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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好理解,自古以来,男女亲事都是结两姓之好。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被钟家推了,汪夫人本来心里就不乐意,加之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被人驳了面子。先前再怎么喜欢那丫头,心里难免也会有疙瘩的,说不定长公主也是此种心情。
自己只需静静等待就成了!
“老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又不答应了呢?”坠儿不禁替小姐操心起来。
沈嫣然没有接话,心里也满是疑惑:爹爹好像也没不答应,似在等什么!
她们提到的嵘曦公子——汪峭旭,此时正在闭门苦读。
自从上回姨父再次上门探病后,让他精神大振。
这位少年想清楚了,别的没什么,若此次名落孙山,势必会给钟家表妹带来麻烦。
见到她递来的信,里面的方子和祝福的话语,想来她是希望自己取好成绩的吧!
为了这个,他也得尽最大努力搏一下。
在进贡院下场的头天晚上,钟澄特意上门,为外甥讲解了一些民生、朝堂上的事例。以此来开拓他的视野。又跟他一起研究了顺天府此次主考阅卷官们的偏好。
临走前,钟澄给他打气道:“你早该中了!三年前是事出有因,博然兄突然醒来,让你有些心浮气躁了,况且当时年纪小。这次正常发挥,肯定不会落榜了,相信姨父……”
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眸子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坚定,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拍了拍他的肩头,钟澄就告辞离开了。
八月初九,天下士子都汇进当地省城的科场考棚,为搏得前程,纷纷朝着有登天阶梯之称的两榜努力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短板
本章节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到了九月。
在京城城东的一条长长的街道,因离国子监较近,这里遍布了不少书坊。
街上,车来马往,穿织如梭。行驶在道上的车轮,掠过地面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喀嚓声。
这时,从一辆简朴的马车上,先钻出位十七、八岁的丫鬟。她跳来后,从底下取出一个木质小凳,对车厢里头的人说道:“姑娘,成贤街到了,让奴婢扶您先下来吧!”
接着,从里面传来个清脆软糯女子的应声。
随后,从车厢里出来了个身量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身着缠枝桃花夹绸裳和暗银刺绣的湖青月华裙。头上围着女子遮脸用的白色面幕。
扶了丫鬟的手,踩着踏脚凳下来,她又转身朝赶马的车夫交待了几句后,就带着使女,朝街边的书坊那里走去。
此女正是钟府出来找书的大小姐妙如。今日,她特意出门,来这条书坊较多的成贤街,搜罗有关民俗传统的书籍。
这个时代,没有对外开放的图书馆,更没有随时可查阅资料档案的互联网。要收集一些知识,得到书坊里来翻阅许多书籍。这就是她今日上街的原因。
要问妙如找这些,是何用途。这话还得从上个月,从承平侯府做客回来后说起。
那日,从聂家派来送客的老嬷嬷手中,钟家主仆接过还回来的礼物后,妙如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拿出那天女娃娃,左看右看,也没找到症结所在。两人一脸困惑地回了府,将此事也就搁下了。
谁知此事还没完!
天女娃娃被推出市场后,反响并不如以前新品上市时那般好。货品销不动,有些顾客看见了。好奇地拿起来把玩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让得到反馈信息的妙如,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在聂锦瑟生辰宴上,那帮大家闺秀众口称赞,上市出街后,怎会是大相径庭的情况呢?
远没有其他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的玩偶好卖,让她有些郁闷。
为此,她悄悄私底下问过好友庄青梅。对方想了半天,只告诉她两个字——魇镇。
“原来如此!”妙如恍然大悟,脑袋随后就耷拉下来。
这还真不是创作设计水平上的问题。古代民俗知识缺乏,使她大意失了荆州。可前世她是个学西洋画的,以前甚少关注这些方面。
就像以前听过的,老外为某电视台设计大裤衩建筑,和某以富裕著称的城市,要建形似孔方兄的地标,都是犯了当地文化传统中的忌讳,注定会受到非议了。
妙如虽然觉得此乃非战之罪,但还是有些心不甘。
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个呢?
难怪聂府的老嬷嬷。把礼物还回来时,眼中的神色讳莫如深,让她摸不着头脑。若是大皇子被立为太子,聂府今后有可能是皇后娘家。这个人形玩偶,对她家来说,确实有些不妥!
难怪如此!她有些汗颜。
上个月,她跟傅红绡表姐妹合开的童趣坊,首次遭遇了入不敷出的窘境。
其实这东西。在民间贫穷的家庭,倒没太多忌讳。他们的孩子一般都缺少玩具,长辈平常给孩子们雕个木头人,烧个泥人来玩,也时有发生。是以当初她拿出样品时,那两位合伙的倒没提出反对意见。
但她们的童趣坊。光顾的主要客人,恰恰大都是高门大户家里的女眷。为了避嫌,喜欢归喜欢,当母亲的很少有给子女买下的。
这让妙如有些沮丧,这是她来古代后,首次遇到了投资失败。
对民风民俗的不了解,还真容易犯错。不过,此次教训让她反思良久。决定以后的构想。定稿拿出去之前,定要多问问身边年纪大、阅历丰富的长辈,例如秦妈妈,教她们姐妹们礼仪的姜嬷嬷。
为了补这个短板,变成合格的古人。一个月以来。妙如没少往这边跑,淘来不少该方面的书籍。想以此来解决,她第一项事业——布偶造型设计,上面遇到的瓶颈。
功夫不负有心人,倒真让她收罗了不少,长了不少见识。有总结历朝历代民俗禁忌的,也有大楚朝的野史传说的……总之,共同特点都是能让她更好了解这个时代背景的。
日头偏西的时候,妙如主仆手里,都拿了厚厚的一摞,还散发着墨香的书册。
突然,从街道另一边,冲出来个人。妙如避闪不及,被撞得七荤八素,连连后退,险些要跌倒。
旁边的织云抢救不及,在她前面尖声惊叫起来:“姑娘,后面……后面不能退了……”
妙如心道不好,难道后面是什么水洼、沼泽不成。
还没回过神来,身后有人伸出胳膊,把她顺势扶了一把。让她差一点跟地面上亲密接触的臀部,幸免遇难。那手臂特别有劲,把妙如安安稳稳地定住了。
妙如回过头来,还没看清来人的脸,垂下眼睑,屈膝盈盈下拜道:“多谢侠士相助!”
“怎么又是你?不呆在家里练琴棋书画,到大街上又瞎跑什么?”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似乎有些耳熟。
妙如抬头看去,原来又是罗擎云,他黑着脸,一副好像别人欠他银子没还的表情。
经过几次接触时的了解,此君现下心情正不爽。不知在何处受了气,还是少惹为妙。
她敛声细语答道:“原来是罗哥哥!今日先生家中有事,小女特意来此地找些书籍。罗哥哥怎么也来这里了?”
从堂妹那儿,最近罗擎云听说,在承平侯府靠现场作画,让她名声大振的事。知道对方平日在家中,也是个勤学苦练之人。就没再装长者,出声继续教训她了。
罗擎云不情愿地答道:“我来找找兵法书的!天快黑了,赶紧回去,不然你爹爹又该找出来了!”
妙如谢过对方,用眼睛示意旁边的织云,赶紧过来把地上的书捡起来,赶紧走人。
丫鬟收到她的眼神后,蹲下来拾书。
罗擎云也不知怎地,也弯下腰来,伸着长长的臂膀,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书籍帮着捡了起来,递到织云手中。
见到他此番动作,妙如心里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
上车后,她特意让丫鬟,把罗擎云请到车厢旁边,隔着车帘,轻声问道:“请问罗哥哥,几个月前,是否向咱们府里,还过一匹马?”
少年见她提起此事,脸上“噔”地一下,涨成绛红。神情有些扭捏,最后还是答道:“弄丢了你家的马,不好意思!那匹‘惊雷’就当赔给你家的。”
“惊雷?!那岂不是一匹良驹,送到咱们家拉车,没得明珠暗投,暴殄天物了?”一听此名,妙如就知道是匹快马,否则,也不会取这个拉风的名字,让人容易联想起速度来。
“不算浪费!能画出姿态那么优美的奔马,想来也是懂马爱马之人。送到你手里,也算是适得其所!”罗擎云语气中,暗含着隐隐的期待,接着道,“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售一幅不署名的奔马图给我……”
她心头一惊,原来他还惦记着此事!
妙如想起上回被他撕毁的那幅画,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好笑,遂答应了下来。
自那日在承平侯府,在众家闺秀面前,当场露了一把画技后,妙如擅画的传闻,在京中仕宦名家的闺秀中,传播开来。甚至有人找上门来,邀请她到府里做客兼作画。如今求画的人不在少数,他今日也来赶这趟热闹了。
双方告别后,妙如带着丫鬟往柳明胡同的钟府赶回了。
过了重阳节,日子转眼就来到了月底。
跟往年一样,妙如跟着爹爹来了到大悲寺,为祖母七周年祭做法事。
回来的路上,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在集贤街和朝阳门大街的交汇口,那里人山人海,好似在围观什么。
钟府的马车被拦住,停了下来。钟澄探出头,吩咐跟在一旁的随从:“星魁,去前头看看,出了什么事?何时能通行?”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星魁回来禀报:“报告老爷,是刑部押解来自江南的犯人经过,在路上遇上一群打南边来的流民。引来民众围观。是以……”
“哦,再去打听一下,犯者是何人?所犯何事,恁地这般声势?”听说是南边来的,让钟澄心头一颤,怕是故交同年,想打探一番。
星魁随后领命而去,待钟澄快失去等的耐性时,随从终于回来了。向自家老爷陈述前面的情况。
“是前苏州知府,好像是陶什么的,还有个姓赵的,是什么巡抚。说是牵扯到江南一起民乱。”星魁如实汇报了前面的状况。
见不是自己在江南的故交熟人,钟澄也没再去理会。
他最近的烦恼是自己女儿的亲事。谢家那边没再派人来跟他接洽,不知是等在江南那边,桂榜的准信儿,还是另有变故。是以一点风吹草动,都十分敏感。
父女俩刚进家门,里面就出来几个仆役打扮的陌生人。钟澄正在纳闷,想上前问个究竟。
谁知,对方见是钟府男主人回来了,领头的那位老仆,朝钟澄拜了一礼,欣喜地报道:“奴才是荣福大长公主府的管事,特意来向姨老爷报喜的。咱家二少爷,在乡试中考了个顺天府的解元,长公主、老爷和夫人特意让小的们,前来府上报喜和道谢的,感谢姨老爷之前对我家公子的照顾和提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算计
本章节
钟澄父女回到家中,还没进到内院,杨氏竟然破天荒地迎了出来。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满足,像是她儿子中了举似的。
在当晚的饭桌上,杨氏抑制不住兴奋,开始话涝起来。
无非是外甥有多么厉害,十八岁就中了解元,当年她的父亲杨首辅,也是山西当地的第二名,次年就中了进士。汪峭旭取得如此好的成绩,是随了他的外祖父。
听到在座人的耳中,心思各异。妙如父女自不必说了,一旁的宋氏心里,却也是嗤之以鼻。
她父亲当年也中过举人。她的同胞兄弟,就是上回闹过的那场风波,过继给亲戚的,也早在三年前就中过举了。
相比杨氏的亲兄弟,自然胜出一筹。
杨俊贤在父亲身边长大,言传身教多年,还一直在最高学府国子监就读。两年前好不容易中了秀才,再也不愿意进考场了,说是在里面就头晕脑胀的。自成亲后,靠他爹杨阁老和老丈人承恩侯的关系,在户部谋了小吏的职缺。
晚膳过后,钟家人在饭厅里茶歇,说着闲话儿,杨氏命丫鬟丁香,拿出一张帖子来。
“相公,下月初八,姐夫和大姐要在掇芳园,为长公主举行寿宴。邀请咱们全家参加,你说咱们准备什么贺礼为好?”杨氏说着,不屑地朝宋氏母子飞过去一记眼刀。
“来京里的这些年,没听说她老人家做过寿啊,怎地今年……”皱着眉头,钟澄有些犹豫不定。
自从上回上门谢拒提亲后,他就不知道如何面对那家人。更不知到时,该不该带大女儿前去贺寿。
面子礼仪上是该出席的,可他更怕先前拒婚的事。被人传出来,惹出闲言碎语,说他们没眼光,错过了金镶玉。让女儿知晓了,心里肯定会不痛快。再有误会他们父女眼光高的,若因此错过合适的对象,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他躇踌起来。
钟澄是如此考虑的,杨氏其实也在想这个问题。
听爹爹那边传来的消息,好似沈家的态度,又暧昧不明起来。不知此次看到外甥乡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