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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漠雪立即反应过来,就是这葛根同方氏等人串通,先是害了罗氏,再来陷害自己。
冥漠雪冷笑,这点小手段,妄想能处置她,是不是太小儿科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云老夫人就带着常妈妈和月芽匆匆而来。
方氏同冥漠雪等人立即给云老夫人行了礼,云老夫人虽然对云达赋的妾室们并不在意,但是如今几乎闹出了人命,还同云弱水有关,云老夫人自然着急。
“罗氏如何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云老夫人问道。
云老夫人这话才问出口,葛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老夫人,是四娘子,四娘子不知同我们娘子有什么仇怨,竟然这么狠要害死我们娘子,可怜我们娘子还怀着身孕。”
听了葛根这话,冥漠雪的眉头一挑,随即看向不知死活的罗氏的染血的衣裙,云老夫人则大声问道:“什么?你们娘子有了身子?!”
冥漠雪这时才明白过来,方氏和云琳琅为何要用罗氏算计她了。
云达赋如今人到中年,膝下只有一子,不管是云老夫人还是云达赋自己,都恨不得在添上几个儿子。
但是方氏当初在生云琳琅的时候伤了身子,肚子多年不见动静,恐怕想要再生已经没有可能了,但是方氏自然是容不得妾室生下庶子。
罗氏有孕这件事,整个府里都没人知晓,可偏偏方氏能用这件事来算计她,定然是这个叫葛根的婢子,根本就是方氏安插在罗氏跟前的眼线。
葛根将罗氏瞒着有孕这件事告诉了方氏,方氏又知道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对孩子的看重,便想一石二鸟,除去罗氏的孩子,也除去她。
葛根看出云老夫人的紧张,似乎更安稳了一些,用力点了点头道:“我们娘子已经有两个对月的身子了,原本打算等三月胎稳,看过大夫再禀告老夫人同夫人的,谁知四娘子这么狠心,竟害死了我家娘子。”
云老夫人听到这里,审视的目光就落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冥漠雪的脸上并无半点波澜,只淡淡的对葛根问道:“适才你跑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是同阿母和六妹妹一道的是不是?”
葛根猜不出冥漠雪的意思,就点了点头。
“月芽。”冥漠雪大声叫道。
“婢子在。”
“适才你是如何同祖母禀告的?有没有说,阿母带人过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葛根对阿母说了什么,要仔仔细细的说。”冥漠雪高声说道。
月芽想也不想便道:“婢子同老夫人说的仔细,葛根指着娘子和婢子说,‘就是她们,婢子回来的时候,我们娘子倒在地上,身边都是血,当时就只有她们在’,而后夫人便要人上前看看是谁,娘子就表明了身份。”
冥漠雪听了点了点头,这才对云老夫人道:“祖母,您听到了,先前葛根还不知我们是谁,这会儿又一口咬定,是儿害死了罗庶母,可实际上葛根个根本什么都不清楚,她只看到儿与月芽站在罗庶母的房门前,儿可是连罗庶母的房门,都没跨进去一步呢。”
云老夫人见冥漠雪本就毫无惧色,一脸的坦然句句话掷地有声不似作假,也不相信是冥漠雪做了什么便对她问道:“弱水,这么晚了,你为何会在这里?”
冥漠雪回道:“是罗庶母派人来,给弱水送了一些娘家腌制的酱菜,弱水这才带着月芽来回礼。”
说着,冥漠雪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银盘子,和滚落一地的柿饼,道:“弱水来的时候,就见房门虚掩着,院中也没有人影,弱水叫了几声也无人理会,月芽这才推了门,就见罗庶母倒在血泊中,月芽吓得将柿饼都扔在了地上,弱水才刚叫道喊人,葛根就不知从哪闪了出来,大叫杀人了。哎,这些柿饼还是祖母赏的,弱水一个都没有吃,真是可惜了。”
云老夫人听了还没开口,云达赋便同大夫一道来了。
“罗氏如何了,孩子怎样了?”云达赋匆匆问道。
方氏一见云达赋的模样就肯定,云达赋定然早就知道罗氏有了身子,却同罗氏一同瞒着她这个当家主母,方氏恨得咬牙,又瞥了一眼没什么气儿了的罗氏,这才阴笑了一声。
葛根一见云达赋,大叫道:“阿郎,您定要给我们娘子做主啊,我们娘子怕是不行了。”
冥漠雪瞥了她一眼,“大夫还没看,你怎么就知道罗庶母不行了,难道是你害的罗庶母,所以知道罗庶母不行了?”
葛根听了这话顿时语塞,方氏见了赶忙道:“大夫,快来看看我这苦命的妹妹,她还是怀着身子的人。”
那老大夫赶忙跟着周婆子和常妈妈,被引着进了内室,云达赋这才看向众人,冷冷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琳琅插嘴道:“阿爷,是罗庶母的婢子葛根突然跑来,同阿母说罗庶母被人杀了,杀人的正是四姊。”
不等云达赋开口,冥漠雪立即道:“六妹妹,适才我已经说了,葛根只看到我在,并没有看到是我将罗庶母如何了,我可是连罗庶母的房门都没迈进去一步。”
云达赋听了,对冥漠雪厉声问道:“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冥漠雪道:“弱水刚刚同祖母解释过了,儿是来回礼的。”
云老夫人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你看不能不明事理的冤枉了弱水,还是先等大夫看了再说。”
云达赋对上冥漠雪坚毅的眸子,突然想到了虞非豫对云弱水的维护。
如今圣上后宫空虚,若是这个女儿当真得了圣上的青睐,那他就是当今国丈了,想到这儿,云达赋顿时将一腔的怒气压了下去。
方氏看到云达赋微微愣神的模样,就猜到他心中所想,直恨得咬牙,更是觉得不能放过云弱水,方氏更恨的事自己当初没有将云弱水给直接打死,不然也省了如今的这些周折。
云琳琅也忍不住的看向方氏,方氏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云琳琅这才放下心来。
不多一会儿老大夫就走来了,云老夫人看了常妈妈一眼,常妈妈摇了摇头,云老夫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大夫,某的孩子如何了?”云达赋急急道。
问的是孩子,而不是罗氏,单单这么一句话,冥漠雪就看出云达赋的自私冷漠。
老大夫摇了摇头,“孩子早就化成一滩血了,就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了,大人能保下就难得了。”
葛根听了大夫这话,顿时惊恐的叫道:“我们娘子没死?!”
葛根这话一出口,冥漠雪便轻飘飘的看了葛根一眼,只是那目光似乎将葛根剥光看穿了,让葛根不自觉的一哆嗦。
老大夫看了葛根一眼,“自然没死,不过若是拖得再久一些,只怕也不成了。”
一个下人随便插嘴,还这般大呼小叫,让云老夫人对葛根很是不喜,瞪了葛根一眼,这才对大夫问道:“大夫,那她是为何会小产的?”
老大夫听了,有些责备的道:“当归归身补血,归尾破血,有身子的人怎么能用归尾?还是你们照顾的人不周到,将归尾当做了归身?里面的娘子用了大量的归尾,还有少许的牛黄,这些都是有身子的人不能碰的,好在没有血崩的症状,否则就算人不死也要废了。”
方氏和云琳琅听了大夫这话明显一愣,葛根则心虚的后退了一步。
云达赋则立即问道:“大夫,还请您帮忙查看一下,这屋里有什么东西中有归尾和牛黄,府上自会多付些诊金。”
那大夫看出屋内众人的脸色有些不对,便猜出了其中一二,原本他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一听会多给诊金,这才答应了下来。
“就看这间屋里的东西?”老大夫问道。
云达赋看了方氏一眼,方氏赶忙回道:“妾身带人来的时候,除了将罗氏抬到了榻上,这屋里的任何物件都没有人动过。”
云达赋这才点了点头对老大夫道:“就这间屋子。”
老大夫听了,放下随身背着的药箱,在屋里一点点的找了起来。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大夫几乎将整个屋子寻了个遍,还是摇了摇头道:“这屋里的东西没有什么掺了归尾或者牛黄的。”
方氏听了,有些急切的道:“大夫,您可要找仔细了。”
云达赋也沉了脸,当官的岂是普通百姓惹得起的,老大夫被云达赋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退了半步,恰好踩到了门槛边上的一个柿饼。
老大夫一愣,将柿饼从地上拿起来一看,当即就道:“这柿饼中有牛黄!”
老大夫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的眼睛,顿时聚集在了冥漠雪的身上。
“四姊,这柿饼是你带来的,你还敢说你同罗庶母滑胎这件事无关!”云琳琅当即站出来大声责问道。
冥漠雪并不解释,只对老大夫问道:“大夫,您可要说清了,是柿饼里面有牛黄,还是柿饼上沾了牛黄。”
“这……”老大夫讪笑了一声,道:“是柿饼上面沾了牛黄粉。”
冥漠雪听了,又道:“劳烦大夫将靴子脱下来。”
云老夫人和云达赋听了冥漠雪这话,都忍不住蹙了蹙眉头,那大夫更是不快的道:“这位小娘子,为何让某脱靴。”
“自然是让你看看,那粘在柿饼上的牛黄粉,到底来自何处。”冥漠雪说着,一指门外站着的两个婆子,道:“去,帮老大夫脱靴。”
两个婆子是同辉堂的人,听了冥漠雪的话,自然看向云老夫人,云老夫人点了点头,两人立即上前押住了老大夫,脱了他的靴子。
“看他右脚的靴子上,是不是粘了牛黄粉。”冥漠雪指挥道。
一个婆子将手上的靴子转过来一看,上面果然有一些棕红色的粉末。
“这是怎么回事?”云老夫人首先喊道。
冥漠雪一笑,道:“祖母,不过是外面道路难行,老大夫又来得急脚下踩上了泥土,适才在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这牛黄粉,所以刚才被踩到柿饼上,就自然就会有牛黄粉了。”
云琳琅听了,立即站出来道:“明明就是你拿了有牛黄粉的柿饼给罗庶母,还诬陷是大夫踩到了牛黄粉,云弱水你不要狡辩了,阿爷是不会相信你的。”
“六妹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给罗庶母吃了带有牛黄粉的柿饼,再有,适才大夫已经说过了,罗庶母体内的牛黄只有少许。”冥漠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大夫,到底是那少量的牛黄会置人小产,还是大量的归尾?”
那老大夫不假思索便道:“自然是大量的归尾了。”
冥漠雪听了一笑,又问:“儿再请教大夫一事,大夫可能查探出,儿庶母体内牛黄,是吃下去的还是因为接触久了被侵染的?”
“这……这倒不好说,不过若是孕妇每日接触牛黄,倒有可能会引致小产。”老大夫想了想又道:“牛黄本气味芳香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带在身上倒可提神醒脑,常有人将其与冰片麝香等制成香料放在香囊带着,这位娘子莫不是一时大意……”
老大夫的话还没说完,突然闭上了嘴,冥漠雪顺着老大夫的眼神看了过去,恰好看到方氏从老大夫身上闪过的阴鸷的目光。
杀手出身的冥漠雪,观察力本就超强,所以方氏这一小动作,冥漠雪立即就察觉到了。
然而,正是因为方氏这一举动,让冥漠雪意识到,归尾的事情也许同方氏无关,但是牛黄的出现绝对不是凑巧。
“祖母,阿爷,如今除非罗庶母醒来,说出她晕倒在地之前发生了什么,要查的绝非牛黄,而是那大量的归尾从何而来。”冥漠雪道。
云达赋听了,目光落在了方氏的身上,方氏立即道:“罗氏有孕之事妾身并不知晓,她的吃食都是在厨房领的,这件事还要将厨房的人叫来询问。”
云达赋还没开口,云老夫人就敛了脸,“那还不快去传,连夫婿的孩子都保不住,你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做的!”
若是往日云达赋或许还会帮方氏说两句好话,然而今日云达赋别说帮方氏说好话了,更是冷言冷语的道:“没听到阿母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方氏憋着一肚子的气,咬着后槽牙对周婆子道:“你这老奴,还愣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