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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峦映把鱼饵上好后,随手把钓丝扔进湖中心。然后回过头来,对身旁的妙如问道:“表妹,啥时候你能帮忙把咱们家这碧心湖,原样给照画出来啊?”
“你们府里有两大名家,还向妹妹来讨画,小心让旭表哥听见了不高兴了。”妙如说道,朝她哥哥望了过去。
汪峭旭也正好看过来,展眉一笑:“你的风格自是不同,咱们的画法,一般讲究是那种神似。你独创的技法,能还原这风景人物的本来神韵……要画,自然得是你来画!”
“就是!表妹你就答应了吧!”汪峦映放下鱼竿,两步并作一步,跨了过来,摇着她的袖臂,“难道说,只有祖母出面,才请得动你下笔?”
“好啦。好啦!”妙如拗不过她,只得应下,“现在水面上光秃秃的,画起来也不好看啊!要不,等春天来了,绿草茵茵,百花盛开的时候再画,如何?或者,夏天湖里开满了芙蓉,画起来也有意境一些……”
“好吧!一言为定。你可不能赖账哦!”汪峦映差点要她指天为誓了。
妙如答应后,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盯着鱼竿底下的水面。只觉得身上被晒得懒洋洋的,心情无端舒爽起来。
浮生偷得半日闲,指的就是这种状况吧?!
她心里暗想,这种悠闲的日子,怕是过不了多久了。
杨家的案子判下来,无论是汪家人,还是自家人,恐怕都没有什么心境来钓鱼、画画了。
将小辈们打发出去玩耍后。汪夫人又把钟谢氏安排在客院里午憩。自己则扶着长公主,从用膳的花厅转回万禧堂的内室。
把婆婆安置到床上后,又把屋里的下人都遣散了,凑到长公主耳边,轻声说道:“……媳妇看着妙儿越发沉稳了,跟咱们家的旭儿站在一起,实在是相配。还是母亲您有眼光……”
长公主的眼睛眯开一条细缝:“哦?!你怎么突然想来说这个的?”
汪夫人壮起胆子,脸上堆满了笑容:“先前画画时。媳妇看着他们俩配合得极为默契,又想到母亲曾派相公,前往钟府提过亲。媳妇就想,不知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儿媳,长公主没有再做声。
汪夫人好像全然不理会,继续念叨:“听说工部谢尚书府里。也派人向妹婿求亲了。不知怎地,双方还没谈成……母亲,您若真的看好妙儿。要不,咱们再去求娶一次……正好请素安居士,先去到妹婿那儿试探一番,或许还有转机。今日旭儿画画时,谢氏挺欣赏他的。她把妙儿当作自己女儿一般疼爱,若是她肯出面作保。妹婿应该会再考虑考虑……”
长公主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杌子,吩咐道:“把那个端来,放在床边,咱们娘俩好好说叨说叨……”
汪夫人依言坐到了床边。
“旭儿的亲事拖到现在。越来越不好找了。为娘有一半原因,另一半原因在于你。而且你的占大头。承不承认?”长公主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儿媳。
“媳妇知错!不该那般好高骛远……”汪夫人老实承认。
“当初若不是你提议什么沈家小姐。梅宗正家的玉尘,早成咱们家媳妇了。说不定你这会儿,连孙子都抱上了。为娘呢!也早该过上含饴弄孙的生活了……”说罢,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你的问题不是好高骛远,而是被亲家公……”
“我父亲也是想着,旭儿将来走科举,需要有人提携……”汪夫人嗫嚅着。
“这种想法,放在一般家族里适用,但拿到咱们家……”长公主摇了摇头,“你忘了弘儿为何会沉睡近十年?受到天家忌惮,你找再多门路都没用。安安份份,老老实实过自己日子就行了!旭儿身上既然有皇族血统,决计不会落魄到哪里去。况且他有一技之长,又有功名傍身。”
“可如今杨家这等状况,该如何是好?不该做的,已经做了。现在那些家族,都开始远着咱们家了。”她隐隐感到,是婆婆说的那么一回事儿,开始着急起来。
儿媳的悔意,长公主勿需抬头去仔细辨认,光凭她的声音,就能略知一二。
“沈阁老的闺女,是你父亲首先提出来的吧?!前任吏部尚书胡慵致仕后,你爹爹就把主意打到沈潜身上,顺势就把旭儿的亲事给惦记上了。到底还是事与愿违,谁也帮不了他!其实,他这个‘因’早在二十年前就种下了……不过,你也不是唯一受害者。你那妹妹就更倒霉了,蛮横搅黄了钟谢两家的联姻。她现在自身难保了吧?!”长公主语气中透着一丝讥讽。
汪夫人抬起头来,有些诧异于婆婆消息灵通的程度,嘴角不自觉地蠕动了一下,没有再出声。
“不过,也得她这么一搅和,倒让谢家的提亲没成功。不然,咱们家也没这机会了。”她唇边终于浮起了一丝笑意。
汪夫人见了,赶忙打蛇随棍上:“母亲,您觉得咱们还可以试一试?”
“其实,请孟家人来做客时,为娘才明白过来:钟探花为何不应下咱们家的提亲?!根源还是在你那不靠谱的妹妹那儿!人家深知她的性情,不放心把女儿交到她姐姐手里……”长公主盯着儿媳的表情,一眨也不眨,“若你们不是亲姐妹,我看她父亲是挺中意咱家旭儿的……否则,也不会不遗余力地栽培他。”
汪夫人眼睛一亮,急切询问道:“咱们还是会成功的,是吧?万一又被推了呢?”
“那就要看你,能拿出多少诚意来了!说亲除了身世背景品性,疼惜儿女的,一般还要互看对方父母亲人。你若诚心求娶,得先打动钟探花。让他看在旭儿份上,再重新考虑一番。”长公主指明了方向。
汪夫人心下一喜,好似看到成功的希望。
若是自家抢先一步成功了,就没谢家什么事了。妹妹也可被保住,不会被休弃了。自己往后在汪家,也不至于抬不起头来。儿媳是外甥女,虽然不是亲的,应该也好掌控。
“你好好准备一下!看下午怎么跟她二伯母提,等谈到七八成的时候,再把为娘叫去。”
长公主重新躺下,把儿媳打发了出去。
汪夫人随后就退了下去。
下午,她估摸对方快起床时,来到客院,跟谢氏提起了此事。
“这是夫人您的想法,还是您婆婆的想法?”想到此事关系到妙儿一生幸福,谢氏也不敢大意,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是我诚心提出来的,也问过婆婆了。她老人家也是极为赞成的。前次就是她派相公,跟妹婿直接提的。”汪夫人满是殷殷的期盼之色。
“那您妹妹那边呢?她那一关可不好过。”谢氏好心提醒她。
“我负责去说服她,只有妹婿同意,就没问题了。”汪夫人信心满满。
又过了两天,汪夫人再次到钟府登门拜访,也不知是看望母亲,还是找二伯母有事。
先是去了华雍堂,随后又去了客院,最后还到浮闲居看了妙如一眼。把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妙如只觉家里的几个大人,最近都神神秘秘的。不过,她想起,杨家自从被问罪后,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怪异。一会儿是谢家请二伯母上门,一会儿是汪家请全府赴宴。
不过,她的疑问还没解开,第三日,许家婶婶就上门了。跟着一起来的,当然还有许怡心。
进到浮闲居,见妙如正在画布偶的设计图纸。许怡心打断她,不解地问道:“妙姐姐,你怎么还在做这些布偶,该着手绣嫁妆了!”
“好端端的,绣什么嫁妆?!你跟谁学的?嘴巴变这么坏了!”抬起头来,妙如说了一句,又埋下头去。
“怎么不绣嫁妆呀!再过两年,你就出阁了。虽然婆家是你们亲戚,可衣物针黹还是得亲手准备吧?!”
“你这小丫头,到底想说什么?自己想嫁人了?”妙如放下笔杆,就要去拧她的脸蛋。
“什么啊!明明是姐姐你要嫁人了,嫁给你汪家表哥——嵘曦公子。我娘今日来,就是受汪家所托,上门提亲的!”
“提亲?”妙如眉头拧了起来,“还是旭表哥?”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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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葱
妙如并没有去问爹爹钟澄,而是等许家母女走后,到客院找了二伯母谢氏。
时过戌初,天上的云团缓缓地移动着,半遮半羞的月亮终于跳了出来,恬淡地照着寂静的钟府,把光辉洒向了每个角落。
走在路上,妙如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回想起年节前后的那些天,二伯母忙进忙出。好像都跟她的亲事有关。可能是节后,杨家的案子就要判罚下来了,爹爹怕自己官身不保,想托二伯母帮忙,尽快替她找到婆家定下来吧?!
直到今天许家婶婶受汪家二房所托,此事才算有了个结果。她不知爹爹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是要把她,嫁到长公主府去。
扶着丫鬟织云的胳膊,妙如来到临近垂花门的客院。此刻时辰尚早,她想来向二伯母问个明白。
谢氏还没有就寝。白日跟许家母女聊了半日,又检查了女弟子许怡心的课业。本该是极累的,可妙儿的亲事终于定下来了,让她的精神有些亢奋起来,好似达成长久以来的夙愿一般。
可能那两个小儿女,让她想起了自个年轻时,跟相公的幸福岁月。
谢氏今日感到尤为高兴,本打算到浮闲居去看望侄女的。后来一想,还是等她找来为好。毕竟还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是怎么想的?
写完帖子,谢氏正放下笔墨,就听帘外传来了尺牍的声音:“大姑娘来啦!”
“二伯母可曾歇息了?”女孩轻声细语的嗓音。
“还没呢!说是在写拜帖。”尺牍答道。
话音刚落,屋里飘出谢氏的唤声:“是妙儿吗?赶快进来!”
妙如整了整衣裙,走进了屋内:“二伯母还没休息啊?妙儿可曾吵到您了?”
“没有,来得正好,刚打算去找你呢!”把侄女拉到案旁的椅子上坐下,谢氏把尺牍打发下去斟茶倒水。
“二伯母找妙儿何事?”见她这般说。妙如有些好奇。
“你知道订亲的消息了吧?”谢氏也不打算瞒她。
“嗯,许家妹妹都告诉我了。可是妙儿不懂,之前爹爹都拒过一次了!为何又……”她顾不上掩饰羞涩,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自己是怎么看的?”谢氏好似并不奇怪她作此一问。
妙如抬起头来,朝屋内环视一周,见尺牍端茶正走进来,顿了顿没有吱声。
谢氏见状,吩咐道:“到外头陪着妙儿带来的人说说话!守在外间,不要让人进来打扰。”
尺牍领命而去。
把服侍的仆从遣散走后,谢氏示意妙如。可以跟自己坦白了。
“二伯母,您知道,为何汪家又来提亲的?”
看到她脸上有些纠结,谢氏心里暗道不好,着急地问道:“怎么了?你表哥不好吗?”
“当然不是!您也知道的,妙儿跟杨家的人关系……就是因为他是母亲那边的亲戚。二伯母,爹爹难道没跟您提过,他家提过一次亲了。”妙如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由前次说起。
“你是说,崔杨两家之前针对你的事?!还有你母亲对妙儿的态度?”谢氏拍拍她的肩头。“不要担心,此一时彼一时了!他们现在干涉不了任何事……况且你是受害者,错处又不在你这边。”
“可是……”她欲言又止,“疙瘩总还是在的……大姨那边,多多少少会受影响,旭表哥又是个孝子。”妙如蹙起眉头。
谢氏见她愁眉不展,安慰道:“你多虑了!可能正是你跟杨家的那些纠葛,汪家反而更愿意求娶你……伯母还听说。妙儿还曾帮忙救醒过汪家二老爷?”
“而且,此次是汪夫人主动提起的。你姨父和长公主那边,早就表明态度了。他们都极喜欢妙儿,你爹爹也欣赏汪家那孩子。你母亲不敢怎么样的,毕竟在娘家,有堂弟拿把柄制着她呢!”谢氏补充道。
“可妙儿不想嫁人!我还想回到淮安老家。跟着二伯母张罗女学的事呢!若嫁人了,将来就得困在内院,再也出不来了……”妙如苦着个脸儿,一副痛失机会的样子。
“傻孩子!”谢氏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有了更好的出路,为何还在想着那事儿?汪家公子,伯母看着觉得是个不错的。听你爹爹讲,他挺疼惜你的。还曾舍身救下过你。”
妙如倏地涨红了脸。
是啊!这桩亲事,她还真找不到其它反对理由了。
这时代,本没有婚姻自主的说法。她不也曾在旭表哥脉脉温情中,迷失过吗?
或许,自己的亲事。如今成了爹爹心头上的沉重包袱。
对她亲娘林氏的愧疚,对临终祖母的承诺,让父亲急于在风暴来临之前,帮她安顿在避风的港湾,才好放心离开。
想到这里,妙如的眼帘不知不觉间濡湿了,一时语塞起来。
见时辰不早了,她也没作太久的停留,随即就告辞离开了。
二月初谢氏就要离开京城赶回南方去。汪家怕迟则生变,过了上元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