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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心情突然转好: “万一我名声坏了,日后子女说亲就靠你们了。”
“你也不怕羞!”于氏瞪了她一眼。
罗衣笑道:“怕什么?咱们一家人还端着不成?说真的,我也不怕以后有什么刀山火海。别的不说,两个哥哥,一个嫂子,还有姐姐姐夫当真能看着我受苦不成?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到时候实在过不得再想办法。咱们家是不许和离的,但不能让我寻个庄子好好过一生么?”
于氏笑了笑没说话,心想这小姑娘没开窍呢,后宅婆媳妻妾斗争哪有那么简单?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绍熙说道:“没准就是个普通的公子哥儿,先别多想。事已成定局,只好见招拆招了。”
于氏也笑道:“既然……总归要求老太太帮忙备东西的。就这么几个月,我们一房人忙不过来。三妹妹还有伤,我知道你针线好,却也不宜劳动。只管意思意思吧。”
罗衣点头,本就没什么大的期待,现在期望值降到最低,也懒得想办法讨好夫家人。于氏把张姨娘和仆妇们集中到一起,大概的分了下工,大家也就散了。
没几日就到了过年,萧家上下忙碌不已。罗衣已经订婚,挨不住老太太的哀求,老太爷还是把萧氏一家放了出来。张姨娘气的肝疼,背地里骂:“不得好死的一家,怎么也不遭报应!”到底也没敢嚷出来,就是想做个小人日夜的扎。
众人有心隔开华章和罗衣,罗衣也借口养病再不去晨昏定省。因此即便到了除夕也不过匆匆打个照面。但华章却像失了魂,定定的看着罗衣避退的方向。萧氏几乎咬碎一口牙,华章自从听到罗衣迅速定亲,就一直跟她闹不停。见儿子这幅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早攀了螅α耍」蠲诺谀兀≌饷创蟮母F勖醇铱山硬蛔。
萧氏这话太过分了,尽管二房为免尴尬,集体撤到偏房。但留下来的没谁是傻子,仓促定亲还能嫁的好的,那绝对八字好到逆天。世人嫁女挑三拣四的,还未必保证女儿过的好呢。罗衣定的这么急,还不是败她所赐!
华章脸色更白了,讷讷的说了句:“母亲,别说了……”
“我说不得么?这都定好日子了!说来我还要向侄女说声恭喜呢!”
老太太原本心理就梗着一块,听到这话更是难受。再看看两个儿媳妇难以掩饰的厌恶的表情,内心更像堵了块棉花。这女儿到底怎么了?听说守寡后性情大变的,可是变的这么左性的依然少见。只能无力的说了一句:“你还不满意么?你还想我这个当娘的怎么样?”
萧氏依旧愤愤的道:“不怎么样,只求那个狐狸精别在我眼前晃!”
三太太气乐了:“我竟不知我们家什么时候姓了曹。”
“是啊!”赵氏这个同样有女儿的也气疯了:“萧家的女儿自然是狐狸精,姑太太不如寻个干净的场所清清浊气?”
老太太看着被儿媳孙媳围攻的女儿,更是堵的厉害。一方面气众媳妇不把她放在眼里,另一方面也气女儿不争气。都是萧家的女儿,这么不留余地,难道传出去对她有好处么?
可是老太太也不知,因为她执意要把曹家人放出来,家里的媳妇们已经很不满了。相处了好几年,不可能不知道萧氏的为人。这不,果然满嘴喷粪。这个时代的女人为何这么注重名声?还不就是世人结亲,总要打听家风品行么?家风好的人家,就是高娶都是有底气的。比如于氏的娘家,就有娶了三品大员的女儿的,那家女儿还欢天喜地丝毫不觉得委屈。要换家普通人试试?
三太太为何咬牙看着丈夫一日日睡通房?为何当初憋着气,还要装着慈眉善目的把庶女照看的白白胖胖?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名声,结个好亲,考功名时不被人挑刺么!!萧氏倒好,闹了一场又一场!家里的下人怎么可能个个嘴紧?透一丝半点风出去,她这么多年白做了都。因此看向萧氏的眼神,就差没飞刀子了。
大太太更加,女儿本来就是高嫁。再怎么标榜着书香门第的矜持,她丈夫只有六品官这是事实。女儿这么多年生不出儿子,本就立足不稳。罗衣的亲事又是她牵的线,万一闹出什么来,要鵷纹怎么在夫家做人?再说,有个“狐狸精”的侄女儿,她怎么出门应酬?
要知道别人才不管你大房二房三房,只知道是萧家的女儿。即便众人都知道罗衣是无辜的,你萧家出个大泼妇,很好看么?这种疯婆子,就不该放到外头来!要么远远送回陕西,要么关院子里永不放出来!否则十个萧家都不够她闹的!想到这里,也不由对婆婆怨念起来。
萧氏犹自不知,还在骂骂咧咧。三太太忍无可忍:“姑太太住的这么不爽,不如叫兄弟们送你回陕西可好?”
24、流言 。。。
萧氏一怔,立马怒道:“三弟妹这是赶我呢?”
眼看就要吵起来,老太太发威了:“还用不用过年了!都给我闭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
萧氏悻悻的闭嘴。三太太拳头攥紧了又放开,深吸一口气,忍气告退了。出门没走多远,只见溜出来的华章拦着满脸通红的罗衣,又气的差点就摔倒在雪地里,这曹家人一个个都是丧门星!
罗衣也无语问苍天,大过年的,为了避免跟曹家碰头,她们一房避到上房后面去,以便老太太那边随时召唤。但是听到萧氏那些颠倒是非的话,她就是脾气再好也坐不住了。婚事定的急,中间又夹着过年,二房的下人们只差没把绣架随身带着了。她不想打搅别人,一个人出来走走散心,没想到就碰到眼前这个二货!
罗衣深呼吸,再深呼吸,转身就走。
华章拦住罗衣:“三妹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个……”
罗衣用几近怨毒的眼神看着华章。是!她没指望古代男人有几个好人,但消极到这个份上,却是因为已经无可奈何自我安慰!一切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个人毁的干干净净!罗衣忍不住眼泪溢满眼眶:“曹大爷,你嫌我不够惨么?”
“没有,我只是想道个歉。”
罗衣已经不想说话了,引用那句名言——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不是意外伤人就可以免刑的,只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不过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无可忍,从头再忍,惹不起躲的起。
华章看到罗衣强忍的眼泪,觉得心都碎了。走上一步拉住罗衣:“三妹妹,我去求母亲!”
三太太见到华章抓住罗衣就要往这边赶来,罗衣听到此话,霎时气的心肝脾肺都要炸了!嫌她命长是不是?这已经没法忍下去了!抬腿对着华章的命根子就是狠狠一脚!华章立马痛的蹲了下去,罗衣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废了你这惹祸根!不让让你曹家断子绝孙,岂能消我心头之恨!!
三太太脚底一滑,丫头死死扶住才没有倒下。到底是谁教了罗衣这么阴狠的招式啊!于氏也不像这种人啊???这只是巧合吧……恩!一定是巧合……三姑娘一个小丫头,不懂事儿,不小心的……恩,不小心的!
罗衣抬头见到三太太,再不管在雪地里蹲着的华章,只委屈的跑了过去:“三婶安好。”
三太太不是铁石心肠,看到好好一个姑娘变成这样也是于心不忍:“好孩子,我送你回二奶奶那里吧。日后出门多带几个人。”
“谢三婶。”
“不谢,都是一家人。”三太太笑着将牵着宝络的手放开,拉着罗衣送到于氏处,交代了几句,才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折回来见华章还蹲在那里,心道一声活该,没见过这么无礼的男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看都不多看一眼,绕道走了。回到三房才叹口气对两个女儿说道:“看见了你们三姐姐的下场了么?虽然不是她的过错,可是流言如刀,受苦的一定是她。女儿家行动就要想着避嫌,外男能不见就不见。不然赶上一两个疯魔的,世人只赖到女儿家头上。”
两姐妹点点头。
三太太又道:“姑母讨厌吧?做女人万不可这样。”
“受苦的又不是她!”宝络道。
“傻孩子,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到了老了不凄凉呢?”三太太笑道:“即便她命好,能寻个绵软的媳妇,且这媳妇没被她磨死,孩子们见自己亲娘被折磨,能不恨么?”
“孝道所迫,恨又怎样?”宝络恶狠狠的问。
三太太脸色沉下来暗骂,看吧,就教坏我女儿了!却还要耐心解释:“你觉得你表哥这黏黏糊糊的性格,还能做的了官么?不能做官,孝道?不过是笑话!不做官的人家,怕什么呢?”
“可是,要是她运气有这么好呢?”宝络依旧不解。
“傻孩子,看人要从几个方面看。一方面是她运气好不好,另一方面……你三姐姐即便是庶出,嫁到曹家也是下嫁。这样的姑娘她都看不上,还百般折辱,你说那些门第低的任她折辱、娘家出不了头的,她能看上么?退一万步讲,贤良淑德又是嫡出门第模样又好的,凭什么看上她家呢?”三太太叹口气:“所以说,人要有自知之明,捧多大的碗吃多少饭。眼高手低,满心怨愤的人,害人害己。”三太太从不觉得这些话不该跟女儿讲,当亲妈的都不教,指望她们以后自己碰的头破血流?还是指望她们一朝顿悟所向披靡?
宝络低头道:“我却总是觉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沙织却道:“三十年媳妇熬成婆,三姐姐还是姑娘呢。离不被人骑的日子长着呢。”
三太太点头笑了:“你有这层见识就好,如今这世道越发不堪了,不知一个孝字压死了多少人。一个德字又束住了多少姑娘。哪像……”曾经的鲜衣怒马盛世繁华,如若武瞾生在当今,又有何用呢?无数规矩条款,卡的人死死的。“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说着,想着多年来的如履薄冰,滴下几滴泪来。
宝络抿嘴,想到罗衣的遭遇,不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母亲,我们多送三姐姐一些东西吧。”
三太太摸摸女儿的头:“这就对了,遇事能帮则帮。人心要向善,不为求回报,只为自己心安。”
宝络垂下眼睛:“能帮的也有限……”
一句话说得母子三人沉默不语。
罗衣挨着于氏坐在偏房内的炕上,只觉得头昏脑胀,一阵阵的心悸。曾经不是没幻想过嫁个好男人,即便不爱,也是最重要的家人。生两个可爱的孩子,父慈子孝共享天伦。不用男人多出息,她的陪嫁都已经够日常生活。再说男方家也不可能真的一穷二白。能考上个举人更好,秀才也行,实在考不上,耕读传家也可以。她有不错的娘家,护短的姐姐,努力的哥哥,到了这里才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纳妾,虽然不像范家明白写进族规,可纳妾多了的人家名声也是不好。只要野心不大,一生一世一双人,一点难处都没有。可是现在?公侯府第么?妻妾成群么?还特么除了光有个“高贵”的名声外,一个庶子能有什么?别说看贾环那种小冻猫子,就光看绍衣憋着劲读书的样,庶子是好混的么?
“三妹妹,大过年的,别哭了。”于氏轻轻的安慰。
正伤心的人,哪经得起如此温柔的抚慰?越发哭的伤心了,要不是顾及着不在自己房里,一定能哭的撕心裂肺。于氏无法,只好送她回房休息。又不能丢下小姑子一个人,干脆也懒得去看萧氏那张脸,叫厨房端了些好菜,姑嫂两个静静吃完便罢。
大过年的奴仆来来往往,下午那点事没到子时,该知道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守夜的哪个不闲呢?以至于仆妇们都猜测,三姑娘和表少爷是不是真的有JQ。
一个婆子说:“不能吧,我听说曹家就只在陕西剩了几百亩田了。那地方又穷,风沙又大,没什么好产出的。哪就能看上了呢?”
“切,自古嫦娥爱少年,表少爷长的也不差。”
“比四爷差远了。”
另一个婆子贼笑:“长的不好能做姨娘么?当娘的好看,孩子好看的多了。你瞧三姑娘四姑娘就好看。”
“大姑娘还好看呢!不然怎么有那么大的福气。”
“还福气呢,能生儿子才福气。”
“你们别把话扯远了,你们说,要不是他们有¥@%,姑太太能那么闹么?动上手了都。今儿表少爷抓着三姑娘不放呢。”
“呸!依我说三姑娘嫁了还好些,”一个婆子撇嘴说:“这么个婆婆……不知哪个短命的摊上呢!我听说她以前还看中二姑娘呢,她也配?”
“亲姑姑有什么配不配的?”
“也要门第差的别太远,曹家不过是白身。哪有现在二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