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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欢!”唐蜜一声疾呼,差点吓着侃侃而谈的田欢,还有正难得耐心听田欢大侃特侃的应无俦。见两人一个怒其不争一个眼神诡异地瞪着自己,唐蜜有些尴尬地清清嗓子,对田欢道:“欢欢,我,我有点饿,能帮我点餐吗?”
田欢瞪大了眼,“蜜蜜,我走之前你刚吃过……唔,那个,你饿了的话,我再去叫点吧……”说话根本没过大脑,不过这一次她被唐蜜挤眉弄眼到快要脸部抽筋的样子骇到,终于反应过来,应无俦现在的态度实在是悠闲耐心得太诡异了,根本不是她们能放肆的时候……可是,估计也晚了。她刚才那一席话,简直是既把唐蜜给推了出来,又在应无俦面前把单白一顿损,简直是自掘坟墓。
应无俦看了一通闹剧,自觉已经忍耐得太多了,沉住气,站起身,对两人淡声说道:“过些日子,唐蜜养好伤,我会叫人送你们出岛。以后你们不用再回来了,在家里好好待着,也保护好自己,免得日后再受伤!——到时候受了伤,可没人能那么及时送治了!”
说罢,他当即拂袖而去。只是,临出门前,他又冷冷甩下一句: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自个的,就别总想着搭个不放!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唐蜜死死瞪着坏事的田欢。老天爷,她终于知道,为毛当初单白决定要让田欢来当那个打酱油的!就因为,她田欢,还真就是个打酱油的命!
田欢兀自喜不自胜,“可以回家啦?太好了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永远脱离那个该死的淫窟,回家过舒坦日子了!”
唐蜜长叹一口气,浑身散了架子一般摊在床上。
应无俦话里话外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了。她们以前对单白不仁,所以后来单白对她们不义,现在就算是扯平了。应无俦居中做个红脸,将她们捣腾走,免得单白到最后真的大开杀戒——他不想看她脏了手!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可若是她们在家里还要不知好歹的,想再回头找单白什么麻烦……恐怕,到那时,她们就真的没活路了。
梦碎裂的如此之快,令唐蜜几乎失掉全身力气。右院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虽然宣告结束,可那些残酷阴影仍死死压在她心头,势必要成为她一辈子的噩梦。
应无俦最后说的那句话……分明是记鞭子,蘸着辣椒水,狠狠抽打在她尚未伤口愈合的心头。
一切因她们的贪念而起,与单白交恶,却在事后假装不知,兀自认为自己的身份远高过她,这些小事翻过就算;之后对自己收拾过的人居然还偏听偏信,她们当初,怎么就没脑子到了那种地步?
唐蜜像是一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脑子清醒极了。
过往的自己如同还珠里面的NC,总是将任何人事看得如此轻易,以为这个世界里自己就是女王,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单白那个小人物,在事实上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看清这个世界,这个现实,还有那些爷们心里,到底装着怎样激烈的情绪,以及对旁人的残忍冷酷。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绕着自己转的,甚至没有任何人能够指挥得动,让它绕着谁转,离了谁就过不了。而她更应该记住,那几个人的世界,从来没有自己的位置,并不是装谁人的柔弱装得相像无比,就可以替代得了的。
唐蜜忽然想起单白这样做的用意。起初一直以为单白只是单纯对她们泄愤,而一手打造她唐蜜,却是要在应无俦身边培植眼线——可笑自己还一直心比天高,想借机一跃登天!现在,她终于明白——
原来有的时候,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还要惦念对方。
八十九话 心之盛宴
这一日,单白要出院了。
她伸了个懒腰,笑眯眯地倚着一旁床头的矮柜,看床边正襟危坐地三大美男,眼角又瞥了瞥门口囧立的三巨头,不由拍手笑道:“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啊,这学生会几大人物全员到齐,简直令小女子倍觉蓬荜生辉,激动得快要死掉——”
“阿白!”
“宝贝!!”
“骨头……女人!”
“小东西!”【此处重音】
“那个……”
六个男人齐齐不满地喊了起来,阻住她口中那个不吉利的字眼。她简直要把他们气死哟,对这种事情没半点忌讳,也不想想,她三番两次死里逃生,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经受一次次洗礼,已经远没当初那么强悍了!
单白嬉笑,住了嘴,大而清澈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可爱极了。不说话,嘟着嘴望着两方男人们就那么一方堵在屋子里,一方堵在门边,囧囧有神地眼神厮杀互瞪,她就跟看耍猴戏的一样,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你们来做什么?”
宗执面色不善,陶煜千更是语气恶劣地质问。乐正骁莫测高深地坐在一旁浅笑——我只看看,我不说话。
应无俦讪讪的,却是对着单白说道:“你出院,我想来接你……”
“干吗?”陶煜千更不爽了,“你当我们摆设啊?用得着你在这猫哭耗子,做什么慈悲!”
宗执当即就黑了脸,差点冲着陶煜千的后脑直接来上一刮子。——他这二货,想说谁是猫,谁是耗子?!
应无俦脸上火辣辣的。痛苦,郁闷,纠结啊!
殷夺和殷罗趁机凑近单白身边,殷罗更是揪着单白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阿白,跟我走吧!我给你弄一桌好吃的,咱们亲亲热热地——”
“谁跟亲热啊?”乐正骁坐不住了,直接以臂隔开殷罗这个危险的火药筒子,将单白拉近怀里,“你们早就跟阿白没有任何关系!离她远点!”
单白笑眯眯的,没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同样不出声却冷凝着脸的殷夺,正紧紧握住她的上臂,僵持着不让乐正骁揽走她。
乐正骁沉声说,“放手。”
殷夺抿着唇,眉头微微抖着,不说话,眼神动作却坚毅代表内心的决定。
殷罗挣扎。求?不求?还是……想尽办法带人回家,再在没人的时候……再求?!——这叫一个心理挣扎,他就在求、不求,还有面子和女人之间来回晃悠。
乐正骁没敢用力扯三人之间的夹心馅饼——单白,但他也知道,殷夺同样不是能够轻易放手的人,所以敌不动,我不动,殷夺不出声不放手,他亦如此。
宗执和陶煜千加入乐正骁这方,气势汹汹怒瞪对方;殷罗贴近,应无俦眼巴巴地望着,虽然这边气势弱了些,但也是虎视眈眈,毫不放松。
作为当中的那个不太舒服的饼干夹心,单白面色不变,垂下的眼眸令人看不清内里流转的光色。只见她抬起头,笑着向两方说:“何必闹得这样不愉快?倒不如来一场公开竞争,一局定输赢!”
此话一出,乐正一方腰杆直了挺了,舒坦了,趾高气昂望着对面那方。殷夺殷罗俱是面色一变,而应无俦更是惨白。
若只是实力上的比拼,男人间的争斗恐怕对谁来说都是极为刺激带劲的挑战,谁都不会就此认输,一定拼杀到底。可是……乐正那一方已然占了太大的便宜,因为他们手里,掌握最重要的筹码,是单白的倾向。
她恨他们兄弟,恨应无俦,而乐正骁是带她回来帮了她许多的人,宗执又没有从根本上摧残凌虐她的身子,陶煜千……这个笨蛋可以不用提起了。
所以这一场所谓最终竞争,他们这一方,即便连同应无俦的力量,恐怕也只有落败的份儿。只要到时单白说一句反对,就算他们赢了,不还是照输不误!
两方人都这样想着,而殷家兄弟即便脸色难看,却扔死死抓着单白,不肯放手,好似这动作已成为一种条件反射,深深刻印在他们心头,只消她淡然扫来的一眼,他们就立刻稍息立正,绝对没二话,绝对不反抗。
单白一手轻轻推拒了乐正骁,在他哑然而后释怀的眼色下,她微微点头,随即身子稍稍靠近殷家兄弟的方向,微微笑道:“你们俩留下,我有话说。”
不甘不愿的应无俦被同样不甘不愿的陶煜千一拐子拖走,趁机发泄一下莫名其妙外加不敢置信的怒气。屋子里只留下单白,还有那对“心怀不轨(宗执语)”的兄弟,临走前,乐正骁留给单白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笑笑,知道他的意思是自己就在不远,若是有什么意外,定会救驾及时,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的。
“什、什么事?”殷罗一开口,紧张得有点结巴。
单白安坐床前,高深莫测地一笑,“好了,现在屋子里没人,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弄给我看。没准我一高兴,就……”
这话说得很是悬念,不过却让殷罗心虚不已。他总觉着,她定是看出他心里那些关于面子和挽留的挣扎了,所以才贴心(?)地驱走那些碍事的,把个忏悔空间留给他……可问题是,这话要是被她真的这么明白点出来,他还真就乖乖求了饶……他殷罗,还要不要做人了?!
于是,殷罗默了。
单白也不逼他,就那么轻轻松松一派悠闲地坐着,将脸扭向沉默不语的殷夺那边,同样笑问:“你呢?没话同我说?”
殷夺暗自捏紧了拳头。她的语气真真给他一种高傲的不得了的气势,像在说,分明是他们拉着她不放,要求着她哄着她,她才勉为其难留下个几分钟,抽空听听他们的心声……可是该死的!他为什么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和气力?
殷夺犹豫着,挣扎着,而身旁殷罗已然一声喊了出来,那么用力,像是要把心肝肺脾都挖出来给她看似的!
“阿白,我求你!求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殷夺切切望着单白,语气激烈炽热,仿佛吐出的是一股股炽烈的火焰,直要将她融化烧灼在他的热浪中。
单白挑眉,转向殷夺,“你呢?”
不置可否,没说殷罗的表现好还是不好,只看兄弟俩到底是不是统一了战线,在这方面一条心下来。
殷夺咬牙,“阿白,你实话同我说——你还在记恨当初我的所作所为吗?所以现在要一次次为难我,就是要看我寝食难安,还要为你抛掉所以身为男人的里子面子……你才能稍稍开心些,是吗?”
单白眨了眨眼,清淡地望向他,“那你先回答我,最初那一夜你便知道我不是船上的女人么?”
“……对。”
“知道我不是,明知我抗拒,却仍是不肯放过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人生,就这么被你毁了?”
她的语气仍是不急不缓,好像说的都是旁人的经历,根本与她无关。可正是这样的她,他们明知道不是真正的她,只是一种诡异的面具,可是他们戳不透亦战胜不了,惟有遥遥望着,心疼着。但即便明知未来会带给她如此深重的创痛,彻底更改了她的人生轨迹,恐怕当初,他们仍会坚持带她走,禁锢她,牢牢握紧了她,比已然发生的过去还要用力地……令她窒息在他们的怀抱里。
于是,殷夺笑了笑,没有任何温度地回答:“要一个女人,需要理由么?当初我没有想到,而现在,即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如此选择!——那时,我只记得,我是殷夺!我要什么,从来没有任何理由便要取走,从不需要解释和任何理由,我的字典里只有掠夺两个字!”
殷罗大惊失色,“哥!”
哥他都在说些什么啊!这样说,岂不是更惹恼了小东西!万一她一个不痛快,刻意放水让他们输了竞争,以后岂不是连见小东西一面都难如登天!
哥他一直都沉静冷凝,看起来一副除了家族重责之外,对任何人事都不感兴趣的冷清样子——殷罗心里使劲摇头:可我不是啊!不是啊不是啊……小东西,阿白,你别将我连坐喽,行吗?
殷罗不敢随意搭腔,只拿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直瞄单白,看得她都想笑。
只是殷夺……她点点头,随意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之后的宴会上见吧。”
殷罗急了,“什么意思?”
单白很无辜地看着他,“因为要准备宴会啊!具体事宜都由你们这些大男人负责,我呢,这些日子就尽量好吃好喝地养起来,免得到那时在宴会上不够光鲜亮丽,岂不是丢了大丑?”
“不会不会!阿白一直都是最可爱最漂亮的!”殷罗打蛇随棍上,你说啥他和啥,绝对指东不往西,说那是鹿就绝不承认那是一匹马那伙的。“谁要是敢说你坏话,看我不办了他给你好好出气!”
“真的?”单白拿眼角瞄他,上上下下打量,作估摸状。
他贼狗腿地猛点头,“绝对比金刚钻还真!”
单白呵呵一笑,随手一指,“那么现在,办给我瞧瞧!——把你那冷面包青天似的哥哥带回去吧,我累了,要跟乐正他们回去休息。”
说着,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摇曳生姿地往门外走。身后忽地伸过来一只手臂,牢牢握住她的手腕。
单白一抬眼,看到殷夺那张冷脸,微微勾动唇角,吐出两个字:“等我!”
她轻哼一声,语气莫名:“到那地步再说!”说罢,用力甩脱他的禁锢,她大步而出。
身后,是殷夺高深莫测的微笑,以及殷罗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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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舞会,在单白的授意下,负责敲定宴会邀请人的乐正骁,没有邀请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