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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得上曾经的千娇百宠?爸、妈、你们……忘了我吧……
看着罗衣的眼泪,于氏晒然。当日只有她那个角度看到婆婆指的其实是锦绣。只是两姐妹挨的极近,随后罗衣又跪下了。以至于众人都以为黄氏指的是两姐妹。她当然不会傻到特意说出来,但不免笑话这丫头是个傻的。可是此刻看着黄家众人格外慈爱的表情,再看看丈夫和姑子心痛的眼神,得!傻人有傻福!以后这位小姑子必定与嫡出无异了。果然,黄氏大舅母一把搂过罗衣道:“好孩子,莫哭了。我知你是个孝顺的,只是哭坏了身子,叫你母亲怎么安心呢?”又摸了摸锦绣的头:“二姑娘也是,你是姐姐,俗话说长姐如母,日后还要靠你立起来才是。”
罗衣感到众人似乎误会了,尴尬的跟着锦绣点头。看在众人眼里,更觉得这孩子还真是老实!
段妈妈见到众人的反应,想起黄氏的那番话:“范世俊年纪不小,范家不许纳妾,后宅除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一个主人都没有。谁知道他等不等得这三年孝?若是等不得,出了孝锦绣就16了,说大不大,但这个年纪还没定亲便不好挑拣。何况祖母伯母到底隔了一层。索性我舍了这千儿八百两银子买个好名声,范家不等也得等。即便等不得,被退了亲,人家也定不好说我们的错。”
那时段妈妈也问过:“也不用给这么多吧?”
黄氏极自信的道:“不给这么多,怎么晃花别人的眼?我跟前养大的,多少要给,索性大方些!好儿不吃分家田,好女不穿嫁时衣。我的儿女,日后岂会将这一两千银子放在眼里?”
绍熙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段妈妈也收回神思,只见他拆开自己那份念道:“水田400亩,中田300亩,京郊铺面一个。早生贵子花梨木妆奁一个,首饰若干。黄金300两。”众人看着匣内首饰,虽不比锦绣,但也差不了多少,纷纷点头,嫁妆给儿子大头才是道理。
黄家大舅母不由有些佩服,黄氏出嫁时,她已经嫁过来了。黄家只有公爹做的7品穷京官,靠的是老家的田土。当日黄氏嫁妆,不过200亩水田,300亩沙田。首饰不过两盒。这才十几年,就让她翻出这么多来,也算能为。再看儿女,儿子不必说,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前途必有的!锦绣定了探花郎,更不用说了。唯一一个庶女,还拢的跟自己亲生的一样。唉,只是老话说的没错,慧极必伤啊。
老太太有些撑不住,二儿子是个榆木脑袋,二儿媳更是言语不丰又常年生病,所以平日里都不怎么在意。但人一老,就经不得这种架势,不由伤心起来。众人一阵慌乱,老太太可有五十五了!一个不小心,非得带了重(chong)孝不可!闹哄哄的一阵,各自散去。大厅里只剩下二房几人,彼此对望了一眼,无语……闷声不吭的搬着东西回房。
回到二房,于氏才说:“还有些锦缎,丧中不好拿出来。改日分出来才是。”
“是了!”段妈妈接道:“当日太太有命,若她…去了,姑娘且只管把嫁妆绣好,不必管其他,只别让人看见了才是。不然她必不快的。”
锦绣只得点头。
“太太有些话,都是病重时断断续续与我说的,我且告诉老爷并爷奶奶、二位姑娘和诸位知道。”
“说吧!”二老爷道。
“莲姑娘跟了老爷十几年,等过了孝期,便抬了姨娘吧。”说的莲姑娘一愣,有些难过,又有些欢喜,虽然这只是内宅里叫的好听的称呼,但能上族谱的名额早已被张姨娘占了。但总比一辈子叫姑娘强太多。她也不算很老,出了孝期能怀个孩子,就真熬出头了。
“莲姑娘针线极好,虽太太有命,但孝期动嫁妆到底不好,叫人听见了也不像。二姑娘的针线衣裳,还请莲姑娘看顾些许吧。”
莲姑娘点头称是。
“三姑娘姻缘还不知在何方,趁机练练吧,您那手针线活真不大好!”段妈妈摇头说:“太太先让姨娘动二姑娘的大件,慢慢再绣您的。您也多少学着点才是,以后别让人笑话。”说着段妈妈有些头痛,二房从太太到姑娘,就没一个女主子针线好的。就靠两位姨娘,那么多件,绣到猴年马月去!等出了孝期,少不得还要请绣娘。
罗衣脸一红。段妈妈说的客气了,她上回钉个盘扣还钉的太紧不能用,不是“真不大好”,而是“惨不忍睹”。在现代时没少被她妈飞白眼。
“太太还说,李妈妈家去了,叫我跟着二姑娘。姑娘别嫌弃。” 段妈妈试了试眼角又对于氏说:“长嫂如母,以后两位姑娘就靠奶奶教导。若有不好之处,只管打骂便是,万不可纵着他们,今日不苦,日后到婆家就是一辈子苦。”
于氏郑重应了。婆婆没了,她如今就是二房的当家主母。萧家这样的人家,儿子都娶媳妇了,一般也不会续娶。最多纳几房姬妾。张姨娘是个省心的,莲姑娘还只是个通房名分。难也的确难在两位姑娘。
锦绣想了想说:“父母在无私财,母亲留下的土地,父亲且帮我们收着吧。”
二老爷挥挥手:“我不通这些经济事务,叫你哥哥嫂子一并管了吧。”
“妹妹们略懂点田亩之事才好!”绍熙拒绝。
锦绣无力的说:“我与三妹妹都不懂这些,哥哥只当疼顾我们,且让我们日后在学吧。”
绍熙还待再说,于氏使了个眼神,只好闭上嘴。
锦绣身心俱疲,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强撑。勉强的对父兄行过礼,拖着罗衣就回房了。
9、赵氏 。。。
二房经历了大丧,老太太免了他们请安,好好休息休息。罗衣整整躺了七八天才缓过来,虽然还是看着瘦,精神却好了许多。据传说孝期内不许吃肉,只能喝米汤,但实际遵守的几乎没有,除非真吃不起肉。当然书香门第有时忒装逼,又想吃肉又怕被人知道说嘴,只好曲线救国——给二房特劈出一个小厨房“守孝”,每月拨银子过来。吃什么自己弄,以免搞的人尽皆知。于氏也趁机专拨了个老妈妈教锦绣罗衣做菜和点心,多少要会几个撑门面。
又过了几天,二房的日子正式进了轨道。一行人齐齐走去上房请安。这阵子的晨昏定省有些混乱,因此今天是黄氏病重以来,第一次这么整齐的见老太太。不免又正式磕了几个头,相互哭了一阵。三房众人也到了,而大太太惯例早早辞去主持家务。
老太太是个极重视嫡庶之别的人,只从她身边的座位就能看出。除了罗衣落水之后第一次过来有幸坐过一次之后,再没有这个荣幸。如今坐在她旁边的,一个是锦绣,还有一个是三房的嫡幼女宝络。
老太太摩挲着锦绣说:“怎么瞧着又瘦了些?小小年纪,也该好好补补才是。”
“老太太必定眼花了!”锦绣眨眼笑道。
“你这丫头!”老太太在锦绣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不许跟我打马虎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顿至少要吃两碗饭!”
“太多了吧?”
“你们年轻不知道,这时候亏了底子,吃亏在后头呢!何况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叫你乳母好好盯着才是!”
大奶奶赵氏抿嘴一笑:“二妹妹的乳母家去了,老太太不知道?”
“这是为何?”老太太惊讶的问。
“听说得罪了三妹妹?”赵氏扭头问罗衣。
罗衣卡壳,她没得罪大嫂子吧?为什么问她这么尴尬的问题?这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唉,要是黄氏在,倒很好说话。
锦绣也愣了一下,既不好说乳母的不是,这样显得她有点忘恩负义。又不好说是罗衣的原因。一时也不知如何接话。
于氏只好冲出来救场:“大嫂子想是听岔了?”
“哦?这话怎么说?”老太太眼角瞟过罗衣,罗衣一凛。
“原是那位妈妈时常不好,一则怕耽误了她,不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行事;二则也是怕二妹妹过了病气。”于氏笑道:“原是我嫁过来之前的事了,不过前日看账本,发现每月总关一两银子出去,一问才知道缘故。也是二妹妹的一片心。”
于氏这番话滴水不漏,赵氏不好说什么。罗衣却明明白白接到赵氏一个轻蔑的眼神,十分不快。
“你婆婆总是太良善了些!”老太太意有所指的是说。
于氏立马接道:“是老太太的眼光好,我们也托老太太的福了,可惜我没在婆婆跟前尽几天孝心。日后还请老太太疼顾我们些,替婆婆好好教导我们。”说毕,还用手绢擦了擦眼角。
老太太不想持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锦绣:“现在你屋里谁管呢?”
“母亲把段妈妈给我了。”
“也罢了,让她多上点心。”说完就让大家散了。
回去的路上,锦绣沉声问:“大嫂子可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么?”
罗衣很不好意思的说:“都是我不好,要不把李妈妈接回来吧?”
锦绣摇头说:“与你无关。”在段妈妈归到她名下之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李妈妈没有成算,心眼又小。母亲自知时日无多,怕以后被李妈妈往偏执了引。一个女人要想不开,这辈子基本也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管事婆子对上要有足够的衷心,对下要有绝对的权威,乳母卡在中间会形成两虎相争之势,李妈妈必须让位给段妈妈,日后到了婆家好使,最起码别在婆家随便的罪人,只看段妈妈对谁都和气就知道了。
此后的日子里,罗衣发现赵氏对她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比如这天早上,赵氏笑问:“听说张姨娘扎的一手好花?真想见识见识。”
罗衣对她有些防备,便含糊说:“见的少,我也不大懂那个。”
“三妹妹别是藏私吧?我听说你日日跟姨娘一处呢!”
罗衣感到不妙,养在嫡母名下的庶女跟姨娘过于亲近绝对不是好事,可非要说她跟张姨娘在一处,也说得通!于氏是个省俭的人,晚间做活总把女人们拢在一处,一齐点上几十盏灯。如此,既光线充足不伤眼睛,又比分散开来更省烛火,还能彼此讨教一齐进步,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赵氏总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大家对她的印象难免不好。果然见老太太皱眉,却看都不看罗衣一眼:“姑娘们都是母亲带着,母亲不得空也是嫂子带,二奶奶可不要躲懒!”
“老太太可冤枉死我了!”于氏笑道:“哪一日不带着她们?我知道了!必定是我这几日逼着她们做鞋记恨上我,特求了大嫂子,到老太太面前‘告状’不是?”
赵氏嗤笑:“二婶婶对小姑子倒护的紧。跟姨娘亲近些也没什么,原是母女天性。”
锦绣神色一变,怒道:“大嫂子这话我听不懂了!跟姨娘什么母女不母女的?何况三妹妹日日跟我一处,我竟不知何时姨娘成了我母亲了!”
听到锦绣的话,罗衣算是知道庶出的尴尬在哪里了。那番话,锦绣说出来是掷地有声,要是她说,即使有理,别人也免不得说她冷血无情忘恩负义。探春不就是这样么?
自来小姑子呛嫂子,没理也有三分理,何况锦绣说的诛心,赵氏讪讪的说:“是我想岔了,我也是为了妹妹好,怕妹妹被某些人骗了。”说罢还瞟了罗衣一眼。
这一声明显的挑拨,让罗衣憋不住发火:“我哪里得罪了大嫂子,让你次次找我麻烦?”
“哎哟,三妹妹这话可不对了。我不过是为了妹妹好,好意提醒一下。以免传到外头,让人听着不像,倒连累二婶子和两位妹妹的贤名!”
“放屁!我看谣言的源头就在你!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够了!”老太太断喝:“有你这么对嫂子说话的么?你的家教修养到哪去了!”
罗衣更是气的不行:“老太太怎么不说大嫂子无端端坏我名声呢!”
“你这是跟我顶嘴?”老太太质问,满脸的怒火已经掩盖不住。
“三丫头还不跪下!”锦绣气疯了,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蠢!“对着长辈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罗衣见锦绣发火了,到底不敢惹姐姐,扑通一声跪下,用低头掩饰表情咬牙切齿的说:“孙女不敢。”
“老太太息怒。”锦绣也跑下来跪下:“都是我这个姐姐没教导好,请老太太责罚,只求您千万别动气。”
“是啊!”三太太也出来打圆场:“不过是他们几个小辈斗嘴,舌头还有碰到牙齿的时候呢,老太太且不必管他们。年轻人总浮躁了些,今日好了明日恼了,您这边还没气完呢,他们回头又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您不是白气了么?”
说的老太太神色渐缓,示意姐妹俩站起来。但看罗衣的眼神已有些不善。小小年纪心机这么深沉,连嫡母嫡姐都