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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下意识地看过去,才发现华灼和庄铮的脸,已经靠得很近了,昏暗的灯光照映在二人的面庞上,一个面如白玉,红痣迷人,一个端庄秀美,雍容大方,宛如一对壁人。
可是毕竟名分未定,就这样亲密……七巧紧紧地皱起眉,正想有什么法子能不着痕迹地提醒小姐离庄铮远一点,却忽见庄铮脸色一变,露出震惊、骇然的神色,转而又强自压下,只是眉尖蹙起,略显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显得万分严肃。
罢了,小姐说的是大事呢……七巧退缩了,静静地观注着那个被小姐托以信任的男孩儿。和她一样,刘嬷嬷此时也在看着庄铮,掌心微微湿了,都是冷汗。只有八秀仍是东张西望,面上笑嘻嘻的,显得没心没肺。
荣昌堂老祖宗,刚刚晋封的孝贞国夫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庄铮只觉得背心上湿透一片,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荣安堂对华灼进京贺寿的事情这样紧张,仿佛如临大敌一般,把这个女孩儿托付给自己的母亲,甚至连母亲擅作主张,制造出两家联姻的事情也默认了,毕竟先前荣安堂两次都拒绝了母亲,现在突然又默认了,岂不是奇怪之极。
一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儿只差一点儿,就被亲族里的人当成镇宅物一般对待,庄铮只觉得一阵后怕。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位老祖宗在华灼身上没有成功,竟然把手伸向了亲族里另一个女孩儿的身上。
如果不是有些不恭敬,他真想骂一声:丧心病狂。
“这件事绝不能泄漏出去。”
说出这句话,庄铮自己也是一愣,这话是脱口而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第一反应竟是这样,但刘嬷嬷和七巧却是俱都松下一口气。
这个男孩儿这样说,就是分明把小姐当自家人看待了,尽管名分未定,但真的教人心安。
“庄世兄说得极是。”华灼无法掩盖自己的笑容,她知道,她不会看错人的。
这件事情确实不能泄漏,如果说在大寿之前,圣旨未下,那么即使泄漏出去,问题也不太大,顶多就是荣昌堂名声不好听,老祖宗要被人在暗地里戳几下脊梁骨,然后华大老爷的名声可能也要受些拖累,但最坏也就是这样了。可是如今孝贞之名已赐,一个孝家,可不是只有子孙孝顺的意思,而是指上慈下孝,老祖宗如此行为,慈在何处?如何对得起孝贞这个封号,一个不好,龙颜大怒,不单是荣昌堂,恐怕整个华氏豪族都要背上欺君之名。
所以这件事情是万万不能泄漏的。也正是这个原因,华灼只能放弃那个玉石俱焚的想法,欺君之罪,荣昌堂承受不起,整个华氏豪族都承受不起,不跟荣昌堂翻脸,固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又何尝没有连枝之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呀。
“你怎么又笑……”
庄铮死死地板着脸,他心中的骇然还没有完全消去,但眼前这个女孩儿,竟然又在笑,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很严重。
“因为庄世兄答应帮我了啊。”华灼的回答有些无赖。
“我什么时候答应……”庄铮嘴角抽了抽,忽然觉得这句话太过孩子气,又咽回了肚子里,低下头沉思了半晌,才忽然看向刘嬷嬷,声音郑重道,“刘嬷嬷。”
刘嬷嬷一怔,连忙道:“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不敢,只是请刘嬷嬷做个见证。”
庄铮白玉般的面庞上满是肃然之色,刘嬷嬷虽是老人儿,但此时也不由得有些许紧张,这位庄二少爷还真有几分与自家老爷相似的气势。
“不知……是做什么见证?”
“我庄铮此生必不负你家小姐,口说无凭,立书为证。”
话音未落,庄铮从撩起衣裳下摆,扯下一片雪白的内襟,咬破手指以血为书。
“啊……”
他这个举动太出人意料,七巧和八秀齐齐惊呼一声,就连华灼也悄然变了脸色,隔了一会儿却想明白庄铮此举的含义,心绪才安定下来。
庄铮行事,果然滴水不漏,他这是在安她的心,也是在安荣安堂的心,虽说庄家大房和荣安堂之间,已经各自默认了联姻之事,但是毕竟没有过明路,只是两家主事人的心照不宣而已,一年之间,可以发生多少事情,什么样的变故都有可能出现。
正是在这种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华灼把这件很可能会置整个家族于死地的事情告诉了他,这样的信任,比山重,比海深,庄铮觉得肩上很沉,但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沉甸甸的,却隐隐藏着一丝喜悦。
她对他的信任,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在他说出“我希望你能相信我”这句话时,绝不曾想过,这份信任竟然是这样的沉重,他甚至是感动的,因为她真的相信他,比他相信自己还要更相信。
绝不辜负!
这就是庄铮的回应。无关是否喜欢,也不是对母亲的尽孝,他这一次的承诺,只是为了她的信任。事情太难办了,现在的庄铮,无法说出一定能帮她救出人来的话,他唯一能承诺的就是,婚事不会有变,不管将来父亲有什么打算,他一定迎娶她为自己的妻子。
其实已经是变相地承诺,在救人的事情上,他一定会尽力,更告诉华灼,他还会守口如瓶,因为他没有道理去害自己的岳家。
投我以木瓜,投之以琼瑶,这封以血写就的婚书,就是一颗定心丸。
“庄二少爷……”
刘嬷嬷双手微微颤抖着收起血书,仔细看了一遍,再抬起头时,已是眼中湿润,望着庄铮的目光也充满了慈爱之色。这个男孩儿的举动,将她心中最大的不安给化解了,这颗定心丸,来得太是时候,也太重要了。
“老婆子才是个奴仆,但仗着年老,曾在太夫人身边伺候过几年,在荣安堂里也算有几分颜面,今儿老爷夫人不在,老婆子就腆着这张老脸做一回主,我家小姐任性固执,虽不是十分好,但还算孝顺心善,今后便交给姑爷照应了。”
华灼嘴角一撇,嬷嬷这口也改得太快了吧,就算有了这张婚书,也不过是庄铮私下所为,虽有刘嬷嬷为证,但毕竟无媒,能做得准吗?
“请嬷嬷放心。”
庄铮对着刘嬷嬷微一弯腰行礼,算是答谢她肯当这个见证人,然后目光一转,又落到华灼身上。
华灼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体,有点不敢直面庄铮的注视。好吧,她之所以所华宜人的事情说出来,目的当然不是仅仅是为了求得帮忙,而是要借这件事,拉近和庄铮的关系,她是真的怕婚事有反复,虽然她并不是太在乎,但荣安堂丢不起这个脸。
可是她没有想到,庄铮的回答会这么激烈,就像她绝然地跟林凤断绝了往来一样,庄铮也有同样的绝然,给了她一个保证。
太沉重了……华灼难免有些心虚,仿佛自己有些小人了,而庄铮却以君子之心回报。这个男孩儿啊,骨子里跟父亲真的很像啊。
“这件事我放在心上了,事关重大,请容我细细思量。”庄铮沉着声音道。
华灼心里一动,连忙叮嘱道:“如事不可为,庄世兄也不必过于勉强。”
她知道这件事情太难办了,庄铮未必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我自有分寸。”
庄铮看着她,“倒是你,不可再莽撞行事。”
“知道了。”
华灼翻了翻白眼,这婚书才刚写好,马上就管上她了,她是莽撞的人吗?哪次做事,不是想过后果的。
刘嬷嬷左看看小姐,右看看姑爷,一张脸上,笑成了菊花儿。
第184章 打听情况
马车在大液池边停下,荣安堂的旧宅已经到了,庄铮停下马车,看着华灼一行人进了门,这才关上车门。
车夫轻轻扬鞭,马车慢慢没入了夜色中。
华灼进门之后,并没有立刻关上门,而是回首望向门外,直到庄家的马车再也看不见了,她才退后几步,示意关上门。
“小姐舍不得姑爷了呢……”八秀咬着七巧的耳朵,轻笑不已。
夜色寂静,八秀的声音虽然低,但华灼仍是听到了,气笑不得,只好给了这丫头一个白眼儿。
刘嬷嬷忍着笑道:“行了行了,赶紧都回屋去吧。”说着,又嘱咐了门房上的人守好门,这才提了盏灯笼,走在前面引路。
余事不提,回到闰房之后,华灼略略梳洗了一番就睡下了,今天一天实在太累了,虽是晌午后曾经小睡过一阵子,但这一天里她所消耗的精力何其的多,不是一觉就能补回来的。
次日,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小姐,太阳都晒屁股了……”八秀抱着衣裳过来,“嬷嬷说,让你多睡会儿,不让我们叫醒你呢。”
啪!
七巧一巴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斥道:“女孩儿家,怎么能说屁……那什么,跟谁学的?”
八秀一吐舌头,不吭声了。
华灼看着她们两个,不由得微笑,到底还是回到荣安堂自己的地方以后,无论说话还是行止,都轻松得多了。
“小姐,荣昌堂一早就派人来了,让刘嬷嬷给挡了回去。”七巧一边伺服她穿衣,一边禀告道。
华灼动作一顿,转而又放松了。
“来人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只说看到小姐平安回来了,也就放心了。”七巧心里也奇怪,小姐就这么一声招呼也不打的跑了回来,荣昌堂居然连个责问都没有。
华灼又笑起来,道:“让刘嬷嬷准备几份礼物,分别送到老祖宗、大伯母和明夫人那里,对了,给六姐姐也送一份,什么也不用说,只要送到就行了。”
“小姐,你送礼做什么呀?”
“当然是赔罪礼。”
不管老祖宗是怎么想的,她这里总要全了礼数,偷跑出来,辜负了老祖宗和惠氏的一片热诚招待,赔个罪也应该的。至于明氏那里,当然不是赔罪,而是传递一个信号,她是不告而别,但跟明氏之间的结盟还是算数的。
其实她原本还有些事要跟明氏商量,不过昨天一天都没有看到明氏,无论实际地位怎么高,但在名份上,妾就是妾,寿宴之上,明氏要么不来,来了她就得站在惠氏的身后伺候碰上,明氏虽然外表柔弱美艳,但骨子里却是好强的,岂能受这个侮辱。
所以,只能借送礼跟明氏通个气,也给明氏一个回礼的机会,互通有无嘛,好歹留下这根线,荣昌堂里有什么事,她也可以透过明氏打听。
至于华烟那里……好吧,只是她的一点恶趣味,想逗逗这位六姐姐而已,她可是很期待华烟的回礼。
“对了,伯娘昨天回来了吗?”
穿好了衣裳,华灼突然想到韦氏,连忙问道。
七巧摇了摇头,道:“昨儿小姐睡下不久后,庄家就派了人来,说庄二夫人昨儿随庄小姐一起,回了庄侍郎府。”
韦氏去了庄侍郎府,那么自己偷溜出来的事,肯定就瞒不过她了,有庄铮在中间周旋,也省去她要解释一番,华灼觉得自己又轻松了一些,不过想到华宜人,她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八秀,你跟刘嬷嬷说一声,让她派人到京中酒楼去,请方大掌柜帮忙打听一下西弄里的情况。”
“是。”
八秀走后,华灼又思索了一会儿,却是七巧取来笔墨,写了一封信,封好口,派人立刻送回淮南府,却是想问一问父亲知不知道华宜人一家人,知不知道那块凤佩的事情,还有就是庄铮写下婚书的事情。本来还想写上华宜人镇宅的事情,但是仔细考虑了一下,还是没写,因为写了也无用,别说父亲插不上手,就算父亲要赶来救人也来不及了。
镇宅的时间是七七四十九天,华宜人被关已经有好几天了,想要救她,最多还有四十天的时间,从淮南府赶到京城,至少一个月,就算父亲来了,还有十天又能做什么。过了四十九天,不用救,华宜人自己就出来了。
可是到那时候,就已经太迟了,哪怕是这件事一点儿风声也不泄漏出来,不会有人知道华宜人做过镇宅的风水物,但华宜人自己呢?她真的可以当成没这回事?
华灼信命,镇过宅的女孩儿命不会好,因为镇宅物已经变成了风水,永远留在了荣昌堂,她是两世为人,如何能不信这个。
对华宜人,除了归还凤佩的恩情,华灼更多的是一种同命相怜的感觉,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上一世,华宜人必然也是被老祖宗抓去镇宅的。这一世,华灼自己的命运已经改变了,又何忍看华宜人泥潭深陷。
只是实在难办啊。
过了两日足不出户的生活,华灼依靠刺绣和练字来使自己平静,虽然时日有限,但她更知道,这件事急不得,总要先摸清所有的情况,才能想出办法来。
庄铮那里一直没有消息,倒是韦氏在庄家大房住了一日,就回来了,庄大夫人怎么也留不住她,听说很是不高兴,但是韦氏根本就不在乎,抢了她的儿子,就得受她的气,想让她留在那里看妯娌的脸色过日子,门儿也没有。
倒是华灼还是被教训了一通。
“要走也应当大大方方地走,偷偷摸摸,凭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