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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听了只是笑,冥漠雪见了韩易就觉得亲切,见他不答也不见怪,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下次别这么淘气了。”
冥漠雪说着,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曾离去。
冥漠雪抬头,就见以为身着霞影半臂蜜色襦裙的夫人看着她,一脸的诧异之色,眼中似乎还含着眼泪。
“柔儿,娘的柔儿……”那位夫人喃喃自语着。
韩易见冥漠雪一直看着他的身后,也顺着冥漠雪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便睁开了冥漠雪的手,跑到那夫人的身边,拉着那夫人走了过来。
“阿姊,这是某的阿母。”韩易对冥漠雪道。
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端庄的叉手向那夫人行了一礼,道:“云家四娘,给韩夫人请安。”
这位韩夫人,正是韩易的阿母,当朝右相韩龄的夫人,虞非豫的岳母。
韩夫人见冥漠雪向她行礼,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将冥漠雪扶了起来,道:“四娘子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韩夫人说着,竟然忍不住掉了眼泪。
冥漠雪明白,韩夫人见到她的模样,便想到了已故去的韩皇后,她的女儿韩柔。
冥漠雪也不好说什么,只默默的递了块帕子上前,道:“韩夫人被沙子迷了眼,这帕子还算干净,韩夫人擦一擦吧。”
倒是梁欣同方妙等人觉得莫名其妙,一时也没有开口。
韩夫人接过帕子,眼泪又掉的急了一些,赶忙用帕子拭了脸,道:“今日的风有些大,一个不留神就迷了眼,多谢四娘子了。”
“韩夫人客气了,阿易同儿有缘,阿易叫儿一声阿姊,若是韩夫人不嫌儿高攀,便唤儿的名字弱水吧。”冥漠雪浅笑着道。
韩夫人很快便从失态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拉了冥漠雪的手,道:“什么高攀不高攀,当ri你救了易儿一命,我们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若是你愿意,我认你做我的干女儿可好?”
冥漠雪没想到韩夫人会如此,听了这话当即就愣住了,韩夫人见了有些失落的道:“你可是不愿意?”
韩易更是拉了冥漠雪的手叫道:“阿姊,你不愿意做阿易的阿姊吗?”
冥漠雪这才回过神来,刚忙对韩夫人道:“儿身份低微,怕有损夫人名誉。”
云弱水只是一个外室生养的庶女,又带着明显的胡人的特征,而韩夫人身份贵重,冥漠雪哪敢率性而为。
韩夫人当即一绷脸,故作不悦的道:“什么身份卑微,什么名誉不名誉,我只问你可愿意。”
韩夫人说完不等冥漠雪开口,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实话告诉你,你实在太像我过世的女儿了,你又救过易儿的命,易儿还这般喜欢你,我也很是喜欢你,这就是你我的缘分,只要你愿意跟我圆一场母女的缘分,其他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冥漠雪见韩夫人这话说的毫不作假,果真是真心喜欢自己的模样,当即笑道:“难得夫人看重儿,这是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韩夫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冥漠雪是愿意的,刚笑了笑,就听冥漠雪又道:“只是夫人,弱水上有祖母和爷娘,弱水虽然也喜欢夫人,只是这件事还要家中长辈同意才可。”
韩夫人一听,立即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件事的确不可这般草草,明日一早,我亲自准备了礼物上门拜见云老夫人。”
冥漠雪立即笑道:“多谢夫人厚爱。”
云琳琅同梁欣等人,一直远远看着冥漠雪同韩夫人说话,只是距离太远了些,她们并不能听到冥漠雪同韩夫人说了什么,只是云琳琅一见韩夫人对冥漠雪喜欢的跟什么似的的模样,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乱了起来,冥漠雪抬头一看,正是虞非豫的圣驾到了。
虞非豫骑着一匹黑的发亮的黑马,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龙纹的骑装,身边跟着的,一个是着浅紫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骑装,骑着棕色高头大马的虞非离,另一个则是适才那个骑着白马披着织锦滚白狐毛大氅的男子。
韩夫人见冥漠雪的目光落在了白马男子的身上,便道:“原先都是宁王陪在圣上身边,如今宁王不在了,也就只有昭阳王同晋王了。”
冥漠雪这才反应过来,这骑白马的男子,竟然就是当今晋王虞非沂。
“适才晋王打马太快,扬了家妹一脸的灰,晋王还亲自给家妹道了歉,难怪让人觉得一表人才,原来竟是晋王。”冥漠雪解释道。
韩夫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道:“晋王……还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的好。”
韩夫人没前没后的说了这么一句,冥漠雪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
“儿只是一个小人物,到不会同王爷们有什么瓜葛,倒是不用担心。”冥漠雪故作没心没肺的笑道。
韩夫人点了点头,可是心里却道,如今注意到她的,又岂是王爷这么简单。
早在那日虞非豫将韩易送回府去时,韩夫人就察觉到虞非豫对这位四娘子有些不一般。
今日再看这位四娘子同她那苦命的已经去了的女儿如此相像,韩夫人心里就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的。
圣上驾临众人纷纷跪拜迎驾,马上的虞非豫并没有像往日一般立即喊起,而是扫视了一遍所有来人,直到虞非豫的目光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虞非豫这才微微露了笑意。
而虞非离并没有刻意寻找冥漠雪的踪迹,不过只一眼,只凭着一种感觉的牵引,他就找到了这个另他很是难忘的女子。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虞非离的目光才落在冥漠雪的身上,冥漠雪就恰好抬头向虞非离看去。
两人目光相撞,一个不自然的匆匆挪开,一个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非离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竟然呆呆的都笑了出来,这么难得,还不快说给咱们听听。”虞非沂见虞非离傻笑,便忍不住问道。
虞非离听了这话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在笑,再看虞非豫也一副好奇的样子,便道:“不过是在想,若是狩猎也不错,要是猎到一只尖嘴小狐狸倒也有趣。”
虞非离这话一边说着,一边往冥漠雪的身上瞟。
冥漠雪虽然同圣驾所在的距离远,然而虞非离这话却是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她听了个正着。
尖嘴狐狸,这是在说她?
冥漠雪不满的瞪了虞非离一眼,心里暗道,你自己就像只狐狸似的,干脆将你自己关在笼子里算了,长着一双狐狸眼乱瞟什么。
再看虞非离,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的更是厉害了,狐狸眼睛弯弯的很是好看。
虞非豫到了,马赛自然也就要开始了,第一场自然要虞非豫亲自下场,才算全了众人对天子的敬意。
身子一向不好的虞非豫,果真下场上了马,独自一人骑着他的御驾,在场上绕过一圈之后,这才算全了仪式。
紧接着的便是那些男人们的较量,这马赛才算真正开始。
韩夫人带着韩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冥漠雪并没有跟过去,而是回到了云琳琅等人的跟前。
云琳琅一见冥漠雪过来,立即讥讽道:“呦,刚刚还亲热的跟亲母女俩似的,这会儿怎么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是上面的位置,你不够资格坐吗?”
别说云琳琅,就是梁聪等人的目光,适才也都落在冥漠雪身上,不知为何往日都如贵妇一般,从不爱与人多言的韩夫人,会寻冥漠雪说了这半天的话,还如此的亲热。
冥漠雪听了,只淡淡的看了云琳琅一眼,道:“我答应祖母要看着你,自然不能食言,我可不像六妹妹,才一出门,就将祖母的话给扔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云琳琅简直不能相信,之前一向隐忍的冥漠雪,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泼辣的话来,让云琳琅一口怒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的。
“云家妹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琳琅还小,自然贪玩,若非如此,云老祖母也不会特意嘱咐云家妹妹照看琳琅了不是。”一直没有开口的方妙,见云琳琅吃瘪,梁欣又是个不顶用的,便开口说道。
冥漠雪倒也诧异方妙会站出来,不过冥漠雪只一笑,道:“妙儿表姊,我同六妹妹一般大,我能记得这么清楚,还是临行前,祖母对我二人谆谆教导了多遍。”
方妙见冥漠雪回嘴,便笑道:“琳琅一向被姑母娇寵惯了,就是欣表妹都时常要让着她,云家妹妹是琳琅的亲姊,自然不会在意琳琅小孩子脾气是不是。”
方妙这话的意思,不过是在激冥漠雪回去之后不向云老夫人,告云琳琅的状。
冥漠雪见方妙果然是了不得,想到方家这个唯一正当妙龄,还云英未嫁的方妙,就不由得多想了想。
方妙的五姊,正是当今圣上虞非豫,后宫为数不多的宫妃中,四妃之一的惠妃方茵。
按说方家在大兴早就如日中天,方妙人如其名也是个妙人,再加上她这样的出身,什么样的人家寻不到,若是方家肯点头说一句肯嫁,只怕方家的门槛都要让媒人给踢破了,可为何方家一直留着方妙,迟迟不肯给她订下婚事呢?
想到当今方太妃所生之子,如今仅有九岁的齐王虞非珺,冥漠雪不由得眯了眯眼。
当今圣上,虞非豫的身子不好,更是至今未能有子嗣傍身,若是虞非豫哪日真的一病不起,没有子嗣的他,只能将皇位传给他的几个兄弟。
当初宁王还在时,这皇位要传给谁,自然不用多说,肯定是同虞非豫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宁王,可如今宁王失踪,十有**是活不成了,那这皇位到底会由哪个亲王来继位?
当年太子被废枉死,众皇子在夺位之争的时候,多少个先帝的多少个儿子死无全尸,剩下的不过还只有,当初的五皇子如今的晋王虞非沂,八皇子如今的圣上虞非豫,九皇子宁王虞非珩,还有十二皇子,方太妃所处的齐王虞非珺。
如今虞非豫病,宁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唯有晋王和齐王。
若说这二人没有非分之想,冥漠雪是一点都不带相信的。
若是这样的话,方家留下一个,不但模样出挑,还这般聪慧心思颇深的方妙,就一点都不难理解了。
方妙不知冥漠雪心中所想,只看冥漠雪听了她的话,一直但笑不语,目光放空,就看出冥漠雪是走神了。
云琳琅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方妙一拉,正当这时,下面赛场上突然热闹了起来。
几人向下一看,就看到原来是晋王同昭阳王一同下了场,两人这会儿胯下一棕一白两匹高头大马,正并驾齐驱驰骋飞奔。
一声欢呼声,将陷入沉思的冥漠雪惊醒,冥漠雪一见场上的这二人,便不由扶额。
一位亲王一位郡王相互较量,本就是让人激动的不得了,让看台上的众人都不禁叫了起来。
冥漠雪一听简直苦笑不得,给虞非离助威的竟全都是小娘子们的声音,愣是将晋王那边的欢呼声给压了下去。
晋王向来心高气傲,总是什么事情都爱争个高低,昭阳王虞非离一向慵懒,往日根本见不到他快马疾奔的模样。
不得不说,专注认真的虞非离,竟然完全没有了往日总带着女子才有的媚态的模样,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男子的刚毅。
冥漠雪的目光一直落在虞非离的身上,追随着他那飞驰着的淡紫色的衣衫。
就在这时,虞非离突然向看台上看了过来,快马疾奔,不看前面本就很危险,然而虞非离竟是毫不在意的去搜寻冥漠雪所在的地方,当他对上冥漠雪的目光的时候,则对着她灿烂一笑。
两匹快马本是并驾齐驱,就在这时,虞非离突然一鞭子狠狠的打在了他的爱马的臀上,马儿嘶鸣一声蹭的一下窜了出去,一下子将晋王落在了身后十几米。
冥漠雪见了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就听旁边议论纷纷道:“昭阳王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般拼命,往日可不见昭阳王如此。”
“许是圣上拿出来的彩头,刚好合了昭阳王的眼。”
“圣上的彩头是从西域进贡来的白玉碧蕊孔雀簪,那是小娘子才会用的东西,昭阳王拿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回去自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