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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米莉眼巴巴瞪着凌励,拜托,主任医师在这儿,她一住院医师算个鸟啊,有事你倒是告诉上头啊,目光示意,凌副,我没想篡位来着,是106搞不清状况。而搞不清状况的106还是冲漂亮医生,露出几分怯生生的笑意,等米莉给个示下。对简明而言,这漂亮医生特好,没架子,有安全感。
凌励就是觉得晕,他也没咋地她,她私自跑也跑了,把他揍也揍了,末了开感冒药还找他学生,完全没放他在眼里嘛,瓮声瓮气,“好,我会给你开感冒药。”
简明没觉悟,只是瞥了他一眼,照旧对着米莉,温柔,“谢谢。”
虽说是星期天,凌励还是很忙,收了个很严重的病患,某县医院转来的,乡下农妇,糖尿病引发的足背蜂窝组织发炎,护理不善,又没有及时消炎,一只脚皮肤肿胀,黑紫溃烂,流脓不止,也臭不可闻。因为走廊两头安排的是男性病患,中段是女病患,所以这位农妇被安排到简明相邻床位,与简明抵头而卧。护士长汪敏挺照顾凌副,病人没安排给他这组,归在唐雅妍那组。汪敏跟他嘀咕,“这下子106估计要哭了,看上去娇滴滴老实巴交的,唉,我也没办法,实在安排不开啊。”凌励同担心,这回她怕是真要哭了。
新来的病患确实令人困扰,简明也不喜欢,但她能怎样呢?谁都不想这样活着吧?没自尊,被人嫌。可谁又能保证自己今后不会如此呢?就像一位左耳失聪的老大爷跟简明说的,“咱们的血有毒啊,流到身体哪个地方,哪个地方都会出毛病。”简明喟叹,如果有一天,她的脚也变成这样,她自己多数恨的要死要活,可又对一切无能为力,将心比心,将就将就吧,遂心平气和。偷空出去楼下小便利店买了只口罩,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戴上吧。
等吊完药水,也到吃中饭时间,简明去楼下食堂吃完中饭,在小花园散个步后回内科住院楼,在肾内科的楼梯拐角遇到意想不到的两个人,罗世哲和苏曼?俱愣住,罗世哲和苏曼打量简明,异口同声,“你怎么了?”
简明骇极反笑,很不识相地揶揄,“真不愧是夫妻。”唉,瞒不住了。反问,“你俩怎么在这儿?”
罗世哲一向话少,与人交际,言语行为上是三思后行的典范,总显得比苏曼慢半拍,还是苏曼先答应简明,“我爸生病,住院。”
简明惊奇,“是听说过你爸心血管方面不太好,怎么会在肾内科?”
苏曼无奈,“并发症,年纪大了,免不了的。”
简明关心,“还好吧?”她不是作假,自从生病住院后,她都希望周遭的人身体健康。
苏曼一贯硬朗,“目前还算稳定。”瞅瞅简明还站在楼梯上,她拉着罗世哲往里让让,示意简明站上来说话,“你怎么在这儿呢?生病了?昨天带冬冬出去玩儿不是还好好的吗?”
简明只能招认,“糖尿病,过来住院做治疗,昨天偷溜出医院的。”
苏曼和罗世哲再次异口同声,“糖尿病?”罗世哲皱着眉头,明显是责备的语气,“简明你搞什么?你才多大?”
简明懂的,对追求完美的罗世哲来说,他一半关心她的健康,但更多是遗憾她变成个半废人,应付,“放心,我会照顾自己。”
罗世哲语气就更严苛些,“你这么年轻就把自己弄到有糖尿病,再讲会照顾自己这样的话,还有说服力吗?”
苏曼瞄罗世哲,目光里有简明不甚明白的内容,不过简明知道如何处理,除非必要,她轻易不会和罗世哲死磕硬碰,很温和,“好啦,世哲,我会注意的。”拉开话题,“你们吃饭没呢……”
凌励就站在简明下面一层的楼梯上。他刚去管理部安保那边,上次抓到的小偷被送到派出所,钱物收缴,安保科联络凌励,让他通知内分泌科失窃的病患和家属,到派出所去办个手续,把失窃的钱领回来。从管理部下来,就见简明走他前面,寻思这不正是聊聊的机会,都不拐去食堂吃饭了,追简明。谁知追至肾内这层,简明还遇到朋友。凌励不是有意在这儿听简明和朋友说话,是想等简明和朋友打完招呼,他好有个机会。不过,那个叫世哲的男人,对简明说话的态度还真是,一个念头窜进凌励的脑子,那位世哲君是简明的前夫吧?一定是这样,普通朋友不敢,也不会,更无须如此。
“你就在楼上住院?”苏曼说,“我和世哲先送你上去吧。”
“不用,”简明推辞,“我哪算生病,能跑能动,基本好人一条,你俩赶紧去吃点东西吧,还有得忙呢。”
罗世哲坚持,“我们先送你上去。”
简明抗拒,“真不用……”
罗世哲不再说话,他非常绅士朝后退一步。简明很清楚,这是前夫不容置疑的坚持,他在等她带路。问题是简明根本不想他们看到她住走廊。她的自尊之前被他们剥夺的所剩无几,现在还要接受他们给予的同情吗?再说邻床那个流臭脓的病人,简明打赌苏曼和罗世哲都会受不了的。想找借口再推辞,罗世哲压迫性的语气已然落下,“简明,有什么问题?”
“没有。”不是屈从,是觉得,算了,现任罗太太被一走廊臭气熏得临阵脱逃时,你罗先生还跩得起来不?简明淡然,沉静,“世哲,苏曼,内分泌在顶层……”
凌励认为自己应该先吃中饭,他饿了,心里是这么想的,脚步却跟着前面二女一男移上去。无他,就是好奇世哲君到底何许人也,当然,还有叫苏曼的女士。他步履不疾不徐,跟的不松不紧,细细打量前面那位男士,一表人才啊,生的眉目俊秀,气质冷静,沉稳,雍容有度,一看就是大机关出来的,多数位于管理阶层,不在那个阶层的人,练不出说话语气中的果断从容,雷厉风行。至于苏曼,活脱脱大家闺秀的做派,和罗世哲看上去金童玉女般的合衬。耳中影影绰绰,听简明一路和苏曼聊,“你和世哲出来,你爸爸谁照顾呢?”
苏曼应,“我妈和特护在。再说我哥也快从新西兰赶回来了。”
“那就好,”简明劝慰,“你别太着急,老爷子吉人天相,肯定没事儿的……”
凌励唇角忍不住露出抹轻笑,简小姐这小家碧玉虽说不比大家闺秀气派足,应对倒还成。凌励是有所不知,对简明而言,不能说往事已全部放下,但再狷介对自己也无甚好处,日子不还得推着往前过?她明知自己与苏曼相较云泥之别,无法相提并论,自是无须再比,想得开,人也就坦荡些。奈何凌医生不知安了什么心,在这一个劲儿的做比较。
不出简明所料,踏进内分泌这层楼,苏曼就完了,“这怎么回事,什么味儿?”纤纤素手捂住口鼻,只留双被眼线睫毛膏和眼影修饰到完美无缺的眼睛,对着乱七八糟的走廊目瞪口呆。罗世哲亦被骇住,“简明,你住哪间病房?”
简明老神在在,“哦,我住走廊,病房全满了。”她遥指走廊中段106的床位,“看见没?就那个。”
罗世哲和苏曼面面相觑,再次异口同声,“睡走廊?”苏曼的声音从被捂住的口鼻下传出,“这根本就是猪圈,哪是人住的地儿?”
被刺激到的苏曼说话声音不算小,慢慢踱步从楼梯上来的凌励听的清清楚楚,浅浅挑眉,哇,这位女士虽说形容词用的生动准确,但也未免太不客气了吧?突然记起这位女士他见过,在兄长凌康公司举办的某次晚宴上,没记错的话,苏曼家里做实业,主营机电安装类工程业务,财势颇丰,与大哥公司生意上一直有合作。凌励估计苏曼女士未必记得她,毕竟每次他都是在不得不出席的情况下稍稍露个面就溜走。
对于苏曼的态度,简明不计较,礼貌上附和,“就是说啊,可床位紧张也没辙。”劝罗世哲,“苏曼不习惯,快带她下去吧,别让她遭这罪。”
罗世哲眉毛都快拧成两条草绳了,想说什么吧,跟简明深了浅了都不合适,踌躇间,想还是先照应老婆再说,扶苏曼,“我们先下去。”
谁知苏曼不走,欲拔刀相助于简明,掏白金全钻版的vertu,女王气场十足,拨号码,“我找院长,让他必须给你个床位。”
凌励已行至这三位身后,闻此言,知道尽管现在把玉皇大帝搬出来也无用,没床位就是没床位,但很明显,他必须得赶紧回办公室。修长玉立,行动间法度从容,“对不起,让让,你们挡住过道了。”
前面三位让开,简明回头见凌励,落落大方,“凌医生。”
凌励颔首浅笑,看上去确如那种“为了母亲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般,量身打造出的生物,清正纯良,在拥挤的走廊上与罗世哲擦身而过。
苏曼强撑着跟院长通完电话,已被熏天臭味儿整到濒临崩溃,自认对简明算是仁至义尽,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掏出八十万块钱给爱人的下堂妻,且下堂妻生病还帮她找床位,她算有气量的了,赶紧撤,“世哲,那我们先走吧,让简明好好休息。”
罗世哲看看简明,明显不是太放心。
简明安抚,“我目前状况不错,血糖降下来了,只是略有偏高,算正常的,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俩赶紧下去找点东西吃,照顾病人也辛苦。”亲自送到楼梯口,“对了,苏曼啊,冬冬安排好了吗?”
苏曼还捂着口鼻,罗世哲答应,“放心,安排好了。”
“嗯,好,谢谢你俩送我回来。”
如凌励所料,他回办公室没片刻功夫,院长电话至。凌励谦逊恭敬,解释一番,这是黑色的十二月啊,内分泌科的难处天日可鉴,真的变不出床位。病房里的退休老干部们,哪个能随便挪动?凌励表示,等床位空出来会优先安排,应酬过去算了。
下午,错过午饭的凌励基本上把需要处理的事情全部处理完,磨磨蹭蹭还是不下班,捧着杯热牛奶嚼着两块饼干,站在办公室门口,瞄走廊上远远的106,她躺在床上看书,似乎并无不适。凌励知道那位脚病患者躺到走廊上后,真有几个病患被弄哭了,不过简明出人意料,她没哭,安稳皮实的令凌励佩服又嫉妒,感叹又感动。打定主意,就晚饭时间吧,不去医生食堂用饭,到病患餐厅找简明。再撑过两三个钟头,便能靠近目标……
想的正美,米莉殷勤,“凌副,下班吧,赶紧去休息休息,你看你,错过饭点儿,沦落到啃饼干了呢。”
另个学生跟着起哄,“就是,你从来不吃饼干。”
凌励避重就轻,“哦,偶尔吃吃还行。”
大家都劝,“回家吧,要不去哪儿溜达溜达,这也没什么事了。”
凌励几近理屈词穷,仍负隅顽抗,“闲着也闲着。”
米莉真心为师傅好,“在哪闲着也比在这儿闲着强啊,瞧这一走廊的味儿……”这边米粒儿话音没落,唐雅妍电话跟到,“老凌,我都睡个午觉起来了,你还忙呢?赶紧回去休息会儿吧,你得给学生单独处理问题的机会,别总护犊子行不行?哎,我跟你说,我今天见到我嫂子她妹妹,刚从澳洲留学回来,真不错,哪天……”凌励对着电话装傻充愣,“什么?你说什么?信号不好,我挂了。”喝光杯中牛奶,一声长叹,唉,撤吧,大家这么个闹法,是无法靠近目标了。
可怜连独自经过106的时间都没有,米粒儿也下班,“凌副,我们一起走。”凌励相信这高徒就是想自己毫无负担的下班,所以才把他也逼下班的。与米粒儿一起路过106,简明正通话中,温和的目光与他和米粒儿打个招呼,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碎碎念,“冬冬,爸爸和曼姨不在家,你跟着芳姐也要乖哦,好好写作业……”惨,那朵纸玫瑰都没办法还给她。
下楼,米莉和几个医生与凌励闲掰扯,“既然我们不用给病人捐款,那电视台的采访也得告吹吧?哎,白期待了,还想在镜头前露个脸呢。”米医生尤其失落,“我真的准备好一只漂亮发簪哦……”
凌励懒得理这些家伙,倒霉催的的米粒儿,前两天不是还说他和简明挺相配吗?说完拉倒的?做媒不包邮了?
被怎样对待亦无非是命理
简明为睡的好一点,给自己准备了口罩,可是戴着呼吸不畅,不戴也架不住一走廊的气味熏天,左右为难。而邻床老人家因炎症未消,发热高烧,辗转反侧,哼哼唧唧。这一夜,的的确确,时光难熬,都没睡好。
一早找冬冬给自己的那朵纸玫瑰,竟没找到,简明想半天才记起,前儿晚上被凌励随手拿去,大概他也忘记还。完了,那么个小物件,对她是敝帚自珍,对外人则无足轻重,多数被凌医生当垃圾丢掉,简明懊恼到揪头发,唉,她这浑浑噩噩的个性,没救了。为了不让自己更加浑噩,简明有打电话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