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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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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咬牙,然后低声说,“殿下,要我怎么做,您才能饶过崔碧城?”
  “承怡,你向我要的可是天大的人情,你说,我要你怎么做,我才能心甘情愿的为崔碧城承担这个担子,才能为他化解这场弥天大祸?”
  
  太子似乎不想再说话了,他拿起那本书,心不在焉的看着。
  末了,在我跪着双腿酥麻,我以为他都睡着的时候,忽然太子开口说,“承怡,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毓正宫中,只有碎冰融化的声音。
  “我也要你的心甘情愿!”
  
  我出东宫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我一夜没有阖眼,思前想后的,脑子就和一盆子糨糊一样,这么多年的往事,我以为文湛欠我的,他以为我欠他的,活着的人,死了的人,还有各种营救崔碧城于水火,和他到底欠我多少钱的事情……
  都好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面和稀泥,越搅动越糨糊,我头疼欲裂,最后我觉得我应该放弃思考这个实在太复杂的问题。
  
  我看着朝阳在大郑宫升起,长长出了一口气,才说,“该死的鸟朝上,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老子又不是娘们,让人睡一晚上又不会少块肉。哟,黄瓜!”
  
  黄瓜已经等在大正门外,他手中捧着几个包子还有一瓶清水。
  我咧嘴看着他。
  他有些担心,居然跟我玩起了欲言又止。
  “王爷……”
  “黄瓜,去!让人回王府报信,给我烧一锅热水,再把我常喝的老酒冰上,王爷我泡澡,喝酒,搂着小莲睡大头觉去!”
  
  

40

  
  回到王府,我只喝了四两酒,然后四脚八叉的仰躺在藤床上,身边是小莲。雍京夏天跟火罐子似的,热的呛人,我刚泡完了澡,就换了身水衣,翻了个身就一身汗。
  小莲把黏在我额头上的头发拨开,取了块丝巾把汗擦了,然后拿着一把芭蕉蒲扇,缓缓为我扇风。
  我闭目养神。
  
  ——“我也要你的心甘情愿!”
  文湛的声音好像苍蝇一样,在我耳朵边上嗡嗡、嗡嗡、嗡嗡——没完没了,来回的转,转的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还心甘情愿!
  这事哪来的心甘情愿!
  文湛的样子就好像雍京城南的恶霸地头蛇!逛窑子不花钱,可是在那里开买卖的各家主人还要求着他们去逛。地头蛇不但白睡,主人家还要拿出钱财来倒贴!不然地头蛇一个不高兴,就把主人家的买卖院子砸了,砸了也是白砸。
  
  “怎么了?翻个身都在磨牙,好像跟谁斗气呢。”
  小莲忽然问我。
  
  我没说话,就是向那边挪了挪,躺在小莲的腿上,心里开始暗骂崔碧城!
  ——崔碧城,你这个鳖!贪财好色,别以为我不知道,为了那个杜玉蝉你连小命都不要了!
  上百万两的银子贿银,三四百万两的进项,要是都扣你脑袋上,都够剐你一万回的了!!
  
  那个杜小公子是什么人?
  首辅杜皬的亲孙子,江左豪族公子,三殿下的亲表弟,如果不是为了你那两儿钱,他能看得上你!?
  杜家百年豪门,在江南有千顷土地,万亩良田,几辈子花不完的钱。杜皬二十年的阁揆,泼天的权势,他们还不满足,还想要钱,他们要干什么?
  
  “王爷……王爷?”
  我迷迷糊糊的骂崔碧城的时候,听见有人叫我,我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前站着崔家小厮一名。一身月白色的长衫,细腰,皮肤白皙,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我没好气的说,“干吗?”
  “王爷,我们公子自尽了。这是他临终之前留给您的银票,还有一块玉玦。公子说,让您亲手埋了他,让他尘归尘,土归土。”
  “什么!?”
  我被惊的跳起来!
  
  周围出现了雾。
  崔碧城躺在百年窨木棺材中。
  他的表情很安逸,眉眼若画,宛如一幅平静婉约却哀伤的江南烟雨图。
  我的眼睛居然也潮了。
  
  “太浪费了……实在太浪费了!”
  我听见有人说话,连忙点头,“是的,他还这么年轻就已经死了,实在太浪费人才了。他还有父母在堂,却无妻子,有句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应该明白的。”
  ……
  “如此華貴的緙絲長袍!”
  “如此美妙的金線繡腰帶!”
  “腰帶上如此碩大的一顆南珠!”
  “他手中如此碧透的一塊楚王碧!”
  “價值連城的一塊窨木!”
  “天啊……就要長埋地下!!”
  ……
  “小生实在无法情愿啊!!——”
  我惊悚的一扭头,看见崔碧城就站在我身边,看着棺木中的另外一个他,正在痛心疾首的干嚎!
  
  ——啊!!——
  我一睁眼,嗦的一下子从藤床上坐起。
  我看清楚眼前没有别人,没有死了的崔碧城,也没有干嚎的崔碧城,只有拿着芭蕉蒲扇的小莲,正在惊讶的看着我。
  顿时,我冷汗如雨下。
  我魔障了。
  
  “王爷?”
  小莲试探着轻声对我说话。
  “啊?怎么了?”
  我木然回答。
  “王爷,方才崔老板的账房老姜来了,他说崔老板病了。发着高热,一直睡着。”
  我问,“怎么忽然就病了?”
  小莲说,“说是为了查账,他一连四天没阖眼,然后他又为了楚总宪的事情四处奔走,再加上雍京这几天实在太热,所以就……”
  
  我忽然想起来很多往事。
  都是小时候的事。
  那个时候崔碧城还在国子监读书,时不时的被我娘叫进寿春宫吃果子,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文官坯子,也曾视金钱如粪土!
  现在想起来,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光怪陆离的令人难以置信。
  
  我起身,告诉小莲,“你去找老姜,就说让崔碧城好好养病,那账也不用做了,看看他自己用的人!一点本事都没有,底账都让太子的人给挖出来了,还自鸣得意的继续猖狂。
  这些人哪里是给他办事的,都是来刨他祖坟的。”
  
  说完之后,我又感觉有些冤枉他。
  他接手雍京制造局在江南的生意不过就是最近三、四年的事情。那些烂账都不定是什么时候烂下来的,没准一个一个的都有几十年的光景,比他崔碧城都老!
  崔碧城就算能挣钱,也挣不了那么多!
  还有,就是老虎,也有个打盹的时候,崔碧城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他怎么顾的过来?
  
  “算了。”我对小莲说,“你告诉老姜,让崔碧城好好养病,天大地大,小命最大。要是这条小命让他自己折腾没了,我可是管笑、管杀、不管埋!”
  
  小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为微笑着去摸他的头发,抬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小莲比我高。平时看他那副文秀的豆芽菜的模样,我还以为他比我矮呢。
  真奇怪……
  不过他的头发摸起来真舒服,水一样,又凉又滑,于是我又摸了摸。
  阳光下,他眼睛颜色有些淡,没那么黑,是苍灰色的,好像我曾经养过的一条雪狐。小莲微微把脸颊侧了侧,似乎要躲,却终于没躲,冲着我微微笑了一下,也像一条狐。
  
  



41

  
  毓正宫后面有一个庭院,并不小,毗邻太液池,白墙黑瓦,翠竹林立。
  这里是太子清修冥想的地方,平时谁也进步不来。这个庭院有一片浅水,种的是西梵睡莲。这玩意精贵,需要的是水清,不能深,一深就烂根。
  
  要说种花养草,这活儿我熟。
  之前我还在毓正宫读书的时候,太子他们每天摇头晃脑的念之乎者也,我就爬在外面收拾花鸟鱼虫。
  我可以把牡丹种的冬天都开花;把青瓜种的和一根棒子一样粗;把高昌的葡萄种到东宫里面来了,现在那边葡萄藤还吊着几串青葡萄;把鲤鱼养成纯金色的,我瞅着在大缸里面游着的那条就是我养的,又肥又慢,还挺知道自得其乐的。
  
  这个小庭院似乎没变,还是那个老样子。
  回廊下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是一只画眉,那边有一个小太监正在给它洗澡,旁边还有一个小太监,正在喂一只胖兔吃葡萄叶。
  这只兔子都快长成猪头了,净白色长长的绒毛,把眼睛都挡住了,它爬在竹编的笼子里面,屈尊绛贵赏脸吃叶子,三瓣嘴一努一努的,非常好玩。
  
  我走过去,也拿了一片葡萄叶子咬了一口,是酸的,吃的比较开胃。我也过去喂胖兔,然后扭脸问那个小太监,“它今天都吃什么了?这家伙馋的很,上次还想吃香油拌的菠菜呢。也不知道它是兔子还是馋猫。”
  
  那个小太监很小,似乎也就十一二岁,还是个孩子,他疑惑的看着我,似乎完全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又问了一遍,他这才缓缓的摇头,就扭脸不看我,继续喂兔子,似乎这是他命中的头等大事,当我不存在一样。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别人要是特别愿意搭理我,我不一定愿意搭理别人;可是那个人要是不愿意搭理我,我就非要搭理搭理他不可。
  我拍拍那个小太监的肩膀,“喂喂,问你话呢,它中午都吃什么了?
  我们聊聊天,你多大了,几岁进的宫?为什么要进宫?是你家太穷了,你妈把你卖了,还是你爹扯大旗造反没成,他们把你弄到宫里做太监?
  别不说话,舌头被猫叼走了吗?好像一个小哑巴。”
  
  “他就是哑巴。”
  忽然插入的一个声音让我一惊,回头,看见文湛就站在院落的外面,停了一下,缓步走进来。
  他说,“这里的人都是哑巴,不会说话,不会读书,不会写字,每天只会做一件事情。养花的养花,喂鸟的喂鸟,养兔子的养兔子,还有一个人专门喂金鱼。”
  “怎么不说话,很惊讶是吗?”
  
  他慢慢向屋子里面进去,我跟了过来。
  
  “是挺惊讶的。”
  我连忙笑着说,“这些还都是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那个时候我一听那些个侍读学士、内阁大学士之流的讲经布道我就头疼,总想找些个能解闷的玩意。”
  
  近两年,太子似乎和我就没有好好说过话,先前我在玉熙宫呆着,后来这又搬出皇城,住进现在的祈王府,我就更加不可能到东宫后面来了。
  
  我说,“我没来这里也三、四年了,没想到殿下还留着这些东西……看来殿下也没那么讨厌我。
  殿下,其实崔碧城也不是坏人,他虽然一直在南边做生意,不过那都是崔家自己的买卖,小打小闹的,和制造局扯不上关系。这次的事不全是他的错,他都被吓的病糊涂了,您就饶了他吧。”
  
  文湛淡淡的说了一句,“闭嘴。”
  我摸摸鼻子,似乎上面全是灰,于是,我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说实话,我根本就看不出文湛的情绪是好是坏,他把自己包裹在一层茧里面,外面是白色的丝,透不出悲喜。
  屋子里面熏了白合欢的味道,有淡淡的缠绵悱恻的味道,那边的大檀木床也被收拾过,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
  其实,我还特意看了一眼那边铺开的床,还有褥子。
  所幸,只是平时用的东西,连铺床用都是月白色。
  我还真怕上面再摆一块白色的绸巾,然后边缘再绣着鸳鸯戏水,搞得和新娘子过门、新婚夜开苞验货的一样,那样说不定我就不管老崔的死活,立马扭头走人了。
  其实……
  眼前的情景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想我的脸一定成苦瓜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个模样才能表现出自己非常之‘心甘情愿’。
  我是不是应该像观止楼的那些倌儿一样,马上把自己的衣服扯开然后跳上床,大开双腿,欢快的说——‘嗯~~~~快来呀~~~~~~~’
  还是应该非常扭捏的攥紧自己的裤子,夹紧双腿,好像一个待宰的鹌鹑那样,欲哭无泪的呻吟——‘嗯~~~~不要~~~~~~~’
  
  这两样都够炯炯有神的。
  观止楼那些人为了银子,我为了崔碧城。
  不过,我实话实说,老崔那张水墨图的小脸儿在我心中,可比不了白花花的银子美艳华贵,绝代妖娆。
  
  文湛缓慢靠近我,在我身后,伸出双手,从我背后抱住了我。
  他的手指把我束发的丝带解开,长发披散,我扭头,他的牙齿轻轻咬住了我的耳朵。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双手攥紧他揽住我的手,却被他扭开,然后文湛单手扯开我的腰带、长袍,还白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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