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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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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麻烦的是,因为辱骂楚总宪,杜小公子被剥夺了考科举的机会,也就是说,杜玉蝉这辈子都不要想做官了,没门!连窗户也没有!
  
  你说连他爷爷都不敢碰楚蔷生,他就偏偏去触楚总宪的霉头,这不是找不自在吗?从此之后,他的诗词当中注定了会出现一句话——留的青楼薄幸名!
  在这个乌纱不值钱,到处是紫蟒玉带的雍京北城,他的确很不合群。就像鼻子插着山东大葱的崔碧城在冉庄一样的不合群。
  像一只孤鸿。
  这刚好符合裴侯爷说他那句诗词的第二种意思。
  
  今天老崔在珈蓝寺请客。
  珈蓝寺的掌院大和尚是舍得大师,禅宗门人,精通梵文,喜欢辩经。他曾经用天城文把藏区一个获得格西学位的大喇嘛辩的口干舌燥,目瞪口呆,无言以对,耷拉着大脑袋黯然离去。
  老崔和舍得大和尚是旧相识。
  杜玉蝉经过老崔才认识的大和尚。
  那年十八岁的杜玉蝉落第,郁闷到极点,每天醉生梦死,老崔看不下去了,就从城南的窑子里面把杜玉蝉拉出来,到珈蓝寺找舍得大和尚给他开解开解。
  
  舍得大和尚正在菩提树下打盹(当然,也可能是入定,也可能是冥想,更有可能是默念经书),大和尚听见知客僧领人过来,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杜玉蝉,用干枯的手指一指后院,说,“你来过珈蓝寺吗?”
  杜玉蝉一懵,然后说,“没有。”
  大和尚说,“吃茶去!”
  杜玉蝉摸不到头脑,崔碧城也纳闷,他连忙说,“舍得大师,是我。”
  大和尚又看了一眼崔碧城,问,“你好像来过这里?”
  崔碧城心说,废话,别和我装不熟,你寺庙后院的那口铜钟还是我捐的呢!
  他说,“是的,我来过这里。”
  大和尚一指他,说,“吃茶去!”
  知客僧一见掌院要赶人,他连忙打圆场,“师父,他们是贵客,今天登山门是为了求师父指点,问道的求悟的。”
  大和尚手一指知客僧,“你,吃茶去!”
  一群人围着一个小火炉吃热茶。
  看着滚滚水烟,闻着种种香气,于是,杜玉蝉悟了。
  
  我糊涂了。
  我也喝过珈蓝寺的茶。用鲜笋,豆子,姜片还有青盐煮的,味道极好,很多人喝了之后都悟了,只有我没有悟,知客僧曾经问我,“施主,不知道味道可好?”
  我舔了舔嘴巴,说,“还可以,如果再加一些甘薯和一只肥鸡就好了。”
  于是我被戒律院首座用戒尺打出寺院。
  我冤。
  如果真的是众生平等,万法平等,那为什么笋吃得,豆子吃得,姜吃得,就是肥鸡吃不得?
  这个尘世真是寂寞如雪啊!~~~
  不过从那之后,舍得大和尚也悟了。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比如这次,老崔请客,大和尚双手合什说,“鄙寺简陋,老僧惭愧,愚师弟快以薄茶素斋待客。”
  薄茶是永嘉的花雕。
  素斋是佐以花椒的狗肉。
  于是我圆满了。
  
  这次说是老崔请客,其实看样子是杜玉蝉想请我。不过杜才子就是杜才子,他说的话还是不太好懂。
  
  杜玉蝉说,“王爷,我与季璋兄早年读书时,曾吟唐代韦应物的那句‘那知风雨夜,复此对床眠’,无限向往。想着他日功成名就之后,可以退居山林,共享‘风雨对床’之乐。”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我看了看崔碧城,又看了看杜玉蝉。
  “杜公子,你说的季璋是谁?我认识吗?”
  老崔发飙,“废话,季璋就是我!”
  “你不是叫崔碧城吗?什么时候改名了?连姓都改了?祖宗也不要了?”
  老崔怒,“季璋是我的字!!诶,我名叫崔碧城,字季璋。就好像我们说的诸葛亮,字孔明一样,明白了吗?”
  我连忙点头。
  可是……
  我想了想杜玉蝉的话,什么风雨对床之乐,于是又试探的问了一句,“你们现在还是生米?还没做成熟饭?可是,为什么要等功成名就,退隐之后才做呢?这样的话,是不是怕叫声太大,被人听见不好?”
  “可是,要是太老了,这样的事情做起来是不是太勉强了?”
  
  老崔彻底怒了。
  我看见一缕青烟从他的头顶冉冉升起!
  杜玉蝉脸颊都红了,他喝了口茶,才轻轻的说,“风雨对床之乐是说亲友久别重逢之后,相聚的喜悦,不是……”
  我接,“不是交欢?”
  咚咚锵!
  老崔倒地不起。
  
  于是,杜玉蝉终于说话不那么飘忽了,因为他再飘忽,我会比他更飘忽。
  于是他开始绕圈子。
  从先秦的诸子百家说到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从东川土王内乱说到永嘉肉粽鲜嫩;从鹤玉王的万世功绩说到太子爱细腰;从江南美女如云说到储君心思飘忽……
  他绕来绕去,绕去绕来,让我喝了两坛子酒,两条狗腿之后,听的快要睡着的时候,他终于说:舍妹明鹤自幼娇惯,后宫深不可测,望殿下关照些许。
  
  我很纳闷。
  太子妃杜明鹤,文湛明媒正娶的老婆,内阁首辅杜皬的亲孙女,现在的储妃,未来的皇后,后宫仅次皇后的第二把交椅,那在后宫还不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让我这个宫女养的庶出皇子照顾?
  难道……
  我一惊一喜,抓着杜玉蝉的手说,“难道,太子妃喜欢我?他其实暗恋我,却不得不嫁给太子,渴望在后宫见我一面,因为我已经住在祈王府里面,所以她又看不到我,于是她请你过来告诉我,她想见我。”
  我也有些羞涩,“可是……她是我弟弟的老婆,这个兄弟的女人,我不好碰的,所以……请杜公子转告太子妃,她的爱意我承受不起,如果有缘,我们来生再见吧!”
  老崔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就直接涅槃了。
  
  杜玉蝉却冷冷一笑,“人都道祈王机智练达,心思缜密,若嫡出,可为储君。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他一甩袖子,走人了。
  我摸了摸鼻子,愣愣的看着他,其实他的每个字我都听的明白,就是合在一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我问崔碧城,“他说什么?”
  崔碧城摸了摸我的头发,意味深长的说,“他喝多了。你别理睬他。”
  我不放心的问,“太子妃不会真喜欢我吧。”
  崔碧城宽慰我说,“你放心,她不会喜欢你的。”
  我刚舒心了一些,崔碧城马上说,“她恨你恨的牙根痒痒。”
  
  我大呼,“我宁愿她喜欢我!”
  “你想的美!”
  于是,终于轮到我开始郁闷了。
  
  俗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在我喝的稀里糊涂回到王府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我看见西花厅那边坐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差点吐血,来人正是——柳丛容!
  柳丛容文静的站起来,冲着我一拱手,说,“大殿下,太子召见。”
  我听了差点骂人!
  
45

  太子妃恨我的牙根痒痒,这我能理解,如果不是我出了一个抽签的馊主意,太子妃杜小姐现在可能已经嫁给衍圣公了,声明显赫,使奴唤婢,吃饱了就歪着,在曲阜那一亩三分地里面享用不尽的富贵荣华,公侯万代!
  别说后宫争宠,皇子争储,就算是改朝换代都碍不着她的事!
  多幸福!
  哪像现在这么憋屈!——后宫是个窟,吞入的是最鲜活的生活,最娇艳的美色,还有最真挚的感情!
  
  现在让我想破脑袋的是,太子为什么要召见我。
  几个月前我们绝对是不欢而散。
  其实错不在我,真的!  
  对于和他做那档子事儿,我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但我看他似乎很满意,于是想着,反正自己倒霉都倒霉到家了,所幸做点什么让自己不那么倒霉。  
  我想起来自己的花园后面有个热泉眼,我想挖个池子,埋一些太湖山石,种一些奇花异草,还需要小一千两银子,于是想找他要点。
  我是这么想的,反正他也睡过我了,按照天理人情的,他总该给我点什么,最好是银子。
  没承想文湛就翻脸了,打了我一耳光不说,还把我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我差点抹脖子,又哭又闹的,还骂人,把东宫差点折腾个底朝天,后来文湛实在怒了,他掐着我的脖子冲着我喊:
  
  ——“滚!我这辈子不想再看到你!!——”
  虽然我没有要到银子,不过听到他这句话,我还是高高兴兴的打道回府了。  
  我想尽一切法子窝在家里不出门,宫里大事小情我都不去,连文湛娶老婆我也没有去喝喜酒,当然,他也没有给我下帖子就是了……其实我还感到挺奇怪的,连我爹最烦的摄政王世子都到宫里喝喜酒去了,他们就唯独把我一个人忘了。  
  我这个人就这个毛病,如果文湛下帖子死乞白赖的请我,我不一定去,可是如果他们不请我,我还非想去搅搅局,只是当时小莲给我搞两个人演皮影戏挺好玩的,我一高兴的,就把文湛的喜酒给忘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文湛的婚宴早结束了,黄花菜都凉了。我连太子妃的一个正脸都没看着。  
  除了这点事而之外,平时的日子我过的都挺舒服,也挺高兴的,然而文湛是冤家,他果然见不得我高兴,这不,我刚从珈蓝寺回来,喝的稀里糊涂的,文湛就要召我到进东宫。  
  我打了一个酒嗝,笑着对柳丛容说,“柳芽,你看我都喝成这个样子了,只想着洗洗睡了,太子面前你给我遮挡一下,就说我已经睡的像头死猪了,挪不动地方了,等我明儿……后天酒醒了之后再到东宫给太子问安去,你说好不好?小莲,你送送柳公公,我睡……”
  
  “王爷。”
  柳丛容没动,他看着我说,“太子吩咐下来,如果奴婢请不动王爷,就直接在这里自裁谢罪。”  
  我打着哈欠说,“东宫我是不去地,你自裁请随意,我困了,去睡了……啊!柳丛容,你拿着小刀片指着我做什么?!你疯了!!——”
  柳丛容面无表情的说,“王爷,您不给奴婢一条生路,奴婢只好得罪了。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奴婢家里有高堂需要奉养。王爷您到了东宫,就是把奴婢千刀万剐,太子会念在奴婢忠心的情分上,照顾奴婢家人,奴婢死而无憾了。” 
 
  我日!
  疯子!
  都是疯子!
  东宫出来的人都他娘的是疯子!!
  我心一横,牙一咬,我把柳丛容的小刀片慢慢推开,我说,“我跟你去见他!”


46

  
  等走外面,吹了点小凉风,我忽然醒过神儿来了,我扭身问我身后的柳丛容,“我说柳芽,我怎么听说你爹你娘你家的狗旺财都被灭了,就是你家灶台上摆着的三个鸡蛋都被抄家的拿过来和着葱花一起炒着吃了,别说产小鸡了,就是鸡毛都没了,被抄家灭族的干干净净,你哪来的家有高堂?”
  
  柳丛容把小刀收好了,他撇了我一眼,说,“那王爷您就别管了,要是您想查一查,我保证给您弄一个高堂出来就是。”
  
  “我没事查你干嘛?我吃饱了撑的?”
  我一面说着,一面跟着柳丛容往外走。我喝多了,实在骑不了马,正看见外间有一定宫轿,八人抬的,不大不小,外面罩着毡子,暖烘烘的,毡子上面还画着一幅残雪断桥图,里面摆放着软椅,坐卧倒爬,总相宜。
  
  旁边有人给我挑了轿帘,我刚想往里面钻,忽然心一动,我一把抓着柳丛容的手,给他手心里面塞了一块玉牌,我低声问他,“太子找我什么p事?”
  柳丛容把玉牌又推了过来,回答说,“不知道。”
  我又推了过去,又问,“果然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一听就怒了,“柳芽,别和我装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谁?我在御膳房骗吃骗喝的时候,你还流着鼻涕泡跟在我屁股后面捡剩落呢!快说,太子找我什么事?……是我表哥的事吗?”
  
  说实话,老崔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
  他说那个浙江的布政使翻供了,就是翻供了,即使没有翻供,也肯定没有把他供出来。看老崔最近小日子过的滑腻腻的就知道了,他肯定没有官非。
  可是……
  太子是个秋后算账的家伙,老崔当年做事又做的太过火了,太子手里肯定有把柄,只是多少的问题了。雍京因为太子大婚消停了小半年,我怕又起什么风波,实在让人不得安生。
  这都快过年了,大家都想安宁的过个年。
  这数不尽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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