地回答,任泪水在底下汇成江河。
我相信自己,我相信自己很爱他。可是,我不相信他,我不相信他也爱我。我找不到他爱我的理由,一个也找不到。
一百四十四、鱼飞走了
“所以,你,你是离恨天?!!!”苏卿荷震惊莫名地望着眼前依然笑得一脸妖孽的男人,再望望满屋子形形色色随处可见的飞鱼图。殢殩獍伤
话说,这世界上专为飞鱼作画的只有一个人,他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不在媒体露面的画坛传奇,享誉法国、一画难求的鬼才画家离恨天!
据说他是一位才华横溢、不可多得的画坛奇才,画风清雅脱俗,笔墨恣肆纵横,形式象无定象,格调干净空灵,令人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按说,如此传奇人物应该恃才傲物、放荡不羁才对得起大家,可是,他却不仅有着精锐冷静的商业头脑,而且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几年来,他创办的季风画廊举办过无数次画展、拍卖会,交易过古今中外无数画家的著作,俨然成了美术界名流聚集地,在圈中可谓首屈一指。
而且,他是一位性格古怪、硕果仅存的传奇人物。
他自己的作品既不展出,也概不出售,全都陈列在季风画廊里的恨天工作室,除了极少数圈内人士,其他人根本无缘一见。
而且,他从不接受任何采访,也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一切业务均由他的助手,画廊经理全权处理。
还有,更具传奇色彩的是画家扑朔迷离的身世,有人说他是法国贵族,有人说他是中国豪门,更有传闻说他是法国黑手党领袖的神秘接班人……
而无论哪种版本,无一不被重重强调的是,画家本人帅得日月失辉、人神共愤。
越低调越引人注目,越神秘越吊人胃口。就这么一个传奇人物,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八卦媒体的兴趣。但是搜遍网络,却愣是找不到到他一张照片,更搜不到他一幅作品。
而现在是法国,这家伙又是中法混血,而且,而且,他的私人专机是飞鱼号,他的家里到处挂满飞鱼图……
苏卿荷望着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一瞬间无法呼吸。
“晕倒!”望着那张小脸上见鬼一个的表情,纪野忍不住哈哈大笑,“宝贝,你的想象力可真不是一般的丰富。你看我像吗?我像有那么沉重名字的人吗?离恨天?哈哈!”
¥#@#¥%&*……
苏卿荷望着那张俊美妖娆的俊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是啊,如果这厮是离恨天,那我就是莎士比亚。
唉,空欢喜一场,苏卿荷终于有气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他,只要你不被吓到就好。”纪野收住笑容,凝眸望着她苍白的脸颊。
丫头,他是你最最亲密的那个人,你最亲爱的却被你完全遗忘的那个人。
“真的?”苏卿荷再一次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控制不住声音的颤抖,“你,你真的认识离恨天?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纪野的心里漫过难言的苦涩,“丫头,你是被骗大的吗?哥哥何时骗过你啊?”以你人处你。
“还没骗过我?”苏卿荷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说你叫哈尼!大坏蛋!害我在酒吧那么多人面前出丑!”
想起那天她叫哈尼时盛唐四少见鬼的表情,以及某人眼神里冰冷的愤怒,她的心就越来越愤恨难平。
可恶,一直到刚才,听朋友叫他的名字,她才终于知道自己被骗得有多惨。
“那个,我真的没骗你,我的家人都这么叫我,比如我妈妈。”纪野一脸坏笑,回头望着她清澈的眼睛,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我妹妹。”
最后两个字,声音明显地哽了一下,像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丫头,哥哥真的没骗你,你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每天。
啊啊啊啊啊……
数只乌鸦飞过头顶,苏卿荷恶狠狠地翻了他一眼。
可恶的家伙,还说没骗她!那分明是亲人之间最甜蜜的昵称,怎么能算得上名字呢?
可是,可是,被他这么一解释,心里竟然莫名地生出一丝温暖和感动来。因为,他把她放在了跟家人同等的位置。而家人,在从小孤苦的小木鱼心里,是最最珍贵最最渴求而不可得的温暖。
“你,还有妹妹?”苏卿荷忽然惊喜地问,话说,这家伙的妹妹,一定是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小美女啊哈哈!
“嗯,当然。”纪野的声音有些暗哑,湖蓝色的眸子里闪过迷离的泪影,“我妹妹,她很漂亮,也很可爱。”
“我猜也是。”苏卿荷开心地说,“她在哪呢?可不可以跟我玩玩?”
“她,生病了。”纪野紧紧盯着她清秀却苍白的脸颊,“很严重的病,她记不起所有人,也忘了自己是谁……”
“对不起……”苏卿荷的心忽然绞痛难忍,“我不知道会这样……那,她现在在哪呢……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我不问了……”
他一直沉默地望着她,沉默着,湖蓝色的眼睛里氤氲着迷离的泪影,苏卿荷的心,于是无端地疼了又疼,疼了又疼。
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他揽在了怀里,“对不起,你一定很伤心,对不起……”
所以,她是患了精神病?怎么会?好可怜!但是没想到这家伙平时一副没正经的样子,对自己的妹妹感情竟然这么深厚,唉,好羡慕的说。
她的怀抱里,有熟悉的久违的香气,胸前的柔软毫无芥蒂地紧紧贴在他脸颊,疲惫地闭上眼睛,纪野的心里汪。洋一片。
他不知道,自己今生还有没有资格乞求原谅,当她终于清醒,终于看清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乞求原谅。
*
接下来的几天,纪野带着苏卿荷玩遍了法国的名胜古迹,踏遍了巴黎的大街小巷。他再也没提过那个神秘的离恨天,苏卿荷也就渐渐地将他抛在了脑后。
直到有一天,纪野终于再一次主动提起,主动要带她去见他。苏卿荷才终于,再一次,惊喜地跳了起来。
于是,一路飞车,来到了这个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神话世界。
季风画廊。
苏卿荷抬头,望着四个泼墨大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是谁说过大隐隐于市?季风画廊就是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存在。
在喧嚣的都市里,忽然辟出一片幽静之处。如躁热中的一抹清凉,让人如此讶异惊喜。
黑色门,黑色的窗,黑色的墙,黑色的。如墨一般,冷酷到底,却包容一切。似夜一样,神秘莫测,却纯粹至极。
一如它的主人离恨天,诡异得让人摸不清头绪。
一直到现在,苏卿荷都感觉如坠雾里。一切太不真实,像一场虚幻的梦境。她真的无法相信,自己竟真的有一天,有幸走进这个被传媒神话了的艺术殿堂。
走进季风画廊,像是走进了一个五彩缤纷、神秘莫测的世界。塞尚、莫奈、达利、毕加索……齐白石、徐悲鸿、傅抱石、张大千……
苏卿荷倒抽一口冷气,苍天呐,得有多雄厚的实力,才能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贝尽收囊中啊!
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生怕亵渎了这些伟大的著作,惊扰了背后沉睡的灵魂。她像一只饥渴的小鱼游进了大海,贪恋地汲取着,畅游着,一夕间全然忘了身边的男人。
不远处,玉树临风地静立一人,高大的身影笼罩在黑暗之中,完美如神祗的五官看不出悲喜,幽深似潭的双眸却紧紧追随着苏卿荷的脚步,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世界,感觉那些脚步,一步一步踏在自己心上。
看到她眼睛里的惊喜、虔诚,他的心底,泛过细细密密的涟漪。
不管世事如何变迁,总有一些什么会留下来吧?总有一些什么会留恋着,固执着,拒绝改变。
穿过重重疼痛的迷雾,他看到一双细若柔夷的手臂轻轻攀上他的脖颈——
阿布,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画家,一定会。
等我们赚够了钱,就帮你开间大大的画廊,大大的。你每天在里面画画,什么都不用管,我帮你捶背、按摩,打扫卫生……
女孩呼吸如兰,蛮横地入侵他的五脏六腑,双眸灿若星辰,瞬间照亮他阴霾的天空。
疼痛破空而来,他疲惫地闭上眼睛。
该死的纪野,他竟然擅作主张地带她来这里。这里,是他一个人,坚决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秘密基地。
纪野一边安静地跟在苏卿荷身后,一边偷偷用眼瞧墙角的某人。根本就不用猜,他知道某人一定会追到法国来。那么,他一定会来这里,一定会在这里。
像当年一样,他一定会把自己关在这里。
其实,这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离恨天,只有纪野和慕君彦。这座被媒体神话了的季风画廊,是他纪野的杰作,而那些被外界传得神乎其神的飞鱼图,却全部出自那个为爱痴狂的家伙手中。
当年,因为小鱼的不辞而别,大少爷曾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处于神志不清的癫狂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