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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方氏跟章夫人又说了什么,华灼这会儿正在给新做的香囊最后收针,才一口咬断线,蓦然听来报信的小丫头说有位章夫人来访,夫人让她去见客人,倒把她惊得从榻上跳了起来。
“怎么这就来了?”
刘嬷嬷那里还没有准信传回来,这位章夫人居然就已经找上了门,华灼茫然了半晌,连忙让七巧和八秀帮她梳头换衣裳,然后急匆匆地往正厅赶去,走到半路,才发现刚缝好的香囊还抓在手中,一时无处可放,索性就挂在了腰间。
待到了正厅,她先给方氏见礼,方氏抬手笑道:“这位是章夫人,论辈儿,你应唤一声二婶娘。”
这时章夫人已把两家的渊源说清了,方氏虽不知真假,但听得章家老爷子也曾出任过太平州州尹,心中已有了亲近之感,又听得章夫人出身崔氏,与华氏一样,同为名闻天下的豪族,便知道章家定也是不凡的,不然如何能娶到豪族之女,于是便顺着章夫人的话,论了论辈份,攀上了这门通家之好。
华灼便侧身行礼,乖巧地叫了一声:“二婶娘安好。”
章夫人连忙扶她起来,仔细打量几眼,笑道:“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儿,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几分端秀,长大了必是淑媛之姿,华夫人好福气啊。”
方氏笑得合不拢嘴,道:“你太夸奖了,这孩子其实也是个任性的……”正说着,忽见章亦乐从大屏风后面探出脑袋,忙又道,“这是你章家哥哥,在家行五,你唤一声五哥哥吧。”
既然认了这一门的通家之好,世兄也就升级成了哥哥,更显得两家亲密。
华灼一看,可不就是那偷红梅花儿的小男孩儿,便又唤了一声:“五哥哥好。”
章亦乐脸色微红,大摇大摆从屏风后面转出来,走到她面前,将脖子上面的金项圈儿摘下来,往她手上一塞,道:“原说要送你的,上回没送成,这次就给你做见面礼。”
一副我是哥哥的模样儿。
华灼有些傻眼,拿着金项圈儿不知道怎么办。
章亦乐见她没有动作,顿时有些急了,道:“喂,你应该回礼给我,快从身上摘一样下来。”
“啊……”
华灼眨巴眨巴眼睛,回礼?她身上可没有比这金项圈儿值钱的东西,就算有,女孩儿身上戴的东西,怎么能给男孩儿,就算章亦乐还是个小孩子,那也不能啊。
见她还是没有动作,章亦乐索性就自己动手了,一把扯下她挂在腰间的香囊,道:“这个不错,我拿了就算你回过礼,啧啧,你自己做的?真差劲……”
这家伙真讨厌。华灼黑了脸,想要抢回来,但是到底没好意思,只好吃了这哑巴亏。
方氏和章夫人原是笑咪咪地看着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看到这里,章夫人的脸色也黑了,气道:“耀奴,怎么能抢你华家妹妹的东西。”
耀奴是章亦乐的小名儿。
“娘,这叫礼尚往来,怎么能叫抢呢,你说是不是?”
这最后一句,问的却是华灼。
想想自己本来就想让华、章两家搞好关系,华灼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你看,她都承认了。”章亦乐占了理,就更加理直气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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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少爷脾气
章夫人气笑不得,只得道:“这项圈儿是你祖父在你百日时,特地叫人打了给你镇邪的,可不能送人。”说到这里,她自腕上退下一对缠丝金镯,递到华灼面前,“这对镯子虽是旧物,但用的是十足赤金,便换了这只金项圈儿,可好?”
华灼正不想要这只金项圈儿,哪有不好的,立时便应了,正要送回金项圈儿,章亦乐却生气了,猛地冲过来,一把抢过金项圈儿,扔在地上用力踩几脚,道:“什么破圈儿,送人都没人要,不要就不要,踩烂了……”
这男孩儿怎么这么任性?
华灼有些厌恶地皱眉,忽地想起上一世,自己也是这般稍有不顺心就任性地发脾气,那时的模样,大抵也跟章亦乐现在差不多,总归不过三个字:不懂事。这样一想,倒又不觉得章亦乐可恶了,只是个被宠坏的孩子而已,这样的脾气若不改,以后是的是苦吃。
“小祖宗……踩不得……”章夫人忙拉了他,又示意跟来的丫环将金项圈儿捡起。
章亦乐仍是怒而不依,非要踩烂了金项圈儿不可。
华灼见章夫人满面尴尬,又得安抚儿子,又要向方氏致歉,心念一转,有心卖这个好,便主动道:“章……五哥哥,我不喜欢金项圈儿,你脖子上的玉坠儿瞧着可爱得紧,便给了我吧,我拿我的玉佛坠儿与你换,这个玉佛坠儿是圆慧师父诵过经的,玉虽不是好玉,但也算得上极难得的东西,换了别人我都是不给的,只见五哥哥最好,我才舍得。”
“你觉得我是最好的?”
章亦乐到底是小孩儿心性,当时在也石庵不过是见华灼说话有意思,他跟着母亲大老远跑到淮南府来,平时连个玩伴都没有,好不容易见着个有趣的,这才缠了母亲非要来找华灼玩儿,原本华灼不肯要他的金项圈儿,他是觉着老没面子,少爷性子就犯了,这时忽听华灼说什么“五哥哥最好”,没了的面子就又回来了,一边反问一边就眉开眼笑了。
章夫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她这孩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一发作,除了章老爷子,谁也压不住他,今儿真是亏得华家这孩子机灵,几句好话就哄得耀奴收了性子。
方氏略略皱眉,那玉佛坠儿是她求来为华灼祛邪避凶,眼下要送出去,着实有些不舍,但此时情景,却也不方便反对,只得拉了章夫人的手,笑道:“你且坐着,他们小孩儿的事,便让他们自己说去,咱们不用管,管多了,反还要落他们埋怨,不值当。”
一句话,为章夫人化解的尴尬,章夫人心下越发感激起来,心中暗道:这荣安堂不愧出自世家豪族,虽说这一支不如华氏的本家显赫,但待人接物、行事举止,深有名门风范。
华灼这时已瞧出章亦乐果然纯粹是个小孩儿心性,正等着她夸呢,不由得一笑,也不吝言辞,道:“是,五哥哥极好,前两日在也石庵肯听我说话,今日又特地来瞧我,我心里欢喜着呢。”
“哈……”章亦乐一下子笑出声来,从脖子上扒下那个被华灼说成很可爱的玉坠儿,塞到她手里,道,“给你,这个玉坠儿,也是我娘从圆慧姑婆那里讨来的,说是诵过经的,不过这个玉坠儿质地比你那玉佛好,跟你换我吃亏了,这个香囊也要抵给我才成。”
华灼本来也没想把香囊要回来,只要这位少爷不再乱发脾气闹得两家人都尴尬就成,赶紧把玉佛摘下换了那玉坠儿,低头一打量,才发现跟章亦乐说的一点也不错,这玉坠儿虽只是个简单的玉扣形状,但玉质温润,满绿若盈,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美玉,单以价值来算,她这便宜算是占大了。
这时方氏便对章夫人笑道:“瞧,我是如何说来着,小孩儿的事,只管让小孩儿自己说去,这不就又好了,瞧章哥儿笑的那模样,脸上都开了花儿了。”
章夫人不禁也是一笑。
倒是章亦乐被笑得不好意思了,一整衣襟,规规矩矩向章夫人行礼,道:“是孩儿不好,让娘担心了。”
然后又向方氏行礼:“请华伯母恕侄儿无礼。”
华灼也忍不住低头笑了,这个章亦乐,不使少爷性子的时候,倒还是很有世家风范的。
“你呀……”章夫人伸出手指在儿子额间一点,想教训几句,终是没舍得,从丫环手里拿了金项圈儿,给他重新戴上,语重心长道,“娘知道你见了合得来的兄弟姐妹,便想将身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他们做见面礼,但旁的东西都算了,只有这个金项圈儿,万万送不得。”
说完,又向方氏解释道:“这孩子不是足月产的,刚生下时,只有猫咪大小,三天两头地病着,拿药当了饭吃,几乎没能养活,还是他过百日时,老太爷亲手画了图样,使最好的金银匠打成,又请了佛光寺的静空大师开了光,自戴在身上后,便再也不曾病过。”
方氏“啊”了一声,道:“竟是命根子,章哥儿,这个果真不能送人的。”
章亦乐这时心情好,什么话都听得入耳,忙喏喏应是,但眼珠儿却悄悄地瞄向华灼,大有要拉着她出去玩儿的意思。
华灼看得清楚,怕一会儿他又要闹起,便向方氏和章夫人一礼,道:“母亲,二婶娘,你们说话,我与五哥哥到里面吃茶去。”
方氏也确实还有话要跟章夫人说,便挥手让他们去了。
华灼便领着章亦乐转进大屏风后面,见里面已经摆了几碟子点心、零嘴,一点也没有动过,试了试茶水,已经温了,便唤了八秀去换热茶。
八秀之前不敢说话,但对章亦乐的印象是极不好的,这时候见小姐竟然还让她为这无礼的男孩儿去换热茶,顿时满心不愿,瞪圆了一双秀气的眼珠儿,狠狠看了他一眼,才气哼哼地走了。
华灼心里一沉,原以为章亦乐又要发少爷脾气,不料他竟笑嘻嘻道:“华妹妹,你这丫头好生厉害,在也石庵时便对我大呼小喝,这时候又瞪我,我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么?一会儿我与她赔罪,妹妹可要帮我说情才行。”
“五哥哥莫理她。”华灼笑着回答,“八秀素来没心眼儿,她有得罪的地方,五哥哥请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哈哈……”章亦乐挥手大笑,再不计较八秀的事,端了个墩儿与华灼并排坐下,眼神弈弈道,“那日我从也石庵回来,把妹妹那日的话仔细又想了想,想出个理儿来,那红梅花儿若不想教人去赏,它开得那么好做什么?”
华灼一阵错愕,感情这个男孩儿今天特地跑来,就是来跟她辩这个理儿的,心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想自己当时一个玩笑,不过是逗逗他的,他竟较起真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驳回去,低头思索了片刻,她果断认输,站起身敛襟对着章亦乐一礼。
“五哥哥聪明,妹妹无话可说。”
再辩下去,只怕就有完没完了,她可不想跟章亦乐这么个小毛孩儿斗这个嘴,无趣得很。
辩赢了华灼,章亦乐大是得意,一时间意气风发,站起来来回走动,嘴里不停,把他自来淮南府的一路上遇上的事儿通通说了个遍,说到得意处,便把小脸高高扬着,一副等着夸赞的模样,就连八秀奉了热茶来,又瞪了他几眼也不在意,反而连连赞八秀的眼睛长得好,又圆又亮什么的,赞得八秀都红了脸,啐了一口躲到华灼的后面去,再也不好意思瞪他。
华灼见这男孩儿实在好玩儿,又是个好夸赞的性子,便给七巧使个眼色,两主仆一唱一合,直把章亦乐哄得眉开眼笑,直觉自己长这么大,终于是遇到知己了,要不是华灼是个女孩儿,他估计都想撮土为香,学那游侠列传里的人物,来个义结金兰了。
第二十五章 一番讨论
方氏和章夫人谈了许久,谈了些什么,华灼不知道,她的精力都用在哄章亦乐开心上了,倒也看这男孩儿虽有些少爷脾气,但心性还不坏,听他说一路上那些趣事,也蛮有意思。
中午的时候,章夫人母子留下用了饭,方氏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一席丰盛的酒菜,隆重招待了章夫人母子,席间叫来了双成姨娘做陪,过后又让刘嬷嬷准备了一份拿得出手的回礼,是一小撮自海外购回的龙涎香,看着不起眼,且份量极少,还不足一盒胭脂多,但价值只在那盒子珍珠之上,更不论其稀罕程度远超珍珠。
章夫人是识货之人,立刻就知道自己小看荣安堂了,她原是见这宅子虽是楼阁精致,但占地并不大,便以为华氏这一支果然如外头传说的那样,没落了,待见到这一小撮龙涎香,才知道即使是没落了,豪族底蕴仍然不可小视。
走的时候,章亦乐依依不舍,大有恨不得就在华家住个十天半月的意思,可惜章夫人说年关将近,这几日便要动身返回汾阳章家,方氏虽有留客之心,但听她这么一说,便不好再挽留。其实也真不好挽留,这桩事情,毕竟要跟华顼说过之后,才能算数,于是顺水推舟地又备了一份称不上是薄礼的薄礼,请章夫人一并带回汾阳,算是晚辈送给章老太爷的年礼。如果章老太爷是祖父的门生这件事情无误的话,华项见了章老太爷,少不得要尊称一声世叔。
华灼虽然不知道方氏和章夫人都谈了些什么,但是她私下里找刘嬷嬷要过那份“薄礼”的礼单,看过之后,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