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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片刻,流箭的数量渐渐少了,追击马车的蒙国人眼瞧着被君落月带来的人解决了大半。绿萝笑倚着马车,饶是如此颠簸也不见她有丝毫不稳。她见君落月骑着青梅便要赶上他们了,便笑着右手一挥,一枚梅花镖自袖中飞出,直直的朝拉车的马儿射去,不偏不倚的扎在了马背上。
马儿吃痛,仰头抬蹄嘶鸣了一声,随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前飞奔,再不受李修控制。马车摇晃的愈发厉害,李修只能一手抓着缰绳一手紧紧抱着唐糖,才不至于在马车上东倒西歪。
就算青梅的速度再快也及不上受惊的马儿,君落月与马车慢慢的拉开的距离,又是在这树木丛生的林中,要跟上更是难了。
绿萝满意的一笑,身形轻巧的坐在李修身上,看着身边的景物如飞一般倒退,青丝飞扬,竟是说不出的邪魅。
“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李修的脸色一如他深沉如黑夜的眸子,抓着缰绳的手连骨节都握得泛了白。
“小女子是明珠公主的贴身侍女。”
“李某倒不知公主殿下身边竟还有个如此有能耐的侍女。”李修轻嗤一声,话中隐含讽刺
“李大人过奖。”绿萝倒也不谦虚,直接当成补药吃了。“不过小女子千算万算,倒是将李大人给漏了。”
“百密一疏,如此看来,倒是李某的不是了。”李修手中暗暗使力,企图让马减速。虽甩了身后的人,但马车的速度却没有减下来,若是这般横冲直撞下去,除非马儿累死,否则天知道这马会带着他们去哪里。
然而,受惊的马又怎会轻易听话,这一路向南,很快便穿过了树林,再一看,却连李修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百米开外,便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两旁是柔软的青草地,但河前并无路,而是直直的从悬崖上倾斜而下的大瀑布。若是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几个眨眼间就会连头带车摔下悬崖冲入瀑布内。就算他们运气好没有摔死,在如此急的水流中也难保不会被淹死。
身后无退路,前方又是死路一条。绿萝心情大好的睇着李修,就算是在这种人命关天的时候仍是笑靥如花般灿烂。“横竖都是个死,绿萝倒是很好奇,李大人如今负了伤,又带着个人,如今是打算坐以待毙呢,还是拼死一搏?”原来李修先前赶车时,右手臂被流箭所伤,血流不止,想要用轻功带着唐糖安然脱身,断不可能了。
李修恶狠狠的睨了绿萝一眼,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将怀里的唐糖又抱紧了半分,这才缓缓的自马车上站了起来。他知道绿萝会这般说,定是不会出手相救的,而如今,是万万不能坐在马车上等着马匹发疯般的冲下悬崖。
马车离悬崖越来越近,轰鸣的瀑布声撞击在李修耳中更是让他下定了决心。就在马匹靠近悬崖的睡前,他抱着唐糖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只是马车的速度到底是飞快的,李修这一跳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又朝前滚了好几米。所幸他一落地便将唐糖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又用手护着,这般翻滚下也没松手,自己的身上倒是被碎石沙粒划开了无数道口子。直到他滚至一块大石头前,才阻了力道,停了下来。
李修睁眼看到怀中之人安然无恙,也顾不得浑身如火烧火燎般钻心的疼,长长的出了口气,竟是微露一丝笑,头一歪栽倒在草堆中。
而就在百米开外处,君落月已骑着青梅追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跌落下悬崖,落入瀑布之内,只觉得整个心犹如刀剜一般,疼得他几欲叫喊出声,然薄唇微张了一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唯有那口型让人明白,是“糖糖”二字,只是这无声的呼唤究竟含着多少伤心、悔恨和绝望,却无人能体会。
与此同时,一褐一绿两个身影借着草丛的掩护,以极快的速度掠起巨石旁两个双双失去知觉的人,在君落月和他的人发现他们之前,使着轻功跳下了悬崖,借着突出的石块,轻轻松松的便来到了崖底。这一切皆发生在瞬间,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
第五十三章
“你不是和我说就一个人吗?”一到崖底,穿着褐色劲装的男子便撇了撇嘴,如同扔沙袋的一样将浑身是伤且毫无知觉的李修扔在了浅滩上。男子清秀俊挺,却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端端正正的眉眼、端端正正的表情,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眸子里偶尔泛着些许茫然,就像个憨厚的大孩子般。
“他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有什么办法!”绿萝小心翼翼的扶着唐糖,却同男子一样,对躺在浅滩上气息微弱的李修不闻不问。
“杀了。”男子茫然的目光中多了丝果断,并且极快的抽出腰间的软剑,朝李修刺了过去。
“黄连,要死你去死!”绿萝的头“嗡”的一声大了起来,又腾不出手来阻止,只能巧妙的将唐糖护在自己身后,随即飞出一脚,准确无误的踢在了男子,也就是黄连的屁股上。
这一脚绝无丝毫拖泥带水,用尽全力的结果便是,人高马大的黄连甚至连转身去挡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绿萝连人带剑踢到了瀑布中,狠狠的撞在了岩石壁上。
若是寻常人,铁定是头破血流的,但换作黄连,倒是有惊不险。待他湿漉漉的从瀑布里走出来,眸中的茫然却比先前更甚。点漆的黑眸不解的望向绿萝,褐色的劲装因被水浸透而紧贴在他修长的身上,额头稍微有些红肿,虽狼狈却不减丝毫俊秀之气。
黄连微微张了张嘴,像溺水的鱼儿般,想要说些什么,声音却哽在了喉咙口。半响,他脱了湿透的上衣,露出白皙结实的上身,木讷讷的走回岸上,依旧茫然且不解的问道:“你要和我打一场?”
“姑奶奶我没空和你这块比石头还蠢的蠢石头干架,少啰嗦,再找具尸体,凑成三人。否则待大人找到的时候,定要起疑的。”说完,绿萝便麻利的替唐糖和李修扒去了外衣,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全扔在了黄连身上,颐指气使的使唤着他。
黄连缓缓的眨了眨眼,茫然的瞧着绿萝,半响,他挠了挠头,面无表情的对她说:“把你院子里养的那对七星蝎送我。”
饶是绿萝,也被黄连温吞水般的性子磨得牙痒痒了。这人看上去憨傻易骗,其实比谁都精明,别说肥水不留外人田了,就连自家人的田还得跟你算计个半天,绝对属于傻傻的骗东西进来,却不会傻傻的把东西送出的那种人。“不行!那对蝎子我整整养了三年!最多一只,没得商量!”
黄连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弯腰,作势要放下手中的衣服,慢吞吞的说道:“一对。”
绿萝咬牙盯着黄连,心痛自己那一对七星蝎,却也终是妥协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一对!你给我收了东西就快办事去,等崖顶的人找下来就迟了。”绿萝看向不远处在水中碎成无数块木条的马车和摔得粉身碎骨的马匹,心想,今日被黄连趁机敲诈了一顿,赶明儿定要找着机会讨回的。
黄连慢吞吞的点了点头,算是交易成功,这才带着他们三人的外衣,又像拎小鸡一样的把李修从地上拎起来,顺着河流向南,几个飞身便不见了踪影,轻功之高绝非普通习武之人所及。
绿萝见黄连已走,这才吟吟一笑,携着唐糖朝东而去。
两人刚走,君落月便带着人攀下了悬崖。跌成碎片的马车仅余几片木块漂浮在河面上,横尸河中的马儿身下不断的溢出鲜血,染红了清澈的河水,也染红了君落月的眼。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奔流不止的瀑布不多时便将马血冲刷的一滴不剩。河中哪里还有人的身影,众人不敢出声,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君落月双手紧攥成拳,就算手指掐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浅滩上,亦是毫无知觉。他的心如今便像这碎成无数片的马车一般,痛得他唯有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对天怒吼,敛了眸,杀机顿现。日头照下,在布满砂砾的浅滩上留下斑驳一片,谁也瞧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何表情,揣揣不安中,只听得他哑声吩咐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最后一句话似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语气阴沉,在场无一冷汗淋漓,下一刻便四下寻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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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香犹如女人的手,温柔的拂过心间,留下一抹似有若无的眷恋与执着。滴答、滴答,那是什么……闹钟?不,不闹心的清脆声反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驱走了心头最后一丝烦躁抑郁。
唐糖舒了眉,先前的忽冷忽热皆离她远去,仿佛置身于温暖的初春,似有柳絮调皮的落在小巧的鼻尖,连心也禁不住跟着痒了起来。滴答、滴答,终是看清了,那是江南的细雨蒙蒙,承载着春雨的屋檐上由无数雨丝汇聚而成的雨珠禁不住大地的召唤,缓缓的滑落,留下一片蜿蜒,在生着淡绿青苔的青石板上敲出一声清脆,直暖人心。
梅花谢、桃花开,烟雨朦胧中,撑着纸伞的女子巧笑倩兮,水袖溅起花儿,莲步朵朵生花。花,又是花,江南是花的江南,春天是花的春天。
隔着雕花窗格子探头望去,泛着墨香的屋内,书生手执狼毫,浅笑沉思,思的是江南女子的温婉,还是傲雪寒梅落尽后的一声叹息。垂眸、微思,书下一纸只属于江南的旖旎。
唐糖只觉得自己如坠入软软的棉花糖中,又似卧在犹如棉花糖般的云朵上,脸颊浮起一抹红晕,为这醉心的春景,暧昧的细雨。被雨水洗过花叶亮晶晶犹如情人的眼,伸出手,摸上那柔嫩带着点光滑的粉色花瓣,淡淡的花香便随着微微的清风扑鼻而来。
闭眼轻嗅,露出满足的笑靥。睁开眸的瞬间,却在远处那一片花海中看到一个红艳似火的身影。那一簇突兀的红,不是新娘的嫁衣,因为那人的脸上没有出嫁女子该有的羞涩。
唐糖歪着头,犹如静止一般的伫立在一株桃树前,粉嫩的花瓣如春雨般纷纷扬扬的掉落在她的青丝间。那一刻,本已宁静的心却拧了起来,疼得她险险掉泪。
是谁,破坏了这一切的平静。是谁,让她仿佛吞了红豆般留下相思泪一行。南国有红豆,却没有似火妖娆的男子。
跌跌撞撞的提着裙摆,无意中折下了一支还带着花苞的桃树枝,磕磕绊绊的跑向那花海中的人。你是谁?想要问,胸口却似压着大石般,发不得声。
近了、近了……看着那修长俊挺的身影,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挡不出那抹比凤凰涅磐还要耀眼的红。
那人转过了身,如画的眉眼比烟雨江南还要朦胧个几分,美得不似人间。轻轻扬起的唇像桃花花瓣一般绽放,那一刻,春水也不及这丝浅笑来的温柔。
滴落在青石板上的雨滴,撑着纸伞的江南女子,若有所思的清俊书生,洗尽铅华的春雨桃花,所有的一切在这样倾城的笑容前皆失了色,天地之间,唯有那一簇红艳妖娆狠狠的撞在了心口,像藤蔓一般扎根缠绕,盘踞不去。
唐糖呜咽了一声,身子猛烈的晃了晃,耳畔传来几声遥遥的呼唤。她伸手,想要抓住眼前这道不明的思念,无奈却如镜中花水中月一般,到头来碎了一地的银白月影。
呼唤声越来越大,将她自梦境中点点抽离。不舍,就算是梦,她也不想离开,不想离开那抹令她心痛的红。
唐糖皱了皱眉,许久没有接触光线的眼睛才微张开一条缝,便逼得她不得不拿手去遮挡。过了些许时刻,她慢慢的睁开眼,心底轻叹,到底是梦,什么也没留下。
床头,一虎头虎脑的少年探头瞧着她,大大的眼中带着一丝骄傲、一丝鄙夷。见她醒了,这才一惊一乍的从椅上蹦了起来,到底是孩童,也顾不得床上的人还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糊状态,嚷嚷的朝门外跑去:“公子,公子!醒了,醒了。”
真是有够精神的。唐糖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四肢更是又麻又软的耷拉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支起半个身体靠坐在床上。
她才刚靠坐起,房门便似带起了一阵风,先前那个冒失少年冲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个红木食盒。少年的衣衫上、食盒上皆挂着水滴,微有些狼狈。
唐糖抬眼打量着少年,带着几分疲惫之色,却并无恶意或是嘲笑。岂料,少年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直到那一抹白衣似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才全然的收敛,乖巧得好似先前的嚣张从不存在。
来人仅是一身雪锻锦袍,银白色的玉带将一头飘逸的墨发轻轻束起,精致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暖人的笑,优雅得仿佛从天际降临的仙人般,带着几分干净出尘的味道。唯有那漂亮的黑眸沉得就如一潭水,谁也瞧不见底,善意、恶意、笑意、怒意,全掩在这潭水底下,让人不自觉的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