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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娃儿今儿怎么寻思看来看老和尚了?”华灼屈膝福了一礼,犹豫了一下,终是把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咽回了肚子里。面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道:“灼儿听说大师在点化老虎所以特地来瞧个稀奇。”
“虎有虎性,人有人性,两性不同,哪里来的点化?当年这后山闹虎患,禁卫军围山射杀了大虎却留下了这两只虎伢子,老和尚我也是一念善心,以羊奶喂大了这两只虎伢子,因老和尚日日在这里诵经成了习惯,两只虎伢子听经也成了习惯若说听得懂,那就是骗人了,外人不知只道是点化,以讹传讹罢了。”华灼愕然。
韦浩然却对她挤眉弄眼的笑一副“上当了”吧的表情。华灼只能无语以对。跟老和尚论佛她哪里够资格。是点化也好是习惯也好,能让老虎安静地听经而不暴起伤人,这就是苦月大师的高明。
“大师,灼儿与舞阳县主有约。时辰将至便先告辞了。”苦月大师微微一笑道:“老和尚还要在山上走一走让法度送送你。”华灼连忙道:“不用就让韦三少爷陪着大师。”老和尚这么大年纪了一个人在山上走走想想她都觉得冒冷汗。
苦月大师冲着她挤挤眉毛道:“不妨事。这后山于我来说便是自家,再说了有两个虎伢子在呢,走不动了还能骑虎下山。你一个女娃儿若没人护着才叫人担心。”
骑虎下山?华灼看着苦月大师,只见老和冉慈眉善目眼神清明如水仿佛洞悉一切分明是早就看出了她的来意。
“多谢大师。”再无推辞,苦月大师的关爱她只能愧领。不顾地上污泥枯草她跪下高举双手深稽一礼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
“心领便好何必行大礼。虚伪了太虚伪了。”韦浩然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华灼涨红了脸狠狠地瞪着他这个少年一如既往地那么令人讨厌。(未完待续。)
第218章 暗暗较量
下山比上山容易得多。如果身边没跟一个时不时阴阳怪气地拿话刺她几句的家伙,华灼相信自己这一路走下来会更轻松些。
舞阳县主已经到了,正在和她约好的那间观音殿里上香,闲杂人等一概被清场,即使有人误闯了过来,但看到观音殿外排得整整齐齐的公主府仪仗所有人都自动避让。这样的排场,华灼越发觉得来者不善。上一次舞阳县主到佛光寺来只是轻车简从,今天却摆出了公主府仪仗,分明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你得罪她了?”韦浩然摇着美人扇满脸都是令人厌恶的幸灾乐祸的笑。
华灼却是一肚子的疑惑。仔细回想了跟舞阳县主的两次见面,虽然当时场面前称不上愉快但也确认自己并没有得罪过她,唯一的可能就是舞阳县主太过小肚鸡肠,记恨她上次没有应邀,所以这次一定要给她个下马威看看。
通报了一声。
不大一会儿有个丫环出来领了她们进去。
韦浩然倒是一点也不避嫌,大摇大摆地晃着美人扇跟了进去。舞阳县主已经上过了香这会儿正在观音殿旁边的一间静室里休息。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坐着个女孩儿,也是华灼的老相识,镇国将军之女杨馨。
“县主今儿我跟你出来倒是长识了。”杨馨看着华灼向舞阳县主行礼面上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从来只有别人等县主,想到还有你等别人的一天。”语气自然是玩笑的,但话里话外却把华灼架到了火上。让舞阳县主等候可大可小也算个罪名只看会不会有人跟她较真。舞阳县主的脸色自然就不怎么好看了。
华灼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站直了身体淡淡笑道:“我来时县主还未至,便去拜见了苦月大师。恰见苦月大师在后山渡化两只老虎,我等候了片刻待苦月大师诵完经方才回来。误了县主所约的时辰还望县主见谅。”舞阳县主再尊贵总不能越过苦月大师去,她这样说自然是给舞阳县主一个台阶,又把自己摘了出去,如果舞阳县主要跟她较真,那就是没把苦月大师放在眼里。这事儿一样也是可大可小,但若有人在里面兴风作浪,舞阳县主可就算得罪天下所有的出家人了。
“哦。”舞阳县主显然知道其中轻重,不好再摆脸色,重新露出笑容。目光溜溜地从华灼身上滑落落在了韦浩然的身上。
“我哪里是那么计较的人。看到你与小韦陀同来,便知你必是去见苦月大师了。我虽贵为县主,却也不敢跟苦月大师争人。倒反而要羡慕你轻易便能得了苦月大师的青睐。我们平日想要求大师指点一番还不得其门而入呢。”
韦浩然一屁股坐下,翘起了腿漫不经心道:“就是个快要入土的老和尚而已。肉体凡胎,又不是金身菩萨偏你们要较个真。无趣真是无趣。”
估计这世上也只有他敢这样说苦月大师了。舞阳县主和杨馨瞪目结舌,只有华灼面色不变。她早就知道韦浩然这张狗嘴里水远吐不出象牙来。气氛尴尬了片刻,舞阳县主才又笑起来道:“小韦陀有颠僧之风,亏得你自来京以后一直在佛光寺里不曾出门,不然京中多少少年要被你吓得目瞪口呆。”
华灼在心中重重点头,深以为然。韦浩然这张嘴出了佛光寺的门就是在街上被人暴打的主儿。舞阳县说什么把人吓得目瞪口呆太委婉了。
韦浩然却仿佛没有听出舞阳县主话外之意摸了摸下巴笑道:“不错不错,我是该出去走走了。整天在这里,看到的除了和尚还是和尚。听说京中风 月十分热闹,改日我做个东道,县主可赏个脸过来给我捧场。”
舞阳县主倏然变色。杨馨怔了怔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韦浩然你放肆。”
竟然邀请舞阳县主去风 月场所。华灼愕然了半晌实在是无话可说。不用等到去街上了,舞阳县主现在就能叫人进来把他暴打一顿。
韦浩然嘿嘿一笑满脸浑不在意道:“县主不赏脸便算了,你来不来?”问的却是华灼。语气中满是戏虐之意。
华灼怒目而视,耳边却听舞阳县主轻笑声道:“馨儿你坐下。韦…你若能请得动华家妹妹,我便赏你这个脸面如何?”
杨馨重又坐了下去,目光在舞阳县主身上凝视了片刻,敛去怒容亦笑道:“就是华家八小姐架子大,就是县主都请了两回才请动了她。韦…少爷若是能请动华家八小姐我便陪着县主一道赏光。”又一次把华灼架到了火上。
可恨的是韦浩然这个家伙居然还在对她挤眉弄眼,一副我就说你得罪她们了吧的表情。舞阳县主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眼神立刻沉了沉。从韦浩然进来的那一刻起这个少年的注意力就没有离开过华灼。她不喜欢这种现象,因为只要有她在场的场合里从来只有她才是所有人的焦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华灼垂下眼帘掩去了心中的怒意韦浩然一而再再而一地拿她开涮真的让她恼火了。
“韦世兄美意不介意我再多邀些人吧。”再抬眼时她微微地笑,露出标准的四颗白牙森森然。
韦浩然一挑眉毛直觉有种不详的预感。
“苦月大师。”目光在一双瞪圆的眼上一扫过,华灼才轻声道:“我自是请不动的,但想来法 轮小沙弥应该会愿意去的。”
请法 轮小沙弥跟请苦月大师也差不了多少。韦浩然要是敢把法 轮拐到风 月之地,他绝没有好果子吃。法 轮可是真正剃了发的,虽然还没有受戒,但能伺候在苦月大师的身边不用想也知道将来是要传承苦月大师衣钵的人。
“还有静儿妹妹。我与静儿妹妹情同姐妹,她最爱热闹了,有这样的热闹不让她凑她一定会怪我的。”
韦浩然嘴角一抽。法 轮那个家伙他还有法子压着但是庄静,请庄静跟请庄铮有什么差别。
“开个玩笑罢了。你真无趣果然跟我那个表弟是天生一对。”他挥挥手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改天我在京中酒楼包个场。你算我便宜点。”
“好说。”华灼笑如春花灿烂,到时候她会吩咐方大掌柜照一倍的价收。
看着华灼乍然绽放的笑颜,面如阳光下盛开的火红蔷薇,并非最美却炙热如火夺人目光。舞阳县主的心中仿佛被火苗灼了一下微微地疼令她那么的不高兴。
“华家妹妹最近风头很盛啊。听说妹妹的琴艺极好,压得燕狂都抬不起头来。不知本县主今日可有一饱耳福的机会?”果然来了。
华灼收起了笑容,低下头道:“外头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我的琴艺只是初学,不值一提。况且前两日不慎又烫伤了手指,便是想用陋音污县主的耳也是不能了。倒是听说杨小姐善抚琴不知华灼今日是否有幸聆听仙音。”一边说她一边把右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早就知道谣言传来必然会面临今天这样的情况,帮庄静在韦氏跟前顶缸不算什么事儿,但在外面她不愿也不屑占这个风头所以她是不会承认的。舞阳县主这才注意到华灼右手的中指上裹得严严实实。
“华家妹妹太谦虚了。”她明显不信华灼的话,但也无法再强逼华灼抚琴。于是向杨馨笑道:“馨儿你的绿绮今儿带来了么?便抚上一曲请华家妹妹指正吧。”
“正好带了。”杨馨唤过丫头,让她去外头的马车上取琴一边笑道:“那我便献丑了。”一会儿琴取来了。这是一架真正的五弦古琴,弹奏的难度比常用的七弦琴更高一些,不是造诣精深的人绝不敢用五弦琴,杨馨显然是存了一较高低的心思而来。摆好琴净手焚香然后才道:“我习的是广陵琴,便奏一曲《梅花落》,华八小姐请多指教。”
华灼微微欠身道:“广陵琴中正悠远曲声古朴,最适合《梅花落》。不过杨小姐果然是个中高手,指教不敢当愿闻教诲。”
幸好庄静这几天给她恶补琴之一道的常识,也给她讲过各家流派的特点,不然今天还真要被难住不可。琴音飘起一声又一声寒风乍起冰冷之中又隐隐有暗香盈盈。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琴音才如那炉中的水沉香渐渐袅去,仿佛幽幽梅香渐渐消散在寒风中。
“华家妹妹以为如何?”舞阳县主轻轻地笑问不带一丝烟 火气。可是华灼却听出了其中的发难,果然今天这次邀请是有备而来啊。
“琴为心音。杨小姐冰清玉洁才能把这曲《梅花落》弹得入骨三分。”
华灼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跟杜宛弹过的《梅花落》比起来杨馨的琴音太过刻意表现梅花的孤傲反而落了俗套,但舞阳县主当面还是要留几分情面的。
“嗤”。韦浩然一声笑。表情与先前说她太虚伪时一模一样。华灼觉得牙根痒痒的。(未完待续)
第219章 不觉魂飞
杨馨抬起下巴笑意柔柔道:“不知华八小姐习的又是哪家的琴派?”广陵琴在各流琴派中素来就是名声甚好,习者众多,出名者亦众多,可谓是众多琴派中最大的一支。因些她问这话的时候虽是语气温柔,但那一抹自得始终掩饰不住。
华灼不再看韦浩然,免得越看越生气。她决定无视这在旁边捣乱的家伙,把注意力放到杨馨身上。不出意外地看出那隐隐的较量之意,于是淡淡道:“我才初学,谈不什么流派。只是曾经看过一本梅庵琴谱,十分向往。他日若有机缘深入学习自当访梅庵而去。”梅庵也是众多琴派中的一支,素以隐士为名,其琴谱和指法都有独到之处,而且世间虽有梅庵琴派一说,但从无人能寻到梅庵,所谓梅庵琴派只在日书古籍之中才可见一鳞半爪的记载,偏巧杜宛手上便有一本梅庵琴谱,也偏巧杜宛天姿聪颖竟自这本琴谱中习到了梅庵琴派的指法,因些自命为梅庵弟子。华灼就毫不客气地借这个名头来用,反正她也不算说谎,杜宛从自家的书堆里翻出这本梅庵琴谱时,当宝贝一样请她一起去看,所以她是真看过梅庵琴谱的。广陵琴派与梅庵琴派便如庙堂与江湖,杨馨或可因居于庙堂之高而自鸣得意,华灼以梅庵相对亦不乏处江湖之远的自在逍遥。自古以来也只有真正的隐士才可对庙堂不屑一顾远离了庙堂脱去了繁华才可见风骨俨然。针锋相时不落下风。
“好大的口气。”杨馨有些着恼。
舞阳县主一抬手拦了她的话头,只笑道:“华家妹妹好大的志向。只是梅庵琴派便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只有自书中见过零星的记载,却无人亲耳聆听梅庵琴音。只怕妹妹这志向不易实现。依我看不如早早改了,免得空耗了这大好年华。”
“多谢县主提醒。”华灼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眼珠子有意无意又掠过杨馨。才淡淡笑道:“既是神龙,自然非凡夫俗子可以轻见。我能见着梅庵琴谱想来也是有一份机缘在,若空见宝山而不入反倒去就那路边的泥堆,那倒不如此生不再谈琴罢了。”
杨馨脸都青了。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广陵琴派就是路边的泥堆而她杨馨也就是个凡夫俗子所以见不到神龙入不了宝山。
“好、好。”她倏地站起,这次连舞阳县主拦她也不顾了,“我去殿上上香求菩萨让华八小姐的手早日好起来。杨馨虽琴艺不足倒也要请几位琴中大家来领教领教梅庵的不俗。”
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