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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反正又伤不到任何人——有赫连靖鸿在,他一个小小的太子护卫算什么?连清绯都打不过这点一直让林清臣很泄气。
破空而来的剑刃果不其然被彻底阻挡,不过阻挡的人并非赫连靖鸿,而是身手敏捷的影翳馆馆主君少游。彼时蓝沐冉第一次被南肃抓住带走、君少游身负重伤的情况下曾与她约定,来日必定由他护送蓝沐冉完好无损返回凉城,不许任何人伤害。
而现在,距离凉城城门还有十丈多的距离,不算是真正返回。
“道个别而已,不用动刀动剑的吧?”女流氓干笑,小心翼翼推开横架在胳膊上边的长剑和匕首,“麻烦两位要打滚一边儿打去,别在老子眼前比划成么?我晕血。”
林清臣收回剑,目光坚定得跟教徒一般:“赫连城主请自重,太子妃身份高贵,如此纠缠实有损两方颜面。”
如果蓝沐冉还知道什么叫颜面的话。
“太子妃?”年轻的影翳馆馆主翘起嘴角,笑容灿烂无比,“那是谁?别跟我说是这个腰粗腿短长着脑袋用来喘气儿的女人。”
“难道你脑袋不用来喘气儿么?”蓝沐冉斜眼儿。
“不想喘气我帮你。”
“……”女流氓果断选择闭嘴。
闹剧丝毫没有影响到半路杀出的凉城城主,掌中皓腕轻瘦不盈一握,身前小体格在寒风中瑟缩。愈发显得单薄脆弱。赫连靖鸿不发一语,便是脚步停下了,目光仍静静落在蓝沐冉脸上。
什么也不想说,想的只有把她抢回来,再不许任何人争夺。
九个月,整整九个月,这是他唯一的想法与执念,再见她一面,再抱着她,再不让她离开。
冰冷气息忽而弥散。蓝沐冉自顾与君少游林清臣对瞪,猝不及防被拉入怀中发出野猫被踩了尾巴似的嚎叫,勾起众人额角一片黑线。
“回去告诉南烈。想要太子妃自己找,别来打我的女人主意。”清冷而不留情面,凉城城主一贯风格。
蓝沐冉深吸口气,一把拧在赫连靖鸿精壮腰条上:“要点儿脸行么,谁是你的女人?城主大人。以前随你怎么折腾都才行,现在可没门了,我要辞——”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苦逼的女流氓再次被摁进宽敞胸膛里感受什么叫呼吸不畅什么叫怒火中烧什么叫胳膊拧不过大胳膊。
赫连靖鸿是个蛮不讲理万分霸道的人,从初见时抢她的血玉吊坠逼迫“落草为寇”再到后来一步步走上所谓江湖武林的风口浪尖,再再后来让她滚出去让她滚回来让她别觊觎无冕之王美色让她当上准城主夫人……每次都是他不容反驳推动的结果。
对别人强势无比的蓝家野人遇上城主大人就是遇上了命定克星,自由小命都上交不说还要上赶着把怀春的少女之心双手奉上,到最后,嗖。被无情丢掉。
赫连靖鸿就是这样专横的人。而她正是那样没自尊的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你我之间赌约未完。”长眉明眸波澜不惊。放开怀中别扭挣扎的白衣少年,罔顾数九寒天滴水成冰,凉城城主长而有力的手指拉开衣领,朱红绳结下挂着鲜艳如鸡血之色的吊坠,在初霁的寒风里飘摇。
干干净净肌肤紧致的脖子和胸脯啊……蓝沐冉毫无节操地吞了口口水。
唔,不对,这时候不该想这些吧?啊喂!女流氓你醒醒!不要被冰山男人的色诱术给蒙蔽了!悲哀地默默鄙视自己的死性不改,白衣小伪男禁不住诱惑又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又一眼。
以后看不到了,就当最后福利吧。
温热指尖捏着冰凉下巴微微抬起,深邃眼眸里映出白衣少年飒爽风姿,吊坠一闪,又被放回衣领内。
“蓝沐冉,你想要的已经得到,满意了吗?”
略带嘲讽的语气相当令人不爽,蓝沐冉吸口气挺起胸脯正面对抗,狼狈收回盯死在赫连靖鸿半开胸襟的目光:“赫连靖鸿,你想要的也已经得到,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是忘不了素绮月吗,老天派了个长相才华都极其相似的人给他,这么大的恩惠应该欣喜若狂了吧?高兴到可以毫不在意随手丢掉作为备胎的苦逼货,百般宠溺赏赐无数还没咽到肚里的甜枣后狠狠一巴掌,把所有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幻象全都拍散。
满意了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默不作声转身,一袭白衣早在风中寂寂而立,怎么看都像是个弱不禁风的瘦弱型男宠。蓝沐冉勾勾手指,林清臣第一次没有吐槽没有抱怨老老实实走到身旁,垂首微躬表现出一名贴身侍卫应有礼节。
“册封仪式太子妃不会出息,名字也不会透露,赫连城主大可放心。”
没人知道即将成为大渊太子妻子的人就是失踪已久的凉城城主夫人,谣言什么的就无从传起。林清臣明白,这是蓝沐冉送给赫连靖鸿最后的也是最贵重的礼物,保护他的名誉,维持凉城与大渊关系,她则舍弃鬼公子的身份消失于那段历史中,从此只有无名太子妃而无蓝沐冉。
林清臣不禁感慨,若她对殿下的感情有对赫连靖鸿的一半便好了。
“天色已经不早,请太子妃早点上路。”恭敬的护卫大人拉开马车门。浑身忠心耿耿就差写张大红纸贴脑门上。
蓝沐冉眉毛一挑轻车熟路地丢了个白眼儿。
上路……就不能说得委婉些么?从鬼门关拼了小命爬回来多少次,居然还敢跟她提这两个字,没事找抽型。不过想想也是,该说的话都说了,该送的礼也都送了,再没留下的意义。
潇洒挥挥手,清秀的白衣少年向众人抛了个大多数人都选择回避的飞吻,笑容重现:“小雪,香粉学姐,成亲时记得给我消息啊。份子钱什么的肯定少不了,我先走了。”
“蓝沐冉。”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睡着。仅存耐性完全耗尽的瞬息,那声呼唤终究还是圆了她的期盼落入耳内。
深沉的,清冷的,如释重负的一声。
至少在离开时他曾试图挽留过,这就够了。够她偷笑一辈子,笑到死为止。
背对着被她纠缠了两年调戏无数次的寡情男人,蓝沐冉不清楚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远,三步?五步?十步?还是更远?可以肯定的是那段距离不会太长,否则怎么他的声音听起来这么清晰震撼堪比高环绕立体声音箱呢?
“我想要的,是你。”
屏息。
按照剧情发展应该有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才对,在漫天飞舞的鹅毛冰花下终成眷属的男女主人公忘情拥抱,管他娘的什么男二号女二号一众打酱油领便当小配角,大圆满结局后是另一段宅斗种田重生黄脸婆的全新故事。
可惜天上没屁大点儿动静。除了冷风还呼呼刮着外没有任何浪漫元素出现。注定玩不起重生戏码。
天亡老子一片深情,蓝沐冉哀伤不已。
本来么,从她一脚才进这个坑爹而又反转的时空开始。属于蓝沐冉的吐槽人生就与套路二字分道扬镳,开启全新无语泪先流坑爹世纪,难道还期盼结尾有什么奇迹发生?
那才是伪科学,真坑爹。
抽了抽鼻涕,眼睛被冷风吹得又红又肿酸酸涩涩,白衣少年按着胃轻轻吸凉气,回头一个灿烂微笑如同炫酷菊花。
“晚了,懂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伤不起,真心伤不起,一直在苦逼,从未被超越。如果是他音信全无流连于掩香楼并且让她彻底死心之前也许还有转机,可现在……
答应成为太子妃那刻起,她就不再是蓝沐冉,而是连接着大渊与凉城那根人格和性别都已经化作虚无的纽带,考虑两方关系远远比考虑两人关系要简单得多,何乐而不为?
城主虐我千百遍,我待城主如初恋……去你妹儿的初恋,初恋都是肝颤的,初恋都是早夭的,总被攻也要造反啊好么!她又不是受虐狂!
眼看着那双深邃眼眸中执着不减,白衣女流氓也只能摊摊手表示无所谓:“玉坠就当是送你,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也跟我无关,城主大人,失恋什么的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就跟她一样,多被刺激几次就会出现免疫力。
赫连靖鸿站在原地,安稳得像根木头,薄唇轻动,一击命中女流氓要害:“若是无关,你哭什么?”
“谁谁谁谁谁哭了!”猛然醒悟自己脸上挂着两道水晶长龙的白衣伪少年忙不迭伸手抹了几把,气场立刻被消除一半,“风大,吹的!!!”
蠢蛋林清臣都不可能相信的借口,聪明的城主大人怎么可能相信?
两条水晶龙无处遁形,明摆着的破事再编理由也没什么意思,长出口气,憋得胃痛肝颤的那句话终归没压住,顺着呼号风声悠悠飘走。
“知足吧,至少世上还有个太子妃永远喜欢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神兵利器
真正的流氓,敢于面对冷酷的冰山,敢于直视温柔的双眼。
蓝氏大魔头不是小家碧玉更不是大家闺秀,从来没有扭捏作态花容娇羞那范儿,向来信奉有话说有屁放,我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的极端痞子境界,所以很多话从不隐瞒,该说时自然就顺嘴溜了出来。
“我还是喜欢赫连靖鸿。”
无论当着南烈还是被喜欢那人的面,这句话蓝沐冉说的毫不心虚,底气十足。
喜欢赫连靖鸿这件事并没有错,喜欢就是喜欢,谁奈我何?不就是男女朋友做不成退化到素不相识状态么,有个狗屁关系,就算明天她要死了这句话依旧要说,要让每个人都听到。
“赫连靖鸿……你个瞎子!”
没错!大瞎子!放着风风火火霸气侧漏生龙活虎的女流氓看不到,没事老纠缠着死了八年的人干嘛?
不就是长的好看些吹拉弹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么……
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受眼泪牵引,清秀脸上冻得通红的鼻子一个劲儿抽啊抽,抽了一肚子凉气。女流氓的两只单眼皮小眼睛愈发哀怨,散开头发基本就能和贞子一较高下了。
围观众人大气也不敢喘,眼前这架势比之当年蓝副馆主轰轰烈烈的告白毫不逊色,不同的是,反转了,谁追谁谁拒绝彻底反转了。
压抑太久,流氓也要爆发啊!
担心成了现实,完完全全如蓝沐冉所料,不管有多少怨气满腹牢骚,只要赫连靖鸿一个眼神一句软化她立马缴械投降。根本恨不起来。早都说不想再见他,这一见又把节操尊严底限丢了个遍,怎么跟烈殿下交代?怎么跟旁边干瞪眼儿的护卫大人交代?怎么跟躲在边境忍受粗茶淡饭整整半年的自己交代?
册封仪式早已备下,天下皆知贤良仁慈的太子要娶媳妇了,又要怎么交代?
从一开始赫连靖鸿就是引诱她稳坐坑爹之神宝座的孽畜……
孽畜冷冰冰,孽畜不解风情。孽畜只会趁她满脸花时一声不响走到身边。噗,脑袋又埋进了衣襟凌乱的胸口。
“你是城主夫人,哪里都不许去,谁敢来抢。我必毁了他的江山。”
啥?江山?天底下能兜得住江山当棋盘的能有几个,这话分明就是说给烈殿下代表林护卫听的。脑袋动不了有嘴不能说,但这不妨碍两只冰凉小手在宽阔背上又抓又戳。活像个让人剁了脑袋的火鸡。
那边小两口分分合合闹得正欢,这边孤独寂寞的太子护卫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也不是装哑巴也不是,眼看自家主子心爱之物被人家抱着捏着死不放手各种没辙。翻白眼翻得眼皮生疼。
他家太过善良老被人欺负的主子说了,凡事让着女流氓顺着女流氓,被欺负了也高兴。
病了,殿下病了,病入膏肓!
想要从赫连靖鸿怀里抢人肯定是没门,逼着自己心平气和语调和缓,太子护卫敲门似的在黑脑瓜上嘣嘣嘣三下。声音刻板无味:“不回去了,是吗?”
“唔……”惊天地泣鬼神。从不知脸皮为何物的女流氓居然婉转地表达出愧疚之情,耷拉脑袋吭叽半天也没给出个确定答案。
说不出口啊,难道淡定地告诉护卫大人她一见城主终身误说好要做太子妃结果才瞄了赫连靖鸿一眼所有意志就被彻底摧毁节操漫天飘零再也挪不动步么?狗头低垂,紧贴着城主大人胸口蹭来蹭去,没多一会儿静电便制造出冲霄傲立的逆天发型。
看这损样谁都能猜到结局如何。
长叹一声老了八百岁,林清臣愤恨地从怀里掏出火漆封口的密信递上,不情不愿像极被老鸨子叫出房间准备接客的清高姑娘:“信。”
抵着漆黑脑瓜的俊逸面容微微抬起,漠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