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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世哲应付式的,“或者你调整一下你的标准?”
世华的话,让简明有点扛不住,可不想在此时失态,给罗世哲一个眼色,让他照顾好孩子,拎起行李就走。她身后,是罗世华和冬冬更凶猛的哭声,罗世哲搂着冬冬,隐忍静默。送简明出来的竟是罗老太,“还是让世哲送你吧。”
简明拒绝,“不用了,妈……哦,不,伯母,再见。”可以的话,最好再莫相见,够了。和罗世哲闹离婚,前后三四个月光景,简明掉了十斤分量,体重与婚前无异,可心境上,江湖日落,整个人再回不去当年的神采与光芒。走出住宅区等的士的时候,简明确信,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挽回的,比如良知,比如体重,但是不可挽回的东西更多,比如旧梦,比如岁月,比如对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想不到一切竟不出罗世哲所料,简明以为八十万对父母可以算是个交代,谁知简爸暴怒,一拳砸桌子上,震得杯碗颤栗哀鸣,“八十万就答应离婚?你脑子被虫蛀了吗?罗世哲现在身家多少你知道不?他手里那套房子多少钱?你就拿八十万回来?简明!”老父痛心疾首,“你他妈还不如一农村老娘们会算账呢,我算白养你了……”
简妈妈扶着简爸,劝,“你冷静点儿行不?当心你的血压……”劝着劝着,也自泪下,叫女儿乳名,“明儿啊,你到底想咋地?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家里商量?罗世哲是怎么骗你拿着这八十万的?你就这么让人把你打发了?你是不是想把爸妈气死啊?”
这个比简明想象中震撼,她以为她可以被妈妈搂在怀里安慰,是,这个想象狗血淋漓苦情琼瑶了点,但,她真的……好吧,好吧,简明放弃……她试着跟爸妈解释,“我和世哲的存款,还有房子,留给冬冬了。”
“冬冬?那么点儿孩子要钱干吗?”简家二老很是不解,“再说,罗世哲今后赚到的钱不都是冬冬的吗?你啥意思呢?”
简明说,“罗世哲以后赚到的钱怎么处理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对不起冬冬,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考虑,争取把罗世哲现在的财产,都记到冬冬名下。感觉这比为了分家产一件件扯皮利索点,只是跟苏曼拿了八十万。”
简家二老再问,“你想没想过苏曼有多少钱?她抢你老公,你至少也该让她倾家荡产来换吧,区区八十万?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为啥啊简明?”
简明理屈词穷,她本来以为自己的想法挺正常,不知怎么,被父母一说,倒好像笨到不行,嗫嗫,“我也不知道,我以为八十万已经很多了。”
简爸恨铁不成钢啊,颤指对着女儿,抖得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简妈妈也很晕,不再和女儿说话,“赶紧进屋去吧,别气你爸了。”
半夜,没睡着的简明,隐约听到爸跟妈长吁短叹,“养只鸡还知道给我下个蛋呢,养条狗还知道给我看个门呢,这闺女啊,养得真没用……”
简明盯着窗外,早春,寒夜料峭,月色如水,她心里一片惨淡,淡到没想法,没念头……
在娘家呆了两天,简明要走,已经找好了工作,即使再没用,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对于简明找好的工作,简家二老嗤之以鼻。简爸要求,“别回去了,那份工作有什么做的?我们这边有家大饭店招人呢,虽说工作不起眼,但有机会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锻炼两年,有工作经验,人脉也广了,机会很多,这不比到西饼屋干活有前途?”简爸语重心长,“明儿啊,你在家,我们也能教教你,工作上还能给你点照应。”
简明是觉得老爸的提议不错,可她也有她的难处,“爸,这儿离冬冬太远了,我总不能不管孩子?”
简老太拍巴掌,“我的闺女,你放聪明点会死吗?那孩子姓罗不姓简,他爸比你能耐大,用你管吗?咱别执迷不悟了行不?”
简明想说,她总得看到冬冬过的好才放心,但估计这个理由只会让爸妈更气,换个方式,“我报读了一个营销课程,有个资格证书在手里好些。咱家这儿读书不方便。”
这回,简明爸妈没再反对。简明为了不让父母太失望,即使八十万再不入父母法眼,还是把钱留下,“你们帮我存着吧,虽然不多,但家里有个急用啥的,还能帮补一下。”
简家二老把储蓄卡收下,“嗯,我们先给你存着。你再这么一无是处下去,也只能靠这点钱养老了。钱给我们,你手头的还够用吗?”
简明手里没多少,可也不敢再跟父母张嘴,逞强,“够用。”
简明以为,不管是怎样的狼籍与狼狈,这算被她糊弄过去,结束了,她只要努力一点,好好干,等她积聚起些能量,这一切会改变的。可她还是天真,离婚,只是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开始,被欺侮,被抛弃,被辜负,这些都会过去。过不去的,是面对命运,腰越弯越低,梦越做越小……
聚集时间的记忆之走着走着
苏曼与冬冬相处的很糟糕,这始终令简明耿耿不能释怀,心肝脾肺肾无一处不牵挂。平心而论,倒不是苏曼虐待孩子,只能说,她无法最大限度的包容冬冬。再说小孩子是敏感纯粹的生物,冬冬似乎比同龄的孩子还更敏感一些,他对目的性太强的事物,似乎有先天性的排斥。
当苏曼带着某种目的性对东东好,无论给孩子买礼物还是煮可口的食物,冬冬都不接,并故意挑衅苏曼,动辄我妈妈怎样怎样。在每个孩子眼里,爸妈都是至高无上的,问题是苏曼怎么能容忍简明如此“至高无上”?被冬冬气得,“我发现你这孩子很恶毒。”
罗冬大声回敬,“你是妖怪!是巫婆!”
苏曼较真,“没礼貌没家教,你妈就这么教你的……”战火就此蔓延。
简明有心把冬冬接到身边,但那点可怜的薪水真不够支持他们娘俩的生活。就算罗世哲给冬冬一笔生活费,但那笔生活费也有限度,解决不了的问题仍然很多,最基本,单接送孩子上幼儿园这件事,她就无法应付。罗世哲和苏曼有车,简明没有。罗世哲和苏曼即使没时间接送孩子,都可以找自己单位的司机或者其他工作人员帮忙跑一趟,人家位高权重有人可用,简明一介白丁指使得动谁?
开始,简明还抱存一丝希望,觉得苏曼和罗冬之间的磨合期过去,可能情况会逐渐转好,但事情的发展趋势从来不为个人意志为转移,春天,夏天,秋天,三季忽忽而去,罗冬与苏曼之间的别扭敌对与日俱深,愈演愈烈。
一次周末接冬冬出来玩儿,要送他回去的时候,罗冬抱着妈妈哭咧咧死活不愿回去罗世哲那儿,简明费了点力气才劝住他。苏曼知道冬冬跟亲妈这样闹,很不高兴,“罗冬,你再胡搅蛮缠,我不会同意你再见你妈妈。”
简明先哄孩子进屋,然后跟苏曼说,“你不能阻挠孩子见我。”
苏曼说,“别忘了我们谈好的,你见冬冬,必须经过我和罗世哲的同意。”
简明说,“对,你知道就好,所以罗世哲同意不同意呢?”
苏曼笃定,“别低估我对罗世哲的影响力。”
简明闭嘴,这件事她无权评断。
事后简明电话给罗世哲,“离婚时我们协议好的,你说不会让任何人欺侮冬冬,可现在这情况你怎么说?”
罗世哲淡定,“没人欺侮孩子,只是有矛盾。”
简明恨啊,这人类就是复杂,一句话摆那儿可以有一百种解释,气急败坏,“我们必须见一面把冬冬的事情解决了。”
罗世哲提点,“我们都有言在先,冬冬的事情,必须是你,我,苏曼三个人解决。我不能单独和你见面谈,这等于骗苏曼。”
“什么叫做三个人解决?我每个周末来见冬冬,你几时在场过?既然是三个人解决,为什么冬冬的事情总是苏曼在处理?”简明爆发,“罗世哲,你完全可以认为,你能随便骗我但苏曼不能骗,可你能不能不要骗孩子?如果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你是不是人啊?”简明还是软弱,她的爆发力也有始无终,草草了事,毕竟,无法好好照顾孩子的不止是罗世哲,也包括她,最终,潸然泪下,小有失控,“如果你我都照顾不到冬冬,当初要他干什么?”
罗世哲不说话。
简明心里接下去说,当时是觉得爱情美好,从而这个世界美好,以为所有的美好都能掌握,谁知道,所有的梦想,都是用幻灭做终结的呢?
静了好半晌,罗世哲在电话那头讲,“我安排个时间,我们三个坐下来,就冬冬的问题好好谈谈吧。”
那个有苏曼出席的,三个人的会谈,因为苏曼一直有事,改了几次时间,等能聚在一起,已深冬了,大雪纷纷。他们在一家茶楼包间聚齐,苏曼先发制人,坐下就冲简明道,“我知道,你想把冬冬接到身边,亲自带他。非常抱歉,作为冬冬的继母,因为我没有处理好,让大家都很不开心。其实我不反对你把冬冬接走,不过我是继母,对孩子也负有责任,所以,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先来讨论一下你带冬冬一起生活的可行性……”
首先,苏曼列举简明的薪水和各项日常开支,缴纳学费和保险费用等等的清单,明白,细致,比简明整理出来的还通透。
简明颇意外,苏曼何以对自己的的生活作息财务状况洞察若此?还以为罗世哲告诉她的。瞄一眼罗世哲,他也正对她看过来,表情上显示,罗世哲也在惊愕乃妻所知甚详。而简明拮据清苦的生活现状,估计罗世哲也第一次了解,所以对着简明的目光里,隐隐有几分怜悯。简明不免难堪,如果可以,她真想活的意气风发漂亮一点,活给他们看。耳中听见苏曼结论,还是很客气给简明留余地的结论,“你应付自己的生活已经比较艰难了。”
接下来苏曼拿出的是罗世哲的薪水和奖金清单,再列举他们家的生活开销和人情往来开支,与罗世哲的私人消费状况等等。她语言流利,声音清脆,用词精准,侃侃而谈,一串串均有考证的数字证明,显然,维持他们家目前高贵的生活水准,单凭罗世哲一个人的收入是不行的,必须苏曼承担一部分。
这一刻,简明不无感叹,罗世哲厌恶被人掌控的感觉,他的钱物,他的私人空间,他的事情,一向他愿意让你了解,你才可以了解,反之他会暗暗暴躁。可此等暗癖在苏曼这儿算是作废,看得出来,罗世哲从皮到骨,从头到尾,苏曼了如指掌。简明想,可能这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人家爱你,你做什么都是,不爱了,你什么都不是。
苏曼还算给老公留了面子的,没明说自己比老公有钱,同时,也没披露罗世哲或多或少会有的灰色收入,除此,巨细靡遗,能拿到明面上看的账单推演过之后论定,“简明啊,冬冬若给你照顾,我们不谈孩子的教育问题,也不谈你接送孩子有没有问题,咱们单说钱,世哲承担冬冬的生活费用是应该的,但世哲能给的也是有数的。就算我做的再不好,但冬冬跟着我们,起码正常生活是能保证的,难道为了让冬冬小孩子似的任性得以满足,我们连你的生活都要一起负担吗?简明,你自己考虑一下,是不是这个理儿?”
其实苏曼语气挺好,有商有量,有理有据,但表象下暗涌的是让简明无地自容的道理,难道为了让罗冬小孩子似的任性得以满足,罗世哲还要继续养你这个下堂妻?
跟着苏曼闲聊似的提及,“简明,我知道你节省惯了,你的生活方式我理解,有钱傍身总是有些安全感,不过八十万你和冬冬可以用一段时间的。”
苏曼这一击非常狠,她话里有话,钱,不是没给你简明,离婚时候,该清的清了,你简明不满意孩子的生活环境,大可干脆地把孩子接走,冬冬的生活费罗世哲也不是交不起,但你死乞白赖非得把三个人整到一起商量是什么意思?有啥好商量的呢?念及此处,简明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站起来,“我先去趟洗手间。”
简明冲到洗手间,掬把凉水泼在脸上,力图清醒,哦,可以了,无须再自取其辱。思忖,大概她也没立场要求苏曼对孩子更好点,相信有备而来如上战场一般的苏曼能举出各种例证来说明,她虽非完美,但就一个继母来说还算是尽责,再诸多要求等于无理取闹。或者简明应该检讨的是她的教育方式,而不是她儿子继母的态度。不得不承认,苏曼真的很厉害,简明从她身上能学到不少。
擦干脸回去包间,虚掩的门缝里隐约传出苏曼与罗世哲对答
苏曼,“你用不用当着我的面和她眉目传情?”
罗世哲,“你想太多了。”
简明心里也同样OS,罗太太你想太多了。与此同时,她彻悟,对罗冬的抚养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