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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如摇了摇头:“如今咱们日子好过了,哪能还要那铺子的股份。当时是她想着法儿。来救济咱们呢!再说,我久没替铺子设计了,早没要她给的分红了。”
织云见她不肯,又替对方争取道:“红玉本就是您推荐过去的,又没签下死契,算不上挖墙脚。”
越发的古怪了,妙如抬起头盯着她,对方的眸子里清亮如水,没有半分作伪的迹象。
她转身对着窗外的天际,悠悠叹了口气。说道:“若她本人没离开的想法,这种做法就是挖墙脚。”
“不是,奴婢离开时,她就想跟着咱们来的。只是当时走得急,奴婢没来得及跟您说起而已。”织云一急,把前缘和盘托出。
妙如心里一紧,转过头来,问道:“她为何要跟着咱们来?”
“红玉说她要报恩。”织云马上答道。
果然来了。这就是古怪所在!
妙如的脑袋里,顿时警铃大作。
这人又主动贴上来了。
若说以前,是不愿自甘堕落,没地方容身要跟着她们。那么现在,她又是为何呢?主动追求进步?
“从没施恩在她身上,何来报恩之说?”妙如哂笑地摇了摇头。
“郡主在船上收留她。又介绍她去童趣坊打工,红玉说,您对她有如形……形同再造之恩。”织云把她的原话倒了出来。
妙如心下了然,那姑娘果然还有几分文采,哪里是她所讲的,只跟家里人认得几个字的。
她当即敛起笑容,正色告诫容易被人哄住的织云。
“以后若有机会再碰到,你就跟她说。我只是给机会让她自立了,算不得恩情,不需要报恩的。若还觉得过意不去,就呆在淮安的铺子上,报答收留她的东家。本本分分做事。找户好人家赶紧嫁了,安心过自己的日子。”
见主子的脸色变得肃穆起来,织云总算明白自己逾矩了,低首垂眸地应道:“奴婢知道了。”
不知为何一年不见,织云缘何变成了这样子。莲蕊也觉得那个叫什么红玉的,每次出现总是奇奇怪怪的,不赞成郡主招来。
忙岔开话题,感叹道:“作这些安排,郡主您这是打算……”
“生活不能没有目标!咱们乘着有利时机,把基础打下来了,以后遇到什么变故,也好有实力应对。”
莲蕊讪笑道:“还能有什么变故,郡主不是在教那帮千金学画吗?再过几年,她们出师了,您这流派后继就有人了。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嗯,那也是事业,没其它什么可打发时间的。又不能随便出去以画会友,把酒言欢的。”
莲蕊笑了笑,说道:“郡主以前还吹吹笛,弹弹琴。自从那次大病初愈后,您也不再动那些玩意了,连奴婢们都少了饱耳福的机会。”
妙如神情一凛,随即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
那时刚刚退亲,她怕触音伤情,就戒了这些爱好。如今心境已是完全不同了,是可以考虑拿出来重新练练了。
前世那些名曲得整理出来,省得日子久了,慢慢都遗忘了。
自从发现了织云厨艺上的天赋后,妙如整日在家里研究各式菜色,将两世吃过的美味,一一都列了出来,让她到厨房里尝试做出来。
除了研究美食,当个饕餮客外,其余时间用于整理曲谱上。日子过得悠闲而自在。暂时忘却了七夕宫宴回来后的失落。
这种生活,随着换季时席卷而来的寒潮,一切发生了改变。
第二百三十九章耳闻
本章节
钟谢氏久居江南,此次是头回在北方呆这么久,还没适应京城骤冷的天气,无可避免地病倒了。
为了不传染给书院的贵族女弟子们,她只得回府休息。
这下可忙怀了妙如。白日里守在书院,替二伯母去盯着。隔天开的绘画课,改成每日都开设。除了替钟谢氏处理书院中的日常杂事,晚上回来还得伺候汤药。五六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大截。
与此同时,上郡主府来探病的,也是络绎不绝。让这座府邸,自乔迁宴以后,重新热闹起来。
钟谢氏身卧病榻的第六天,这日晌午过后,妙如还呆在书院没有回来,又有访客上门来探病了。
这天钟谢氏上午抽空,把病愈后该补回来的课程,花大气力准备了一下。午膳后感到疲乏之极,午歇的时间比平常,就显得稍微长了些。
许太太等三位官眷,虽不是同时到的,到最后却碰到了一起。
听说病人还没醒来,她们也好意思不去催促,都说要在前面等着。被留守在府中的管事袁嬷嬷,安排在第二进的朝晖堂里歇息,好茶好点丫鬟婢女伺候着。
“听说谢先生是南方人,难怪不适应北边的气候了。”一位圆脸白肤,目露精光的中年妇人说起。
许太太艾氏放下茶盅,接口道:“可不是!我那年刚来京城住下时,也连着病了几场。兰蕙郡主当年进京没多久,也病了好几场。”
她是在亲家那里听说后,她赶紧上门探望的。
“您也是南方人?”旁边一位妇人朝她问道,艾氏一扭头,认出对方是太仆寺少卿余大人的妻子邵氏。
许太太抬眸朝她微微一笑:“嗯,我娘家也是淮安府的,跟钟家离得不远。夫家跟他们还是世交呢!”
一听到对方跟钟家较熟。先前那位胖脸妇人,如获至宝一般,眼里泛出光彩,追问道:“听闻郡主在老家,还有个双生兄弟,是后来才寻回来的?此事可是当真?”
聊起世家间的八卦,在座的另一位妇人邵氏,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在一旁听着。
“没错!咱家老爷那年回乡时,路途中就遇到过他。打小就是神童。只是当时没想到。他竟是钟探花的亲生骨肉……”艾氏说完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一副唏嘘的样子。
邵氏朝屋内环顾一周,见伺候的婢女离得有些远,压低声音朝她问道:“听说杨氏被休了!被安置到了庵堂里。许家弟妹可听说过此事?”
听到这劲爆的消息,那富态妇人眸子里精光大炽了,也轻声问道:“钟家那现在是谁人在当家?”
邵氏瞥了她一眼,答道:“听说暂时是由皇上赐下的那位妾室。”
“没扶正吗?”那妇人有些诧异。
“哪能这么容易扶正的。书香世家……不过,那女子是陛下御赐的,就另当别论了。照说儿子都生了。还是当年的秀女……”邵主沉吟道,百思不得其解。
艾氏装作无意地咳了一声。那两妇人立马收了声,脸上露出讪讪的神色,也觉得在别家地界上,聊主人家的八卦似有不妥。
胖脸妇人随即转换话题,朝许太太问道:“艾妹妹可知,钟家的大少爷,可曾跟人订过亲?”
“未曾听人提过。好像说是要考取功名了,再谈这事吧?!”许太太暗中松了一口气,敛容答道。
得知那神童还没说媳妇,邵氏也来了劲头,眼眉一场,跟着问道:“那不就是明年的事了?”
许太太正襟危坐。后背挺得笔直,眯起眼睛答道:“差不多吧!明年进江南考场。”
这时,妙如特意留在府中,照顾二伯母的春渚,来到了前院的朝晖堂。
“谢先生醒了,有请各位太太到后院去。”她福了一礼,恭声邀请道。
闻言,艾氏和另外两位跟着丫鬟进去了。
半道上遇上的仆妇丫鬟。见到她们皆伫足行礼,一副训练有数,落落大方的样子。这让几位太太,交换了一下眼色,各自暗中点了点头。
一路行来。青砖黛瓦,高树绕墙,虽已到了晚秋,庭院被整饬得拾掇无遗,地方不见半片败枝落叶。
她们原先歇在第二进的大厅里,往里过了穿堂,直到第三进才停下来。
经过穿堂,迎面而来的,是一棵苍老的梧桐树和一株掉光了叶子的柳树。院子里青砖铺地,靠近厢房有一丈多高的海棠树,枝条被修剪得疏密适度。整个庭院更显得古朴、静谧。清风吹来,树上未落的枯叶在沙沙作响,打破了庭院中的寂静。
邵氏久居京城,看到这座温馨宽敞的宅子,心里不禁嘀咕起来。
陛下给一位未出阁的女子赏四进宅院,这是为何?!难不成,想让她以郡主身份招赘不成。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朝走在前头,目不斜视的许太太,睃了一眼。
对方的长子至今没订亲,听她刚才的意思,莫不是打定主意,跟钟家结亲不成?!
要说这民间来的郡主,身上少了皇家贵胄的骄奢之气,多了几分宽厚的仁者之风,当儿媳自是最恰当不过。只是年纪大了些,再加上之前跟嵘曦公子的传闻……
邵氏在心里不禁盘算了一番。
转眼间,众人就来到了厅堂后面的内室里,主人家半躺在榻上,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钟谢氏神色恹恹,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许太太等人忙上前问候。
“气候突变,我也没料到会这么快病倒。”安排婢女请众人落座后,钟谢氏解释道。
“谢先生可要保重身体,女学里的孩子们可都还指着您呢!”邵氏眼睛眯起,语气透着几分关切。
钟谢氏连声致谢,旁边的艾氏帮着介绍道:“这位是太仆寺少卿余大人的太太,听说您病了,特意来探望。”
前者闻言。点了点头,跟邵氏寒暄起来。
圆脸妇人也适时上前作了自我介绍:“妾身乃顺天府尹家的,娘家姓梁,听闻先生身子不爽,卧床几日了都不见好,心中焦急,特意来献个土方子。”
钟谢氏挣扎着起来,连连道谢,又打起精神,跟她们聊起了家常。
众人不知怎地从女学的话题。扯到钟家兄妹身上。
艾氏甚是机敏,把话头慢慢岔到江南钟府学馆那里:“犬子也送到南方,到钟家开的鹿鸣学馆念书去了。听说几个孩子甚是投契,你追我赶的,暗地里在比拼着呢!”
钟谢氏嘴角浮起笑容,夸道:“慎哥儿,素安在江南时也曾见过。是个好孩子,跟俨儿倒是棋逢对手了。”
“可不是!他们年纪相仿,两家又是世交,听说甚是投契。只差没立马拜把子称兄道弟了。”艾氏赶紧打蛇乘棍上。
邵氏很是惊讶,朝她问道:“你怎舍得把孩子送那么远的地方?”
艾氏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说道:“淮安有孩子他舅舅、舅母。我们老爷跟钟探花又是至交。再说了,明年还是得回南边参加乡试的。”
梁氏忙抓住机会,问道:“听说您嫁到谢府上的闺女,以前就是送到谢先生,在南边的女子书院上学的?”
听有人提到她女儿,艾氏来了劲头。笑着答道:“可不是,我家心儿在先生跟前言传身教,又和同窗呆了几年,人情世故,交际谈吐学到了不少。以前我还忧心她的性子太活泼……”
邵氏乘机跟钟谢氏问道:“听说京里的女学,门槛不低。不知像咱们这种门第不高的人家。女儿怎样才能送进去?”
梁氏在一旁连连点头,一副也感兴趣的样子。
钟谢氏这才明白,眼前这两位,原来是打探女学入院的事来了。
想是见她病好得差不多了,为家中女儿明年入学的事,借此机会来探路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心中叹了口气,也不以为忤。把选拔录取的程序。简单地说了一通。
突然,外间守着的丫鬟进来禀道:“先生,镇国公府的罗世子,前来探望先生的病。奴婢告之几家太太在此。他不好贸然进来,在前院的厅堂候着了。”
屋里的几位俱是一惊。钟谢氏笑着解释道:“素安跟罗世子的生母是同族姐妹,先前他想完成谢氏夫人的遗愿,拜我为师,学过几个月的画。想不到他返京后,就上门来探病了。”
几位太太连连感叹,钟谢氏收了个孝顺弟子。
先前她们早有耳闻,听说有位少年将军,在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上,献了幅自己作的祝寿图,艳惊四座。
“原来是先生的弟子啊?!难怪如此,名师出高徒嘛!”邵氏连忙恭维道。
被安置到前厅等候,罗擎云问起钟谢氏的病情。
“先生怎么就病了,是我走了多久后的事?”
“先生是前些天才病倒的,想是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吧?!”谢氏身边的丫鬟书简,朗声答道。
“府里就没其他主事的人了?”罗擎云面上不动声色,问道。
不知对方到底是何意,小丫鬟老实答道:“先生病后,郡主就到女学里守着去了,家里是袁嬷嬷和织云姐姐在主事。”
罗擎云打量一下四周,装着无意地问起:“每天来探病的多吗?那位许家太太,是经常来府上走动吗?”
“是的,还有她女儿谢大奶奶,跟郡主打小认识,相互间常走动的。”
罗擎云蹙起眉头,想起好友薛斌先前给他的警告,心中打起鼓来。
太后派到妙如身边照顾她的袁嬷嬷,这时走了进来。
她听说有男客,上门来给钟谢氏探病,忙一路寻过来,打算来探个究竟。
第二百四十章苦衷
本章节
见是钟谢氏前半年收下的弟子,袁嬷嬷紧绷的表情,放松下来了。
随即,她脸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