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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她在众人的陪同下,来湖边散步。突然,前院的方向,有个丫鬟身影,匆匆朝这边走了过来。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只见她躬身朝妙如福了一礼:“启禀郡主,宫里头来了人,在前院候着呢三夫人请您,赶紧过后院的正厅去。”
被袁嬷嬷搀进了屋里,妙如叫来春渚、芳汀伺候她更衣。一切准备妥当,众人出了苍筠院。来到了正厅——隆裕堂。自从曹氏卧病在床后,龚氏全面掌管罗府后院。这种对外接待的事宜,一般也是由她来出面张罗。
进到屋里跟三夫人问安,方才坐下。只听到外头有人在说:“公公,您脚下注意台阶。”话音刚落,内官就进了房门。
妙如抬头望过去,这位是个熟面孔,她记得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岑公公。
那内官一进到屋里,上前熟络地给屋里郡主行礼。与岑公公寒暄了几句,妙如忙请他坐下,唤来丫鬟进来奉茶。
岑公公嘴角含着笑意,对她拱手道:“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时常惦记着郡主呢这不,皇后娘娘派旨,咱家头一个到府上,请郡主进宫赴宴。”
听他这意思,还要挨个到其他府里去传旨了,妙如暗想。她正要问询,不想旁边的三夫人,替她先问出声:“不知公公可曾知道,这春宴都请了些什么人啊?”
“勋贵世家,皇亲国戚。但凡四品以上官员府中的诰命和小姐,均在受邀之列。”
三夫人跟侄媳对视一眼,心里均在想,这岑公公亲自上门来请,看来宫里对这次宴请极为重视了。
她在这边正在思量着,岑公公就将宫牌和圣旨奉上。然后,他起身告辞:“咱家还要通知其他几家,就先行告辞了。”
妙如和三夫人忙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接过婶娘递过来的宫牌,妙如将东西交给袁嬷嬷收好。
第二天,东边还只是蒙蒙亮,妙如就起床梳洗。和三夫人带着罗逸芷出发了。
到达离得最近的西华门时,那里已经候了好几辆马车。时辰一到宫门开启,外命妇和贵女们,带着各自的宫牌,陆陆续续进到大内里面。
在深长的宫门内,女眷还挨个被搜查了随身的物品。
以前妙如没少出入宫禁,没有哪一次,像今日这次的侍卫,查得那么仔细的。就连龚氏,也渐渐觉察出一些不对劲来。那边守宫门的侍卫,脸上严肃认真的表情,是她们以往都未曾见过的。
进了宫墙内,袁嬷嬷一手搀着郡主,上了特意为命妇们安排轿子。跟在那名引路女官身后,朝着御花园进发。又过了约摸半炷香的功夫,轿子才在内宫门口停下来。一下轿门,妙如和外命妇们,结伴朝凤仪宫走去。
突然,从皇宫的东面,迎面走来一群女眷。旁边的众人见了,纷纷停下脚步,等着跟来人打招呼。
“岳淑人这是打关睢宫来?”一位年老的诰命问道。
妙如扭头望去,果然,岳太太带着她的两位侄女,也朝御花园这边走来。她心里暗惊,半年不见,这岳太太就进封“淑人”了?看来,岳贵妃确实颇为受宠。
身旁的龚氏,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忙上前跟对方打起招呼。
岳淑人今日却有些不同,跟众人应付了几句,就沉默不语了。脸上的神色甚为憔悴,没了往日的神采照人的丰姿。她们跟众人寒暄完毕,就跟随大部队,一同朝后宫正中轴线上的凤仪宫走去。
宴席中,不巧,妙如跟锦乡侯世子夫人,挨坐在一起。罗家女眷刚坐下来后,沈嫣然就凑过来,跟她们婶侄姑嫂打起招呼来。
“久不见兰蕙郡主出来。前几天听娘家大嫂提起,这才得知,您如今怀了镇国公府的金孙了,恭喜,恭喜”沈嫣然满脸堆笑地恭贺道。
妙如忙颔首回礼,跟她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一旁的龚氏见状,忙问道:“今日怎么没见你婆婆到场?”
“婆母前两天得了风寒。身子骨虚弱……”沈嫣然俏丽的脸上,不觉露出几分担忧,“听说,镇国公夫人前段时日,也卧病在床了?如今她可是有了起色?”
听对方提起曹氏,妙如忍不住想到,曹家姑嫂时常惦记的——让罗擎风跟沈家联姻的事。她心头不由突地一跳。
龚氏眉头一皱,随后就开始打起太极:“说起我那二嫂,往年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唉,以前每到冬天,都要上温泉别庄养一段时日病的。”
听了这话,沈嫣然就没再作声了。
她们同桌的对面,坐着忠义伯府的丁夫人,韩国公府的俞夫人和皇后之母聂夫人。听到她们聊起养病,也开始议论起,京中开春以来,流行的病症。
只见丁夫人安氏,跟她旁侧的高氏,问起大皇子的病来。
“听说是突然间起的病症,贵妃娘娘着急得不得了,陛下还四处张榜寻起了名医。真有那么严重吗?”探望侄女丁贤妃时,丁夫人得知了这一消息,忙向消息灵通人士俞夫人,打听起里面的内情来。
此问话一出,桌上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高氏。
高氏不负众望,开口就证实了这传闻:“可不是?您刚才也看见岳淑人,满脸愁容的。才四岁孩子,不知怎地身上染有这种病。”
“听说,岳大人早年就有喘症,前些年在家乡巧遇神医,给他彻底治好了。只是万没想到,大殿下身上也会带有……”旁边的聂夫人,忙将打听到信息,也趁机倒了出来。
沈嫣然耳朵尖,虽听到只言片语,心里也大概知道了内情,连忙打听:“太医院那么多名医,难道就连治个喘症的,都找不到?非要全天下寻访?”
高氏听了,忙解释道:“若是病发时送得及时,那当然是没问题。怕就怕病来得太快,而且,都不知是什么东西,引发喘症发作的。听说,这次来得犹为严重。”
收到这情报的沈嫣然,心里已经琢磨开了。
每次回到娘家,爹爹都会私底下跟她抱怨,说沈家有今日没来日了。
不说陛下并非真心信任沈家。就是有了重用,沈家的宝都押在一位无子的皇后身上,也是风险极大的。娘娘已年近三十,诞下皇子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看着宫里又要选秀了。而且,皇长子生得聪明伶俐,甚得圣心。还有,声势日隆的贵妃娘家岳家。
沈嫣然心里知道,父亲这担忧不是没有来由的。
“那是怎么发作起来的?”沈氏出声相询。
高氏望了她一眼,接着对众人说道:“中午在御花园玩了一会儿,回到屋里就喘上了。”
“会不会受不得日头?如今的正午阳光也蛮毒辣的。”丁夫人猜测道。
“应该不会,每日大殿下一到这时,都要到御花园里活动筋骨。再说,那天也不是最热的。”高氏随即否定道。
聂夫人压低声音:“会不会是撞了什么邪?”
桌上的众人,个个都面如土色,除了妙如。她心里不禁嘀咕起来,皇长子有这病,还真是挺棘手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估计是岳家带来的隔代遗传的哮喘病,最糟糕的是,还不知诱发哮喘的敏感源是什么。
何时发作,发作时是否能及时得到救治,这一切一切都存有变数。偏偏皇帝如今只有这个子嗣。
那么,今日此宴……妙如不禁想到,新帝登基满了一年,且子嗣单薄。皇后不会是借此机会,在文臣武将女眷中试试水。接下来,“选秀”的活动就容易开展了。
此刻的高氏,心中也颇不平静。
相公几日都没回府了。刚才进宫后,他特意跑来跟她见了一面,提起了此事。说偌大一个太医院,至今没人找到发病的诱因。若是再过几天,还没有什么进展,他恐怕要南下,去寻找裴神医了。
高氏这才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来。
大皇子是圣上唯一的子嗣,若有这样一个大缺陷在,难免不会在朝臣中引起动荡。尤其是陛下才刚刚登位,根基尚未稳固。
听说,陛下为此还将负责此事的采选太监——史公公,下了诏狱。责他当时玩忽职守,没有严格把关,将有家族病史的秀女,选进了皇宫。
宴会结束的时候,妙如拐道去了长宁宫。没想到罗擎云早就等候在了那里。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异状
当见到太皇太后时,妙如心里有所触动,眼眶里不禁稍微湿热。
被勒令在家养胎,已经半年没见老人家。她的面容更加清瘦了。满头的银发,有如秋晨地上铺的一层白霜,眼睛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一双曾经养尊处优的玉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七横八岔,满是沟壑。
“你这孩子,见到母后了,怎么一句都不肯说了?”一把握住妙如的手,老太后打趣起来,“莫不是不想认我这老太婆了?”
“母后,您最近可有什么操心之事?”妙如不禁问了出声,“怎地您瘦成这个样子?”
老太后摆了摆手:“哪有什么事?人生七十古来稀,母后也该服老了。你看,重孙女过两年都要出嫁了。当年为了让哀家没那么显老,母后不是特意收个小精怪当义女。想不到,如今你反而嫌我老了……呵呵……”
老人家自顾自地乐呵起来,像顽童般打趣起妙如。
被她这样一逗乐,妙如强自忍了眼中的伤感,转而欢喜起来。这一瞬间,她只觉胸臆间,被一种叫幸福的情绪,涨溢得满满的。
母女俩聊起了家长里短,末了,不知怎么扯到大皇子的病情上了。
哮喘这病要放在现代医疗水平,不算太难治的病症。可是放在这个时代……
妙如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太皇太后眯着眼睛,睃了她一眼,反而自我安慰起来。
“这是天命,若是治不好,也没别人办法”老太后叹了一口气,“索性翌儿还年轻。这不,茗儿听说此事,说服皇后,立即着手准备开始选秀。”
早就料到是这个原因,妙如陪着老人家唏嘘了一阵。
“母后可知,这病以前他可曾发作过?”她无不担忧地问道。
沉思了片刻,太皇太后压低声音,告诉她:“以前不曾听说过,或许也有过,只是关睢宫也没人报上来。若不是此次太医要确诊对症下药,问起她娘家父母的情况,说不定他们还会瞒下去。”
妙如心里暗道,若不是有心谋富贵的父母,岳家当初也不会把女儿送进宫里。他们哪里会主动交待,让美玉露瑕。
同样的问题,此时也被元睿帝,向韩国公问起。
“那就是说,这是不是第一次,他们都不清楚了?”姬翌蹙着眉头,面露不悦的神色。
“也不尽然,审问的时候,殿里有几个丫鬟,神色慌里慌张的。或许早就有人瞧出端倪,被人强令不敢说出来而已。”俞彰神色疲惫,随后又保证道,“陛下请放心,掘地三尺,微臣都要将大殿下发病的原因,查得清清楚楚。”
姬翌坐回龙椅上,神情肃穆。他不禁想起父皇生前的教诲,没想到子嗣到今日,真成了他建业的软肋了。
俞彰同情地望着表哥,不知该拿什么话安慰他。又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他才等到对方的指示:“让暗部的人,密切关注朝臣的动向。”
俞彰领命而去。当晚,元睿帝留宿在关睢宫岳贵妃那儿。
这边,跟太后叙完闲话,妙如就被打发到了偏殿。罗擎云早已等候在那儿多时了。
夫妻几天没见面,妙如从来没见过,丈夫这样憔悴的时候:一张脸上胡渣邋遢的,显然还没来得及修面,瞳孔里布满了殷红的血丝。无端在他脸上添了几分颓废的气质。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妙如忍不住问道。罗擎云没有直接答她,而是快步走到窗边,伸出脑袋,朝外面迅速瞥了一眼。
做完这边,他走回到妻子身边。一把拉过她垂在两边的双手,放在妙如隆起的腹部。
然后,哑着嗓子对她轻声说道:“没事,回到府里后安心养胎,记得闭门谢客。等我回来”
妙如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忙追问道:“出什么事了?”边说还边拉住他的衣袖,神情慌张地问出了声。
“没事,将孩子好好生出来。”罗擎云交待完这些,又帮她掖了掖身上的外衣,“现在天气有些凉了。你得好生注意了生病了可不成。”
妙如一脸怔忡地望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说这些话的时候,罗擎云都不敢再看妻子的眼睛。交待完这些后,他道了一句“保重”,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长宁宫。
妙如被他的举动弄懵了,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等到追出去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她头脑里一直昏昏沉沉的。
这种状况,持续到她半夜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