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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罗嘴唇哆嗦着,终究狠狠瞪了她一眼,夺门而出。
单白将身子陷在沙发里呆坐片刻,忽地窜上楼,推开电脑前的乐正,当即给某人发了一封E…MAIL。不消说,乐正骁那个淡薄性子,一看到某人的名字,当即又是满脸杀气。
不多时,对方回复信件,内里只有四个字——等待契机!
单白轻轻舒了口气,看到乐正骁的臭脸,不禁大笑:“做什么这个样子?那妖孽好歹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嘛!”
七十四话 谁来拯救
“做什么这个样子?那妖孽好歹也算是我们的媒人嘛!”
乐正骁冷了脸,“别跟我提起那个阉人!”
单白没搭茬。对于无我这个问题,他们必然是谈不拢了。不知道为什么,乐正对无我的意见极大,简直到了仇恨的地步,从他那次梦话都说要杀了无我就能看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只有在回到圣?艾易丝之后偶尔与无我联系求教时,都会避开乐正,免得他哪怕只是看到“无”、“我”两个字凑一起都眼气。
乐正骁望着她,长长叹了口气,从书桌最下面的一只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框,问道:“你在无我那里,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单白只看一眼,立刻如鲠在喉,即便想说一句NO都说不出口。
照片上的人与乐正骁有八分相似,若不是眉目间那种惟有年轮和经历才能累积出来的沧桑感,以及眼角眉梢微笑时皱起的波纹,恐怕指着这人说是乐正骁,都不会有人反对。
“他是——”
“我父亲。”乐正骁苦笑,眼神有些冷,“你见过他,对吧?”
单白轻轻点头。当然见过……就在那间顶层玻璃房子里,无我的床上……那一次宛若毕生最庞大的一场噩梦,令单白根本不敢轻易回忆。
乐正骁说:“不仅仅是我父亲……还有陶煜千、宗执、殷家兄弟几人的父亲,都是无我的入幕之宾。而且……”他长长冷笑出声,眼角却气得微微抽动,“数十年如一日拜倒在那个妖怪的脚下,完全没有一丝尊严……”
他的语调如此义愤填膺,不知怎的,单白却有些精神恍惚,记忆俨然回到将要离开未央的那时,无我同她喝了最后一次酒。
无我说:“这一次离去,我肯定,你我不会再遇见。”
“为什么这样肯定?要么是你不欢迎我,要么是我混的太差,死的太早,来不及见你。”她耸耸肩,死生这种话题对她来说早已不是禁忌,如此轻松能够讨论自己的命运,再无所顾忌。“如果这两种可能性都不是,那我相信,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走在路上的两个人是会碰到的。”
“不。”他却只是浅淡微笑着,摇摇手指,“即便碰上了,彼此也早已不是当初的面孔,宛若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一样。如果有一天,我因为什么死了,不在了,这世上该怎样活还怎样活,没有谁离了谁不行。”
这话着实悲凉又伤感。但她懂得他的苦心,相信他也曾经如此对众多“改造”过的人这样提起吧。于是她说:“放心,未来的路该怎么做我早已准备好腹案,只要你保住你的妖孽魅力,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回来未央,帮你的忙呢。”
她说这话是很真心的,但无我却拒绝了,只是说:“对于未央来说,你是离开,是从未存在。——不要说回归,你不是,你要记得你不是!”
手上一阵温热,单白恍然回神,看到乐正骁已然取了一本薄薄的册子,摊开在她面前,一一指着说道:“这是殷陶两家的大家长,而这位,则是宗执的父亲……”
单白只觉自己的心咕咚一声,沉入水底,连个浮沫都没漾出来,直接沉了塘。
四个人,其中包括乐正的父亲……她根本都见过!
那个中年优雅绅士,那个脾气同陶煜千一般暴躁,语气也很差却对无我很温柔的男人,还有那两个也眼熟极了……居然,都是他们几个的父亲?!
那么……无我调教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甚至不敢想!
往好了说,或许只是两方共同的需要吧……她要反击,而他要报复,于是终究将这一场孽债埋了隐患在下一代身上……
单白赶紧甩甩头,这种时候想这些做什么,倒不如构想一下日后的计划细节为妙……这样想着,她不动声色将那些东西收起,朝着乐正骁委婉微笑,“过去的事情,作为小辈的其实无法置喙。上一辈的纠葛太多,不是谁恨谁或是干脆除掉谁就能解决的……”
乐正骁微敛下眸子,令她有些看不清内里的情绪,只听到他有些颓然的声音,“我知道……只是有的时候不由自主罢了。”
“谁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个禁区,旁人是不该碰触的我知道。”她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轻柔抚触,“忘不了就算了,只要别总让它堵着心,否则岂不成了让那些心结霸道占领了自己的人生?多划不来。”
“嗯。”他轻应一声,表情看上去好多了。
她勾起唇角,“对嘛,开心点!”捶了他的肩膀一记,“喂,我想问你个事,成不?”
他被她故作粗鲁的语气和动作逗笑了,不由得温声问道:“什么事?”
她神秘一笑:“唐蜜和田欢……那两个人,死了没有?”
******
圣?艾易丝的右院,总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
只是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的是,右院里的女人,其实往往也都来自于富贵之家。只是往往这样的家族里,分支庞杂,人口众多,于是多余的而又有点姿色的女孩子便成了送往圣?艾易丝的筹码,成日里被自己家族的人忘到脑后,但若是一旦被什么人相中,又成了家族的香饽饽,脱手就是利益往来,而女人不过是其中的装饰品罢了。
对于唐蜜和田欢来说,她们的命运虽然绕了一个大圈子,可是没想到最终仍然逃避不了堕入这个无间地狱的惩罚。她们也本是家族中的娇娇女,好生好养着,娇惯着,平日里与男孩子小打小闹,满足欢愉,但真到了跟自身利益相关的时候,情情爱爱撇的比谁都清,都快。
可是这次是真的认栽了。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能够令她们俩坐在教室里,而不是只能待在右院,如同牲口一般供人驱使泄欲——可如今呢,因为风向没有把握准确,因为学生会的天威实在难测,因为……因为太多太多的原因,甚至其中有恨,有怨,还会忍不住深恶痛绝自己为何当初没有托生成一个男孩!——但是最后,除了自怨自艾,除了暗无天日被押解在右院承受各种男人的欲望……她们已然绝望,已然麻木在这种无生无死的境地中了。
然而某一天,当阳光透过面前打开的门,洒在她们长久阴暗、充斥着男女交媾后浑浊气味的大床上……这机会,要,还是不要?
虽然,这诱惑的苹果,分明是魔鬼拿来的。
唐蜜和田欢紧紧挨坐在一起,惊恐地瞪着面前看起来如此优雅高贵的少女。数月不见,她们已经快被折腾得不成人形,然而没想到当初陷害她们的罪魁祸首回来了,居然安然无恙,还蜕变得如此巨大……这般美丽出众,一举一动皆是魅惑妖娆!
反观她们自己,长发纠结散乱,每日因为要承受各种人无时无刻的交欢和折磨,身上蔽体的衣物只是薄薄一件素色浴衣,虽然衣服因为常常更换是整洁的,可是她们仍觉得那上面无时无刻都在散发一种男人精液的荤腥气味,令人窒息。
因为长久看不到太阳,她们的脸色苍白,早已失去最初的健康红润,惨白白的,犹如暗夜中的白衣女鬼,只会越来越令人嫌恶惊恐。
单白翘起双腿,姿态优雅落座在她们面前的椅子上,修长的小腿微斜抵在凳子脚边,说的俗了,那白嫩的肌肤都跟豆腐似的,只会令她们更加自惭形秽。
单白笑盈盈地望着她们,轻声笑道:“最近怎么样,我的好姐妹们?”
唐蜜哇的一声就痛哭起来,而田欢虽然抖着嘴唇,音调颤抖,却还保留一丝气性,冲单白嘶哑着嗓子喊道:“你还有脸来见我们?!我们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你至于这样前来炫耀你的得宠,你的高傲,炫耀你女王一样的排场吗?我告诉你,你这样真是恶心透了!”
单白不动声色地微笑,面上根本看不出气恼与否,就连眼神都没有半分波动。这份深沉,却令唐蜜和田欢不约而同只觉毛骨悚然。
她轻轻拍手,状似很是鼓励她们这番谩骂,然而话锋却是极为刺骨锋利:“哦?我恶心?——希望你不要忘了,最初……可是你们先招惹我的。不要以为当时我不提起,你们就真的能够当做我如此大度,什么都不计较!”
田欢变了脸色,而作为亲手炮制那次事件的始作俑者——唐蜜,更是脸色煞白,身子微微颤抖,直往田欢那里缩。
单白咯咯直笑,“看,你们自己都记得!所以说……”她冷冷一笑,“自作孽,不可活!而我……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七十五话 你们的命
原本她们抱有的一切侥幸,不过是对方的诱敌深入之计。
原以为不过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岂料她背后站立的那个人,是她们无论如何想要接近,最终却只成了玩火自焚!
单白慢慢走过去,双手左右轻抚两个女孩冰冷惶恐的面容,微微一笑,恍如春风般暖沐,“别担心……世人都认为聪明人好,不过我却独爱识时务的,所以……这一次,如何站队,又是站哪一边……你们,可要想好哦!”
田欢哆嗦了一下。分明是温热的掌心,为何抚在自己脸上,却像是冰晶一样刺骨寒冷?
而胆子稍小一些的唐蜜早已吓得呆傻在那里,根本说不出话来。
单白收回手,双手指尖轻轻搓捏着,显得灵活而变化多端,如同她们跟不上她的速度那样,令人眼花缭乱。而单白浅笑,语气却隐含冰冷威胁:“还在犹豫?”
田欢立刻识时务地摇头,可是同时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单白摇摇手指,闪烁柔润珠光的漂亮指甲在晦暗的房间里显得很是耀眼。
“这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单白笑笑,“不过我总觉着,有些人就是那么不省心,明明老祖宗说的话那么有道理,却偏偏不去听,非要自己蛮干……所以呢,有些事,我能做一遍,就肯定还能再做第二遍!只是等到这第二遍的时候——”
田欢立刻扑倒在地,膝盖在地上狠狠磨着也不管不顾,只一心向单白的方向靠过去。唐蜜本还怔愣着,这下立刻看出端倪,当即也不甘落后地扑上前。
如此谄媚,如此急迫。
啧啧啧。单白有些惋惜地摇摇头。遥想四个月前她的生日party上,这两个女孩是多么骄傲明媚啊,那么耀眼,漂亮而又有雄厚的资本,只是可惜啊,怎么如今就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真是世风日下啊。
这样想着,她毫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连带着把她自己都骂进去了,只是略带满意地望着她们,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单白说,“难怪有个人总说,识时务,是第一要务,也是最先要学会的。”
最开始,惟有先顺应环境,才能持续而下,最后……绝地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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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入梦。
虽说曾有言曰: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襄王起了色心色胆,偏偏逮不到那个妖娆魅惑的神女了!
应无俦摸摸脑袋,只觉自己虽然醒酒了,可是满脑子还是那夜挥之不去的旖旎情动。下腹火热,可他又丝毫找不出那晚究竟是什么女人接近了自己……只好到右院去,咂摸着看能不能寻到一个干净的又知情识趣的处女,以慰他难解的相思哟。
驱车缓缓驶入右院正门附近的停车坪,应无俦熄火下车,刚走向正院没两步,便遥遥望见一个娇小的白色身影,正歪歪栽栽地竭力飞奔着,边跑边发出痛苦的哀嚎。
那身影越跑越近,而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那一袭长长的飘逸的白裙,以及裙摆下那双沾满泥泞的光裸小脚。细瘦的脚踝,满是泥坷,而散乱长发掩映下那张惊恐的小脸……令他微微有些失神。
那人一眼看到他,眼中忽地绽放出无比强烈明亮的光,当即变了方向向他冲来。应无俦猛地回神,见此情景,皱着眉头,正要往后退一步,却见那身影正正跌伏在他脚前,没有失声哀嚎痛哭或是向他悲诉求救,只像是真的终于无力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抗拒未知的命运……于是,认命了。
那小小的身影低低抽泣着,声音细腻婉转,听起来更像是夜莺的轻吟低唱。而这种得天独厚似的美妙哭音,听在男人耳中,更是有种满足他们一切大男子主义心态的力量,令他们心生怜惜,为之哀恸。
应无俦只是觉着这娇小的白影恍若同记忆中那一抹轻盈素白渐渐重合……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他慢慢走近那一抹身影,轻轻拂开那片乱发,直到指尖勾起藏在里面的小小面容。
少女的小脸被勾挑而起,苍白的,娇弱的,微微颤抖着双唇。而那双如泣如诉的漂亮大眼中分明写着满满的哀求,她却死死咬着下唇,生生不肯诉一句求。
应无俦确定自己没见过她,可分明感觉眼熟。初初看到少女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