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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秀小脸一垮:“小姐是嫌弃奴婢了吗?”
华灼白白的脸蛋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只能让八秀喂她吃了一碗粥。七巧拿了帕子替她擦嘴,看出华灼无奈的模样,忍不住拧过脸偷笑,每次只要八秀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谁都拿这丫头没办法。
“对了,刘嬷嬷是不是……去看阿福了?”
记忆中,是阿福跳进荷塘里将她救了上来,后来她虽病好了,但是阿福却伤了肺,落下了寒咳的毛病。
“阿福病得可重了。”八秀扭扭鼻子,“老大一个人,身子还没有小姐你好,小姐这会儿能吃能说能笑的,他却烧得到现在还迷糊着,刘嬷嬷正替他煎药呢。哎呀,差点忘了,小姐的药已经煎好了,奴婢这就去端来。”
“八秀。”
华灼唤住她。
“我这里有你们两个就够了,你跟刘嬷嬷说,我会乖乖吃药,不闹也不吵,让她去阿福身边照顾着。”
“小姐,你落了水,倒越发地会心疼人了。”
八秀嘻嘻笑着,应了一声就去了。七巧也在边上暗暗点头,小姐自从醒过来,仿佛一夜间长大似的,懂事多了。
第五章 父慈母爱
虽是发了话让刘嬷嬷去照顾阿福,但是刘嬷嬷仍是放心不下,叫了个小丫头来替她看着药罐,自己跟了八秀来到秀阁,要盯着华灼吃药。
华灼为了让她放心,自己端了药碗,将药汁喝得干干净净,一声苦也没叫,倒把刘嬷嬷惊得也探头往外看了看,怀疑今儿太阳是不是打从西边出来,直把秀阁里三个女孩儿笑得东倒西歪。
“刘嬷嬷,你放心吧,灼儿现在懂事了,不会让你和母亲操心的,回禀过母亲后,你就去守着阿福吧,他比我病得更重,身边又没人照顾,我这里有七巧、八秀,外头还有四个粗使丫头,人多得我都使唤不完了。”
刘嬷嬷终也尝到窝心的滋味,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着“小姐懂事了”,仍是拉了七巧、八秀两个嘱咐了好半天,这才出了秀阁,往方氏坐月子的西跨院去了,详详细细将小姐吃了药不曾叫苦,又说什么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方氏,直听得方氏惊喜交加,忍不住又想抹眼泪,吓得刘嬷嬷连连惊呼“月子里哭不得,要坏了眼睛,昨儿已是哭了一场,无论如何不能再哭了”,如此这般劝慰了几句,才离了西跨院,端了给自家儿子煎的药,急急火火地去照顾儿子。
华灼吃了药,觉得身上有些热了,七巧扶她又躺下,捂了两层被子让她发汗,正觉得大汗淋漓的时候,门帘子一掀,竟是父亲华顼走了进来,一身赭色官服熨得直挺挺的,瞧着就精神十足。
“爹爹!”
华灼从床上一跳而起,就想往华顼的怀里扑。
七巧和八秀同声惊呼:“小姐,在捂汗呢。”这会儿跳出来,刚才捂的汗就全白搭了。
华顼也被女儿的动作唬了一跳,忙抱了她往被子里塞,板着脸训道:“女孩儿家家,怎可如此跳脱,莫说还病着,就是没病,也要轻抬手,缓举步,快躺好,别又冻着了。”
“看到爹爹,我的病就全好了。”华灼抱住华顼的脖子只是不放手。
“胡闹。”
华顼虽是个把女儿疼到骨子里的男人,可是面上从不轻易表露,立时便斥了一句。
若是以前,华灼怕真要给吓得松手了,可是她死而复生,又见到梦魂萦牵的亲人,正是心情激动的时候,哪里肯放手,硬是在华顼怀里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觉着身上有些冷了,这才乖乖地躺进被子里,只是这一闹,药性过去了,再也发不了汗了。
“病又重了,不许哭闹。”
华顼整整被拉歪的衣冠,板着面孔又训了一句,这才匆匆走了,赶着去府衙办公。他一走,七巧和八秀就笑开了。
“老爷方才很无奈呢。”
“就是,明明一甩手就能把小姐拉开,偏偏嘴上说胡闹,手上抱得可紧了。”
听着两个小丫头的调侃,华灼把脸闷在被子里,咯咯直笑。
笑过之后,华灼让七巧和八秀帮她拿衣服。
七巧和八秀对视一眼,同声道:“小姐,你还病着,夫人吩咐了,不能让你出去乱跑。”
“我不乱跑,我去给娘请安。”华灼认真解释。
两个丫头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去了,一会儿拿了一件青底红花的棉袄和一条白狐皮坎肩出来,替华灼换上了,又给她梳了两个圆圆的小丫髻,各插了一朵攒心珠花,想想仍不放心,七巧又去箱底翻出一只兔皮帽,戴在她头上,帽檐垂下来,将她的两只耳朵连带大半个脸都护住了,最后又用一件野鸭子毛织成的斗篷,把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肯放行。
华灼哭笑不得,身上裹得太紧,她连路都走不了,最后还是七巧到外面唤了个小媳妇来,抱着她去了西跨院,八秀留下看门,七巧便跟着一起去了。
太阳出来后,地上的积雪已消去了一层,但天气仍寒,才消了雪,就又结成了冰,抱着华灼的小媳妇走得小心翼翼,到西跨院时,已足足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
一进西跨院,便有个丫环迎上来,惊呼一声,道:“小姐如何来了?快进屋,莫再吹了风。”
七巧便笑道:“裹得严实着呢,吹不了风,是小姐一定要来给夫人请安,总是一片孝心,谁也不好拦着,只得来了。”
丫环打起帘子,小媳妇抱着华灼一低头走进去,便将她放到了地上,华灼脚一沾地,自己便把斗篷脱了,急得七巧忙上来道:“小姐莫要动,让奴婢来。”
到底慢了一步,华灼已经把斗篷解了下来,又伸手去摘帽子。
这时里间听到外头有动静,方氏便示意三春来看,一看到是华灼来了,三春便惊叫一声:“小姐?夫人,是小姐来了。”
方氏正歪在榻上,跟双成说话,一听到三春的惊叫,立时便坐起身子,双成忙上前扶住她,方氏却挥开她的手,正要披衣下榻,华灼已绕过大屏风走了进来,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口中道:“灼儿来给母亲请安。”
方氏惊了半晌,方才笑道:“灼儿,你正病着,不好好养着病,跑到我这儿请什么安。若吹了风,病重了,岂不让娘心疼死。”
华灼嘻嘻一笑,上前几步,拖了鞋爬到榻上,偎到方氏身边,道:“女儿想娘了,娘想不想灼儿。”
方氏面上笑出一朵花来,伸手捏捏她的鼻尖,道:“小调皮精,分明是在床上躺不住,偏还拿娘说事儿。”
“才不是。”华灼不依。
双成便在边上笑道:“小姐有这份孝心,夫人只管受着,戳穿她做什么。”
华灼这才注意到她,歪着脑袋看了看双成,又爬下床来,对着双成一礼,道:“母亲坐月子,灼儿又病了,不能常陪着母亲,这些日子,辛苦双成姨娘了。”
双成原是打趣,不料竟惹来这么一出,顿时受宠若惊了,忙拦着华灼不让她行礼,口中道:“照顾夫人,原是婢妾的本分,不敢当小姐的大礼。”
方氏看她们一来一往,颇觉有趣,笑道:“双成,你只管受着,这些日子,你白日里伺候我,夜里伺候老爷,里里外外全是你一手撑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受灼儿一礼也是应当。”
双成原是方氏身边的大丫头,另还有一个叫独善的,已嫁到外头去。双成为人忠厚,做事又仔细,容貌生得也算清秀,在方氏怀着华灼的时候,便给她开了脸,给华顼做了姨娘。只是华顼和方氏感情向来好,因此很少到双成房里去,双成却也不怨,依旧尽心尽力地伺候方氏,因此华顼和方氏都极信任她,尤其是方氏,将她倚为左膀右臂,一时不可离的。
华灼知道双成是个好的,只是命不好,怀过一次孩子,却没保住,自此就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便特别喜欢孩子,尤其是疼爱她的幼弟,几乎视为亲生。后来父亲出事,母亲病逝,双成悲痛不已,在方氏下葬的同一日殉了身。这样的女子,应当敬重。
“夫人说得是,姨娘这些日子的辛苦,咱们都瞧在眼中,这礼受得,受得的。”
见双成惶恐不敢受礼,三春对七巧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的挟住了双成,不让她动,硬生生受全了华灼的一礼。
双成脸色涨得通红,实是受之有愧,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退了几步,对方氏一礼,道:“婢妾去看看少爷。”
说着,便逃也似地走了。
华灼噗哧一笑,大声道:“我也要瞧瞧弟弟,双成姨娘将弟弟抱过来罢。”
第六章 华府琐事
不多久,双成便将裹成了小粽子似的华焰抱了来,小婴儿还差四天才满月,跟刚出生时的小猴子般模样比较起来,长大了一些,也白胖了,被双成抱来时,犹自睡得香甜,两只小拳头捏成了团,头上戴了顶虎头帽,圆头圆脑的,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华灼想抱抱幼弟,又恐过了病气给他,只能眼巴巴地瞧着,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她定要保护好幼弟,让他健康平安无灾无病地长大。
方氏逗了一会儿儿子,见女儿偎在身边,脸上已有些疲色,便赶了她回房。
华灼也觉得身子越来越重,之前发汗没尽全功,这会儿头又昏沉起来,胸口也有些闷,便顺从地戴上兔皮帽,穿上斗篷,让那个小媳妇又抱回了秀阁中。
“小姐,要再睡会儿吗?”七巧看她精神不振,不禁有些担忧。
华灼想了想,道:“现在还不困,咱们说会儿话。”
七巧便搬了个矮墩,坐到了她身边,八秀爱凑热闹,也跑了过来,自己却不搬椅子,只跟七巧一道挤在矮墩上,两个小丫头都只坐了半个屁股,歪歪倒倒的。
华灼便笑道:“不要挤,八秀你别抢七巧的矮墩儿,坐我这边来。”
她坐的是榻,本来就人小不占地方,再加个八秀,这榻也仍空了一大半儿。
“小姐,你想说什么?”八秀挪了过来,便问道。
华灼想了想,便道:“家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与我说说。”
八岁时的这次落水,影响极大,但上一世她却是后来才慢慢想通的,除了一些关键事情,其他记忆却模糊了,毕竟八岁的孩子,又能记得住多少事情。
八秀眨巴着眼睛,明显没听懂华灼到底想知道什么,家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姐难道不知道吗?这会儿又问这做什么?
七巧却笑道:“小姐才八岁,便要关心家中事么?现在学着管家,是不是早了些?”
她却是误会了,只觉得有些奇怪,小姐自落水醒来后,不但人变得懂事了,行事说话有些小大人的派头,现在竟又想管家了,真似一夜间长大了。
华灼笑笑,道:“只是随便问问,左右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八秀拍手笑道:“打发时间还不容易,我去拿绳子,咱们来玩翻绳游戏,小姐以前最爱玩这个了。”
华灼忙扯住她,道:“这个我早玩腻了,是了,你不是最会打络子么,你教我,我给弟弟打一个万福的,保佑他平平安安。”
“这个也好,小姐想打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大吉。”
华灼选了颜色,八秀便跑去拿了粗细不一的一捆红线来,七巧帮着理了理,八秀便开始教。
其实华灼早已会打络子,哪里还用得着学,只不过借打络子分这两个丫头的心,口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引得两个小丫头滔滔不绝,倒真把家中情况打听得七七八八,再与记忆中的一些零星对照,慢慢串连起来。
自曾祖之后,又历经祖父、父亲两代,荣安堂虽说已不复往日风光,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荣安堂在淮南府,依旧是数得上的名门望族。
不说现在住的这间三进大宅,荣安堂还另有一间占地以百亩计的园子,位于淮南府风光最为秀美的莫愁湖畔,名为绘芳园。园中遍植花木,父亲华顼还养着一帮子文人清客,成日在园子里谈诗写文,或是丝琴娱人耳,歌舞赏人目,或是煮酒论天下,挥剑斥方酋。
管理绘芳园的,是大管家华章,他原是曾祖身边的书童,跟在曾祖身边时日久了,见识非凡,后来祖父发现他极能干,便留在身边做了大管家,当年父亲以未及弱冠之龄,就能撑起偌大一个荣安堂,华章功不可没。
只是如今华章年纪也大了,虽仍管着绘芳园,但毕竟力不从心,因此绘芳园大半的事务,倒是落在他的儿子身上。华章有三个儿子,长子华忠,一直留在老家九里溪照应那里的田产铺面,次子华诚却是个命短的,早早就夭亡了,三子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