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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掌柜带着两个伙计,捧了约摸十一、二幅字画出来,都是他这几年买下来认为值得收藏的,当然,明窗斋里并不只有这些字画,还有不少呢,光是墙上挂着寄卖的,就不下二、三十幅,可是那些普通货色,怎么能入小姐的眼,所以方掌柜连提都没提。
“十三娘。”
华灼并不看那些字画,而是笑着把十三娘唤了过来。
“我对字画不是十分精通,你来看看吧。”
她也很谦虚,确实,跟师父杜如晦比起来,啊不,哪怕是跟杜宛比起来,她对这些字画,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精通啊。忽地走了一下神,又想起那位有才女之称的倪玉小姐,却不知比杜宛又如何?反正华灼所见的女子中,未见过有才情超过杜宛者。
那方掌柜却是老大不乐意,道:“她一个朝颜堂的伙计,能看懂什么字画,小心弄污了。”
老头儿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最瞧不得女子喜欢个字画儿什么的,偏偏十三娘跑过好几回明窗斋,纠缠着要看他收藏的字画儿,他都没让,不想今日竟然沾了小姐的光,硬是让她开眼界了。
十三娘垂首道:“方掌柜,我巳净过手了,会小心的。”
方掌柜还欲说什么,却听华灼道:“我既带了她来,便让她试试,若说得有不对的地方,方掌柜你帮着补足便是。”老头儿无可奈何,只得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十三娘千万别损污了这些画儿。
十三娘连连应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幅画儿。
“荣华归燕图,这是三年前,江南才子苏恪眉游九里溪,恰见燕子南归,于是即兴画下,成画之日,乡武挂榜,苏恪眉高中头名,欢喜之下,他又于画上提荣华诗一首,于是此画得名荣华归燕图,意喻燕子归来荣华至。”。十三娘将这画的来历婉婉道来,如历家珍。 华灼微微点头,这女子是下过真功夫的,她相信方掌柜珍藏的这十一、二幅画,恐怕十三娘都能道出来历,否则她也不敢毛遂自荐。
方掌柜却不满意,挑剔道:“说出来历顶什么用,说出这画儿哪里好值得收藏才是本事。”华灼失笑,方掌柜这是在挑刺儿,其实这画儿只凭才子苏恪眉之名,就已经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了,他日苏恪眉若是能在会试中考入前十名,这画儿的价值还会水高船涨。
十三娘并分不怵,继续道:“江南之她,自古多才子,苏恪眉能占一席之地,自是有几分真工夫,这燕子形神皆备,春柳妖圌娆有姿,笔力是少有的好,但画意之中,蕴着几分轻浮,一闻喜讯,便提以荣华诗,足见其性躁而浮,恐将来难有大器。方掌柜,你以二百银收此画,亏了,若此时出手,尚不赔本,待来年秋闱放榜,此画恐就要折价一成,若接连三榜不中,此画便也与墙上挂着的那些,没什么分别。”
“胡说八道!。”方掌柜吹胡子瞪眼。
华灼却暗中再次微微点头,单以画而抡,这幅《荣华燕归图》确实不错,但由画及人,可见浮躁之气,收藏价值确实贬低不少。
“这一幅,你再品品。”
她打开另一幅画,让十三娘继续鉴赏,虽没有作评论,但显然是认同了十三娘的话,方掌柜虽是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却也无可奈何。都是女子,能懂什么画儿,老头儿愤愤不平地想着,自己把《荣华燕归图》当宝贝一样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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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淘到宝了
方掌柜收藏的十一、二幅画儿,最终得了十三娘赞赏的,只在半数,为这,把老头儿气得脸色跟锅底一样黑了。
华灼心里暗暗好笑,却是瞧了出来,方掌柜不是没有眼力,只是他更喜欢那些出自有名气的才子或画师的画儿,并不计较这些人的未来前程所带来的影响,而十三娘是女子,细腻尚揣人性,字画功底也有一些,让她在朝颜堂当个伙计确实有些屈才了,若是让她到明窗斋来给方掌柜当个副手,倒是更合适些,只是看方掌柜吹胡子瞪眼的模样,恐怕是不会接受十三娘的。
“方掌柜,我瞧这两幅画儿挺好。”
方掌柜的宝贝收藏里,她只挑了两幅,一幅是水月观音图,据说是位得道比丘尼的自画像,一幅是增寿添福图,不是什么名家手笔,但是画功相当精湛,若不是画师毫无名气,这画堪称精品。 ”还有,这幅《桃李春风》的横幅,再有墙上挂的那方掌柜五言诗,就这四件,用锦盒装了送到老宅去。”
华灼挑的前三幅字画,方掌柜和十三娘都不奇怪,因为这三幅字画,确实是方掌柜的收藏里,最好的三件,也是最有收藏价值的三件,可是墙上那首“生当作人杰”的五言,只是一位远来游人的泛泛之作,当时游人行到九里溪,没了盘缠,恰好见到明窗斋,便随手写了一幅某位奇女子所作的五言,方掌柜见这字写得泛泛,连个落款也没有,不值分文,但可怜游人,便以一吊钱收了下来,挂在墙上已有七、八年,仍卖出。
“小 姐,这幅字,难登大雅之堂啊。”方掌柜怕小 姐真拿这幅字去送礼,赶紧提醒道。
“方掌柜,你不用担心,这幅字我不送礼,就是瞧着喜欢,自己收着。”华灼笑道。
得,别人都瞧不上眼的,入了小 姐的眼了,方掌柜无话可说,只好把这四幅字画都用锦盒装了起来。
“方掌柜,你忙着,我先走了。”
华灼没有在明窗斋久留,挑好了字画,便走了出来,笑着向十三娘道:“那株千年桃树在什么地方,你引我瞧瞧去。”
十三娘默默引路,在绕过归溪书院时,终是没忍住,问道:“小 姐,你真要收着那幅五言吗?”
华灼早料到她有此一问,这么喜爱字书的女子,怎么可能忍住心中的好奇呢,但她有心要吊一吊十三娘的胃口,于是并不直言,只是道:“七巧,你来说。”
七巧笑起来,刚才十三娘在明窗斋露了一手,这会儿总算轮到她了。
“十三娘,。你可曾仔细瞧过那幅五言?”她反问道。
十三娘点头道:“我来过明窗斋几回,这幅五言确实仔细瞧过,只是委实看不出好来,字体松散,仿或蛇爬,笔峰软而无力,不见筋骨,若说还有值得一提之处,便是整篇看下来有几分大气之感,与这首五言蕴意极为相合,方掌柜也必是因此,才把这幅字挂在墙上不曾取下。”
七巧抚裳称赞道:“这字的好处,你都看出了,怎么又说委实看不出好来,要紧的便‘大气’二字啊。”
十三娘思忖了片刻,仍是想不通透,便又问道:“七巧姑娘此言何解?”
七巧笑道:“小 姐是练过字的,我随待在身,也曾听过几句教导,所谓写字易,而写好字难,何为好字?一在锋,二在筋,最重为风骨,而能将风骨融入字意中,更为难得。”
十三娘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原来小 姐并非不懂字画之道的人,面上露出几分羞愧之色道:“是我露丑了。七巧姑娘,还请再赐教一二,这幅五言,虽有几分风骨,但字迹委实难看,实在难论一个好字。”
七巧连忙谦让了一下,这才道:“我也只能瞧出这么多,论理儿,能将风骨融入字意之中的,非大家不能有此境界,可若是大家,又岂能写出这般难看的字来,想来其中必有缘故,许是那位大家囊中羞涩,卖字酬钱,怕传扬出去,惹人笑柄,因此故意把字写得难看,只是毕竟是大家风范,磨得了筋骨,却磨不去那浑然天成的风骨呀。”
十三娘顿有豁然开朗之感,这番话,果真极有道理,转而又越发羞愧,连个丫环都有如此造诣,小 姐胸中所学,更可想而知,自己今日,似乎真是班门弄斧了。
华灼笑而不语,七巧的猜测是一个道理,不过她却是另有想法,但凡书法大家,便是故意把字写得丑些,也不会如此泛泛,行笔之间,终会锋芒毕露,而这幅五言却是毫无锋芒可言,依她的猜测,并非是书者有意,而是某种新字体的雏形,只是书写之人胸中尚未有成竹,因此写出的字不但失了本来的筋骨锋芒,而且字体松散毫无章法,但细细品味,那一笔一划之间,却隐约有一丝难言的韵味。
不过华灼毕竟对书法一道浸淫的时日还短,虽看出点端倪,却不敢托大,因此收了这幅字,并不直言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想着送回去让先生杜如晦再品鉴一番,若真如她所想,那才是捡到宝了。
中秋已过,秋寒渐生,然而江南之地,温暖潮湿,比淮南府还要暖和一些,此时桃花无踪,却葱郁可爱,再有竹海生波,别有一番风光,这北岸之地,依然是秋日赏玩的好去处。
千年桃树,既称有灵,自便有其灵异之处。
其一,高也。
普通桃树,不过一人多高,而这株千年桃树,却足有五、六丈高,树后即道观,树冠倾斜,几乎将整个道观都纳入了树冠之下,仿佛一顶巨大的绿伞,盖在了道观顶上。
其二,壮也。普通桃树,能有一合之围,已是神骏,而此树之围,竟须十人张手合围,尚有三尺之长围之不住,根系虬盘,露出地面者,如苍龙、似鹰爪,令人望之而心惧。
其三,茂也。古树者,老迈也,超过百年者,大多便已是枝残叶稀,而此树却是枝繁叶茂,欣欣向荣,其枝虬而有力,其叶青翠可爱,虽未见花果,然亦可想见灿若云霞、硕果累累之景。
树下方圆百米之地,寸草不生,唯香坛座座,烛纸香灰遍布其中,可见素日香火之盛,与树后那座冷清斑驳的道观,形成鲜明对比,堪称可笑。
“小 姐,往这条小径过去,便是香店同,咱们也买些香烛,供一供这桃神吧。”十三娘道。
七巧奇道:“这树不是求功名最灵验吗?咱们都是女子,哪里用得着求它。”
十三娘笑道:“七巧姑娘,管他求的是什么,咱们这里风俗如此,从没有过庙不拜的道理,你若不拜它,小心恼了它,夺了你好好姻缘去。”
七巧听了,心中一跳,顿时有摸着腰间的香囊,掏出一锭碎银递过去道:“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和小 姐便在这里歇歇脚,你且去买香来。”
十三娘接过碎银,向华灼一礼,然后径自去了。
华灼仰头望着这千年桃树,叹道:“放着观中真神不拜,却来供奉这无识无知的桃树,你呀……”
她自见识过枯月大师的本事,自然便知道这世间高人是有,但这桃树却绝计不会真正成精,反倒是旁边道观中,那道长脾性怪异,只怕有几分真本事也未可知,
七巧脸一红道:“小 姐,这种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是拜一拜的事,那观中道士不是从不见人么,便是有真神,咱们了拜不了。”
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真怕姻缘被夺,索性就以道士不见人为借口。
“世人不敬真神,却说真神难见,这真是不讲道理。小丫头,你且过来,拜我一拜,我便放你进观来。”
斜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声音,倒把主仆两个都吓了一跳,转头一瞧,便见道观墙头上攀着一个脏兮兮的小道童,只露出半个身体,头发乱蓬蓬的,很是随意地盘成一个道髻,用一根桃枝固定住,两只眼睛灵活得很,滴溜溜地在华灼和七巧的身上转来转去。
华灼看着他,心中忽觉有趣,道:“观中的道长不喜见人,你放我们主仆进去,岂不是要受责么?”
小道童一撇嘴道:“怕他做甚,师父这会正入定呢,雷打都不醒,莫说只是让你们进去拜真神,便是敲锣打鼓,他也不晓得。”
七巧道:“才不去呢,你这道观又破又能旧,也不知多少年没修缮过了,万一被砸在里面怎么办?”她恼小道童要她过去拜一拜,因此故意这样说。
小道童嗤之以鼻,道:“就说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喂,旁边那个小 姐姐,你进不进?若想进来,便拜我一拜。”
这却是对华灼说的,因华灼先前说观中有真神,他听了喜欢,所以对华灼的态度也好,直接就喊一声姐姐。
华灼笑嘻嘻地道:“好。”
七巧一惊,正要拦着,华灼却已对着小道童举手为礼,拜了一拜,好拦之不及,不由得顿足道:“小 姐你上当了,他诓你呢。”
小道童气结,道:“哪个诓人了。小 姐姐,你等我一等。”
说着,他就一矮身,从墙上不见,不大一会儿,紧闭的观门就被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